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山道?上,箭矢漫天,有人大声叫着:“放!”
一块巨石划着优美的弧线从山峰上带着呼啸向山道?上落去,山道?上的士卒看?准方位,急急闪避,
巨石落在山道上没有砸中人。
一个士卒大?声笑着:“区区一辆发石车也想……”
那落在地上的巨石陡然斜斜的反弹,
瞬间将那个士卒砸成了肉饼。
周围无?数士卒大?声悲呼。
山上由泥土和树木草草搭建的防御工事后,
一群幽州士卒大?声欢呼:“一个!打中了一个!”
一个幽州士卒指着山道?上的冀州士卒,
大?声叫嚷:“快看?那家伙,肠子都流出来了!哈哈哈哈!”,尽在晋江文学城
另一个幽州士卒大?叫:“冀州贱狗,
过来受死!”
一群幽州士卒大?笑,
跟着纷纷叫嚷:“贱狗,看?你幽州爷爷宰了你!”“老子要将幽州贱狗的肠子都扯出来!”
“呼!”十几块巨石从山下飞了上来。
有的落在了防御工事之前,
溅起大?量的泥沙;有的落在防御工事边上,地面震动。
一群幽州士卒的欢呼声立刻弱了,
人人脸色惨白。
一个幽州士卒挤出笑容,
大?声道?:“没事!冀州贱狗打不中我们!”
其余幽州士卒大?声应着:“对,打不中我们的。”“不用怕。”
“呼!”又?是十几块巨石从山下飞了上来。
数块石头直接飞入了防御工事之中,刹那间树木、泥土、碎石以及鲜血和断t?肢飞溅,
惨叫声震天。
一块飞石掠过防御工事,继续向后方飞去。
一辆简陋的发石车后,几个幽州士卒紧张地看?着天空中翻滚的巨石,一个幽州士卒道?:“不怕……不怕……不会打中我们的……”
其余士卒额头满是汗水,看?着越来越近的飞石,
浑身发抖。
眨眼睛,飞石就到了众人的头顶。
“快逃!”一个幽州士卒凄厉大?叫,
转身就逃,众人惊恐四散。
飞石贴着发石车的发石杆落到了地上,
地面震动。
一群死死盯着飞石的幽州士卒大?声欢呼:“没打中!”
飞石向前弹起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又?转而向后反弹,在一群幽州士卒的目光中撞在了发石车的车轮上。
发石车的车轮瞬间就碎了,车身倾斜,车身一角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下一刻,又?是十几块巨石飞到了山上,无?数幽州士卒凄厉大?叫,四散奔逃。
号角声中,一群冀州士卒冲上了山坡,却只?看?到一些受伤的幽州士卒和尸体。
一个幽州士卒被碎石打断了腿,惊恐地看?着一群冀州士卒,凄厉地叫着:“不要杀我!我对胡妖女,不,胡神仙忠心耿耿!”
一群冀州士卒冷冷地盯着他,一个冀州士卒慢慢地道?:“冀州贱狗死得好。”
另一个冀州士卒毫无?感情地道?:“我要把?冀州贱狗的肠子扯出来。”
一群冀州士卒看?着那个受伤的幽州士卒,眼神冰凉。
那幽州士卒大?声道?:“不是我说的,不是我!我投降,我真的投降!”
一个冀州士卒拎着刀子,在那幽州士卒惊恐的眼神和凄厉的求饶声中走到了面前,一刀切开了那幽州士卒的肚子。
“啊啊啊啊!”那幽州士卒凄厉惨叫。
那冀州士卒继续动手,将那幽州士卒的肠子扯了出来。
一群冀州士卒冰冷地站在一边围观,什么?仁慈,什么?大?家都是人,什么?各为其主,在这个时候统统不好使,唯有报复才是一切。
……
另一条山道?上,朱灵仔细看?山头的幽州军据点,依然是那泥土、树木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
这条山路陡峭狭窄,发石车上不去,幽州军没有发石车,却准备了大?量的巨石和树木,很明显那些是想作为滚木礌石用的。
朱灵看?着狭窄陡峭的山道?,慢慢地道?:“这条道?路不能直接进?攻,损失会很大?。”一块石头滚下来,一排人都被砸死了。
一群将领点头,纸甲不怕箭矢,可是挡不住滚木礌石啊。
朱灵打量其余山峰,下令道?:“从其他山峰绕过去。”
几日后,一支冀州军终于绕到了那山坡之后,轻易从背后杀上了山坡,夺取了据点。
朱灵上了山坡,夺取了据点的冀州军将领匆匆道?:“将军,西?面还有三个据点。”若不是这些据点守住了道?路,他哪里需要几日才能绕到这里?
朱灵眺望四周山峰,不算高却连绵的山峰间盆地,小道?,村落处处可见。
这该死的燕山山脉很容易攻打,但是实在不容易彻底清除敌人。
……
黄瑛都仔细查看?地图,入山厮杀旬日,幽州军与冀州军之间竟然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慢慢地道?:“将被包围的幽州军据点尽数攻破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要彻底占据燕山山脉就有些难了。”
拔掉山道?上的幽州据点很容易,刚如?山的时候道?路还算平坦,幽州军多有安置了发石车,给冀州军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和损伤。
但随着冀州军发石车的参与,以及道?路越来越不适合发石车通行,交战双方都没了发石车作为辅助,如?此?一来只?要避开了幽州军的滚木礌石,拥有纸甲的冀州军就占有了绝对优势。
几个将领点头,抛开燕山山脉很长不说,只?是眼前这一段连绵的山峰就不太好处理,稍不注意?就会被幽州军绕到背后偷袭。
一个将领咬牙道?:“昨日十几个幽州军士卒差点烧掉了某部的粮草。”
若不是冀州士卒一齐高度戒备,搞不好就被那些幽州军士卒得手了。
另一个将领叹息道?:“我还以为幽州军士卒见了我们就会逃,没想到还有这么?顽强抵抗的。”
黄瑛都缓缓点头,幽州军士卒的彪悍超出了她的预料。
若是在这里与幽州军士卒纠缠,需要耗时多久?
黄瑛都抬头看?着天空,感受着寒意?,笑道?:“黄某为什么?要在这寒冷的冬季与他们厮杀?”
“来人,传我命令!我军暂停清除燕山山脉的敌军,全?力夺取拥有人口的村落和盆地。”
黄瑛都淡淡地笑着,她的目标不是与敌人激烈厮杀,也不是单纯的占领幽州的土地,而是彻底清除敌对势力。
那么?,她为什么?要急着进?攻呢?
只?要所有幽州难民和燕山山脉中的山民尽数被迁移到了平原中,燕山山脉就会成为一块消耗幽州军士气和粮草的泥潭。
“黄某在这个冬季绝不踏入山中一步,黄某倒要看?看?那些幽州士卒能够在寒冷的山头熬多久。”
“等明年春暖花开了,黄某就穿越燕山,杀入草原。”
……
燕山山脉中的某个小村落中,十倍于村民的幽州百姓挤在篝火堆前取暖。
一个幽州百姓伸手感受着篝火的温暖,道?:“这山里真是冷啊,若是在涿县,哪里会这么?冷。”
另一个幽州百姓小心地将一片芦花塞回冬衣的破洞中,只?是芦花不太听话?,怎么?也塞不回去。
一个幽州妇人坐在粮食袋上,一手犹自牢牢地抓住粮食袋的一角,唯恐不知?不觉中自家的粮食就被人抢了,担心地道?:“若是下雪,这篝火可没什么?用。”
一个幽州男子看?着村里的破烂屋子,恶狠狠地道?:“若是下雪了,我们就抢了他们的房子。”
一群幽州百姓大?声赞同。
一个壮汉叫道?:“对,若是下雪了,我们就抢了他们的房子!凭什么?我们只?能坐在露天吹西?北风,他们却能住在温暖的房子里?天下没这个道?理!”
一个年轻男子道?:“我们不要他们全?部的房子,但是至少给我们七成的房子,他们人少,有三成房子足够了,我们人多,七成房子还不够用,我们已经够可以的了。”
另一个年轻男子大?声道?:“我们身强力壮可以睡在露天,可是老人孩子女人呢?他们睡在露天肯定?会冻死的!让老人孩子女人住在屋子里有什么?错?”
一个年轻男子叫道?:“不论是我们幽州人,还是那些村民,只?有老人孩子和女人可以住在房子里,我们是讲理的!”
一群幽州百姓附和,只?觉合情合理合法,自己人多,没有抢了所有的房子已经够宽容了,只?让老人孩子女人住在房子里避寒那简直是宅心仁厚了。
篝火堆中,一个人低声问同伴:“为何我们不自己搭一些房子,这山中林木众多,我们也有人手和工具,在下雪前盖房子来得及的,怎么?都比睡露天强。”
同伴用看?白痴的眼神道?:“眼前就有房子,我们为什么?要自己盖房子?”
那老实人小心翼翼地道?:“可是,那是人家的房子啊。”
那同伴的声音更?加大?声了:“我们是难民,帮助难民不是应该的吗?他们就该将房子让出来给我们住,不然就是不仁不义,没有爱心,禽兽不如?!”
附近好些幽州百姓大?声附和,什么?道?理法律在自己要在下雪的时候睡露天的面前统统不值一提,唯有拳头才是道?理。
村子里,一群村民聚在一起,听着幽州百姓肆无?忌惮地讨论要抢了他们的房屋,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怒和畏惧。
幽州百姓十倍于村民,若是动武,村民怎么?可能抵挡?
一个村民低声道?:“我就说不该收留他们!”收留一个难民是好心,收留比自己人还多的难民就是引狼入室。
另一个村民冷冷地道?:“谁愿意?收留他们了?他们自己来的,我们赶都赶不走。”
一个村民喝道?:“这个时候,自己人吵什么??”
众人沉默,可是却没人想得出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任何道?理道?德和法律的背后都是暴力,暴力在谁的手中谁就有“道?理道?德和法律”。
一个村民长叹道?:“老老实实交出房子吧,好歹留的性命。”
一群村民满脸不愿意?,可却没有其他办法,拿着刀子与幽州百姓厮杀?那只?会让人多的一方暴怒,然后杀光他们。
一个村民长叹道?:“我就知?道?山外人不是好人,早知?道?我就去草原了。”
一群村民用力点头,唯有山里人才淳朴讲道?理,山外人个个都野蛮t?无?比。
一个村民道?:“老张,去年打死的山外人留下的皮毛还在不在?我们分一分,所有人去草原吧。”
一群村民用力点头,去年一个落单的皮毛商人被他们打死了,抢了皮毛,藏在了老张家,此?刻是拿出来用的时候了。
……
另一个山村中,一群冀州士卒恶狠狠地叫着:“所有人都要下山去县城,谁若是不答应,立刻杀了!”
一个幽州百姓颤抖着问道?:“官老爷,去了县城,我们做什么??”
那冀州士卒厉声道?:“还能做什么??所有人去集体农庄种地!”
数百个幽州百姓大?喜,果然躲开了屠城,好些人叫嚷着:“官老爷,我们现在就去县城!”
一个幽州百姓大?声道?:“官老爷,我们早就想要去集体农庄了。”
另一个幽州百姓欢喜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十个村民看?着激动欢喜的幽州百姓,一丝一毫的欢喜都没有,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家,凭什么?要下山?
一群村民一丝一毫都不知?道?这些士卒是哪个官老爷派来的。躲在深山中自给自足的小村子几十年不曾外出过了,也不曾缴纳过税赋,谁知?道?是哪个官老爷管这里?
一个村民小心翼翼地问道?:“官老爷,我们可不可以不去……”
另一个村民挤出笑脸,道?:“我们会按时缴纳赋税的,绝不赖账。”
一个冀州士卒一脚将那村民踢翻,刀子架在了那村民的脖子上,厉声道?:“谁若是不去,砍下人头筑京观!”
一群幽州百姓笑着劝道?:“哎呀,去县城好,每日都有饱饭吃。”
“集体农庄最舒服了,每日有三碗野菜糊糊六个野菜馒头呢。”
“还有新衣服!”
一群村民对陌生的幽州百姓们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世上岂有给百姓三碗野菜糊糊六个野菜馒头的老爷?
好些村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鄙夷极了,不就是嘴里说着找短工,工钱四到五十文一天,结果结工钱的时候六文钱一天的老套路吗?
但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卒,以及数百个明显帮着士卒的幽州百姓,一群村民只?能开始收拾行礼,唯有在心里发狠,老子要报官!铜马朝是有王法的!铜马朝是有青天大?老爷的!
……
洛阳。
程昱看?着黄瑛都修正后的作战计划,终于笑了:“黄瑛都确实有资格镇守一方。”
为将者不能只?盯着一地得失,也不能盯着一时的荣辱,隐忍和退让也是大?将必须拥有的能力。
胡轻侯轻轻点头,这寒冷的天气以及连绵的山脉和不毛之地才是幽州的天堑,没有解决棉衣和道?路,竟然拿辽西?辽东诸郡毫无?办法。
她轻轻叹息:“就是夺取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到了辽西?郡后就越来越冷,越来越荒凉,若是不能大?规模移民填充,这些土地迟早要被胡人占据。
程昱笑道?:“可是我朝也没有人口。”
胡轻侯苦笑,她已经尽量避免战争,保持汉人元气了,可是世界地图太大?,哪怕辽西?辽东都无?力填充,这称霸世界只?怕不能单纯靠占领土地。
葵吹雪拿着一个奏本走进?了御书房,见两个小女孩子乖乖地坐在一边学习治国之道?,笑了笑,索性道?:“这里有个案子,轻渝和水胡看?看?,这事情怎么?处理。”
轻渝和水胡看?看?胡轻侯鼓励的眼神,挥手:“没问题。”伸手去接奏本。
葵吹雪却缩手,将奏本放在了胡轻侯的桌面上,道?:“奏本里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若是看?了还有什么?不好处理的。考得就是你们自己的处理方式。”
轻渝和水胡用力点头,只?管考,慢慢考,我们很聪明的。
葵吹雪微笑道?:“奏本是青州牧瑾瑜发来的某个案件的办理请示。”
“案情并不复杂,青州济南郡的某个集体农庄内,学堂的夫子张某杀了农庄管事刘某一家三口。”
“案件中的凶手张某于李某都是学堂夫子,两人都是落魄门阀子弟,有一个女儿在学堂就读,凶案前已经有旬日不曾去学堂上学。”
“受害人农庄管事刘某60岁,妻子29岁,儿子13岁。”
“刘某在成为集体农户管事前,是县城内某个街坊的里正……”
葵吹雪屈指计算,道?:“刘某是在十六年前成为里正的。”
“刘某被杀后,社员赶到,当场看?到张夫子拿着斧子坐在血泊里。”
“到了县衙后,人证物证俱在,凶手张某不等动刑就承认了,签字画押,只?求速死。”
小轻渝和小水胡看?着葵吹雪,如?此?简单的案件却被青州牧瑾瑜发到了洛阳上报胡轻侯,希望胡轻侯亲自审理,瑾瑜是不是傻了?
小轻渝歪着脑袋许久,忽然兴奋无?比,道?:“我懂了!”
“这案子有冤情!真凶一定?不是那张夫子。”
小轻渝得意?无?比,说不定?有人抓住了那张夫子的把?柄或者亲人,胁迫张夫子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