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秋桃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团哥儿已经跑的满头大汗,正扑向陈鹤宇的怀里要抱抱呢。陈鹤宇心想,小孩子真是好哄,也或许是天然的血脉相连吧,带他玩一会儿就知道粘着爹爹了。
他本就喜欢孩子,一高兴就把团哥儿又举起来抛了一下,小家伙这次是开心的咯咯笑起来,啊啊啊的尖叫。
旁边的秋桃和丫鬟们都看傻了眼,五爷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孩子了?!
他眼睛一向黏在丫头身上啊?
陈鹤宇...
...
人有错还不能改了是吗?
他不高兴的摸摸鼻子,秋桃赶紧上前要接过团哥儿,“五爷累了,妾身来抱他吧。”
团哥儿不要秋桃,搂着陈鹤宇的脖子不撒手。他一向跟着杨氏,对秋桃并不熟悉。
看见秋桃的眼神黯淡下来,陈鹤宇又吐槽了一次这封建制度。
主母无子,小妾无非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生了也不能叫她娘,也不能给她养。
他没有办法挑战社会制度,也只能稍微制造些机会,让他们母子俩亲近些吧。
于是,他温声哄着团哥儿,“团哥儿乖,你跑了一头汗,叫姨娘带去擦擦汗,换件衣服好不好?着凉生病,就得吃很苦很苦的药。你要不要吃?”
团哥儿歪着头认真想了想,他短小的记忆中,还真是有过吃药的经历,脑袋就摇的拨浪鼓一样,“不,不七!”
奶声奶气!陈鹤宇笑出声来,“好!我们团哥儿不七!那就乖乖去擦汗,换衣服吧。等换好了再找爹爹玩儿。”
说着把他交给秋桃抱着,“你先带孩子换衣服吧。”
在秋桃期待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往书房去了。
落桐居也有三进,第一进是书房,第二进是正房,第三进是丫鬟仆妇姨娘们的后罩房,还有两个小跨院,东院给团哥儿住,西院给刚出生的元姐儿。
他现在还拿不准该怎么安置原主留下的这些妾室通房。
原主两个妾室,秋桃是杨氏的陪嫁丫鬟,本就是借腹生子,挑了个其貌不扬的丫头,生了团哥儿以后,原主就没去过她屋里。
还有一个叫玉莹的,十分漂亮。原是个庄户女,家里穷,是外面的兄弟买来送他的。
除了这俩姨娘,还有三个通房丫头,一个赛一个漂亮。
这让现代单身狗陈鹤宇非常的挫败...
...
他虽然一直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结婚生子,但是这贼老天突然给他安排了一群...
...他还怪不能接受的。
从男人的本心来说,这种事,只要不是犯罪,当然是入乡随俗、多多益善嘛!
啊呸,他立刻开始唾弃自已!这样跟原身那个色胚有什么区别?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先想怎么成就事业!
活脱脱一个米虫,还想用老爹的钱养那么多小妾?
等以后老爹指不上了,拿什么养?他靠老爹花天酒地,那他儿子以后靠谁?
不行不行,太堕落了!刚穿过来一个月而已,怎么就被同化了?
陈鹤宇摆摆脑袋,当务之急有几件事要办。
第一是了结外面的债务,坚决不能再有人找上门。人要脸树要皮,他可没有原主那么厚的脸皮子。就算再难,名声也得一步一步挽回。
第二是给那些通房小妾找个好人家,既然自已无意接手,又何必叫人家耽误青春?
第三嘛,就是得整顿自已的内院,杨氏才没了一个月,团哥儿就能自已跑到大门口来!
要不是自已和他玩闹出动静,怕是丫头们还不出来呢。这都松散成什么样了?
想好了这些事,陈鹤宇懒懒散散往罗汉床一躺,打算再歇个午觉。
这个月他都是瘫在床上度过的,让人伺候吃喝拉撒,不知不觉骨头都懒了。
有了银子,又有了侯爷可以出门的口令,从明天开始,他要把原身办的那些糟心事一件一件解决掉!
然而天不从人愿,茯苓在外面敲门,“秋桃姨娘来了。”
第6章
小妾
陈鹤宇纠结了一会儿,想着见一下也好,正想为团哥儿的事嘱咐秋桃几句。就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秋桃满面喜色的进来,提着一个食盒,娇柔柔的向陈鹤宇行礼问安。
陈鹤宇抬眼一看,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杏子黄的短襦,桃红色百褶裙。
脸上略施脂粉,笑盈盈的,脸色也不那么灰败了。
陈鹤宇眉头一皱,这是几个意思?
因为对原身留下的这些女人很谨慎,所以他对她们的态度变化都很敏感。
秋桃神色的转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这是刚才见自已对孩子好,她起了别的念头?
“五爷是要歇息吗?”秋桃殷勤的凑过来,坐在罗汉床旁边的圆凳上,又把食盒打开,“妾身给您煮了一碗桂花甜汤,您吃了,我服侍您歇着吧。”
陈鹤宇扶额,忍不住嘴角抽抽儿几下。这位大姐你有心思多放在自已儿子身上不好吗?
儿子跑出去差点丢了,你都粗心的看不见,男人无意间给你个笑脸儿,你看的倒清楚。
他叹了口气,“放下吧,我等下吃。”
秋桃端着甜汤还不愿意撒手,好不容易五爷肯私下里见她,怎么能不争个表现?
她欲语还休,丰腴的身子靠近陈鹤宇,还想再劝——
“我让你放下!”陈鹤宇躲闪着坐正,拿出原身的冷淡口吻来,好说好商量解决不了事吗?
“是。”秋桃沮丧的放下碗,眼巴巴的瞅着他。
陈鹤宇无奈,想到那一后院的女人,忽然有一种狼多肉少的感觉...
...
“叫你来,是嘱咐你,对团哥儿多上心。”他严肃的说:“今天谁看孩子?怎么能让他自已跑到大门口去?”
秋桃满怀春情的来,没想到开头就挨了训,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赶紧说:“是,是妾身不对!带着丫头们学做吃食,想,想给您煮点甜汤。团哥儿的乳母一时凑热闹也去厨房指点了几句。一时不察...
...”
“指点了几句?我看是指点了你们几百句几千句吧?”陈鹤宇忍不住讽刺,不是他刻薄,是看过好多因为家长一时大意导致孩子出事故的新闻。
团哥儿年纪还太小,现在社会医疗也不发达,他可不想因为这些人的“一时不察”闹出悲剧!
秋桃吓得站起来,不敢吭声儿。
陈鹤宇提高了嗓门,“一屋子丫头老妈子,还让孩子跑丢了,半天都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乳母是干什么的?让你住到跨院去是为了什么?是让你们给我做饭吗?各司其职懂不懂?乳母带好孩子,你监管乳母和丫头,还要我教吗?”
他本来是看秋桃有点拎不清,想稍微敲打一下,结果越说越生气,嗓门越来越高,叫门口候着的丫头们听着都心惊。
陈鹤宇看着秋桃吓得变了脸色,浑身战栗,也就忍住没再继续训斥。
换了温和口气跟她说:“团哥儿年纪小,需要人尽心看顾,你们今天一时不察,明天不小心,真是孩子出了事,后悔有用吗?”
秋桃擦着眼泪哭起来,“是妾身错了,往后不敢了。”
“好好带孩子,不要想那些没用的。”陈鹤宇无奈的闭闭眼,终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还在孝期,回去把你的衣服换了吧!”
“是,”秋桃臊得满脸通红,“奴婢退下了。”
“等等,”陈鹤宇想起来,喊住秋桃,在她期待的眼光中,缓缓地说:“把海参拿一盒,每天早晨给团哥儿煮一碗海参小米粥。”
秋桃的眼光黯淡下去,“是,奴婢记住了。”
等她掩上门出去,陈鹤宇叹口气,继续躺着摆烂。
对不住,他接受的教育不是这样的,真的没办法。
秋桃刚出门,就见大丫头桂枝冷冷的哼一声,白眼一撇,“姨娘日日说跟大娘子要好,这脱孝倒是快!规矩可真好!”
说完也不等她答,一扭身儿就妖妖娆娆的走了。
秋桃咬紧嘴唇盯着她,规矩?这院里还有什么规矩?五爷孝期里偷丫头的事还少吗?
上回西院的三老爷没了,那还是长辈的丧期,玉莹照样穿的花枝招展服侍他呢。
怎么到了她这就不行了?
以前杨氏压着不叫她出头,现在还不兴她自已争一回?
小丫头黄米看着她脸色怪渗人的,怯怯的劝说:“姨娘,快走吧。这里人多嘴杂——”
秋桃也知道不能让外人看见自已这身打扮,赶紧低头回跨院了。
桂枝坐在厢房里,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不过是杨氏的陪嫁丫鬟,借她肚子而已。
杨氏在世,也防备她和儿子亲近,一向不让她往前凑。现在杨氏死了没几天,她就想兴头起来?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姿色算得上第几?五爷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丫头。
她从袖袋里抽出一面小靶镜,得意的四下照照。
五爷早就说了,等杨氏生了孩子就纳了她。可惜碰上这丧事,得等过了百日吧?
陈鹤宇还不知道自已已经是这院里的唐僧肉,美美的歇了个午觉。
醒来已经日薄西山,他觉得精神焕发,又生龙活虎了。
于是叫人关上院门,自已先舒活筋骨,凭着记忆,好好练了一顿拳脚,痛快淋漓的出了一身汗。
他决心以后每天都锻炼身体,把这具身体的体格先锻炼出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想到明天终于可以跨出侯府了,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还挺兴奋的。
练完以后,他喊茯苓先去叫热水来洗澡,再把团哥儿叫过来吃晚饭。
从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宅斗宫斗电视剧里,他模模糊糊的觉得,孩子还得自已个儿疼,不能全靠给乳母丫头,尤其是没了亲娘的元姐儿。
茯苓欢快的领命去了。
茯苓、连翘还只有十一二岁,心思单纯,最近只觉得五爷使唤她们多,想着可以多领赏钱。
却不知道她们五爷已经换了芯子,不好意思使唤那些十五六岁的大丫头了。
屋里生着地龙,暖烘烘的,陈鹤宇擦干身上的汗,休息了一会儿。
脱掉衣服泡进了热水里,背靠木桶,他拿块毛巾浸满热水盖在脸上,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忽然噗嗤一声娇笑,一双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搭在他的肩上。
陈鹤宇浑身一紧,不由得汗毛直立起来。
第7章
恼怒
陈鹤宇缓缓的把毛巾抽下来扔到水里,回头一望,不是桂枝又是哪个?
不得不说原主很会选人,只是个书房丫头而已,人才也这么出色。
桂枝长的俊眉秀目,皮肤白皙,身材又高挑丰满。
她把外面的褃子脱了,穿着件玫瑰粉的细纱衫子,领口松松的散着,若隐若现。
镶着花边儿的窄袖高高的挽起来,露出她雪白的藕臂,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搭着陈鹤宇的肩膀,不安分的摩挲着。
那丰盈几乎包裹不住,柔若无骨的往他后背上蹭。
桂枝眼含春色,樱桃小口嘟起来,“五爷,您怎也不叫我来伺候了?不是说最喜欢人家给你捏肩了吗?”
一边说着,手也动了起来,这里捏捏那里捶捶。
她低下头对着陈鹤宇的耳边若有若无的呼了一口气,“你再这样忘了人家,我可不依了呀。”
陈鹤宇被她吹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到自已生理本能的蠢蠢欲动,无奈的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心里默念几句妈咪妈咪哄!
再睁开眼已经面如寒霜,他拂开桂枝的手,声音冰冷,“既然知道没叫你,为什么进来?!”
桂枝吃了一惊,退后几步,不知所措的站着。
她咬着粉嫩嫩的嘴唇,忽然眼睛里闪着泪汪汪的光泽,娇嗲嗲的问:“爷,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迟疑了一下,她走上前捞起陈鹤宇的一只手臂,牵着他的大手放在自已胸口,手臂从浴桶里带出来些许清水,淋湿了她粉色的纱衣,隐隐约约透出来里面鹅黄色的肚兜,十分香艳。
陈鹤宇猝不及防,一刹间心猿意马,耳朵尖都红了。
他几乎是恼羞成怒的把手抽回来,想站起来骂她一句不知羞耻,忽然想到自已光溜溜的身板儿,生生的忍住了。
心里有一种被调戏玷污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他憋气的狠狠抽打了一下水面,水哗啦啦的溢了一地,“滚!不害臊的东西!以后不让你进来,就不许来!再自作主张,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穿越过来一个月,他还是第一次骂人呢。
毕竟是现代人,没有那么严格的阶级观念,亏他平时还觉得这些小丫头们卖身为奴,不得自由,有些同情她们呢!
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高中生年纪的女孩们,竟然,竟然会...
...调戏他一个大老爷们儿?
他一抬眼看桂枝还傻愣愣的站着,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
气得他狠狠地闭上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快滚出去!”
桂枝捂着脸转身跑了,隔着窗户还听见她呜呜咽咽的哭声。
陈鹤宇简直哭笑不得,也难怪丫头姨娘们都心思活络,毕竟身契都握在主子手里,如果能做侯府的姨娘,再生个一男半女,无论是否得宠,都是衣食无忧。
再加上原身本就好色,来者不拒......爬上他的床,难度系数大概是0吧?
陈鹤宇暗暗地摇头,纵然在这里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但正经人家的闺女也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他对感情还怀着美好的向往,希望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女孩共度一生,肯定不会让这些丫头姨娘们坏事。
他懒得再为这些人费神,找些个理由都打发出去算了。
想罢就站起身出来,擦干身体,对着铜镜看见自已细弱的白条鸡身板儿,陈鹤宇不由的苦笑,在这医术不发达的年代,必须把自已整强壮了!
幻想着自已已经是前世的八块腹肌,他忍不住对着镜子秀了秀肱二头肌。
门外有道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响起来,“爹爹,爹爹,团,团来。”
他不由的露出老父亲的傻笑,手下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温和的回答:“团哥儿来啦。”
陈鹤宇披着衣衫走出浴房,果然见那可爱的小家伙正扒住椅子,翘起来小脚丫玩儿,一见他就笑眯眯的露出几颗小米牙。
或许是在孩子面前不用刻意伪装,陈鹤宇觉得心里更放松些,很喜欢逗这个小家伙儿。
他走过去一把拎起团哥儿,让他坐在自已膝盖上,
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团哥儿吃了饭不曾?”
跨院的丫鬟黄米和赵奶娘都在门前候着,听见问话,赵奶娘赶紧上前一步,抢着说:“哥儿后半晌吃了半个鸡蛋蒸糕儿,还不曾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