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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胡轻侯望着远处妘鹤军正在集结,想?了想?,问道:“胡某若是不动,袁述会如何?”

    覃文静看胡轻侯,我哪知道?

    ……

    豫州军营寨中有?数千人缓缓出了营寨,迎着妘鹤厮杀,其余人依然坚守营地之内。

    袁述平静地看着远处,道:“胡轻侯会不会认为我等在睡觉,抓住机会冲杀呢?”

    一群将领谋士一齐点头:“定然如此!”若是被豫州军士卒好好睡一觉,恢复了精力体力,对胡轻侯而言简直是错失良机。

    郭图大声下令道:“都准备好了,今日必杀胡轻侯!”

    无数将士默默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刀剑,只要杀了胡轻侯,就能好好休息了,一定要睡三天三夜好好补眠。

    豫州军与妘鹤部士卒厮杀许久,始终不见胡轻侯杀出来,一群谋士和将领心?情焦虑极了,胡轻侯又没上钩?今晚是不是又要埋伏?

    连续两天两夜不睡觉,哪怕是坐在营帐内运筹帷幄的谋士也感觉到了深深地疲惫,何况一群士卒?

    袁述轻轻地笑:“原来胡轻侯是想?要与袁某正面决战啊。”根据斥候的消息,就这?一夜工夫,洛阳有?两三千步卒已经赶到陈留与胡轻侯汇合,更多?的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荀谌缓缓点头:“我等小?觑了胡轻侯,只怕胡轻侯就是在等洛阳各地的大军。”胡轻侯根本没有?偷袭的意思,只想?利用人多?打人少。

    郭图冷笑:“那就将对将,兵对兵,与胡轻侯正面厮杀,看这?铜马天下究竟是属于谁的。”

    袁述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擂鼓!”

    战鼓声中,数万豫州军出了营寨,向妘鹤军而去。

    妘鹤冷笑:“撤退!”带领大军退回了营寨。

    战鼓一变,数万豫州军陡然阵型变化,露出数千弓(弩)兵。

    妘鹤脸色大变:“怎么?有?这?许多?弓(弩)?”陈留城中只怕也就这?个数量。

    一群将领擦汗,幸好撤退及时,不然只怕倒了大霉。

    远处,号角声响亮。

    胡轻侯部军队缓缓向前,在另一个方向与豫州军对峙,千余(弩)手?同?样?瞄准了豫州军。

    袁述冷笑,下令道:“前进!”

    数千士卒缓缓向胡轻侯逼近。

    一些豫州军士卒脸色惨白,胡轻侯的士卒们有?(弩)矢,射在身?上比弓箭厉害多?了。

    一个豫州军老卒笑道:“怕什么??(弩)矢不能及远,我们距离(弩)矢的射程还早着呢。”

    一群豫州军士卒用力点头,立刻觉得安心?多?了。

    胡轻侯估计距离,厉声道:“放箭!”

    千余蹶张(弩)矢激射而出,远远地射向豫州军士卒。

    数千豫州军士卒看着黑压压一片(弩)矢飞来,脸色大变。

    有?士卒破口大骂:“不是说还没到(弩)矢射程吗?王八蛋,你骗我!”

    老卒同?样?脸色大变,胡轻侯的(弩)矢怎么?射得这?么?远!,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豫州军将领厉声叫嚷:“盾牌!盾牌!其余人蹲下!”

    数千豫州军士卒连滚带爬的蹲下或趴下,数百盾牌兵扛着大盾挡在了最前面。

    有?豫州军士卒叫道:“我会死吗?”

    四周根本没人有?心?情理会他,人人的心?中惊恐无比。

    下一秒,铁制的盾牌受到箭雨打击,叮叮作响,每一个声响都敲在豫州军士卒的心?头。

    有?豫州军士卒抱住了脑袋,紧紧闭上了眼睛。

    有?豫州军士卒死死地盯着盾牌,唯恐叮叮声中有?(弩)矢破盾而出。

    叮叮声响了好长时间才没了声响,无数豫州军士卒抱着脑袋,如在梦中。

    好些人咧嘴傻笑:“哈哈哈,我没死!”

    胡轻侯大骂:“我恨盾牌!”

    那豫州军将领厉声叫道:“快!弓箭手?,抛射!”必须在(弩)矢重新上弦之前反击。

    千余弓箭手?站起来,飞快对着天空拉开了弓。

    那豫州军将领不等所有?弓箭手?准备就绪,厉声下令:“放!”

    千余箭矢对着胡轻侯头顶的天空激射,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度。

    胡轻侯冷冷下令:“盾牌!”

    洛阳t?士卒同?样?躲在了盾牌之后,任由?箭雨落下。

    好些箭矢落在了骑兵队伍之中,大部分被直接格挡,少部分射在了战马身?上,却被纸甲轻易挡住。

    豫州将领大骂:“为什么?洛阳人有?盾牌!”

    眼看双方的箭矢攻击尽数无效,袁述下令道:“让弓箭手?回来。”

    号角声中,豫州军弓箭手?尽数停止射击,缓缓后退。

    胡轻侯狞笑:“骑兵准备!胡某要杀光了那些弓箭手?!”一群骑兵用力点头,骑兵杀弓箭手?简直就是砍瓜切菜,毫无难度。

    胡轻侯纵马而出才几?十步,豫州军侧翼一支长矛兵列阵而出,密集的长矛阵护住了弓箭手?队伍的末尾。

    胡轻侯盯着长长的密密麻麻的长矛,淡定举手?:“停步。”

    才快步前进了几?十步的战马立刻停住。

    覃文静瞅胡轻侯:“刚下令出击就退了回去,会不会有?些丢面子?”

    胡轻侯毫不在意:“面子多?少钱一斤?人命多?少钱一斤?”

    豫州军中,一支支军队调动,简直如教科书般标准,没有?一丝的错误,完全不理胡轻侯的军队的多?少和位置,只管按照标准流程下令和前进。

    胡轻侯肝疼极了,就这?中规中矩的战阵怎么?破?全靠拼血吗?

    她愤怒极了:“袁述不是纨绔吗?为何不傻乎乎地冲过?来?”

    周渝叹气,道:“只怕要费些时日了。”淡定地指挥两千步卒向前。

    号角声中,豫州军再?次变阵,向妘鹤的营寨而去。

    妘鹤盯着豫州军冷笑:“好像我就怕了你们?”再?次出击。

    陈留城墙上,月白看着胡轻侯带着四百余骑一直在旁掠阵,心?中没有?一丝的紧张,大笑道:“来人,我们出城决战!”

    数千人跟在月白身?后涌出了陈留城,长矛如林,无数人齐声大叫:“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战鼓声疯狂地催动,数支军队同?时陷入了厮杀,喊杀声几?乎遮挡了鼓声。

    沮守注意着战局,大喜:“主公,敌军左翼空虚,不如我率一军攻击敌军左翼,必破敌军!”

    袁述瞅瞅远处勒马的胡轻侯,坚决摇头:“胡轻侯一直在等着袁某露出破绽,袁某怎么?会让她如意?”

    袁述想?得非常清楚,只要他在身?边留下足够多?的兵将,胡轻侯的骑兵就要吃狗屎。

    沮守恨恨地看着袁述,从没见过?如此没有?魄力的袁氏子弟!若是本初在,定然不会如此畏手?畏脚!

    左翼,周渝叹气,敌人不上当啊。

    她吹响了号角:“变阵!”

    阵列调整,处于劣势的两千士卒不断调整位置,愣是压着面前的四五千豫州军士卒打。

    郭图冷冷看沮守,道:“你说左翼空虚?你若是去了左翼,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

    沮守看着左翼的变化,目瞪口呆。

    袁述板着脸,坚决不看沮守,不然会笑出声的,身?为主公不能嘲笑愚蠢的下属,太?过?没有?风度。

    胡轻侯看准时机,扯起缰绳,战马人立嘶鸣。

    她举起长剑,厉声道:“杀!”

    四百骑齐声叫道:“杀!”

    豫州军中,袁述看到胡轻侯的骑兵发动,仰天大笑:“好!来杀我啊!袁某倒要看看是你胡轻侯的剑利,还是我袁述的剑利!”

    荀谌淡定微笑,胡轻侯只要敢来,必死无疑。

    马蹄声中,胡轻侯率人杀入了一支豫州军士卒的侧翼。

    豫州军将领红着眼睛大叫:“长矛兵,挡住!”

    只是厮杀之中,长矛兵就在第?一线与陈留士卒厮杀,哪里可以调动过?来?

    顷刻间,胡轻侯纵马杀入了豫州军阵列中,长剑挥舞,鲜血四溅。

    那豫州军将领眼睛血红,取过?一支长槊,对着骑兵不躲不闪,厉声叫道:“胡轻侯!去死!”待骑兵靠近,长槊对准胡轻侯就恶狠狠刺了过?去。

    胡轻侯一剑斩在长槊之上,长槊瞬间折断。

    下一秒,战马已经冲到了那豫州将领面前,那豫州将领手?持断槊,合身?扑上:“胡轻侯!”

    “噗!”那豫州将领被胡轻侯一剑砍下了脑袋。

    骑兵冲破豫州军士卒阵列,毫不停留,继续向前,瞬间杀向了另一支豫州军阵列。

    袁述冷冷地看着胡轻侯的铁骑片刻间击破数支豫州军方阵,丝毫没有?觉得沮丧或气恼,淡淡地下令:“长矛兵列阵!”

    数千长矛兵挡在了袁述与胡轻侯之间,豫州将领厉声下令,数千长矛向前探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找不到一丝缝隙。

    他大声下令:“不要怕弓箭,若有?弓箭,盾牌兵会保护我们的!”

    被挤在长矛兵之间的盾牌兵用力点头,顺便大叫:“别?挤了!我的盾牌若是拿不出来,射死了你我可不负责!”

    郭图看着长矛兵与盾牌兵综合的方阵,大声笑着:“骑兵又怎么?样??过?来送死啊!”

    袁述盯着胡轻侯,暗暗叫着,胡轻侯,冲过?来啊,冲过?来啊!

    如此密集的长矛阵,别?说胡轻侯只有?区区四百余骑,就是一千四百骑,照样?尽数被挂在长矛之上。

    胡轻侯率领骑兵连破数个豫州军士卒的方阵,转头望袁述本阵,却丝毫找不到机会。

    她大声骂着:“王八蛋!竟然是个缩头乌龟!”

    覃文静同?样?愤怒,身?为骑兵最恨长矛阵了,而且是带着盾牌的长矛阵,哪怕她们换了蹶张(弩)也破不了方阵。

    胡轻侯长叹一声:“撤退。”

    这?场仗只怕要打得憋屈无比,什么?秋风扫落叶,什么?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人头等等戏剧性的变化全部不会有?,只有?乏味又血腥的拼血。

    而这?种正正经经毫无投机取巧的战术全然不是胡轻侯所长,只能靠周渝指挥了。

    袁述看着胡轻侯率领骑兵退出了战场,将兜帽重重扔在了地上,厉声骂道:“胡轻侯果然胆子小?到了极点!”

    做好了所有?的布置,就等胡轻侯死在长矛阵中,胡轻侯竟然不敢冲锋?简直是垃圾!

    沮守捡起了袁述的头盔,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淡淡地道:“若是我军留下一些破绽就好了。”面对这?么?严密的长矛阵,胡轻侯脑子有?病才会冲过?来,想?要钓鱼,就要下鱼饵。

    郭图冷冷地道:“胡轻侯就该带着四百余骑硬生?生?冲击我的长矛阵!”

    袁述用力点头,留个破绽,引诱胡轻侯冲杀,这?么?简单的方式谁不知道?可是那诱饵是自己啊!万一真的被胡轻侯抓住机会杀过?来,怎么?办?

    沮守慢慢将兜帽递到袁述的亲兵手?中,不肯冒险,就只能看着胡轻侯不上钩了。

    天色渐黑,陈留城外,火光处处。

    两军渐渐收兵,战场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袁述再?次确认斥候的消息,中牟的审配军已经大败,张明远部数千人只怕已经两日内就能赶到陈留。

    “不能再?等了。”袁述摇头。

    他微笑着:“自新郑十几?万联军大败,天下士人畏胡轻侯如虎,竟然坐看胡轻侯修筑泥土高墙,镇压兖州冀州洛阳的百姓起义。”

    “这?是袁某之错。”

    “今日袁某亲率大军与胡轻侯决战,不分胜负,打破了胡轻侯无敌天下的魔咒,打出了汝南袁氏的威风,打出了天下士人的威风!”

    “自此以后,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胡轻侯不是不可战胜的,泥土高墙不是防御无敌的,天下不是胡轻侯的,汝南袁氏毫不畏惧胡轻侯。”

    袁述厉声道:“纵然逆贼胡轻侯猖狂,弑君,占据京畿,但是只要有?我汝南袁氏在,这?胡轻侯就不可能夺取铜马天下,这?华夏道统就不会断绝!”

    “天下人心?大振,士气大振,气运牵扯,逆贼胡轻侯再?也无法一手?遮天。”

    “我袁述力挽狂澜,已经尽到了汝南袁氏的责任。”

    荀谌、沮守、郭图等士人一齐点头,出兵的最好结果没有?实现,没能一举杀了胡轻侯,但是最基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继续与胡轻侯纠缠。

    袁述微笑着:“准备撤退。”

    荀谌沮守郭图等人一齐点头,只要袁述撤退,胡轻侯没道理会继续纠缠,只会去救援兖州冀州其他城池,那就是与曹躁的血战了。

    沮守淡淡地笑,最好胡轻侯砍下了曹躁的人头,然后身?负重伤,伤重不治,那汝南袁氏就捡了大便宜了。

    袁述笑道:“当遣一人与胡轻侯说和,诸位谁愿意前往?”不与胡轻侯说清楚和谈就冒然撤退,分分钟就被胡轻侯追着打,搞不好撤退就变成了败退,败退就变成了覆灭。

    一群士人微笑着,宛如没听见。

    与胡轻侯和谈?胡轻侯可没什么?风度,信不信她砍下使者的脑袋!

    袁述微笑着再?次问道:“诸君何人愿意前往?”

    一群士人继续微笑,没听见,t?绝不冒险。

    袁述失望极了:“不想?这?许多?君子,就找不到一个敢于去与胡轻侯谈和之人吗?”

    他缓缓转头,看到了袁谦,笑道:“袁谦,你去吧。你是女子,胡轻侯绝不会为难你的。”

    袁谦看着微笑的袁述,环顾四周带着笑容,目光中如看死人的士人们,淡淡地道:“好。”

    次日天明。

    袁谦举着白旗靠近了胡轻侯的大军。

    “在下袁谦,我主公袁述袁公路欲与胡大将军和谈。”她开门见山。

    胡轻侯盯着袁谦,冷冷地道:“和谈?”

    覃文静按住了刀柄,狞笑着:“和谈?”

    四周数百骑兵高手?一齐亮出刀剑,狞笑着:“和谈?”

    杀气包围之中,袁谦淡淡地道:“不错,和谈。”

    她环顾四周,脸上没有?一丝惧色,道:“今日胡大将军亲至,四百骑纵横沙场,可曾破我袁氏中军?”

    “我袁氏数万之众,亦不能伤胡大将军分毫,双方不过?平手?而已。”

    “袁某知道胡大将军有?数路援军将至,张明远将军更斩杀了我豫州大将。可是,那又如何?”

    “我豫州近在咫尺,人口数百万,随时可起数万大军,朝发夕至。”

    袁谦盯着胡轻侯,认真的道:“谁胜谁负,尤为可知,或许胡大将军手?中精兵悍将众多?,最终还是胡大将军获胜。”

    “只是,以我袁氏用兵之稳,胡大将军想?要速胜是绝不可能。”

    “没有?半年,这?陈留之战绝无分出胜负之理。”

    “半年之后已经是夏季,这?陈留乃至整个兖州的春耕定然是休要想?了。”

    “胡大将军心?善,为民考虑,可愿看到兖州再?复一石米十几?万钱?”

    袁谦淡淡地道:“天下纷乱,曹躁、杨彪、刘虞尽在与胡大将军厮杀,若是胡大将军与我汝南袁氏在陈留两败俱伤,又有?何益?”

    “依吾愚见,不如暂时和谈。我汝南袁氏保存实力,而胡大将军可以抽身?去剿灭曹躁刘虞杨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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