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可不早早备好?了,又如何?面对屠城的黄朝士卒?一个人脑海中灵光一闪,叫道:“脚底!在脚底纹字!”
“左脚‘黄万’,右脚‘朝岁’,合起来就是‘黄朝万岁’,分开就谁也看不懂。”
一群百姓大喜:“还?不快去找纹身师父!”
……
扬州某个荒野的高处。
一群文武官员站在曹躁身后,人人神情凄然。
那些士人纷纷向益州或者交州迁移,众人其实不在意的。
江东地小,曹躁身边的官位只有这么点,要这么多士人干什么?
不愿意与胡轻侯拼命的士人滚蛋了,江东的队伍就更纯洁了。
换个角度,沮守郭图等?袁氏的门生故吏势力再无拉拢士人的余地,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当个小官了。
这么多好?处在,谁在乎一群士人迁移逃难?当真是爱去哪儿去哪儿。
但靠近长江的各个城池的集体农庄大规模的集体逃难对曹躁的势力却带来了重大的打击。
曹躁望着远处无数百姓慢慢走向远方?,惨笑道:“他们连马上?就要成熟的庄稼都不要了吗?”
一群官员沉默,就是因为没?想到这些爱惜粮食如爱惜性?命的农民竟然会不要眼看就要成熟的田地,这才造成了集体农庄的社员集体逃跑。
曹躁转头看一群官员,笑着道:“曹某有这么可怕吗?可怕到他们宁可饿死也要逃命?”
“或者……”
曹躁指着一群逃难的百姓,陡然提高了嗓门,暴喝道:“或者,胡轻侯就这么可怕,可怕到这些人宁可饿死都要逃走!”
一群官员凄苦地看着曹躁,该怎么安慰你这颗受伤的心??
荀彧淡淡地道:“因为主公不够仁义。”
曹躁与一群官员一齐看着荀彧,你活腻了?
荀彧从容地看着天空,道:“仁义者,有大仁和小仁,大义和小义。”
“天下?沧海横流,妖孽丛生之?际,力挽狂澜,肃清天下?,还?我?河山,纵然死百万百姓,但千万百姓活了下?来,此为大仁。”
“给难民吃饭,给难民穿衣,从汤锅中救出?孩童,任由百姓潜藏山野避难,虽然救了几十条几百条性?命,此为小仁。”
“儒教势微,圣人之?言湮灭,百姓心?中没?有正道,如野兽般生存之?际,护儒教,立儒学?,是圣人之?言不绝于世。此为大义。”
“念及旧情,照顾孺子,嘘寒问暖,使寡妇不失其节,孤儿不失其志,此为小义。”
荀彧看着曹躁,淡淡地道:“主公心?中只有小仁小义,而吾大仁大义,百姓自然是更加畏惧大仁大义的胡轻侯了。”
曹躁盯着荀彧许久,赞叹道:“有文若在,曹某无忧矣。”
扬州传出?新的命令,百姓敢离开本?地而无路引者,尽数杀了,尸体筑京观;士人敢擅自离开扬州者,族诛,尸体喂狗。
新令之?下?,扬州顿时安稳了。
……
荆州,贵阳郡。
长街之?上?一群人举着旗帜游(行)抗议,众人大声?叫着:“……不得屠城杀戮百姓,不得杀戮孩童,不得刺杀敌军首脑……”
有路人跟着大喊几句,只觉热血沸腾。
有路人坚决支持这些人:“只要做到了‘襄阳呼吁’,天下?无忧矣。”要不是打仗杀戮无辜百姓,谁在乎谁当皇帝?
长街中某个宅院中,千江雪听着口号,心?中痒痒的。
院子中一个中年男子厉声?喝道:“江雪,你身为门阀贵女,要注意一言一行,万万不可跟着一群平民闹事!”
另一个中年女子也教训道:“若是坏了名声?,以后千家的女孩子怎么嫁的出?去?”
千江雪没?忍住,嘀咕道:“我?家的女子现在就能嫁出?去了?”
一群人呵斥道:“闭嘴!”
千江雪急忙低头看脚尖,心?中对一群长辈鄙夷极了。
千家算什么“门阀”,千家女儿算什么“贵女”?
千家只是一个大家族,人口倒是过百了,也有一些田地,不需要担心?衣食住行,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千家从来没?有出?过官员,也没?有成为过富豪。
千家哪里够资格自称“门阀”?这“门阀”只是千家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桂阳郡的真正门阀是看不上?千家这类伪门阀的,与千家毫无往来。
可千家一心?要挤入门阀的圈子,不论是娶媳还?是嫁女,一心?一意要与其他门阀结亲,看不上?其余大家族。
这千家的“贵公子”、“贵女”的婚嫁自然就有些微妙了。
宅院外的游(行)百姓渐渐远去,口号声?也听不见了。
一个千家男子重重地叹息:“这个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余人引起了共鸣,纷纷附和。
另一个男子道:“是啊,以前多好?,大家都有自己的规矩,生活多圆满。”
想到佃农交租,地主老爷收租,官府收税,地主老爷与官老爷都安安稳稳,生活乐无边,真是惋惜如此美好?的世界大变。
一个男子皱眉,道:“也不能这么,若不是天下?大变,t?我?家此刻的税赋至少增加一倍,只怕也撑不住的。”
刘洪动不动就加税赋,地方?官吏又要刮一层油水,谁受得了?
一群人叹气:“终究是我?家没?能与豪门大阀联姻。”若是有豪门大阀做依靠,哪个小官吏敢增加他们的赋税?
千江雪听着众人闲聊,忍不住道:“听冀州兖州的老百姓每天能够吃三碗野菜糊糊和六个野菜馒头。”
一群千家人坚决不信:“那是官府骗人,哪有给佃农吃这么多的?”
“就是,我?家才吃了几年的黍米?一群佃农也想吃六个野菜馒头?”
众人纷纷摇头,小女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三碗野菜糊糊和六个野菜馒头是大多数佃农达不到的生活条件,胡轻侯怎么可能让这些佃农吃这许多?
看看桂阳的田亩数就知道了,粮食只有这么多,若是让佃农吃这许多,哪个门阀还?有存粮?官府又哪有存粮?若是遇到了灾年荒年,如何?是好??
千江雪捧着脸,就是觉得应该是真的。
想想胡轻侯十四岁就当了官;十五岁镇压黄巾,名动天下?,世人皆称胡轻侯为铜马朝第一中郎将;十七岁弑君篡位;十九岁登基称帝,百余骑杀入江陵,荆州数万大军眼睁睁看着她安然回洛阳。
这人生真是太丰富多彩了!
千江雪羡慕极了,她此刻十六岁了,别镇压黄巾,名动天下?了,当官都没?不可能。
千江雪伤心?无比,人比人气死人啊,难道她的一生就要在后宅待一辈子?
看看家中的长辈只会讨论如何?与豪门大阀结亲,回忆以前安稳的生活,千江雪恶寒无比。
她才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为什么同样十六岁的时候,胡轻侯可以笑傲天下?,她只能等?着老去,成为最讨厌的人?
千江雪眼睛发亮,握紧了拳头:“吾将无愧吾的人生!吾也要成为天下?豪杰,名扬天下?!”
三日后,准备妥当的千江雪带着粮食、钱财、刀子,留下?书信,加入了某个商号的车队向北而去。
车队中,千江雪看着四周新鲜的天地,大声?叫嚷:“我?也要成为朝廷大官!”
商队掌柜仔细打量千江雪,叫过保镖严肃提醒:“纵然商号的东西被贼人抢光了也不要紧,你只管护住了千江雪。”
保镖死死地看掌柜,病了?或者私生女?
掌柜笑而不语。
这些蠢货懂什么,这年头想要做朝廷大官的女人个个都是去投靠胡轻侯的,想想胡轻侯在荆州犹如闲庭信步般潇洒,谁人敢不考虑未来?
掌柜用最温和慈祥的表情对千江雪嘘寒问暖:“女孩子出?远门,要注意安全……饮食不可经?由他人之?手……晚上?休息要握着刀子……”
若是千江雪成了屠城恶魔胡轻侯麾下?的官员,小小的商号定然会获得千万倍的回报,仅仅一个“黄朝官员故人”的名头就已经?值得掌柜跪下?来伺候千江雪了。
万山月是在千江雪留书出?走后几日才得知消息的,怔怔地站着:“她怎么都不告诉我??”
一群千家的人淡定招呼仆役:“端水盆来!”“拿毛巾来!”然后用死鱼脸看万山月,静等?万山月的招牌表情。
众目睽睽之?下?,万山月的泪水从脸上?刷刷直落,青梅竹马的千江雪竟然去了黄朝,那他怎么办?
千家的人看着万山月,一边递上?毛巾,一边没?好?气地道:“告诉了你又怎么样,看你哭吗?”
千家和万家都是大家族,不对,千家是门阀,万家是大家族,两家认识了几代人了,关系熟得不行。
千家的人看着万山月长大,对这个眉清目秀,练过武术的孩子了解极了。
万山月就是一个哭包!
……
洛阳。
胡轻侯转头看了一眼小轻渝,抬头看天,继续练剑。
又过了一会,她又转头看小轻渝,仔仔细细看了一炷香时间,这才继续练剑。
又过了一会,胡轻侯转头看小轻渝,终于忍不住了,厉声?道:“来人,快请郎中!”
黑漆漆的花园中立刻冒出?了灯笼和火把,有人匆匆去找郎中,有人急切地问道:“陛下?,你哪里不舒服?”
胡轻侯指着小轻渝,道:“不是我?病了,是轻渝病了!”
只会玩闹的小轻渝竟然大半夜还?在练剑,这太不寻常了,小轻渝一定病了!
小轻渝睁大眼睛看着姐姐,扁嘴:“我?好?好?练功都不行吗?”
胡轻侯认真道:“当然行。”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肚子疼?头疼?认得我?是谁吗?没?有被夺舍吧?”
小轻渝愤怒地看姐姐:“不要打搅我?练功!”
孙璋急急赶到:“谁病了?陛下?还?是轻渝公主、水胡公主?”
一瞅小轻渝大半夜还?拎着木剑,瞬间懂了:“不好?,轻渝公主病了!”
小轻渝怒视孙璋,为什么都我?病了,我?有这么懒吗?
小水胡跑了过来,气呼呼地看着小轻渝:“你作弊!我?也要练功!”
胡轻侯有些懂了,转头看童敦仪。
童敦仪老老实实地道:“轻渝公主和水胡公主相约明日比武定胜负,输得那个……”
童敦仪瞅胡轻侯,尴尬了。
胡轻侯秒懂:“难道是抢漂亮衣服?抢冰淇淋?不会啊,漂亮衣服和冰淇淋要多少有多少。”
胡轻侯忽然脸色大变,惨叫出?声?:“难道是抢帅哥?来人!把那个帅哥凌迟了!”敢对这么小的孩子出?手,必须千刀万剐!
孙璋一怔,眼神同样大变,这是没?法打动胡轻侯,从胡轻渝入手了?谁?是谁?
胡轻侯目露凶光,狰狞无比:“必须严查!谁教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的?谁鼓动帅哥的?背后是谁?目的是什么?必须严查到底,一个都不放过!”
“朕还?以为昭告天下?已经?让世人知道胡某的底线,没?想到没?有屠城,没?有灭族,效果真是太差了,才几日工夫就有人敢对朕的妹妹们下?手!”
胡轻侯泪水哗啦啦的流,没?想到敌人胆子这么大,可害了轻渝和水胡了,从小就是恋爱脑,长大后还?有救吗?哪里有脑白金买?
童敦仪的眼神哀怨极了:“……轻渝公主和水胡公主约定,比武输了的那个包揽两个人的功课……”
胡轻侯一怔,怔怔地看童敦仪。
童敦仪看脚尖。
孙璋认真对胡轻侯道:“千万不能打她们,不然下?次就真的是抢帅哥了。”
胡轻侯转头看两个小不点。
水胡噘着嘴,委屈极了:“好?了明天比武的,你竟然半夜偷跑练功,太卑鄙了。”
小轻渝得意极了:“姐姐的,只要能够赢,卑鄙算什么。”
水胡握拳:“哎呀呀,我?忘记了!”
小轻渝抬头看天:“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哎呀!你也练功了!不行,我?要练功!”急忙卖力练功。
胡轻侯歪着脑袋看两个熊孩子:“为什么比武决定谁做功课?”其他方?式不是有很多吗?比如抽签。
两个熊孩子理直气壮:“我?家的规矩,谁打赢了听谁的!”
胡轻侯瞅瞅四周,孙璋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的鄙视几乎化为实质,要不是你,轻渝和水胡会变成暴力熊孩子?
胡轻侯深呼吸,又抬头看了夜空许久,终于从星星月亮中获得了力量,用力点头:“没?错,我?家的规矩,谁打赢了听谁的。”
宁可我?家两个熊孩子欺负人,也不能我?家熊孩子被人欺负。
两个熊孩子欢喜地练剑,练着练着,开始聊天:“……原来晚上?还?是很凉快的嘛……”
“……咦,晚上?的月亮这么大啊……”
“……好?多蚊子……”
“……拿剑砍它们!”
次日午时,昨夜闹腾到子时的两个熊孩子终于睡醒了。
小轻渝叫道:“三局两胜,谁输了,功课就谁做!”
小水胡用力点头:“你死定了!”然后努力学?胡轻侯狞笑。
胡轻侯板着脸:“我?是裁判,不许作弊,谁作弊我?就打扁了谁。”
从“皇家学?堂”赶来的一大群孩子大声?呼喊:“轻渝加油!”“水胡加油!”
然后大口吃冰淇淋。
轻渝和水胡怒视一群人,然后互相商量:“我?们先吃三个冰淇淋,然后再比武。”
赵苑琪看着两个熊孩子,肝疼极了,两个公主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小轻渝和小水胡坚决反对:“我?姐姐可以就可以。”
赵苑琪看着裁判胡轻侯,认真道:“为什么老是陪着小轻渝和水胡胡闹?轻渝和水胡也不小了,该学?些规矩了。”
胡轻侯递给赵苑琪一碗冰淇淋,道:“因为小孩子就该胡闹,而不是学?规矩。”
“因为我?身为姐姐,却没?有时间每时每刻陪在她们身边。”
“因为让她们无忧无虑t?开心?的长大是我?身为姐姐的责任。”
赵苑琪低头吃冰淇淋,心?中百感?交集。
……
皇宫。
“各地要修建秦直路。”胡轻侯道。
一群官员皱眉,葵吹雪道:“陛下?,此刻天气炎热,不如等?一等?,待冬天再修。”
程昱也缓缓点头支持。
修建秦直路自然是有用的,泥泞的道路不论是调兵遣将,还?是运输物资都令人痛苦无比。
但是此刻修建秦直路有些劳民伤财,事倍功半,等?到天气凉爽了再干活岂不是好??
胡轻侯摇头:“秋后再开始修就来不及了。
一群官员看胡轻侯的眼神诡异极了,不会是政(绩)工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