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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问她要了些吃的,之后就回去浴室冲澡。

    水流打在背上,火辣辣的痛,水温一高,又会生出无处不在的痒意。最后我只能将花洒调节到最小的水流,用温凉的水快速洗了个把澡。

    擦着头发跨出淋浴间,无意间瞥到镜子里的背,本来都移开了又看回去,觉出不对。

    森冷可怖的兔子尸体与青蛇竟然不见了,大片山茶代替了它们原来所在的位置,简直就像是蛇把兔子尸体拖进了花丛一样。

    我震惊地又仔细看了看,发现随着时间推移,山茶淡去,那两只动物便又显现出来。

    难道,这纹身还能根据体温变化?

    怀着探究的心,我再次进淋浴间冲了下水,出来去看镜子,果然又全是茶花了。

    好神奇,新颜料指的就是这种效果吧。一种遇热消失,一种遇热出现,有点像小时候玩的温感画。

    有钱人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折腾出来。擦干身体,我心中不无感慨地想道。

    洗完澡出去,发现偌大的房间被一分为二,当中拉上了槅门。穿过昏暗的卧室,到达相对敞亮的小厅。佣人已经将热腾的饭菜端了过来,筷子也整齐摆放好。

    我错过好几顿饭,早就饥肠辘辘,端起碗就大口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将桌上饭菜全部扫完。

    丝质睡袍虽然轻柔细软,但多少还是会摩擦到背部,吃完东西,我无事可做,找到自己手机就又躺回床上。

    冉青庄睡相特别老实,几乎不动,也不打呼,始终维持着侧卧的姿势。若不是被子下有规律的隆起,我都要遗忘他的存在。

    给小妹和南弦分别发去信息,关心了下他们的近况。无所事事,便拿起冉青庄丢下的那本汽车杂志看起来,看着看着,在翻过一页后,猝不及防地,大脑深处涌出剧烈的疼痛,迅猛地不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

    我捂着脑袋,痛得被逼出一两声低吟,又很快咬住下唇,担心被一旁的冉青庄听到。

    挣扎着下了床,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浴室,那剧痛仍未消退。

    本来最多只是痛个几秒,现在足足都有两分钟了,这是什么纹身的副作用吗?要痛一起痛?

    若说纹身的痛是被蚂蚁啃噬的痛,那现在的头痛,简直就是被大象辗着脑袋的痛。

    头骨都像是被踩碎,辗成了地上的一簇泥。

    疼痛中,身体产生连锁反应,胃部突然一阵翻搅,我抱着马桶狂吐起来。

    吐到再也吐不出东西,血气上涌,好似整个头都要爆炸。然后,就像它突如其来的来,那要命的疼痛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虚软地瘫坐在地上,缓了许久。确定一切恢复如常,起身按下抽水键,我漱口后摘下眼镜,洗了把冷水脸。抬头看到镜子里眼眶通红,肌肤惨白的自己,生出些久违的哀切。

    我是真的要死了啊。

    哪怕现在还在和亲人挚友正常地发着信息,关心着他们,但我的生命切切实实地已经进行到倒数阶段。

    小妹会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南弦还会结婚吗?妈妈会不会怪我走在她前面?这个世界以后是什么样的呢?会去到宇宙深处,找到另一个有智慧体的“地球”吗?

    好想知道。但这些问题在我的人生里,估摸着只能留作遗憾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床上,冉青庄仍然是之前的姿势,呼吸沉缓,睡得很熟。

    他呢?他还会记得我吗?

    卧到床上,盯着冉青庄的后背,我一点点挪过去,也不敢靠得太近,离他还差十多厘米就停了。约莫是一个……即可以感受到他体温,又不会与他肉贴肉的距离。

    背上的不适加上头痛和呕吐,消耗了我为数不多的体力,很快我又昏睡过去。

    梦里我好像变成了那条蛇,吐着红信,霸道地欺身而上,不管兔子如何挣扎,身体越缠越紧,仿佛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兔子起先还不满地挣扎两下,后来似乎也累了,又或者死了,老老实实任我裹着,一动不动。

    翌日,在浑身轻微的酸软中醒来,一睁眼,面前便是冉青庄放大的俊颜。我整个人钻进他怀里,手指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一条腿甚至伸进他两腿间,与他交缠在一起。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松开手,又一点点拔出自己的腿。

    腿在被子底下,我也看不见,感觉还差一点就要成功,忽地就被两条有力的大腿夹个正着。

    我瞬间僵住,胆战心惊去看冉青庄,果然见他双眸清亮,已是醒了。

    “你一天到晚,乱动些什么?”他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浓浓沙哑,手在被子里摸索一阵,捉住我的脚踝,将其干脆利落地从他两腿间扔了出来。

    第28章

    季柠,你在想什么啊

    万没想到,睡相差的那个人是我。

    “……对不起。”我小声说着,迅速拉开了与冉青庄的距离。

    他没回我,从床上撑坐起来,垂着头,拧着眉,一时静止在那里,脸色看起来很差。

    我以为他是被我打扰到没睡好才这样,整个早上都战战兢兢。他刷牙,我就给他挤牙膏;他喝咖啡,我就给他加奶;他出门,我赶忙拿过衣架上的外套递给他。

    他看了眼我手里的外套,又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抓过外套穿到身上。

    “你,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我想着他们这种社团又不是朝九晚五性质的,也不会有人查岗,早去晚去应该没什么差别的。

    “不用,低血糖而已,等会儿就好了。”冉青庄调整了下外套衣领,没有听取我的意见。

    原来不是我惹他生气了。

    暗自庆幸着,我转身快步去到餐桌旁,从桌上餐篮里拿了个白煮蛋,包上纸巾又回到门口,塞进冉青庄手里。

    “拿着路上吃。你刚刚都没怎么吃东西。”印象里他好像就吃了两片夹着果酱的面包。

    冉青庄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垂眸注视手里的鸡蛋良久,久到我都怀疑是不是这颗蛋有什么问题,他才收手入怀,转身不打一声招呼地走了。

    冉青庄离开后,没多久冯管家领着纱希小姐就过来了。

    冯管家带来了一个精致的三层点心架,里头盛着三种不同样式的中式糕点,说是金夫人知道我这几日要留在这里,特地给我做的。让我务必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说。

    金家人真是深谙抽一记鞭子给一颗甜枣的精髓。金辰屿那边扮白脸,施展强压政策,金夫人这边就扮红脸,用怀柔之术。两人配合无间,让人挑不出毛病。

    冯管家送好点心就走了,留下我和纱希两个大眼瞪小眼。

    “我来看看你的背。”最终还是纱希先开口。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拍拍身旁位置,示意我也过去。

    我在原地踌躇不已,总觉得在完全不相熟的异性面前宽衣解带很奇怪。

    纱希有一双不算纤细的眉毛,这让她挑眉的时候,有种别样的野性,就好像一只刚钻出巢穴,学会飞翔的,蓬松的小鸟。

    “你在害羞什么?你和那个0417不是一对吗?”她食指比划了下自己的脖子,语带嘲讽道,“怎么,怕我占你便宜?”

    她都说到这份上,再犹豫倒显得我扭捏了。

    坐到沙发上,背对着纱希,我解开睡袍带子,露出整张背部。片刻后,属于女性的,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碰脊背,我倏地打了个激灵,抓着衣摆的手都收紧了。

    “你的皮肤很白,非常适合艳丽的图案,等伤口长好了,颜色应该会更漂亮。”她指尖一路往下,沿着脊骨落到蛇尾的位置,“这里被睡袍带子勒得有些红,反复摩擦对伤口愈合不是很有利,你要不要考虑在房间里全裸?”

    “……”

    我英语可能不是很好,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理解错她的意思了。

    “……抱歉,你说让我在房间里干什么?”

    纱希替我将睡袍拉起来,笑道:“很奇怪吗?也是,正常人应该不能接受无时无刻全裸的感受吧。”

    我整理着睡袍,闻言讪讪道:“也不是,只能说有的人习惯,有的人不习惯。”和正不正常无关。

    看完背,出于礼貌,她不说走,我也不好赶客,便问她要不要留下喝杯茶,吃点点心。

    她看着桌上那三层点心架,欣然应下,之后我们两个就开始用英语尬聊起来。

    纱希告诉我,她今年刚满20岁,母亲是生活在国外的日裔,父亲则是名北欧大汉。她16岁就开始跟着坂本,做他的“宠物”,在有需要时向他人展示自己的身体。她是坂本最得意的作品,最喜爱的女人。

    说这些话时,她并不感到难堪,也不觉得羞耻,反而有种目空一切的坦率。

    “我就是坂本先生养的一只小猫。”她懒懒地搅动着杯子里的红茶,道。

    可能是年龄相当,又或者她言行中某种属于少女的天真烂漫太有既视感,总让我想到阿咪。

    纵然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但我想如果可以选择,谁也不会想要这样任人摆布地过一生吧。

    纱希看着像个冷冰冰的机器玩偶,本质却还是个小姑娘,聊着聊着也不设防,漏了许多坂本的底细出来。

    原来坂本和金家做的所谓生意,竟是走私违禁药品。

    “就是这么小的,粉色的药丸。”纱希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大小,道,“因为药效就是扩充血管,人吃下去后会很热,很兴奋,然后变得特别敏感。大家经常把它当做一种助性剂使用,由于药效强劲还不会上瘾,卖得特别好。”

    粉色药丸……难道“樱花”就是那天孔檀给到冉青庄的那袋小药片?

    我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冉青庄染指这生意,差不多也预示着他已经接近金家的核心,是他所愿,能帮到他,我总是高兴的。可另一方面,这生意听起来就很危机四伏,冉青庄一个行差踏错或许就要步阿咪后尘……我又有些害怕自己帮他反倒害了他。

    哪怕我对自己的死亡已能坦然接受,我也不想冉青庄受到一点伤害。

    他和我不一样,他比我好太多了。我生病早死都是报应,他却不应该和我一起。

    他要长命百岁,他要平平安安。

    纱希吃完了点心,又坐了会儿消化,问我岛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这几天坂本忙着谈生意,无暇顾她,就让她自己找消遣。

    我向她推荐了岛上的景点,她都不是很感兴趣,倒是想去赌场试一试手气。

    纱希走后,我到浴室照了照镜子,背后腰带勒着的地方的确是红的,感觉再磨下去都要发炎了。可让我什么也不穿……我又实在做不到。

    思来想去,找来女佣,问她能不能给我找一件大点的衬衫来,最好是超大码的。对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给我去找了。

    过了大概一小时,终于找来件超大码白衬衫。我穿上后下摆在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十分宽松,很好的解决了腰带的问题。就是袖子有些长,需要折起来才能露出手腕。

    我一个人呆在房里,能做的事有限,刷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了,就开始练琴。

    衬衫够大是够大,但它其实挺像睡裙,是直筒筒的,如果我要用腿架住大提琴,就必须松开最底下的几粒扣子。

    所以当冉青庄突然推门而入时,便正好看到我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一脸陶醉地练习巴赫。

    我们俩同时愣怔当场。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默默将腿往后缩了缩,用大提琴遮住。

    冉青庄回身将门关上,已经迅速回过神来。

    “赌场出了些事,我需要回来向大公子汇报。”

    “出什么事了?”我放下大提琴,低头一粒粒扣好了衬衫下摆上的扣子。

    冉青庄似乎是渴了许久,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喉结滚动着,几口就喝干了。

    “区可岚和坂本带来的那个女孩起了冲突,区可岚动了手,把人家的脸划花了。”他放下杯子,用手背粗粗抹了下唇边水渍。

    “什么?”我大为震惊,问,“她……她伤得严重吗?”

    纱希好歹也是坂本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区可岚怎么回事,生意还没谈妥就这样不给对方面子?这打得版本的脸还是金斐盛的脸啊。

    “已经请崇海最好的外科整形医生过来替她缝合伤口了,不是致命的伤,就是……可能留疤。”冉青庄道,“区可岚此前一直在国外替金先生处理生意,几次想要拜见坂本,与对方取得联系,都被坂本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就差明的说她不够格。然而坂本这次却接受了金辰屿的邀约,同意来到狮王岛谈生意。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讯号,坂本站了队,他认可金辰屿,认同他金家继承人的身份,但区可岚不行。”

    原来是这样。

    一切不过借题发挥,纱希成了无辜的牺牲品,仿若一场陷入僵局的棋,王不见王,但小兵注定要被消耗。

    冉青庄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杯口,看着我道:“区可岚太小看坂本对自己作品的狂热,以为纱希不过一只无关痛痒的小宠物。这事还有得闹,你今天给我呆在房里哪里也不许去,听到没?”

    他不说我也是不会乱走的,穿成这样要走到哪里去啊。

    “听到了。”我点头道。

    冉青庄没就这个话题继续,将手伸进外头兜里,摸索一阵,掏出一支半透明的白色小药瓶朝我走过来。

    “把衣服掀起来。”他说。

    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仰着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加快皮肤愈合的药。”他将那小瓶朝前递了递,好像非常不耐烦跟我解释这些,催促道,“快点。”

    “哦哦。”我背对他,掀起衣服。

    可能掀得不够高,冉青庄自己动手抓起衬衫下摆更往上提了提。

    不多会儿,细密的喷雾落在背上,我哆嗦了下,分明应该感到凉,可身上却好似点着了火油一般,越来越烫,越来越热。

    衣料堆在唇边,我闭了闭眼,有种想把整张脸都埋起来的冲动。

    喷雾突兀地停止,后颈上抓着我衣服的那只手顿了顿,接着,属于冉青庄的声音带着揶揄道:“季柠,你在想什么啊?”

    第29章

    我床分你一半

    想什么?刚才可能是我今天大脑最放空的时候了,随着冉青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完全不用想任何事。冉青庄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有做错什么吗?还是说他问的并非我此时此刻的想法,而是在看到我背上的纹身后觉得仍然无法理解,所以发出的感慨?

    “我……”我半侧过脸,余光瞥到冉青庄始终维持着半举药瓶的姿势,便也不敢随便把衣摆放下来,“……对不起。”

    不管是哪种,先认错就对了。以前只要妈妈生气,不管是不是我错,我都会不停认错,不断求饶,这样她心软了,也不会打我打得太狠。

    然而冉青庄对我这种动不动就认错的行为似乎并不买账。

    他静了片刻,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总是在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仿佛成了你的座右铭。你其实知道自己什么行为惹人讨厌是不是?就像随意碰触我的戒指,又自以为是的买个更贵的赔我。你都知道,但你就是不想改,宁可事后再说‘对不起’,因为‘对不起’要比花时间改掉你那些破毛病更容易做到。”

    我垂下头,盯着地毯上一簇花纹默默地听着,也不回嘴。

    “对不起”的确是一句省时省力的魔咒,但我会挂在嘴上,也不完全如他所讲的那般。

    我只是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不想惹他不快。他要是生气,我就道歉。我无条件地认同他,包括他不认同我的部分。

    他会觉得我总是在说对不起,是因为他总是和我生气,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讨厌。

    就像现在,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因为一句话还是一个眼神惹到他了,才让他说话这样尖刻。

    身体一点点变冷,房间里就这样安静下来,谁也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冉青庄重重拉下我的衣服,将那瓶药从上方扔进我怀里。

    “喷好了,这药你自己收起来。”

    我手忙脚乱接住,抬头看他,见他大步往门口走,起身跟了过去。

    “你这么快走了吗?”

    冉青庄拉开房门,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我们暂住的客房在走廊的尽头,外头是一条笔直悠长的走廊,一面是明亮的玻璃窗,一面是别的不知道用途的房间。

    冉青庄走得不算快,但也不慢。落日透过窗玻璃洒在他高大的身体上,将他半身染成温暖的橙红,另半身则陷于阳光照不到的昏寐。

    他行走在明暗之间,步履坚定,身形笔直,宛若一株不可弯折的松柏。

    我扶着门,望着他的背影,就这么看了许久。他走到一半,似有所觉,突然停下回头来看我。

    我来不及关门,被他抓个正着,有点窘迫,但只是稍稍挺直了脊背,并未移开视线。

    他神情复杂地与我对视良久,见无法逼退我,便也随便我去。

    他继续往前走,而我则目送他直到转角,再也看不到了,这才关门回屋。

    从客房的大窗户望下去,正好能看到大门。也不知是因为区可岚的事还是往常便是如此,这一个下午热闹得很,我在窗边喝了两杯茶,站了半小时,都已经见三拨人进进出出。

    喝茶喝太多,转身上个厕所的功夫,突然听闻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提了裤子匆匆到窗户边一看,只见右边不远处楼下的草地里躺着一尊哈巴狗大小的金狮子摆设,周围全是碎玻璃。

    巡逻的人闻声而来,仰头看了眼楼上,不知看到或者听到些什么,面面相觑片刻,最后也只是叫人来打扫干净完事。

    我好奇地走到最右边,将窗轻轻推开一条缝儿,激烈的争吵声立时涌入进来。听不清吵什么,但如冉青庄所说,看来是有得闹。

    冉青庄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只在床头亮了盏灯。

    毕竟是相对陌生的环境,他一进屋,我听到动静就有些醒了。后面迷迷糊糊见是他,又闭眼睡过去。

    期间睡得不是很熟,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到他洗完澡躺到床上,关了台灯,才算彻底安心,再次入眠。

    第二天醒来,我又钻进冉青庄怀里,将他紧紧缠住。

    冉青庄眉头紧锁,就算在睡梦中也不得展颜,一幅睡得十分辛苦的模样。

    有了上一次经验,我没再贸然行动,感觉到冉青庄眼皮动了动,似乎有苏醒迹象,连忙闭上眼装睡。

    从冉青庄呼吸的变化,可以感觉出他应该是醒了,并且对目前我俩的状态颇有点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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