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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在岭南,铜器很金贵,要么用来铸造铜鼓,祭祀祖先,要么就得是给部落里最优秀战士用,他这名字前带“阿”的未成年孩子,根本没资格,只能自己削竹箭。

    经过两天狩猎,两个少年已经相互熟悉起来,但阿莫仔讲述的经历,却让阿达古感到震惊。

    阿莫仔说,他们部落,靠近秦人的边关,那些用土和石头垒起的高大建筑。

    最初时,只是偶尔有秦人商贾来贸易,带来中原货物,交换当地特产,双方还算和睦。

    可渐渐地,商贾们对一般货物不再感兴趣,他们开始怂恿桂国,帮忙掠取邻近部落的人,商贾可以高价购买。

    桂国的君长和都老们没答应,但下面的聚落,却有贪图秦人货物的小君长,在悄悄做这件事。

    “我知道。”

    阿达古点头,那应该是两三年前的事,桂国的几个聚落做得过分,掠到瓯越头上。接到周边小聚落禀报后,译吁宋亲自带上千勇士过去,击退了来犯者。

    并与桂国的君长、都老,在两部交界的河流碰面,立下血誓,结为兄弟,绝不再相互掠杀,一方有难,另一方也要助之。

    但在那之后,秦人对越人的欺压,却日渐频繁起来,商贾们不再数人入境,而是带上了数十上百名武装到牙齿的兵卒,他们顺着河流行进,探索长沙郡南部山区,攻击不愿意向秦称臣纳贡的部落,或设计诱捕,或武力劫持,遇有抵抗,即行屠杀。

    几年下来,长沙郡平原地带的越人部落,要么被掳掠殆尽,要么逃入山林,或来投瓯越、南越。

    长沙郡内的越人不容易捕捉后,秦人的目光再度投向桂国,派使者来,逼迫桂国像更北方的越人小部落一样,臣服于秦。

    桂国答应了,躬身称臣,还将阿莫比的哥大(大哥),送去边关做人质,每年向秦人献上缴纳鸡羽、大竹等物,也不算太重。

    可后来,秦吏却变本加厉,开始跟桂国索要起人来,要他们去服役,但第一年去了的人,却再也没回来过……

    “秦人不是很多么,还要人做什么?”

    阿达古还是想不明白,按照阿莫比所说,光是一座边境的小城,里面的秦人,就比整个桂国部落还多。

    “做奴隶。”

    阿莫仔道:“有逃来避难的人说,秦人抓了越人后,就抓去内地,种黑色的甜竹。那些甜竹到处长,会结出来红色的根,比蜜还甜,秦人商贾又用这种红色的甜根,骗馋嘴越人去城里,再将他们变成奴隶!”

    “甜竹?红色的根?”

    阿达古无法想象那是什么东西。

    “都老们说,那是用人血浇灌出来的,所以才红得这么深。”

    阿莫仔又用竹矛比划着阿达古的大脚趾:“为了不让越人逃走,秦人还砍了他们的左趾,不影响干活,但却再也跑不快了。”

    短短几年,整个南方,长沙、豫章、会稽,秦人从各地抓走的越奴,就有几万,甚至十万!

    因为害怕答应秦人要求后,所有部众都会沦为奴隶,阿莫仔的父亲,也就是桂国的君长拒绝了这个要求,并将秦人赶了出去。

    本以为他们的聚落在深山里,有大水阻隔,很安全。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秦军的大兵进剿,说桂国“叛乱”,在几个投秦君长的引领下,直接杀到了他们的主聚落。

    说起这些事时,阿莫仔牙齿都在格格作响,战斗惨烈,但越人的弓箭,却射不穿秦人身上厚厚的鳞片,而秦人的武器,又如蛟龙尖牙利般锋利,轻易撕开越人勇士的身体。

    最后,大火弥漫了聚落,阿莫仔的父亲留下断后,都老则带着残存的部众,钻进深山,向南迁徙……

    这就是桂部覆灭的故事。

    阿达古听呆了,而就在这时候,走出森林的众人,却听到了深沉的铜鼓声!

    瓯越,或者说西瓯,其实只是个部落联盟,所有信奉蛙神的后人建立的部落,都自称瓯,散布在数百里内。他们没有城市,只有聚落,而最大的聚落,也是祭祀祖灵和蛙神的地方,就是这片被称之为“板达古”的地方。

    达古是稻,板是田,生活着数千人的庞大聚落,外部有群山密林遮蔽,而它的周围,则被开辟成了广袤的稻田,女人在田里干活,男人负责狩猎。

    听到铜鼓声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眺望聚落木寨方向,铜鼓是神器,每逢敲响,要么是祭祀,要么是都老要召开会议,商量重要的事。

    译吁宋也立刻喊了阿达古等人,让脚程快的他,小跑回部落,看看是出了何事。

    阿达古赤着脚,却在稻田小径上健步如飞,阿莫仔紧随其后,草中的蟋蟀被他们惊得乱跳。

    等二人靠近聚落木寨门前时,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负责守卫寨们的桀骏,已带着数百人出动,手持木矛、弓箭,对准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应该是一个秦人的商队,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商队里多了许多穿着甲胄的兵卒,而领头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衣裳,袖子很长,不断在额头擦汗的官儿。

    秦吏扫视赤身越人时,眼中不乏轻蔑之色,还在用秦语大声说话。

    他每说一句,一旁看似译者的越人便为之翻译:“大秦长沙守屠君派本官来,要见西瓯是秦人的使者!”

    才看到那些人,身后阿莫仔的脚步停下了,阿达古能听到,他愤怒里夹杂恐惧的声音,仿佛是才逃出生天的小鹿,在林中看到一头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恶狼!

    “秦人要来抓我们了!”

    第0584章

    既然他们想要战争!

    译吁宋使了个眼色,让儿子阿达古将悲愤的阿莫仔拉出大屋。

    因为秦人使者给瓯越带来的“礼物”,居然是两个用石灰腌制的头颅,此刻摆在大屋之中,面容尚未腐败。

    译吁宋认得出开,这是当年和他血盟的桂国君长,莫那,也就是阿莫仔的特波(父亲),还有一人,较为年轻,则是阿莫仔的哥大(大哥)。

    隔着门和墙,译吁宋仍能听到那孩子的哭声。越人相信,被砍了头的人,灵魂是过不了彩虹桥,不能回到祖灵身边的,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死法。

    他将目光从死人头颅上移开,看向用上好布料衣裳包裹住身体,脚上还踩着鞋履的秦吏。

    此人一路进入聚落时,都是趾高气扬,被都老们邀请进大屋议事,还皱着眉看了半天,似乎不满意在这么“简陋”的建筑里受接待。此刻东看西看,瞧着瓯越人的光脚、纹身,满脸轻蔑,还不时用秦言向矮小的越人译者说着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译吁宋指着那两枚人头问译者,他是曾随商贾来过瓯越的扬越人,虽然都是越人,但与岭南十二部并非同祖,只是言语相近罢了。

    译者知道译吁宋的勇猛,倒不敢高傲,连忙道:“上吏说,桂国君长已向大秦献上土地、人民,置为苍梧县,却背叛大秦。如今他已经被正法,但桂国残部逃到瓯越来,长沙郡守希望,瓯越能将他们归还给大秦,否则的话……”

    秦吏严肃起来,八字胡下的嘴唇一张一合,言语听上去十分犀利,译者只能照着说:“上吏说,否则的话,这二人,便是瓯越君长的下场!”

    此言一出,大屋内的几位头戴翎羽冠的“都老”面面相觑,开始议论起来。

    在瓯越,君长虽然世袭,但平日事务,皆由都老来管,因为他们不仅是长者,还是巫师,负责与祖灵、神明沟通。

    对北方强大的秦朝,都老们也有耳闻,面对秦吏的威胁,他们是有些担忧的。

    那秦吏见状,又开始说话了。

    译者继续转述道:“大秦的皇帝陛下,像是太阳,普照四方,舟楫所至,莫不服从。”

    “桂国妄图反叛,已经被灭族,希望瓯越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交出逃人!否则,下次来瓯越要人的,就是军队了!他们会像野象群踏平茅屋一般,毁掉瓯越!”

    威胁掷地有声,胆小怕事的都老们面色苍白,他们当初本就不愿意接纳桂国残部,眼下既然强秦来要人,还是交出去为妙,免得部落受到牵连。

    但就在这时候,忍耐许久的译吁宋却开口了。

    “这么重要的事,不去问问祖灵么?”

    ……

    “你放心,我特波一定会保护你们。”

    阿达古安慰着刚认识的好兄弟,眼下的情形,就像是小鹿跑进牛圈里,而恶狼紧跟着它的脚步,来到圈外徘徊。

    “复仇。”

    阿莫仔眼睛血红:“他们杀了我特波和哥大,我一定要复仇!”

    就在这时,大屋的门开了!

    大屋是圆形的干栏式建筑,是瓯越部落议事的地方,译吁宋最先走出来,赤着脚,身上却披上了白色的苎麻布,只有重要仪式,他才会这么穿,三名都老跟在后面,低声劝着什么。

    紧随其后的,是每一次迈步,都透着大国使者高傲的秦吏,旁边是点头哈腰的译者。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阿莫仔摸着腰间的石刀就要冲上去,却被瓯越的族人拦住。

    阿莫仔气得大叫:“瓯越的君长,十二国最勇敢的武士,也变成胆小鬼了么?”

    “特波,这……”

    阿达古揍了他一拳让他别乱叫,正要说话,译吁宋却也不生气,只是让儿子过来,盯着秦吏带来的兵卒、商贾,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而后便带着秦吏,穿过聚落。

    纹面的女人停下舂米,探出头来。刚刚归来的猎手,一边给野猪刮毛,一边冷冷看着秦人使者。光着身子的孩童也三三两两,充满敌意地看着这群外来的不速之客,朝他们吐口水。

    译吁宋带他们去往的方向,是瓯越人的圣地,位于聚落背后的深谷,译吁宋说,必须当面向祖灵请示,请秦吏旁观等待。

    山谷除了一面朝向聚落外,其他三面,要么是峭壁耸立,要么是原始森林,满眼皆是孪根倒挂的千年古树、痴缠难断的悠长藤葛和湿滑碧翠的苔藓。

    那秦吏才靠近谷口,就猛地看到,有数十上百个水牛头骨悬挂在岩壁的上上下下,有的已经完全变成了白骨,有的还在慢慢腐烂,发出怪异的臭味。

    秦吏捏着鼻子,不太想进谷中,但这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了,瓯越人忽然变得粗暴起来,连推带攮,将他和译者往里赶。

    三名都老本欲阻止,却被只听译吁宋话的猎手们拦下。

    “译吁宋,你会给瓯越带来灾难!”

    都老们在谷口大喊。

    译吁宋转过身,面容变得严肃。

    “译吁宋绝不会出卖朋友,更不想让族人做奴隶。”

    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而且我觉得,祖灵会喜欢这新祭品!”

    ……

    入谷之后,两侧的木桩上依然钉着头骨,但却不再是牛头,而是……人头!一路望去,白森森的,竟有上百之多!

    秦吏努力镇定,越人译者则战战兢兢,他虽然是岭北的扬越人,但也听说过岭南的风俗。

    越往南的地方,越是野蛮。

    “南越人认为,通过猎头,死者的力量和勇气会被吸收进自己的体内,使自己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瓯越虽然不像南越那么热衷血祭,但也会时不时猎头祭田神。”

    地方到了,译吁宋摸着腰间的石刀,凝视石壁上,瓯越战士猎头祭祀的粗犷壁画,话语冰冷。

    他也是沾过血,猎过头的战士,瓯越的猎首的时间,一般都是每年的谷物播种或收获时节,或者是在作物歉收的时候,砍敌对部落的头,或者那些不经允许,闯入猎场的外来人头颅。

    在下种前,把种子拿到祭人头的地方去祭过,并掺上一些祭人头的灰土,相信这样可以保佑谷子长得好。猎回人头后,往往插在屋外的竹竿上,人头下面放一箩火炭,让人头的血滴在炭上,然后将炭灰分给全村各户,撒播于田中。

    播种季节过后,则会将人头统一拿到这来,置于木柱顶端,供奉给祖灵。

    “瓯越用上百颗人头献祭给祖灵,如今,你却想用两个人头来吓唬我?”

    译吁宋露出了轻蔑的笑,举起了双手。

    “祖灵、蛙神,这个秦人,不经允许,闯入瓯人的聚落,还当着我的面,要带走吃过我家稻谷和盐巴的客人,最后,还用奴役和死亡来威胁瓯人!”

    “旱季即将结束,青蛙要产卵,树木要发芽,种谷子的日子,也要到了!他,就是最好的祭品!”

    族人按住那秦吏,扯掉他的冠带,露出脖颈上的白皙皮肤,按在地上,而译吁宋,则抽出了青铜剑,步步逼近。

    那秦吏没有吓破胆,依然在不断张口说着什么。

    译吁宋问贴在岩壁边瑟瑟发抖的扬越译者:“他在求饶么?”

    “不是求饶……”

    译者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说,大秦的疆土,比一百个瓯越加起来都大,大秦兵多将广,大军所到之处,地动山摇,数量之庞大,能饮尽瓯越的河流。就算杀了他,皇帝陛下和郡守,也会为他报仇,踏平瓯越,毁掉你们的祭祖之地,砍掉你和你儿子的头,将所有人变成隶臣妾……”

    译吁宋的剑锋停在秦吏脖颈上方,他似乎在犹豫,似乎在迟疑。

    越人译者用哀求的口气道:“西瓯君,秦人杀不得,你会给西瓯,给岭南所有越人带来灾难!”

    “水牛不敢顶撞老虎,老虎就不吃牛么?”

    “水牛献出同伴让虎充饥,就能保一生平安吗?”

    战争就在家门口,爆发是迟早的事,与其卑躬屈膝,不如早做准备,早点让越人下定决心。

    译吁宋连续两个反问,随即高高举起了剑。

    他的声音,让拎着秦人兵卒人头,赶来的阿达古、阿莫仔热血沸腾。

    “就算秦人的兵卒比森林的树叶还要繁密!比漓溪里的石头还要多!但我反抗的决心,比十万大山还要坚定!!”

    译吁宋的剑,重重斩了下去!

    ……

    秦始皇三十三年,仲春之月(二月),亲自巡视“农学”回到宫中后,秦始皇收到了来自长沙郡的急报!

    这已经是两个月来,第三份奏疏了。

    最早的奏疏,是苍梧县越人部落受西瓯怂恿,叛乱。

    但屠睢还是有些本事的,叛乱平定得很快,第二份奏疏变成了“叛乱已定,叛酋枭首”。美中不足的是,有少部分部众逃到了西瓯去,屠睢已经派合适人选,过去迫之以威动之以利,力图让西瓯将逃人交还,这第三份奏疏,应该就是说这件事的。

    但秦始皇开封读毕后,才发现果然如此,但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西瓯君拒绝交还叛部逃人,竟杀秦行人、兵卒五人,斩其首,独释译者、商贾归,载尸而返!”

    啪嗒,奏疏被合上,皇帝陛下的眼睛,眯了起来,怒意在眸子里流动。

    “小小蛮越,也敢不敬大国?既然越人想要战争,那朕,就给他们战争!”

    第0585章

    儿戏

    秦始皇三十三年,仲春之月的大朝会上,丞相和御史府已拟好了宣战诏书。

    “昔者,宋杀楚使者申舟,楚庄王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

    这意思就是,楚庄王听说自己的使者被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光着脚就跑出去,捧鞋的人追到庭院才赶上,为其穿上履,捧剑的人追到寝门之外,为其挂上剑,驾车的人追到蒲胥之市,请庄王登车,直趋军营,发兵围宋……

    “今秦之强,十倍于楚,瓯越小弱,尚不如宋。然边鄙夷越,竟敢轻慢天朝,杀我行人,此奇耻大辱也,不惩之不足以扬天子之威!”

    皇帝本来就打算对百越用兵,这下可好,连战争理由也名正言顺,不过,皇帝可不想大军出动,只打一场小仗,灭一个小部落,而决定将所有越人,都作为打击和征服的对象……

    作为事件的爆发地,西瓯自然首当其冲,成了用兵的重点,先残灭西瓯,再顺势扫清其他诸越。

    相应的,让皇帝犹豫许久的主将人选,也就此决定。

    黑夫与屠睢,他们的方略各有侧重,可以说不分伯仲。抛开方略与是否胜任的问题,单从政治层面考量的话,秦始皇就更偏向于屠睢,而不是黑夫。

    皇帝是亲自去豫章郡巡视过的,当地监御史暗暗禀报,说豫章黑夫旧部甚多,在县一级里,掌兵的基本是黑夫乡党,虽然没有太过分的结党营私,但让他们相互勾连,长此以往,不是什么好事。

    秦始皇将这些密报听在耳中,但却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虽然秦始皇放了一手,但再让黑夫为主将,重新做旧部们的上司,执掌数十万大军,久居南方数年,恐非好事。

    加上黑夫年轻,若为统帅,此战之后,必定封侯!三十出头的侯,这之后呢?便封无可封了。

    秦始皇倒也不怕失衡,虽然王贲回咸阳后旧伤发作,恐怕也要随其父而去。但还有蒙恬,还有李信,这两个已经封侯的壮年将军在上面镇着,黑夫又能如何?

    皇帝只是觉得……

    “年少封侯,功高难赏,并非好事,若朕这时候任他为将,不是信他重他,而是害他了……”

    平齐乱时,黑夫是杀鸡刀,王贲是宰牛刃。

    但在南征上,黑夫却已然升级,成了皇帝不舍得轻用的宰牛刀了。

    是他日可为将相的人,而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反之,将已经五十岁的屠睢提拔上来,让帝国再多一位战功赫赫的迟暮将军,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秦始皇颁布了最终的人选:

    “以长沙守屠睢为将军,豫章尉、会稽尉为裨将军,南郡监御史禄为监军。统兵十五万,民夫十五万,南征百越!”

    听到这个人选时,李由露出了笑,和父亲李斯对望了一眼,而李斯瞥向一旁的廷尉叶腾时,却发现,这老儿竟也松了口气!还大声赞同皇帝的选择!

    李斯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似乎没儿子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以屠睢为将,但秦始皇也参考黑夫的建议,改变一些方略。

    比如,皇帝开始紧锣密鼓地,向南方派遣行人使者,筹划招降东瓯的计划。

    虽然都自称“瓯”,都是越人,但东西瓯并无亲属关系。东瓯是越王勾践后裔建立的国度,有城郭田邑,使用楚地鸟虫文,文明程度较高,至少是可以交流的。

    虽然和瓯越已是开战状态,但对南越、闽越等,依然要广派商贾,进行贿赂渗透,为大规模进军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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