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有什么办法呢,老五废了,不能为家里做贡献,那肯定要把最后价值榨干,不然这200多还不一定便宜了谁。何况以后没了老五的津贴,家里的日子肯定大不如前,又要过紧巴巴的日子,他们还憋屈着呢。
沈战旗和沈建军对视一眼,暗暗摇头,知道和裴家掰扯不明白。
沈建军内心有重重的叹口气,对着裴渊问道:“你怎么想?”
裴渊低着头,声音低沉:“如果这个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也不用分家,直接断绝亲属关系吧!”
众人一惊,全都看向他,这年头讲究父母在不分家,子女多,家庭矛盾就多,磕磕绊绊的很正常。
今天打完明天还得合着过日子,断绝关系的,还真没有几个,当然那些被批斗为了家人前程主动断绝关系的除外。
裴家人也没有想到裴渊这样说,全都愣住了。
马秋水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哭嚎:“老天爷呀,睁开眼睛看看呐,早知道生下这样一个玩意,当时就应该把他扔到尿桶了溺死……”
裴渊不管她的哭嚎,看了围观的众人一圈,声线平稳:“我3岁开始就被要求帮家里干活,喂猪喂鸡打扫家里卫生。”
“5岁开始就要洗衣做饭,上山砍柴割猪草,地里干活,就算这样,家里的饭菜也经常没有我的份。”
“可以说我从3岁开始就自己养活自己,5、6岁后我帮家里做的活早就超过了我需要的一日三餐。”
“后来实行工分制,大家都知道的,我一直拿的是满分,而这个家,却依然没有我的一个床位,要么睡厨房,要么,跟大柱他们蹭床睡。”
“15岁时,娘说家穷,让我去参军,我去了,我体格好,虽然年龄不到,部队还是特招了我进去。”
“第一年每个月的津贴是6元,第二年7元,第三年8元,第四年10元,第五年15元,第六年20元,第七年26元,第八年32元。”
“我几乎一分不少,全都寄回了家,至今8年,总的寄了1402元。”
众人哗然,1402元那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一个家庭10多年的收入,怪不得青砖瓦房说盖就盖起来了。
裴渊不管众人的议论,继续道:“爹,娘,你们说是我克死了爷奶,领导都说了,杜绝一切的封建迷信,所以这点,我不认。”
“娘,你说是因为生我,直接导致了你的身体有问题,这点不可否认,可,这事真的怪我吗?”
众人都眼神鄙视的看向马秋水的,可不是,自己贪吃,把自己补的腰圆膀粗,婴儿巨大,这才导致的不好生。
再怎么也怪不到一个胎儿身上,也只能说是自己作死。
裴渊低着头,只觉身心俱疲:“既然你们都不喜我,那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断绝关系吧!”
“家里的房子,以前寄的钱,我都不要了,都给你们,算是还了你们的是生养之恩。”
听着裴渊的话,马秋水突然心里就有些慌,她何尝不知道那不是他的错,可,如果不是他的错,那就是她的错!
怎么能是她的错呢?!她那么辛苦生下他,他为她做什么不都应该的吗?
她抬头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子,他长的一点都不像裴家人,他像极了他奶,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婆婆。
她不喜欢这个儿子,从小就死命的磋磨他,而他从来不反抗!任她搓圆捏扁,从不顶一句嘴,现在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吗?
果然生来就是讨债的狼崽子,明明寄回的钱越来越多,结果才23岁就废了,只帮衬了家里这么几年。
她不甘,又有丝丝的心慌,这个儿子,终是白养了!
她正要说话,裴方海却先她开口:“不行,铁蛋,我们终究是你爹娘,就按刚刚说的分家。”
“你如果以后有能力了,能帮衬我们两老就帮,没有能力,我们也不扒着你养老。”
马秋水看向裴方海,两人对视一眼,夫妻几十年,他们都很了解彼此,一个眼神就已明白了对方所想。
众人鄙视,这是还想着人家如果能起来,继续扒着吸血了,也是,怎么也是退伍军人,说不得还有些人脉。
再说了,又不是两条腿都废了,凭裴渊那健壮的体格,就是瘸了一条腿,说不得还能挣7、8个工分。
断绝关系,那以后就真的没有关系了,人家发达了他们什么都捞不着。
如果只是分家,人家好了,他们两老可以继续吸血,如果不好,他们两个做老人不帮衬,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老裴家自己是怎么都不吃亏,就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裴渊留!
沈建军内心也在冷笑,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看不到他们的算盘呢,现在的裴渊,只怕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了。
果然,只听裴渊冷冽的声音响起:“分家也行,8间屋子,除了爹娘的,我起码能分一间青砖瓦房屋。”
“再就是我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希望爹娘给我张罗张罗,要求也不高,按大哥二哥三哥结婚时的规格就成。”
第78章
邻居?
“他们聘礼多少我就多少,他们请多少桌我也请多少桌,还有给他们置办了什么就给我也置办什么。”
“另外,我的退伍费我得留着,我现在废了干不了活,以后还得靠这点钱养媳妇过生活,这要求不过分吧。”
乔筠汐开始还以为这是个软包子,没想到人家直接来个绝杀。
先是让大家看到裴家人对他的不堪,摆出他受害者的身份。
接着说出自己对家庭的贡献,裴家人扒着他吸血的事实,用裴家人的贪婪无耻衬托他的无助可怜。
之后他再说出断绝关系和分房子要求父母一视同仁,也就不会有人觉得他过分,只觉得他是被逼狠了才反抗。
果然,立刻就有不少村民帮着他说话。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按理说,这青砖瓦房都是你的钱建起来的,分两间都不过分,你只要了一间,已经很为家里着想了。”
“对,裴老哥,这就是你不对了,铁蛋也是你儿子,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多好的孩子,现在有23了吧,是该成家了。”
“可不是,就算腿废了,那也是为国家做贡献才伤的,你们更应该好好对他,这是我们国家的英雄。”
“就是,新国你们3兄弟这几年可都是靠你们弟弟养着呢,现在你们弟弟出事了,你们应该帮把手才对。”
“对对,父母要弟弟养就算了,你们倒好,不但连你们兄弟都养了,还连你们的子女都养了,这,真是……”
话说的是欲言又止,但也是大家都懂,看向马秋水一家的眼神都是鄙视,立刻又有人附和。
“是呀,可不能让人寒心了,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大家都看着呢。”
“说的是,要讲
良心。”
众人纷纷指责裴家人,一边倒的为裴渊说话。
裴家3兄弟被说的抬不起头,他们也知道事情做得不地道,可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真分房子给老五给他娶媳妇,他们立刻就没地住,这日子没法过。
马秋水眼看风向不对,又开始拍大腿:“哎哟,没法活了,你是要逼死我们老两口吗?”
“我们都这岁数了,还要为你操心,你这个白眼狼,我算是白养你了,有没天理了……”
沈建军看的厌烦,呵斥道:“叫的大声就有理了?大家伙都看着呢,裴渊的要求不过分,你们看着办,就按他说的分家吧!”
马秋水一惊:“不行,我不同意,分他一间房我们住哪里?我哪有钱给他娶媳妇?”
沈建军冷笑:“那就断亲吧,你们总不能一直逮着人欺压,他为你们这个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说实话,作为村干部,并不希望自己大队的成员闹到断亲的地步,说出去也不好听。
但,马秋水一家吃相实在难看,简直不给裴渊活路。
既然这样,断亲也好,裴渊摆脱了这些吸血的家人,以后说不定能过的更好。
马秋水抖着嘴唇,看向裴方海。
裴方海的脸色晦暗不明,好一会,他才对着她点点头。
马秋水瞬间思绪纷乱,良久,她才咬咬牙说道:“可以,我生养了他一场,退伍费得全给我们老两口,算是他给我们的养老费。”
沈建军眼神更冷:“你总的给人留点盖房子,这是你儿子,不是仇人,眼看就要入冬,你们是要让他死吗?”
“对,要我说之前寄的已经够多了,退伍费渊子得自己留着,裴大叔,你们做的太过了。”沈大柱带着几个年轻男人挤进人群。
他今天和兄弟们上山了,一回村就听说裴渊回来,他兴冲冲跑过来,就听到这样的对话。
意外又不意外,只是很为裴渊不值,希望他可以早点看清裴家人的嘴脸,尽快从这样的亲人中解脱出来。
裴渊回头看向他,冷峻的脸色露出一丝温度,拖着瘸腿向前两步,拍了拍沈大柱的肩膀。
沈大柱很激动,看到裴渊的腿时眼里闪过一丝涩然,面上不显。
他上前也用力拍了拍裴渊的肩膀,8年未见的兄弟瞬间没有了陌生感。
当年稚嫩的少年,再相见都已长大成人,物是人非,却初心不改!
和沈大柱一起来的几个年轻男人和跟裴渊相互打过招呼,全是他小时候玩的好的兄弟。
马秋水不耐烦的说道:“他命都是我给的,只要他200多养老钱,哪里过分了?!”
沈大柱还要说话,裴渊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看着马秋水,点头同意:“可以,但,除了正常的断亲程序以外,你们要登报说明。”
马秋水愣了一下,农村的断亲很少去登报,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子。
好一会,她才转头看向裴方海和3个儿子,视线对上,就明白了他们意思。
她轻呼一口气,咬咬牙:“行!”
沈建军皱眉,看着裴渊问:“你确定?”
裴渊点头,眼里有无奈和苦涩。
沈建军和沈战旗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让众人散了。
两人带着裴渊,马秋水和裴方海去了大队部写证明。
印章都在大队部放着,村里写了证明,双方签字按手印,之后还要拿去县城派出所盖印和入档。
总的一式三份,大队部留一份,裴渊一份,裴方海一份。
热闹看完,杨红梅意犹未尽,和乔筠汐打了声招呼后就跟着众人离开,她要继续听八卦。
乔筠汐骑着自行车回家,刚到家就闻到了香菇浓郁的香味,真的好香。
她打开堂屋的锁,进入西屋,香味更浓了,她把香菇翻了面,继续烘,又往灶里加了几根柴火。
翌日,出了空间,乔筠汐明显感觉温度又降了。
她在空间找了找,发现空间超多的棉衣中有不少这个年代也能穿,比如花棉袄,比如一些复古的款式,有空也可以处理了。
她在花棉袄和暗红色复古斜襟盘扣薄棉衣犹豫了两秒钟,最终选了暗红色的棉衣穿上。
这个年代还是有很多人穿这种斜襟盘扣衫的,不突兀。
吃完早餐,又往西屋的炕上看了看,香菇还差点火候,往灶里加了点柴火。
休息了20多分钟后才背着背篓出门,她还是决定上山搞点野物和山货。
她今天起的比较早,准备往里再走走,看看能不能多打点猎物。
出了院子走到上山的路上,远远就看到沈建军,沈战旗,裴渊,沈大柱。
四人正在距离她房子大概百米距离的一片平地上说着什么。
乔筠汐皱眉,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快走几步笑着打招呼:“大队长,支书,早。”
沈建军几人也看到她,相互打过招呼。
沈建军给她介绍:“小汐丫头,这是裴渊,刚退伍,这不,他想在这里建房子。”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姑姑,看我的
沈建军又对着裴渊介绍:“这是下乡到我们这里的乔筠汐乔知青,之前的地主房子就是被她买了去。”
裴渊点了点头,两人算是认识了。
乔筠汐好奇的问:“怎么想起在这里建房,生活的话村里应该更方便些吧。”
裴渊笑着说:“这里安静些。”
乔筠汐点头,虽然不想多个邻居,但这地不是她的,她没有权利说什么,何况还隔着近百米呢。
沈建军看她背着背篓上山,有些担心的问:“你要上山?太早了,现在山上没什么人,不安全。”
乔筠汐不在意道:“大队长放心吧,我就在山脚下捡点柴火,马上就要降温了,我的柴火还差不少。”
沈建军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他昨天还跟着公安去了沈铁生出事的地方,那已经不属于外围了,而她还要更往里面去。
乔筠汐立刻端正态度:“放心吧,沈铁生的事可把我吓的够呛,绝对不敢往里面去。”
沈建军半信半疑,不过想想她爆人眼珠的狠劲,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交待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就让她离开了。
沈大柱穿着一件打了不少补丁的薄棉衣,双手拢到袖子里,笑着问:“叔,我怎么感觉你对乔知青挺照顾的?”
沈建军斜睨他一眼:“都不容易,你也别老对着知青摆脸色,他们有些人还是不错的。”
沈大柱敷衍点头,他看向裴渊:“你确定要在这里建房,单是喝水就不方便,你是要打井吗?”
沈家坳一共有两口井,一口在村东头,靠近村口位置,知青以及住在靠近村口位置的村民都到这口井打水。
还有一口井在村西头,也就是靠近村尾的位置。
如果裴渊不打井,就只能到村东头的这口井打水,虽然距离较近,但也有1公里多点的距离,还得挑着上山坡。
裴渊点头:“嗯,就定在这里吧。”
说着他又转向沈建军和沈战旗:“叔,你们看能给我批多少地建房,对了顺便帮我问问哪里有打井人。”
沈建军看了他一眼:“打井可不便宜。”
“没事,我们几个兄弟凑一凑,总能够的。”沈大柱立刻跟着说。
裴渊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谢了,我会尽快还的。”
沈大柱憨憨笑着道:“自家兄弟,谢啥,就打井费些钱,房子我们几个兄弟给你建了,花不了多少钱。”
沈建军不由摇头,人工就算不花钱,门窗,锅碗瓢盆这些置办起来,可费不少钱。
他和沈战旗很快就给裴渊划好了地,几人又商讨了怎么建,之后才回家吃早饭。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五尾山山脚下,沈香香远远看着正在捡干木柴的狗娃。
她对着身后的两名8、9岁小男孩说道:“现在过去,找个理由揍狗娃一顿。”
这两个男孩,一位是她堂兄家的孩子叫沈福,9岁,一位是相处的较好的邻居家的孩子,叫沈知足,8岁。
沈福有些踌躇:“姑姑,我找不到理由,能不用理由就揍他吗?”
沈香香瞪了他一眼:“叫你上课读书认真点,你老是记得玩,那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
“你就走过去,在他旁边假装摔倒就说是他撂的你,笨,快去。”沈香香怒其不争,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理由。
沈福一擦鼻涕:“好嘞,姑姑,看我的。”
沈福对着狗娃冲了过去,距离还有2、3米时候就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远处看着的沈香香额头青筋直跳,这瓜娃子,2、3米远你说人家撂的你,谁信?
不过,这不影响沈知足的发挥,他一把冲过去推了狗娃一把,嘴里还大喊:“你敢撂我福哥,看我怎么揍你。”
狗娃先是被突然倒在自己身旁的沈福吓了一跳,接着就见沈知足冲过来推了他一把,一个不慎他直接被推倒在地。
还来不及反应,沈知足已经骑在他的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顿揍。
沈福也爬了起来,挥着拳头加入战局,边打还边骂:“你个坏胚子,竟然故意用脚撂我,害我摔倒,我呸。”
两人混合双打,把狗娃打的哇哇直叫,连句解释都说不了。
沈香香在远处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再打就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