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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少年迟疑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齐欲来出言阻止:“渊儿,莫要为难别人。”

    “你,你认识殷小蝶吗?”齐临渊终于问出重点。

    “殷小蝶?”少年一脸茫然,“在下未曾听过此人。”

    齐临渊心不死,“那你近一个月内可有见过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

    少年反问道:“小兄弟所说的五岁小姑娘,有何特征?”

    齐临渊赶紧比划,“这么高,爱吃糖葫芦,桂花糕,白糖糕……”

    齐临渊一说便没个止息,少年哭笑不得地出声打断:“小兄弟,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在下的确不曾见过这么一个姑娘,人山人海,即便在下见过,恐也是记不住的。”

    齐临渊登时失落至极,委顿一旁,无心再言。

    少年人拱手道:“在下姓温名子然,今日承蒙二位相救,若他日二位有需要之处,我温子然定当全力以助。”

    “温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公子无须挂怀。”齐欲来看了眼神情颓然的齐临渊,暗暗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温子然,问道:“我为公子诊脉时发现公子被封住了奇经八脉,心想定是有人暗中助了公子,不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温子然低头思忖,他身体目前尚未恢复,也不可贸然在外,一时踌躇不决。

    齐欲来看出温子然迟疑,委婉说道:“我们此行是往槿城方向,若是公子暂时没有打算,倒不如随我们一路,等公子想好了去处再走也不迟。”

    温子然思忖之下颔首答应:“那温子然就要打搅各位了。”

    “这里有干净的衫子,温公子若不嫌弃可先将就穿着。”齐欲来拿过齐临渊的衫子递给温子然。

    温子然接过衣衫,告了声谢。

    正当温子然背靠桶壁陷入沉思之时,白叔已经换好衣袍走了进来。

    惊魂未定的温子然当即又是一惊,瞬间从桶里站起,警惕地看着白叔。

    而刚走进来的白叔也被温子然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

    “公子莫怕,是自己人。”齐欲来见状即刻出言解释。

    一脸颓然的齐临渊此时也将视线投到温子然身上,心下觉得这少年胆魄竟这般小,想必进那寒湖之前遭受了一段非人的待遇。不过,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思及此,齐临渊心神一伤,不知小蝶今在何处,是否也有这般好运气。

    误会解开后,温子然才缓了缓绷紧的神经,双手抱拳,对着白叔致歉道:“方才失敬,还望叔叔莫要见怪。”

    “白叔,这就是我们从湖中救出来的温公子。”齐欲来向白叔介绍。

    二人互相拱手施礼。

    白叔走近一看,喜道:“温公子可算是醒过来了。”

    温子然仔细端详了白叔片刻,“多谢叔叔入湖相救,子然感激不尽。”

    “你怎知是他救的你?”齐欲来当下惊讶不已,他未曾跟他提过是白叔入水救的他。

    “说来惭愧,在下不才,跟家父学了点观诊之术,适才瞧这位叔叔面色微铁,心下方知定是到过冷极之地,而叔叔又说这位叔叔乃自己人,想必定是入过寒湖才会如此。”温子然分析的头头是道。

    齐欲来眼中不由得多了些许赞赏之色,“温公子说的没错,白叔便是下湖救你之人。”

    “叫我温子然就好。”温子然从桶中出来,捏起白叔的手腕,摸脉片刻,笑道:“白叔已无碍。”

    齐欲来瞧着温子然摸脉动作甚是熟惯,问道:“温公子的奇经八脉是否由自己所封?”

    温子然颔首道:“叔叔说的没错。”

    “温公子年纪轻轻即有如此才能,倒是老夫眼拙了。”齐欲来惊叹不已。

    “叔叔过誉了,不才,只学到家父一点皮毛而已。”温子然应的不矜不伐,指顾从容。

    “老夫姓齐,略懂一些医术,得空还烦请温公子能指点一二。”齐欲来祖上便做药材生意,他多少懂点医术,方见温子然言辞举动,心中便估量他定不如他自谦那般只学了些皮毛而已,能自封奇经八脉之人,当小觑不得。

    “齐叔过谦了。”温子然还穿着湿衣,出了热水桶后身体温度渐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温公子落水这么久想必早就饿了吧,我们先下去叫菜,你换好衫子了就下来。”齐欲来又转头朝齐临渊喊道:“渊儿,走,下去了。”

    齐临渊跟丢了魂儿似得,听得齐欲来唤他名字,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只木然起身,一步一步跟着齐欲来身后走了出去。

    齐临渊路过温子然时,温子然特地留意了他一眼,心下些许明了。

    白叔看着后面神思缥缈的齐临渊,小声问道:“老爷,少爷这是怎么了?”

    齐欲来幽幽叹息:“哎,方才温公子醒来后,渊儿就问他见没见过小蝶。”

    白叔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如何,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小二端着两碗姜汤正欲往上走,在楼梯间遇上了齐欲来三人,当下收住脚,“客官,姜汤已熬好,你看是……”

    “劳烦了,给我就行。”白叔兀自从小二手中接过托盘。

    半晌,菜上好后温子然也已换好衫子走了下来。

    齐欲来和白叔都齐齐招呼温子然就坐。

    温子然坐下后,齐临渊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了下去。

    齐欲来指着放在温子然坐前的两个碗,道:“温公子,我让那店家煮了姜汤,开了驱寒的方子熬了药,你趁热喝了吧。”

    “有劳齐叔叔费心了。”温子然端起姜汤饮了几口。

    温子然放下饮去半碗汤药的碗,“在下看齐公子身体欠佳,若是不介意在下学医不精,在下倒是很乐意为公子瞧瞧。”温子然乃有恩必报之人,人家一家人救了他,他当然是要还这个恩情。

    “你怎看出我身体不好?”齐临渊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劳烦温公子帮我家小儿看看,可有法子医治?”齐欲来登时喜出望外,他找了这么多名医都对齐临渊的病束手无策,这温子然年纪轻轻就能在落湖前封住自己奇经八脉,说不定他还真有什么奇门怪招能医治齐临渊的病。

    温子然点了点头,“齐公子麻烦将手伸出来。”

    “你叫我齐临渊就好。”齐临渊依言伸出手去。

    温子然右手四指搭在齐临渊手腕处,默诊片刻,收回手,笑道:“齐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时常感觉乏力,尤其冬日或天冷之时,咳嗽之频更甚,全身冰凉,不能自体出热,气急之时喉中还会有血涌出,这并非什么大病症,而是齐公子体内有寒毒,在下恰巧知道,有一种名为炎焰草的药可以根治齐公子体内寒毒。”

    “这种草生在何处?老夫竟从未听过。”齐欲来开药铺多年,各种各样的药他都知道,可这炎焰草他却闻所未闻。

    温子然诺道:“在下不才,刚好知道炎焰草生长何处,等在下修养好后就去为齐公子将这草寻来。”

    齐欲来和白叔听闻后都高兴不已,想来这下齐临渊的病总算是能治好了。

    “渊儿,还不快谢谢温公子。”齐欲来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就要落地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相对于齐欲来的欣喜,齐临渊就淡然许多,从他记事以来,看过的大夫不计其数,吃过的药种种皆有,却未见好转,所以现在有人说可以将他治好,他自然是不太相信的,不过温子然也是一片好心,他自不能失了礼数,便礼貌谢道:“若是温公子真能将我医治,那倒是上天怜悯于我,我便在这里谢过温公子。”

    “齐公子言重了,你们从湖里将我救出,恩同再造,何须言谢。齐公子只管放心,我温子然说能治好你,便一定能将你的病彻底治好。”温子然行事便是如此,要么不说,如果说了那就定能将人治好。

    “好好好,今日能遇上温公子实乃渊儿的福分,路上行了一天,还未好好吃顿饭,温公子快些吃菜,快些吃菜。”齐欲来热情地为温子然夹菜。

    白叔手中握着筷子,感叹道:“幸得少爷今日在车上看到了湖中的温公子,想必这就是缘分,如果不是少爷执意下车去看,恐怕就不会遇上温公子这般神医了。”

    温子然咬了一口菜,又停下筷子,连忙摆手,“白叔过奖了,在下无论如何也当不得神医之名,不过是山野小大夫罢了。”

    “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快些吃菜,快些吃菜。”齐欲来出言打断两人谈话,既然温子然不愿透漏自己身份,他也就不再多好奇,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能治好齐临渊就行。

    “是是是。”白叔明了齐欲来之意,当下也就不再多言。

    齐临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再美味的饭菜到他嘴里都食之无味。

    温子然看出齐临渊心中有事,似乎对那个叫殷小蝶的小姑娘甚是看重,而这个小姑娘又不知所终,故而才如此怅然若失,连自己的顽疾都顾不上去在乎,此人之心性,说不上是奇怪,还是纯然。

    ☆、旦夕祸福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温子然和齐欲来一行人继续起行赶路。

    三日后,回到槿城。

    路上,几人同吃同行,一路下来,温子然和齐欲来三人已然熟络了起来。

    自齐临渊不告而走后,齐夫人整日茶饭浅思,这些日下来,清瘦了不少,见着人平安回来,顿时泣不成声。

    小钦、小浅也都放下手中活计,拔腿跑到齐临渊跟前。

    小浅眼角挂着泪儿,哽咽道:“少爷,可算回来了”

    齐临渊叹了口气,眼睛微微发涩,走到齐夫人跟前,“娘,是孩儿思虑不周,惹娘担心了。”

    齐夫人用袖子揩了揩眼角,颤声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情绪微平之后,注意到齐临渊身后的陌生男子,“这位公子是?”

    齐欲来为之先容:“夫人,这是与我们同行的温公子。”

    温子然上前作礼,“齐夫人,登门相扰,失礼。”

    “温公子客气了,来者是客,”齐夫人看向小浅,“给温公子收拾一间房。”

    “温公子且安心在鄙府住下。”齐欲来热情相邀。

    温子然也不推迟,“却之不恭。”

    齐夫人目光又转向齐临渊,此去一遭,这孩子性子越发地沉闷了,众人相谈之时,他也能浑似不觉地神游方外,齐夫人勉力一笑,“老爷,你们先歇着,我去让厨房准备饭菜。”

    白叔出言相阻:“夫人,少爷刚回来,你就多跟少爷说说话吧,厨房那边让我去就行了。”

    齐夫人点了点头。

    齐欲来将路上所发生之事详告与了齐夫人,待说到温子然有法子治齐临渊旧疾之时,齐夫人是又惊又喜,不曾想此行竟获如此福泽,顾不上多聊,当下把齐临渊拉到祖宗排位前,敬香磕头,以祈祖宗保佑。

    温子然在齐府住了五六日,身体已完全恢复,便未再多留,启程去找炎焰草。

    齐临渊回府后,齐欲来为让他有事可做,不再每日沉溺于伤痛之中,便将两家药铺都交予他打理。

    齐临渊天资聪颖,一学便会,甚至比齐欲来打理地还好,药铺生意越做越大。

    繁务缠身,但齐临渊却没有一刻停下打听小蝶的踪迹,可是她就跟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而温子然一去也再无回音,齐夫人每日都去祖宗排位前敬香磕头,祈祷温子然能早日带回炎焰草。

    三个月过去了,齐欲来见齐临渊打理两家药铺已经游刃有余,便打算开一家别的铺子。

    父子二人就此商讨了一番,齐欲来最终决定开一家布庄。

    选好铺面,货比三家后,布庄很快开门迎客,有齐欲来这个活招牌,来光顾布庄的客人自是络绎不绝。

    一日,落着大雨,布庄在给客人做衫子时发现有批货出了点问题,齐欲来检查之后,断定是供货的染布坊在工序上出了差错,因客人衫子要的急,所以用过午膳后,齐欲来便拿上有问题的布匹,驱车赶往临镇染布坊。

    齐临渊从药铺回来后,齐夫人便让厨房准备好晚膳,可左等右等都不见齐欲来回来,饭菜都凉透了仍是未见人影,夜幕已悄悄拉下,落雨之势丝毫未减。

    “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临镇也不远,照说早该回来了。”齐夫人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在膳厅踱来踱去,焦虑不安。

    齐临渊道:“爹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又过去一个时辰,夜雨中突然冲出一人。

    “夫人,少爷。”白叔淋着雨跑了进来。

    “白叔,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老爷呢?”齐夫人向后望去。

    “夫人,老爷……老爷他……”白叔欲言又止,声音颤抖。

    “老爷怎么了?”齐夫人这下着急了。

    “老爷在回来的路上,经过石桥时,一不小心……落……落到河里,被冲走了。”白叔情绪激动,全身颤抖。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齐夫人整个人瞬间崩溃,猛摇头,拔腿冲入雨中。

    齐临渊浑身汗毛倒立,全身发冷,顷刻间从椅子上弹起,眨眼功夫没入雨中,不见踪影。

    白叔心急如焚,顾不得回去拿伞,转头朝两人追去。

    齐临渊在雨中不住地奔跑,放佛整个人都与这个雨夜融为一体,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着全身各处,将他吞没殆尽。他发疯似的跑到桥头时,齐夫人正站在桥边朝下方大喊齐欲来的名字,其双脚已经踏出桥沿,齐临渊心下一急,猛地往齐夫人跑去,伸手一拉,却拉了个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齐夫人掉下桥去,落进滚滚激流,瞬间没了身影。

    齐临渊当即越栏欲跳,被及时赶到的白叔一把拉了回来。

    “不要拦我,我要去救我娘。”齐临渊使劲挣扎,一心想要跳水救母。

    “少爷,水急,雨又大,你现在下去很危险。”白叔死命将齐临渊拉住,不让他下去。

    “我爹娘在下面。”齐临渊嘶声一吼,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挣开白叔。

    “少爷。”白叔一急,猛地一推,将齐临渊推倒在地。

    齐临渊马上爬起,又要不顾一切地跳下桥,白叔情急之下捡起一块石头朝齐临渊头上砸去,齐临渊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齐临渊醒来时已是翌日晌午,他揉了揉余痛未歇的头,下床推开门,凉风瞬即吹了进来。

    外面的天阴沉地吓人,乌云压城,狂风大作。

    这风将齐临渊当即吹醒,也将昨夜发生的事吹入了他一片空白的脑袋。

    “爹,娘……”齐临渊顾不得回房拿外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边跑边唤,他昨夜好像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噩梦,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小钦、小浅听到齐临渊的呼喊声,立即跑了出来挡住齐临渊。

    “我爹我娘呢?他们是不是还在屋里?还是去了铺子上了?”齐临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他昨夜肯定是做噩梦了。

    “少爷。”小钦、小浅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看着二人的表情,齐临渊脸上的笑僵住,嘴角微微抽搐,“那他们一定去街上买东西了。”

    小钦、小浅沉默不语,小浅眼中有泪滑落。

    齐临渊脸上的笑瞬即消散,一把将二人推开,吼道:“你们怎么不说话?我爹娘到底去哪里了?”

    “少爷,老爷、夫人……”小钦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不准哭,谁都不准哭。”齐临渊冲着小钦大吼,怔了一瞬,拔腿往外跑去。

    跑的太急,齐临渊右脚一软,直直摔倒在地,手在地上磨出了血,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爬起来又继续往外跑。

    “少爷,少爷……”小钦、小浅慌慌张张追了出去。

    疯魔似地跑到石桥边,一个人也没有,齐临渊又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跑,却不知何时,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他却浑然不觉。

    快到下游时,齐临渊远远浅滩处围了许多人,步伐当下加快。

    齐临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叔,他使劲拨开人群拉住白叔,“白叔,我爹我娘呢?”

    “少爷,早上雨一停我就让人下水去找老爷夫人了,可是……”白叔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

    齐临渊腿下失力,瘫坐在地上,神情漠然地望着水面,他昨夜不是做的梦,是真的,都是真的。

    “啊~”齐临渊悲痛欲绝,凄声大叫,双眼刹那通红。

    “少爷。”白叔慌忙蹲下,这才看见齐临渊手脚全是血。

    齐临渊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朝河边爬去,任何人的话他都已经听不见了,仿佛水中有吸力一般,将他一点点吸过去。

    “少爷。”眼见齐临渊就要爬到水里,白叔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齐临渊眼前忽然升起一片白雾,周遭景物愈发模糊,渐渐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少爷,少爷。”随后赶来的小浅、小钦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没有动弹的齐临渊,心中一紧,慌忙跑到他身旁大喊。

    “白叔,少爷……少爷他?”小浅见齐临渊面色煞白,周身冰凉,浑身是血,瞬即大骇。

    “少爷只是昏过去了,你们快把少爷背回去。”白叔将齐临渊扶起搭在小钦背上,小浅则在后面撑着齐临渊以防他掉下来。

    白叔带着人在水里找了三天三夜都未见齐欲来和齐夫人的踪迹,而齐临渊也昏迷了三天三夜。

    齐临渊醒来后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他以为天太黑,房内又没有点灯,便伸出手在黑暗中一点点探着,却不小心绊到凳子,直直摔在地上。

    门外的小浅听到房内响动,连忙推开门,但见齐临渊跌坐在地,一双手到处乱探。

    “少爷,怎么坐地上了?”小浅急忙跑过去将齐临渊扶上凳子。

    “这么黑为何不点灯?”齐临渊在桌子上一寸寸摸着,想要摸到烛台。

    小浅看了一眼外面,这分明是白日里,为何需要点灯,“少爷,现在还是白日,不需要点灯。”

    齐临渊手上一僵,问道:“现在是,白日?”

    小浅指了指外面,“是啊,少爷你看不见吗?”

    齐临渊无神的眼珠一转,却看向了与小浅所指相反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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