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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女子被他的笑容闪的愣了神儿,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他不像少年毛头小子那样青莽,也不像胡子大叔们那样油腻,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感觉,英俊中带着一股爽朗的朝气。

    陈鹤宇有一种想照镜子的冲动怎么办?

    小女子看着他发呆呢。

    他忍住冲动,轻咳一声,“不知道明天,姑娘有什么打算?”

    她缓缓坐下来,摇摇头,“明天,我得出城。但是我得去赌坊找一个人,带他走。”

    还敢去赌坊?

    陈鹤宇很诧异,忍不住劝道,“我不知道你要去赌坊找谁,但是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实在不是你一个年轻姑娘该去的地方。”

    她小声说:“我知道,但是我必须找到他不可。”

    这么执着,莫非是情郎?

    陈鹤宇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沉思片刻,他觉得还是少窥探他人隐私比较好。

    于是淡淡的说:“那你自已想好要怎么做吧。时候不早,你先在这休息吧。”

    陈鹤宇往门口走去,“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他突如其来的冷淡让她很不安,站起来跟着他走了几步。

    陈鹤宇推开门,回身看到她紧张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愿他离开,心一软,“把门拴好,睡觉吧。不用担心,赌坊的人不会追到这。”

    陈鹤宇走到院里,在后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坐下,安静的等待秀水。

    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想必他也快回来了。

    不出意料,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听见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黑影窜上墙头,跳了下来。

    正是秀水。

    陈鹤宇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轻轻的打了个呼哨,笑容漾了出来。

    秀水闻声先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他们五爷就站在几步远看着他,咧开嘴笑的灿烂。

    他心里一暖,呜呜呜,五爷知道疼他了呢。

    第24章

    梅端

    秀水傻笑着向陈鹤宇走来,后者也笑嘻嘻的冲他肩窝轻轻打了一拳,“怎么样?还顺利吗?”

    “顺利,他们那几招三脚猫功夫,还抓不到我。”秀水有些得意,“您可是送我去武学大师傅那学过好几年的!”

    “好小子!”陈鹤宇笑着说:“关键时候顶大事了。”

    原身小时候,长兴侯也请了几个武学师傅来家里教授儿子们,读书习武,总得占一样嘛。

    原身只学了几招三脚猫,勉强有几招花拳绣腿吓吓人罢了。

    不得不说,原身虽然混,但不傻,自小就知道给自已养个贴身保镖,借着机会把秋山、秀水也拉过来一起学。

    秋山武学天分不高,也只学了几手防身术。

    秀水却是个扎实能吃苦的,练得一身好功夫,数次纠纷都是靠着他掩护脱身。

    “我带着他们兜圈子,绕着宅子跑了一会儿,估摸着您已经脱身。”秀水继续说:“我就跳出去,偷偷把五城兵马司的巡街队引过去了。”

    他顿了顿,“在巷子口好像看见您和另一个人藏着?”

    嘶,我有这么不隐蔽吗?

    陈鹤宇挫败的看着他,“是白天在常庆楼遇见的姑娘,明天你还得送她一趟。”

    秀水...

    ...

    这姑娘冤魂不散,送不走了?

    陈鹤宇拍拍他肩膀,“她在正屋歇着呢。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明天送她到哪儿?”

    “不知道。”

    “那您也赶紧安歇吧,明早坊门一开,您得赶回侯府去。”

    主仆二人分别去东西厢房睡下,一宿无话。

    尚不到卯时,陈鹤宇就被秀水叫醒,外面天还蒙蒙黑,但是坊门快开了。

    他们最好在别人发现之前离开,好在这院里本就留着一辆小车,还养着一头小叫驴。

    且不说陈鹤宇时不时过来,就算他不过来,前院的针线生意也经常用驴车拉些货物。

    陈鹤宇敲敲正门,轻声叫起,听得里面的小女子应了一声。

    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她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一头乌黑的秀发散乱的披下来,她的眼睛是圆溜溜的弧度,到了眼尾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段难以言说的风流。静静看着人的时候,总有一种似说还休的错觉。

    陈鹤宇喉头一紧,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吗?

    馋的他都流口水了。

    他默默的想着,“洗漱收拾下吧,坊门一开咱们就走。”

    小女子乖乖的应声,回屋找出个瓷盆打水洗漱去了。

    陈鹤宇蹲在井边,三把两把搓了搓脸,一块巾帕递了过来,他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并没有抬头。

    这时候秀水已经套好车,那小女子先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鹤宇也进入车厢,秀水关上门,坐在车辕上赶车出发。

    陈鹤宇坐定,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是一件兜帽披风,“遮掩一下。”

    明明是一张妩媚的女人面孔,穿上一身男装,就以为别人认不出来了?

    或许,美貌的女子一般都不太聪明,这句话是对的?

    小女子默默的穿戴好,犹豫了一会儿,“你,你怎么不问我是谁,要做什么。”

    “不想知道。”陈鹤宇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你也不想让人知道。”

    她咬着嘴唇,半晌说:“事关名节。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您三番两次救我——”

    陈鹤宇睁开眼,拦住她,“别说。”

    “啊?”她愕然,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陈鹤宇嘴角微提,邪魅一笑,“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说了。知道的秘密越多,麻烦越多,我懒得多管闲事。”

    说罢又靠着车厢闭上眼睛,一手抱胸,一手捏了捏眉心。

    这倒是真心话,他现在只想把原身的烂摊子收完,开始自已的计划,对别的闲事没兴趣。

    纵然她是个美貌女子...

    ...

    ——啧,他是好色的人吗?

    为了她得罪了吴大郎,这不就给自已找了麻烦。

    他对她的事没有兴趣,让她那个赌场小情郎去头疼吧。

    “我姓梅,单名一个端字。”她赌气一般,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干净,“梅翁明是我祖父。我弟弟总是来赌钱,好些天不回家了,我来找他!”

    当朝内阁首辅,梅翁明?

    陈鹤宇缓缓睁开眼,打量着梅端,怪不得看她有点眼熟,她也有梅家人标志性的挺鼻梁,“梅子涵是你什么人?”

    梅端一愣,“是我堂哥。”

    “那你梅家是三房的?”梅子涵是梅家二房的嫡长子。

    “不,我们是长房的。”梅端想了想,又补充道:“长房先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嫡子。”

    所以,二房的梅子涵是梅家最大的男孙辈。

    “你弟弟沉迷于赌博,怎么轮到你管?该是你父亲管教——”陈鹤宇说着,一眼瞥见小女子红了眼眶,忽然想起来梅子涵说过,他大伯英年早逝的事。

    倏地住了口,轻咳一声,“你祖父怎么不管?”

    “清弟不懂事,屡次惹祖父生气。再加上父亲去了以后,二叔三叔——”梅端红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母亲便带着我和弟弟住在城郊田庄,请了大儒教授清弟功课。”

    按目前的继承法,嫡长子可继承大部分家产。梅家老大早逝,偏又留下个嫡子,想来就知道梅老二、梅老三的心情了。

    “那就该好好读书才是,怎么又混到赌场去了?”陈鹤宇问的有点心虚,嗨,他自已不是也混到赌场去了。

    梅端摇摇头,“不知道谁带着他进城来玩的。去年底就输掉一大笔钱,把母亲气的呕血,还不敢告诉祖父。谁知道他还跟母亲吵架顶撞,过完年仍旧偷偷进城来玩。最近又是十来天没回家,母亲怕祖父知道,会对长房更加厌弃,急得饭都吃不下。”

    “所以就叫你去抓赌?”陈鹤宇咧咧嘴角,嗤笑一声,“这不是——”

    他想说拿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梅端小声说:“我们身边大部分是二婶安排的下人。清弟的事并不想张扬,尤其是不能给二房的人知道。因此我就以上香的名义出来两天,去,去找他。”

    唉,陈鹤宇叹口气。大家族各房之间的利益争夺,花样层出不穷,你不想让二房知道,人家就真的不知道吗?

    说不定你那清弟就是被二房勾着去赌的呢。

    他同情的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父亲早丧,母亲看样子也是个软弱的,堂堂长房夫人,都被逼到郊区庄子上住了。唯一的宝贝弟弟还是个不争气的,往后的日子难过喽。

    “你弟弟几岁?”

    “十四。”

    怪不得了,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嘛。

    就是信谁都不信自已家人的阶段。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梅端愣了愣,是呀,为什么告诉他?

    第25章

    帮我

    梅端瞪着一双圆圆的小鹿眼,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带着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鹤宇忽然不忍看她的眼睛,他向后一歪,手撑在小桌上,继续闭目养神。

    “你其实不必告诉我这个陌生人,我未必能帮你,既然不能帮,你又何必多说给一个人知道?”

    他睁开眼,与梅端对视,“你昨天中午遇险不能自救,就该及时返家。竟然还敢晚上去赌场,实在是很蠢。”

    “你莫非是想,梅家长房出一个嗜赌的败家子,再多一个被辱的女儿?”

    “我,我,我该怎么办?清弟完全不听我们的劝说,把母亲当成仇人一般。难道就由着他被那些人拉去吃喝嫖赌,一步步堕落下去?”

    梅端哭出声来,眼泪如玉珠儿一般扑簌簌沿着完美的脸蛋落下。

    她哀求的望着陈鹤宇,“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抓出来,捆着也好,绑着也好,就把他弄出来,我要,我要......”

    她低下头,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陈鹤宇只看到她一截雪白的脖颈,被几缕乱发掩着。

    他忽然觉得有点窒息,狠狠的扯了扯衣领。

    原来他也只是个凡夫俗子,原来怜香惜玉竟是男人的本能。

    也罢,若是这个梅子清有点出息,恐怕二房的梅子涵就该哭了。

    能让梅子涵哭,他倒是愿意干。

    嗯,谁让他抢了柳飘飘来着,对吧。

    “你们住在郊外哪个庄子上?”他粗声粗气的问,这丫头一哭他就着急怎么回事。

    “饶河庄,梅家老宅。”她抽抽搭搭的抬起头,红着兔子眼。

    “昨天你那丫头呢?”

    “她在蓬莱客栈等我。”

    “你不要到处乱跑了,赶紧回去。等我有空了去问问梅子清,会派人去送信。”

    陈鹤宇绷着脸,“你找到他也没用,昨天你看到他,怎么不跟你走?”

    “我,我刚跟他说了几句,就被人认出是女子。”梅端小声儿说,有点羞愧,“清弟就跟他们打起来,推着我快跑。”

    陈鹤宇扶额,简直被这蠢姐弟俩气死。

    算了算了,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凭着一股子冲动做事。

    梅端也知道自已实在不聪明,难堪的咬了咬唇,“谢谢你。我,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我名声也不好,等你知晓了我是谁,怕是恨不得早点撇清关系。”

    他笑着挑了挑眉,盯着她那潋滟的唇,“姑娘,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易相信陌生的男人。”

    秀水在外面敲了敲车厢。

    陈鹤宇撩起车帘子往外看了看,马上就到双鱼巷长兴侯府,“梅姑娘,令弟的事,你等我回复。”

    他起身下车,站在车门口,不放心的嘱咐,“你千万不要再去赌场了,吴大郎经常在那,再碰见,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梅端感激的说:“我知道了,再不会去的。”

    眼睛闪闪,看着他欲言又止——

    陈鹤宇挑眉,“嗯?”

    梅端红了脸,小声说:“您的鹤氅还在我那,还有这件披风——”

    她有心想问这件女子兜帽披风是谁的,又害羞的不敢开口。

    陈鹤宇愣了一下,看看那件玫瑰灰粉色的披风,神色一暗,“鹤氅也罢了。这件披风是亡妻之物,等我家小厮送姑娘回家后,还烦请让他带回罢。”

    小花枝巷的宅子是杨氏的产业,自然也有些她的旧物。这些都要收起来给元姐儿安置,他无权打发。

    陈鹤宇说罢,双手抱拳行了个礼,转身去了。

    梅端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他远去,耳边一直回荡着“亡妻”两个字,连秀水问她要去哪都没听见。

    这时候东方刚露出一点鱼肚白,蔓延着浓浓的雾气,三五丈远就不见人影儿。

    对陈鹤宇倒是好事一桩,他溜达到狗洞附近,四处打量无人,捂着脸钻进去了。

    时辰尚早,侯府里的下人陆陆续续起来干活。马厩这早晨无事,一般没什么人来。

    陈鹤宇把洞口仍旧用稻草掩盖好,千万不能让管事的发现,堵上了可就麻烦了。

    侯府的围墙比一般民宅高出不少,他可攀不上去。

    他很顺利的到了前院书房,一推开门,就看到秋山从屋里跑出来张望,看到他舒了一口气,跺跺脚,“五爷,急死我了!”

    又在他身后张望,“秀水呢?怎么就您一个人?”

    “他还有点事。”陈鹤宇大踏步进去,脱下外裳扔在椅子上,“叫点儿热水来我洗洗,昨晚折腾了一身汗,黏糊糊的。”

    说完不见秋山动静,他奇怪的抬头看过去,那小子贼眉鼠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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