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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无数阳翟百姓大声欢呼:“大将军来了!大将军来了!”

    有人大声叫着:“快跪下,都跪下!”有人急急忙忙地?将手捧鲜花的孩子推到?最前排。

    有人泪流满面?,真心诚意地?叫着:“大将军,你仁慈啊!”

    有人额头贴在地?上,颍川被大将军占领了,以后不用担心会饿死了。

    官道上,锦旗招展,大队士卒走近。

    无数百姓大声欢呼:“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胡轻侯坐在马车中,听着马车外无数百姓发自肺腑的欢呼,只觉可笑又悲凉。

    她掀开帘子,站在马车上。

    无数百姓更加热烈地?欢呼:“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几个机灵人热切地?盯着那?个蓝衣男子,你倒是去刺杀大将军啊!哥儿几个的荣华富贵都靠你了!

    那?蓝衣男子只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大叫:“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几个机灵人悲伤无比,这年头激进分子都有人假冒了?

    大队人马到?了阳翟县城的废墟前。

    以前偌大的城池此刻只有一些破烂城墙以及无数简易的茅草屋。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道:“以后,这颍川就是胡某的地?盘了!”

    数百大嗓门的士卒大声叫着:“以后,这颍川就是……”声音由近及远,飞快传了开去。

    听着这毫不庄严,像土匪想?过了官员的言语,无数阳翟百姓大声欢呼:“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以后终于有活路了。

    胡轻侯看着欢喜激动?的阳翟百姓,淡淡地?道:“但是,胡某不会派人管理颍川。”

    无数激动?的阳翟百姓呆呆地?看着胡轻侯,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胡轻侯道:“胡某不会派官员进入颍川,颍川人必须自己选官员。”

    “胡某会提供颍川一些救济的粮食,但是不会很多?,到?了十月,胡某就不会提供任何粮食。”

    一群阳翟百姓呆呆地?看着胡轻侯,好像与他们想?的有些不一样,为什么不是集体?农庄制?

    胡轻侯冷冷地?扫视四周鸦雀无声的阳翟百姓,道:“胡某会提供一些大豆种子,你们只要在六月前种植,到?了九月就能收获。”

    “你们怎么种,是偷懒还是努力,与胡某无关?。”

    胡轻侯看着阳翟城的残垣断壁和茅草屋,道:“胡某也不会给你们盖房子,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一群阳翟百姓茫然极了,胡大将军占领了颍川,却什么都不管?

    胡轻侯冷冷地?环顾四t?周的阳翟百姓,大声道:“颍川以后是胡某的地?盘,胡某会收税,也会派军队维持治安,谁敢入侵颍川,胡某就干掉谁!”

    “除此之外,胡某只提供一样东西。”

    她笑了,大声地?道:“那?就是公平!”

    无数阳翟百姓依然怔怔地?看着胡轻侯,公平?能吃吗?

    胡轻侯大声地?道:“这颍川的每一块田地?都将平均分给颍川的百姓!”

    “不论你以前家里是豪门大阀,拥有几万亩良田,还是你是个小小的自耕农,拥有一亩三?分地?。”

    “胡某统统不认!”

    “这颍川所有田地?都是胡某的,胡某要将这田地?平均分给颍川的百姓。”

    “颍川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会有一分田地?!”

    无数阳翟百姓脸色陡然大变,好些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分田地?!一分田地?!一分田地?!

    祖祖辈辈都是佃农,顿顿吃着野菜,竟然有机会拥有一分田地?!

    一个男子满脸通红,颤抖着道:“一分田地?是多?少?五亩?四亩?还是一亩?”

    另一个男子厉声道:“管它是多?少亩!老子这辈子没有拥有过田地?!哪怕只有半亩地?,老子也是拥有田地?的人了!”

    周围无数人用力点头,有了田地?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谁在乎多?少。

    有老汉额头贴地?,放声大哭,想?了一辈子的事情竟然因为家园被烧之后实现了,这是从地?狱一步到?了天堂啊。

    有百姓对?着胡轻侯用力磕头,大声叫着:“大将军,你是青天大老爷啊!”

    四周百姓跟着大叫,渐渐整个阳翟的人都在大叫:“大将军,你是青天大老爷啊!”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一群被她下令烧了家园和田地?,却真心诚意叫着她“青天大老爷”的百姓,她没有人手接管颍川郡,她连接管并州的人手都抽不出来。

    她的发展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培养人手,兖州冀州洛阳很多?基层管理者只是在其他农庄有一到?两个月的优秀表现,然后就被抽到?了其他地?方作管事。

    这些管事其实与胡轻侯的思想?完全不同。

    胡轻侯环顾四周的废墟,与其再抽取一群“月度积极分子”当管事,不如做个实验。

    等待四周欢呼声渐渐平息,胡轻侯大声地?道:“颍川每一个县城都要由百姓自己选出县令。”

    “不论男女老幼,任何人都可以参与县令选举,票数最高者当选县令!”

    四周的百姓再次大声欢呼,洛阳与颍川近在咫尺,颍川人怎么会不知道选举是什么东西?兖州牧不就是选举选出来的吗?

    无数百姓大声叫着:“选举!选举!选举!”被胡大将军收入治下就是好,不但可以拥有田地?,还能够参与选举,那?可是高级玩意,普通人根本触碰不到?。

    周渝大声问道:“女人也能选吗?”

    四周无数百姓安静了下来,好些男人死死地?盯着胡轻侯,好些女人低头看着地?面?,或者恶狠狠地?盯着胡轻侯。

    女人怎么可以当官老爷?

    女人低贱,男人高贵的念头不仅仅存在男人心中,同样存在女人心中。

    胡轻侯看着台下一张张不满和愤怒地?眼睛,大声地?道:“女人也可以竞选县令!”

    “女人也有选别人的权力,女人也有被别人选的权力,女人也有当官的权力。”

    “胡某的治下,男女平等。”

    四周寂静了许久,无数百姓不耻不屑地?看着胡轻侯,世上最无耻的最不懂礼仪最(淫)荡最低贱的女人非你莫属!

    但是,违逆胡轻侯的意思是绝不可能的,胡轻侯还会在意杀人吗?

    有百姓咧嘴笑着:“对?,官老爷说得?都对?。”然后对?其余人眨眼睛,官老爷只说可以选,有权力选,没说选得?上啊,只要我?们不选女人,官老爷又能怎么样。

    一群人微笑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无数百姓大声欢呼:“选县令!选县令!”

    胡轻侯冷冷地?扫视颍川百姓,转头对?周渝道:“这颍川就托付给你了,若有不服,你只管杀,胡某不需要颍川的百万人口?,杀光了胡某也不心疼。”

    周渝微笑点头:“是。”心中觉得?自己真是走运啊,胡老大的地?盘发展太快,她才加入不久,竟然就能独掌一郡。

    她笑道:“老大只管放心,有周某在,这颍川万无一失。”

    周渝已经考虑过了,从洛阳迁移出来的人口?会大部分划到?颍川,她凭借这些人手驻扎在颍阴,那?就守住了颍川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有祂迷、妘鹤等人在,周渝绝对?有把握守住颍川。

    唯一的问题是这将田地?全部分给百姓的作法与集体?农庄的方式完全相反,为什么不延续集体?农庄的做法?

    胡轻侯认真地?道:“因为集体?农庄的方式违反人性。在老百姓普遍拥有高度觉悟之前,集体?农庄只是用来灾年救急和备战备荒的方式,不具备可持续性。”

    “胡某需要从别的方式中吸取有用的东西。”

    胡轻侯长长叹气,只喜欢玩游戏看影视剧的副作用暴露出来了,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人竟然对?马列改造世界的具体?细节一无所知,只能从头摸索。

    唯一或者说最大的优势仅仅是她确定马列的正确性,不需要迟疑不前。

    ……

    胡轻侯将颍川收入治下,并让颍川人自己竞选县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颍川各地?。

    无数百姓欢呼之余,又有些茫然。

    “选谁呢?”

    这个简单的问题难住了无数百姓。

    老百姓何曾有机会在大事上拿过主意?

    要佃租土地?,那?就赔着笑去找门阀地?主老爷,门阀地?主老爷说多?少佃租就是多?少佃租,只要估摸着不比其余人贵多?少,那?就应了。

    朝廷要收税了,衙役说多?少就是多?少,要么缴税,要么坐牢,要么逃亡,难道还能抗辩?

    朝廷要征徭役了,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说多?久就多?久,只要跟着官差说得?做就是了。

    如此简单的,一辈子没有参与过大事,没有为自己的人生做主,没能够接触县令老爷的普通百姓,忽然到?手了巨大无比的权力,唯有无比的茫然。

    众人沉默中,一个男子大声道:“选我?啊!选我?啊!我?力气大!”

    四周的人冷冷地?笑,老子都不认识你,凭什么选你?

    若是让你多?吃一个馕饼,老子可以卖你面?子,馕饼虽好,没有必要得?罪了你,可是这是选官老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将天大的好事落在你头上?

    有老汉大声地?道:“李家的人都选我?!我?当了县令老爷,你们每个人都是衙役!”

    李家的人大声应着:“好!”心里热火朝天,若是李家的族人当了县令,自己当了衙役,那?岂不是威风八面?,不!那?简直是祖坟冒烟!

    钱家的人冷笑:“钱家的人都选我?!”

    赵家的人冷笑:“赵家的人都选我?!”

    孙家的人冷笑:“孙家的人都选我?!”

    以为只有你李家的人聪明?我?们就不想?自己人当县令老爷了?

    无数家族、村子、里坊开始抱团,选个自己人怎么都比选个外人要好。

    就在无数人抱团吵闹间,十夜带着一群士卒走近,厉声叫着:“都过来登记姓名!”

    有百姓小心地?问道:“登记姓名做什么?”

    十夜不耐烦地?道:“没有姓名登记,怎么分田地?!”

    无数百姓大声欢呼,喜气洋洋,蜂拥着登记姓名。

    十夜叫道:“凡是登记过姓名的,去旗帜下站着,谁敢重复登记,那?就砍下他的脑袋!”

    无数百姓用力点头,只觉理所当然,万万不能被人利用漏洞钻了空子。

    一个男子挤到?十夜面?前,乐呵呵地?道:“小人张阿毛,是张家村的人。”

    十夜皱眉,大声道:“张家村?是不是有好多?张家村的人?老子哪有空一个个写!”

    “张家村的人都过来!”

    百余张家村的人急忙挤了过来,赔笑着:“我?是张家村的张富贵。”

    “我?是张家村的张小狗。”

    十夜微笑着一一记下,然后挥手:“来人,带张家村的人去一边。”

    张家村的人欢欢喜喜地?去了,立刻有士卒过来:“张家村的,来五户人家跟我?走。”

    五户张家村的人家急忙跟着去了,又有其余士卒过来,将张家村的人尽数分散带走。

    十夜微笑着,颍川所有的村子、家族都将被尽数拆散,打乱分到?颍川的各个角落,绝不会容许出现宗族势力。

    他平静地?大声叫着:“李家的都过来!”一群李家的人欢欢喜喜地?应着过来,完全不知道他们将面?对?什么。

    十夜一直怀疑胡轻侯是个穿越者。

    或者会有一t?些人和事在历史中不曾留下痕迹,或者他作为三?国游戏爱好者对?真实的汉末一无所知,或者蝴蝶翅膀之下会出现与他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历史。

    但是,这“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名字已经透着一些熟悉的感觉,这“集体?农庄”四个字更是几乎将穿越者的来历刻在大地?上。

    除了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谁会使用在这个时代毫无意义的“集体?农庄”四个字?

    如今这“分田地?”和“竞选”更是坐实了胡轻侯是马列穿越者的身?份。

    但是,十夜没有想?过与胡轻侯相认。

    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的事情还少吗?

    在国外旅游景点宰客最凶的不是老乡吗?割人腰子的不是老乡吗?

    十夜丝毫不觉得?同为“穿越者老乡”就必须是自己人。

    恰恰相反,穿越者极有可能容不下其余穿越者,尤其是一个有志争霸天下的穿越者。

    十夜对?胡轻侯惶恐极了,每次远远地?张望胡轻侯,他就心惊胆战,这个看着毫不起眼的女子就是心狠手辣的穿越者?

    十夜细心收集胡轻侯在这个世界的作为,几乎确定这个穿越者老乡在理工科上是个白?痴。

    不然每个穿越者都会的玻璃、水泥、肥皂、火(枪),女式内衣裤、美?食等等“发明创造”,胡轻侯一个都没有?

    他若是制造出了玻璃、水泥、肥皂等等,会不会被胡轻侯认为是个祸害,砍下脑袋?

    十夜对?一个野心家的德行毫无信心。

    司马懿老到?装疯子都有人信了,依然要造反篡位,哪怕只是过了几年的皇帝瘾都不肯错过机会。

    胡轻侯怎么会相信一个年轻的穿越者没有统一天下当皇帝的野心?

    十夜决定默默地?维护好自己的身?份,坚决地?做一个跟随妘鹤到?了颍川的洛阳人。

    他识字,虽然毛笔字歪歪扭扭,缺少笔画,但这已经足够他成为一个小头目,以后在周渝的府衙做个衙役,或者农庄中做个管事。

    他可以幸幸福福的生活,为什么要冒险赌胡轻侯的人品?

    十夜微笑着记录县城的百姓的资料,按照胡轻侯的命令,不断地?拆分家族、门阀、村子,将所有可能以血缘抱团的势力尽数拆分到?零零碎碎。

    “其实,我?很容易发达的。”十夜微笑着,以他的数理化以及对?马列的理解,一定可以在周渝的府衙混个不错的位置的。

    毕竟他的缺点就是“不怎么识字”,而这点在胡轻侯横扫门阀的过程中,竟然是个保命符差不多?的存在。

    十夜心中给自己贴标签,他以后极有可能是无(产)阶(级)官一代。

    远处,某个家族的人发现了蹊跷,问道:“兵老爷,为何要将我?家的人带走,带去哪里?”

    士卒厉声道:“闭嘴!你在教?我?做事?”

    看着士卒恶狠狠的眼神?,有人急忙过来做和事佬:“兵老爷带人走,自然是有兵老爷的规矩。”

    “又不是只带走你一家,我?们家的人也被带走了,规矩就是这样。”

    “兵老爷,莫生气,他不懂规矩。”

    十夜随意地?听着,丝毫不在意有人发现朝廷在拆分宗族,知道又如何,胡轻侯就是个P社玩家,根本没把人当人,胡轻侯早已下令,谁敢反抗就杀了谁。

    伟大的马列的实验不许原始数据出现偏差,一切影响实验的势力必须清除。

    数日之间,颍川各地?的宗族势力尽数被拆分,一个县城之内再也找不到?三?十人以上的宗族,而将来分田地?的时候,这些宗族将再次被拆分,十里之内绝对?不会存在同一个宗族的两户人家。

    胡轻侯看着初步粉碎宗族势力的颍川,微笑着问周渝:“竞选县令的情况如何?”

    周渝道:“只怕选不出来。”每个宗族只想?选自己家族的人,每个里坊只想?选个熟人,哪里能够找到?一个服众的人。

    胡轻侯早有预料,道:“无妨,任何结果对?胡某而言都一样重要。”实验哪有在乎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道理?只要是结果,就有无比重要的参考性。

    周渝摇头,若是这么搞下去,只怕到?了明年还不能选出县令,这颍川的田地?还种不种了?

    她咬牙切齿,道:“老大,我?觉得?要给他们一些压力。”其实压力早就有了,但是这些百姓哪里听得?懂?对?百姓说话就要简单直接,任何兜兜转转都是白?费力气浪费时间。

    ……

    一群衙役用力敲锣打鼓,无数百姓急忙聚集过来。

    十夜道:“大将军说了……”

    四周无数嘻嘻哈哈的百姓瞬间聚精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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