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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刘瑾卿脸色铁青,扫了一眼法正,汉中交给张鲁和交给关中人有什么区别,还不是给了外?人?

    只是没想?到张鲁这么废物?。

    刘宠的脸色渐渐恢复了镇定,笑道:“无妨,孤就在益州与胡轻侯决战。”

    荀谌躬身道:“殿下,汉中也好,白水关也好,入益州之路多为山路,关隘重重,胡轻侯未必会走陆路。”

    他慢慢地道:“胡轻侯既得荆州,由水路入益州,取巴郡,这才是最佳策略。”

    刘宠笑道:“不错,孤也是这么想?。”

    “孤的大军尽数集中在巴郡等着胡轻侯。”

    只要从荆州沿着长江向西入巴郡,很快就是平原,益州的山河之险尽数失效,胡轻侯怎么可能不走水路?

    刘宠端坐在案几后,冷冷地道:“诸位莫要惊慌,孤就在成都,孤哪里?都不去。”

    “孤倒要看看乱臣贼子如何攻克成都。”

    刘瑾卿缓缓点?头,成都有坚城,有大量人口?,有丰富存粮,足够与胡轻侯打上十年。

    她?厉声道:“若是天要亡我刘氏,我刘氏就让这天下灭亡!”

    刘瑾卿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

    刘宠认为胡轻侯粮食不够充足,得了凉州后反而?背了包袱,还要面对源源不绝从西面北面进?入凉州的草原胡人,三五年内再无精力?进?攻益州。

    不想?胡轻侯索性放弃了秋收,一路杀入益州。

    那么,索性就让益州的所有粮食全部去死!

    刘瑾卿厉声道:“请陛下下令,胡轻侯大军所到之处,烧掉田地,烧毁宅院,掩埋水井,坚壁清野!”

    刘宠大笑:“好!就坚壁清野!这天下与其落在了逆贼的手?中,不如就烧了带到地府!”

    他畅快笑着,虽然胡轻侯的疯狂打乱了他的布置,他未必来得及给刘氏子弟谋取更有利的机会,但若是刘氏子弟能够与胡轻侯轰轰烈烈一战,那也不错。

    一群大臣惊恐地看着刘宠,早知道能够为刘氏守卫最后希望的人都是疯子,不想?疯狂到这个地步。

    刘繇冷冷地看着一群大臣,道:“诸位对刘氏忠心与否?”

    一群大臣看着刘繇阴冷的眼神,急忙泪流满面,道:“我等对刘氏忠心耿耿!”

    法正脸色大变,退后几步。

    刘繇冷冷看了法正一眼,笑道:“孝直是聪明人,只是心一直不在我刘氏啊。”

    法正强自镇定,慢慢地道:“你若是杀我,徐荣必反,你承受得起关中军造反的结果吗?”

    大殿内一群官员脸色大变,死死地盯着刘繇、刘瑾卿和刘宠。

    张松死死地看着刘宠,仿佛第一次认识刘宠。

    荀谌慢慢地道:“胡轻侯尚未入益州,殿下就要自乱阵脚,自相?残杀了吗?”

    刘宠笑着,目光从一个个官员的脸上掠过,道:“颍川荀氏有称帝之心,虽未成功,难道就不是逆贼了?”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对刘氏天下忠心耿耿,何时?为了刘氏天下流血了?”

    “胡轻侯还没到,你们就知道逃!逃!逃!”

    刘宠厉声道:“今日胡轻侯杀入益州,你们逃无可逃,还会做什么?”

    “颍川荀氏有子弟在黄国为官,你们这些门阀士人就没有子弟亲戚在黄国为官?”

    “胡轻侯杀入益州,我刘氏子弟不能降,自当尽数战死殉国,你们难道不会投降胡轻侯?”

    “你们自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投降胡轻侯之后,或直接为官,或苦读格物?道考科举,兢兢业业数年间不失州郡,你们为何不投降?”

    刘宠冷冷地看着一群士人,道:“你们要投降胡轻侯,没有投名状,为何不砍下我刘宠的脑袋,不献上成都?”

    “孤为何要等着你们砍我的脑袋?”

    荀谌厉声道:“刘宠!若是我益州内讧,胡……”

    “噗!”刘繇一剑刺入了荀谌的腹部,鲜血四溅。

    他冷冷地道:“逆贼,去地府吧!”

    荀谌死死抓着剑刃,怎么都没有想?到满腹才华的自己竟然会死得如此狼狈。

    他忽然松开了剑刃,带血的双手?理正了衣冠,淡淡地道:“刘宠,刘繇,刘瑾卿,荀某先行一步,在地下等你们,切莫让我久等。”

    倒地而?死。

    无数官员士人的凄厉惨叫中,一群御林军进?了大殿,将大殿内的官员和士人尽数斩杀。

    张松拼命地大叫:“殿下,殿下!我对你忠心耿耿!”

    刘瑾卿一剑砍在张松的脖子上,看着他惊愕惊恐地倒下,冷冷地道:“你这种只会犯错的蠢货留着有什么用?”

    片刻后,大殿内除了刘氏子弟,唯有法正等寥寥几人站在血泊中。

    刘宠淡淡地道:“法孝直是关中人,自诩天下正统,看不起益州人,却又寄人篱下,岂能心中无怨?”

    “只是法孝直能降胡轻侯吗?”

    “徐荣能够降胡轻侯吗?”

    “关中系可以投降胡轻侯吗?”

    刘宠从血泊中走到了法正面前,认真地道:“若是益州被胡轻侯击破,我刘氏必死,入益州的天下士人都必死。”

    “胡轻侯岂会放过顽抗到最后一刻的敌人?”

    “只是孤知道,法孝直知道,徐荣知道,这些蠢货却不知道。”

    刘宠微笑着,转身出了大堂,声音在大堂中环绕:“法孝直是聪明人,孤不担心你做出蠢事。”

    法正看着刘宠、刘瑾卿、刘繇踩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出了大殿,脸色惨白。

    一个幸存的关中系士人颤抖着问?道:“孝……孝……怎么办?”

    法正看着地上的尸体,以及旁若无人的打扫地上的尸体和鲜血的御林军士卒,沉默片刻,大声道:“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不管陈王殿下想?什么,我们此刻只有联合起来对抗胡轻侯!”

    法正想?清楚了,什么徐荣称帝,什么关中人的骄傲,什么刘氏天下,都要在杀了胡轻侯之后才有资格讨论。

    他握紧了拳头,厉声道:“陈王殿下得没错,我们都是顽抗到最后的死硬分子,胡轻侯不可能允许我们投降的,投降只是自取其辱。”

    ……

    成都,荀府。

    一群士卒破门而?入,将荀爽按倒在地。

    荀爽厉声道:“大胆!”

    一个将领走近,仔细看了荀爽,道:“没错,是荀爽!”

    荀爽气得脸色铁青,这辈子没有受过这种羞辱,他大声道:“老夫一定要告到……”

    “噗!”

    荀爽倒在了血泊中。

    那将领一脚踢在荀爽的脑袋上,不屑地道:“还有其他荀氏子弟,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杀了!”

    一日之内,成都城内的门阀士人再次遭到了血洗,几乎所有从中原入益州的门阀士人尽数被杀。

    成都城内百姓对此欢喜极了,狗咬狗,今晚吃鸡。

    为何不信?

    刘宠杀戮中原士人,

    并且决定坚壁清野的动静太大,消息分分钟就上报到了胡轻侯手里。

    胡轻侯仰天大笑:“没想到朕在这个世界竟然属于?有节操的了!”

    转头看两个小女孩子:“以后不要叫我暴君,叫我仁两个小女孩子?瞥姐姐:“幼稚!”

    胡轻侯怒视两个小女孩子?,果然是越大越不可爱。

    一群大臣苦笑,

    胡轻侯驱赶凉州胡人攻打益州,

    消耗人口?,

    犹自假惺惺地自责几句,

    刘宠竟然还不犹豫下令烧掉地里马上就要成熟的庄稼……

    益州百姓吃什么??会有多少?人饿死?刘宠就完全没有考虑过吗?

    这波“仁君”真是被胡轻侯装到了。

    胡轻侯眼神渐渐狰狞,冷冷地道:“益州牧不在意益州百姓死活,

    铜马朝陈王不在意铜马朝子?民死活,

    朕为?何要在意?”

    一群大臣淡定无比,t?就没有听说过进攻一方心疼被进攻一方的百姓的。

    胡轻侯环顾四周,

    冷冷地道:“刘宠这是想要吓唬朕?”

    “朕是被吓大的!”

    “让他烧!”

    “不烧不是人!”

    “传令!杀入益州,但凡三通鼓响之?内不投降者,

    屠城,

    鸡犬不留!”

    她仰头看天,放声大笑:“朕倒要看看,天下百姓到底是畏惧屠刀,

    为?了活下去愿意做条狗,还是舍生取义,与胡妖女死战到最后一人。”

    ……

    益州。

    某个县城内,一群佃农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烧了庄稼……”

    一群衙役大声道:“没错!陈王殿下说了,

    与其将粮食留给胡妖女,不如烧了粮食,

    饿死胡妖女!”

    人群中一个少?年神采飞扬,大声道:“没错!左右粮食落不到我们手里,

    为?什么?要留给胡妖女?”

    “孙子?兵法有云,‘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只要我们烧了庄稼,胡妖女就没有办法吃我们的粮食,就要从遥远的中原调集粮食,胡妖女就坚持不下去,一定会撤退的!”

    那少?年兴奋地举起手臂,大声叫道:“烧了庄稼!打败胡轻侯!烧了庄稼!打败胡轻侯!”

    四周的人静悄悄地看着那少?年,没有一个人附和。

    衙役冷下脸,喝道:“怎么??不愿意?”

    他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的佃农,厉声道:“这不是与你们商量,这是朝廷的命令!谁若是不烧了庄稼,朝廷就砍了谁的脑袋!”

    四周的人依然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答应。

    那少?年惊讶又不满,大声地道:“这是为?了朝廷啊!这是为?了抵抗侵略者胡妖女啊!这是为?了大局!为?什么?你们不答应?”

    那少?年扯着自己的父亲的手臂,大声道:“爹爹,我们家带个头,烧了地里的庄稼!”

    那父亲恶狠狠看着脑残儿子?,用?力推开他,道:“闭嘴!”

    那脑残儿子?莫名?其妙,失望地看着父亲,一直以为?爱国的父亲竟然不愿意为?了朝廷大局烧了庄稼,这还是他认识的父亲吗?

    还有那些村民竟然不愿意为?了朝廷烧了庄稼,这还是他日日见到的淳朴村民吗?

    许久,一个佃农慢慢地对衙役道:“烧了庄稼,我们吃什么??”

    另一个佃农也小声道:“衙门是不是补贴我们一些粮食?”

    又是一个佃农问道:“烧了庄稼,今年的佃租和赋税还要交吗?”

    一群衙役恶狠狠地看着佃农们,大声道:“烧了庄稼是为?了对抗胡轻侯,谁不烧,谁就是胡轻侯的奸细,朝廷就砍了谁全家的脑袋!”

    一群佃农失望又早有预料地看着衙役们,早就知道朝廷只管放火,不管百姓死活。

    众人悲伤又愤怒地看着衙役们,想要老子?烧了自己辛苦一年的田地,老子?就是不烧!

    一个衙役见佃农们以沉默抗议,冷笑了,什么?时候见过百姓响应朝廷的号召了?

    他厉声道:“来?人,点火把,烧了地里的庄稼!”

    一群衙役大声应和着,烧了所有的庄稼是朝廷的最严厉的命令,完不成要掉脑袋的,佃农不肯烧就自己动手烧。

    一个佃农见衙役拿着火把走近自己的田地,陡然眼睛血红,青筋凸起,用?力推开衙役,厉声道:“谁敢烧,老子?就打死了谁!”

    那衙役大怒,泥腿子?竟然敢推人?厉声呵斥道:“好大的够胆!来?人,将他抓起来?!”

    一群衙役大声喝骂,就要上前抓人,却见几百个佃农一拥而上,厉声叫着:“谁敢烧庄稼?”

    “谁敢烧庄稼就打死了谁!”

    “打死了他们!”

    一群衙役看着平时见了他们浑身发抖的佃农握着锄头、棍棒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心中立刻怯了。

    几个衙役互相?打了眼色,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一群佃农大声欢呼:“王八蛋滚了!”“王八蛋都跑了!”

    一群衙役听着佃农呼喊,脸色铁青,这辈子?何时被一群泥腿子?羞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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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衙役低声道:“他们人多,且忍一忍,回去禀告县令,带了大军来?抓人,难道还怕他们跑了?”

    另一个衙役低声道:“这群泥腿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全部抓起来?杀了!”

    又是一个衙役一声不吭,只是转头看了远处欢呼的佃农们一眼,平民百姓就是韭菜和贱狗,敢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淡淡地道:“老子?要那几个领头的贱民生不如死!”

    田边,一群百姓见衙役们离开,只欢笑了几声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白痴都知道衙役们回了衙门就会带来?大队人马报仇。

    一个佃农缓缓蹲下,抱头痛哭:“若是烧了……今年冬天怎么?过啊……”

    其余佃农同样痛哭,益州土地好,气?温好,粮食丰富,但不代?表种地的佃农就能够吃饱饭了。

    若是被烧掉了一年辛苦耕种的庄稼,哪怕不交佃租赋税,几乎没有什么?余粮的佃农们未必能够熬过冬天的。

    那脑残少?年大声道:“为?何不响应朝廷的号召?这些庄稼留着也是便宜了胡妖女,为?什么?不烧了?”

    他悲愤无比,只觉父亲和这些村民都是白痴,而且个个都是卖国贼。

    那父亲心中本就悲苦,此刻所有的愤怒都爆发了出来?,揪着儿子?暴打:“若是烧了,你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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