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那?主?张跳舞的社员慢慢地道:“可以跳其他啊。”朝廷每一年都有推出新歌,可奇怪的是那?些新歌要么烂得?一塌糊涂,完整听一遍的心情都没有;要么就是与《小红枣》高度雷同?,
几乎就是换了几个歌词。
这种?垃圾歌舞还不如《小红枣》呢。
看着?一群社员不屑地摇头,那?主?张跳舞的社员长叹道:“不跳舞,难道去读书识字?”
一群社员对收工后读书识字的建议嗤之以鼻,不是考科举的料,会写名字,
能马马虎虎凑合看懂县衙张贴的通告之后,谁脑子有病读书识字?
一个社员大声道:“等老子退休了再去学读书识字也不迟。”
一群社员有气无力地应着?,
生活真是无聊。
一个社员喃喃地道:“其他人的生活也这么无聊吗?”
以前看大老爷每日可以欣赏歌舞,可以吃饱饭,
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没想到等自己也能唱歌跳舞吃饱饭了,这生活竟然无聊极了。
另一个社员恶狠狠地道:“当然不是!”
他大声道:“老子若是有个婆娘,每晚都会幸福无比!”
其余社员大声嘲笑:“就你那?模样怎么可能有婆娘?”
那?社员向地上?吐着?唾沫,大声道:“老子一定会娶到婆娘的!”
另一个社员大声道:“唉,吃饱穿暖,就是想要一个婆娘啊。”
一群社员笑了几声,又无奈极了,《小红枣》已经让人腻了,祖宗们的“寻欢作?乐”的生活又不能实现,这生活真是无聊啊。
一个社员悄悄望着?养鸡场的方向,心里火热,那?里有很多女人,真t?想……
可是想到农场中那?恐怖的京观,躁热的身体立刻就冰凉,为了一个女人被砍下了脑袋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他心里想着?女人,走路没有留神?,与其他人撞在?了一起。
被撞的人张嘴就骂:“没长眼睛吗?”
那?社员烦躁的心瞬间被点?燃了,伸手就是一拳:“再一遍?”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四?周的社员们乐呵呵地看着?,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打啊,打啊!”
“啊呀,流血了!”
农庄管事得?知有社员打架,愤怒无比:“谁再打架,一个月口?粮减半!”
可惜这种?威胁一点?用都没有,农庄内依然时不时冒出一些打架的事情,唯一庆幸地是没有闹出伤残,更没有出人命。
那?农庄管事脸色铁青,怎么这些人就是喜欢闹事呢?吃饱了肚子后闲得?慌吗?
……
冀州某个县衙中,几个农庄管事围着?县令吐苦水。
一个农庄管事道:“这个月已经有三起打架了,我都不明白他们是不是有病,这么点?小事至于打起来吗?”
日常磕磕碰碰的小事情而已,以前就是不道歉都没人在?意?,如今却动不动就打成一团,吃饱肚子后脾气见长了?
另一个农庄管事严肃道:“近日盯着?女社员的人多了不少,我已经加大了巡逻,更严令各个庄园之间不得?走动,现在?还没闹出什么事。”
“可那?些贱人再多一些,只怕就不太好了。”
县令大骂:“一群贱人!竟然保暖思(淫)欲了!”
一群农庄管事用力点?头,保暖之后想要那?啥啥啥,怎么办?
县令有P个办法,只能厉声道:“组织所有人看京观!让那?些贱人知道管不住下面,就砍掉上?面!”
一个农庄管事悲伤极了:“只怕那?些贱人不管不顾。”
县令脸色更差了,强(奸)要切JJ凌迟都挡不住一群精虫上?脑的人?
他恶狠狠道:“就不该让那?些贱人吃饱!”
有时候真是怀疑本?朝是不是对百姓太好了,快饿死的人听话极了,吃饱了的人各种?坏水蹭蹭蹭地冒出来。
……
冀州牧衙署。
冀州牧炜千得?知皇帝陛下与长公主?回到了洛阳,只是淡淡地道:“还知道回来?”
然后在?各县上?报最近精虫上?脑的贱人增加不少的公文中批复:“严加提防,防范未来,但凡犯罪,千刀万剐。”
又觉得?“指导性文字太过?推卸责任”,取过?纸笔,将冀州的士卒调动到了数个情况严重的县城。
只要大军全副武装在?县城各个集体农庄转一转,精虫上?脑的贱人立刻会老实几个月。
炜千知道胡轻侯离开中原五年,又有文官断粮谋逆的狗屎事情,朝廷上?下其实颇有一些官员对胡轻侯的生死颇为担忧。
好端端一个皇帝抛下朝廷大事,御驾亲征蛮夷,五年不曾回国,这其中蕴藏的含义太多太深刻。
怀疑黄国皇帝陛下已经驾崩,但是却秘不发丧等等不可出口?的心思毫不稀奇。
但炜千从头到尾没有担心过?胡轻侯。
胡老大不会妖法,被人砍了会流血,一身剑法是用不将自己当人的惨烈手段苦练得?来的;
胡老大的兵法就是一坨屎,压根不懂行军布阵,战略观也不过?普通,本?朝兵法超过?胡老大的人至少有一百个;
胡老大肆意?妄为,脑袋一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完全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胡老大在?炜千的心中就是一个女疯子,没有一丝一毫妖女魔女的光环。
但炜千从来不觉得?胡轻侯会死在?南海,死在?蛮夷的土地上?。
如太阳般光耀天下的胡老大怎么可能在?大海中淹死、被大鱼吃了、被蛮夷杀了?
炜千一丝一毫都不担心胡老大,她对胡老大只有抱怨。
出去玩都不带她,还一玩就是五年,真是太没义气了。
她也想去玩啊,啊啊啊啊啊!
炜千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只觉厌烦极了。
九成九的公文毫无价值,几乎是每个月的例行公文,炜千不用看就知道写了什么。
她几乎只是扫一眼这些公文中的数据,就将公文扔到了一边。
这些狗屎般的公文的言语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几个数字而已,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炜千无聊地看着?大堂,慢慢地道:“真无聊啊。”
一群府衙官员一齐点?头,深有同?感。
真是佩服前朝的官员啊,每日做相同?的事情竟然还能津津有味。
炜千深深叹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每日坐在?大堂中舒舒服服的写字都觉得?无聊,那?些在?地里辛苦干活的社员的生活又如何评价?
炜千认真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几个人之一了,她若不幸福,天下谁幸福?
但一个念头在?心里却越来越浓烈,难道人生就是为了吃饭、睡觉、工作??
这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最近精虫上?脑的贱人增加了不少,是不是与天下太平,人人无聊有关?
炜千心中琢磨着?超级巨大的哲学难题,随手翻开一个新的公文,默然看着?,忽然一怔,又从头看起。
一缕笑容渐渐从她的嘴角冒了出来,最后变成了大笑:“老大回来之后果然就有趣了。”
府衙内一群官员看着?冀州牧炜千大笑,飞快揣测朝廷又有了什么新奇的政策。
一个官员低声道:“一定是陛下有了新奇的命令。”不然炜千不会用“有趣”形容。
另一个官员道:“陛下刚回到本?朝,定然要做一些事情让天下知道她回来了。”
一群官员微笑点?头,不如此,如何昭告天下本?朝皇帝陛下回来了?
官员中,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官员微笑道:“胡老大一定又又又乱来了。”
四?周无数官员微笑着?看着?那?官员,这是该死啊,没想到府衙之内除了州牧炜千之外还有一尊大佛啊。
那?官员随后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简直巨大无比。
“胡老大”三个字是什么人都能叫的吗?
评价“胡老大乱来”是什么人都能的吗?
短短一句话透露了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官员的胡皇帝陛下原从班底的身份。
想到冀州别驾刘婕淑,常山太守赵苑琪,以及一大群姓赵的官员,这冀州果然是“金丹不如狗,准圣遍地走”啊。
大堂上?,炜千大声道:“来人,做事!”
寂静的大堂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当当!”
集体农庄的空地上?渐渐站满了社员,有人敬畏地看着?县令,有人双目无神?,有人站得?笔直,其实心里想着?晚上?该干什么。
县令站在?高台上?,冷冷地俯视一群社员,大声道:“本?县在?此,尔等可有冤情?”
一群社员有气无力,三三两两地叫着?:“没有。”
县令冷冷地俯视众人,知道这些人对这几乎是日常般的询问麻木不仁。
该县一共六十七个集体农庄,他和县衙的官员分头巡逻,保证每十日就会有县衙的官员到达农庄一次,而县令或县丞每一个月会到达农庄一次。
县令冷冷地想着?,为什么县衙要这么密集地深入各个集体农庄?还不是朝廷唯恐集体农庄的管事一手遮天,县衙官员的定期巡视就是给普通社员一个伸冤的机会。
但这些社员偏偏不领情。
县令看了一眼附近的农庄管事,社员不懂朝廷的用意?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农庄管事要懂得?朝廷时刻盯着?他们呢。
他无视台下社员们的有气无力,大声道:“本?朝在?三个月后举行歌唱比赛,名为《天下第一歌声》,但凡能够进入前十,朝廷将为之著书立传。”
县令心中对朝廷举办什么唱歌比赛极其不屑,朝廷是管唱歌跳舞的吗?朝廷是做大事的!朝廷是下大棋的!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朝廷好歹管管农桑和社会治安,哪有举办唱歌比赛的道理??
难道唱歌比农桑、社会治安、教育、打仗等等更重要吗?
县令心中无奈极了,陛下有时候就是喜欢胡闹啊,身为县令只能配合陛下胡闹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酒池肉林,没必要以死相谏什么的。
高台下,一群无精打采的社员瞬间睁大了眼睛。
一个男社员大声道:“著书立传?这是载入青史吗?”
县令坚决反驳:“不算载入青史,只是为前十写个人小传,而后发行本?朝各个郡县。”
他皱眉道:“知道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吗?就像这种?。”
一群社员更加激动了,“载入青史”四?个字太有学术味道,谁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这“司马相如和卓文t?君”的故事人人皆知。
一个社员嗓子都哑了:“果然是载入青史啊!”都被流传几百年,,人尽皆知了,这不是“载入青史”,还有什么是载入青史?
另一个社员颤抖着?道:“要是我能载入青史,我死了都愿意?……”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再也没有被千秋万代的世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更重大更高的奖赏了!
一个社员瞬间红了眼睛,大声道:“我会唱歌!我报名!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无数社员大叫:“我也要报名!我也要唱歌!”
想想自己活着?的时候不论走到那?里,都有人惊叹地指着?自己道,“那?就是大名鼎鼎地法外狂徒张三!”这是何等的威风?
想想自己死了之后依然有人记得?自己,刻意?寻了自己的墓碑,撒上?一杯水酒,“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嗝屁了”,这是何等的浪漫?
无数社员大声叫嚷,什么都要争取这个机会。
一个男子仰天长啸:“载入青史!这比科举状元披红挂彩游街还要威风啊!”
一群人用力点?头,科举状元不过?威风一次,而载入青史那?是威风生生世世。
一个少女捧着?脸大声尖叫:“要是我的孙子、曾孙子、曾曾曾孙子在?史书中看到我的名字,得?意?地道,‘那?是我的祖祖祖奶奶!’我有多得?意?啊。”
四?周好几个人不屑极了:“你都没有成亲,有个P的孙子曾孙子?”
一个退休老人眼睛通红:“老汉今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载入青史!”
一个女子奋力蹦跶:“我!我!我一定会进入前十!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唱歌!”
四?周无数人瞪她,唱歌只要有嘴就行,谁不会唱歌啊。
高台上?,县令纠正了几次“著书立传”与“载入青史”不是一回事,但在?疯狂的社员欢笑中毫无效果。
有人大声打断县令的解释,叫道:“报名费要多少?”
好些社员听到“报名费”三字立刻就冷静了,哪怕只要一文钱,难道就不是钱?集体农庄的社员实在?没几个钱。
县令本?想呵斥打断他的社员,但看着?高台下一双双久违的热情的眼神?,心中陡然一怔,他有多久没有看到热火般的眼神?了?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欢笑的百姓了?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百姓的真心了?
县令收起一切对《天下第一歌声》的腹诽,认认真真地回答:“不需要报名费。”
高台下无数社员大声欢呼。
县令看着?比过?年还要开心的社员们,一股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堆积在?胸膛中。
他看着?激动的社员们,大声道:“《天下第一歌声》是本?朝第一次全国性比赛,参加的人不知凡几。”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自然是人人都想报名的。
“所以,报名者需要经过?层层比赛选拔,分别是集体农庄、县、郡、州,最后才是去京城参加最后的比赛。”
无数社员用力点?头。
一个社员咧嘴笑道:“与科举一个方式。”也要经过?重重考试才能最后夺魁。
一群社员的眼神?更加兴奋了,与科举一样的规则啊,岂不是与考科举一样?
高台上?,县令笑着?道:“……集体农庄前十可以参加县的比赛,县的前十可以参加郡的比赛,以此类推,最后州的前十参加京城的决赛。”
“决赛前十者……”
无数社员一齐大叫:“著书立传!”
县令笑道:“不错,著术立传!”
无数社员大声欢呼。
县令大声道:“十日后,各个集体农庄举办农庄级前十选拔!”
无数社员大声欢呼。
“二十日后,各集体农庄前十参加县级前十选拔。”
县令看着?兴奋的社员们,为了这许久未见的笑容,他大声道:“但凡本?县前十者,本?县为其在?本?《县志》中留名!”
无数社员的欢呼声更加激烈了,不,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