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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言为定!明日我准备好鱼脍羹等你!”梅子清拍了拍他肩膀,兴冲冲的走了。

    梅端见他往外走,先一步转身走出去了。

    陈鹤宇眼巴巴的瞅着她的背影,她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乔娅娘则看得心里起了惊涛骇浪,难道陈鹤宇真的如母亲所说是个不可托付的花心浪荡子?他这么快就跟别的姑娘勾搭上了?

    她有些慌的对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知意,悄悄尾随梅家姐弟俩去了。

    陈鹤宇无精打采的走出书肆,顺着路边的树荫往回走,心里空唠唠的。

    他其实很想追上梅端解释,但是家里给他议亲是事实,乔娅娘的事也是事实,众目睽睽之下,一句话两句话也掰扯不清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等明天去梅家再细细分说,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想想她的眼泪,他就一阵心如刀绞。

    “喂!你给我站住!”乔娅娘气急败坏的追出来,这家伙竟然把她丢下不管,还是头一次这么丢脸!

    陈鹤宇站住,头也不回,“乔姑娘——”

    “不许叫我乔姑娘!”乔娅娘的眼泪都要迸出来,“你,你不是,不是叫我娅娘吗?”

    “县主娘娘,都过去了。”陈鹤宇低头垂肩,抛开梅端不提,云阳郡主也不会同意的,不然就不会把他们拆开禁足了。

    原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靠近乔娅娘,但是陈鹤宇绝没有那个心思。

    既然知道不可能,何苦耽误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

    他转过身,明亮的眼眸望向乔娅娘,温和的说:“我们不可能,你明白的。”

    乔娅娘涨红了脸,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直接,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气的一跺脚,“你你,不许你这么说!”

    真是笑话,一向是她想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容的别人先开口拒绝?

    这陈五,仗着自已生的俊俏,还以为谁非他不可了?

    “我说行就行,你说了不算!”她咬牙切齿的说,“那个女人是谁?是跟你相看的嘛?”

    陈鹤宇无奈的扯扯嘴角,“别闹,快回去吧。又要惹郡主娘娘生气了。”

    “谁闹了?”听到他搬出郡主娘娘,乔娅娘迟疑了一下,她多少有些怕自已的老娘,“我会跟我娘说的,你要是怕她的话——”

    “不不不,你千万别跟她说!”陈鹤宇回过神来,吓得连连摆手,“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就是,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乔娅娘不解的问,撅起嘴,“

    当初,当初你说过,最喜欢我——”

    她羞红了脸,咬咬下唇,“你现在没了娘子,你——”

    陈鹤宇吓得赶紧打断她,这位姑奶奶啊,“咱俩真的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配不上你!我无所事事,一事无成,纨绔浪荡,反正我就是配不上你,郡主也不会同意的,咱俩还是做朋友吧。”

    “做朋友?”乔娅娘气的柳眉倒竖,自已一个黄花闺女,跟他这样那样,

    到头来他就说要做朋友?

    “呸!哪个要跟你做朋友?!”她生气的扑过去,一把搡的陈鹤宇倒退几步,引得路人纷纷往这里看。

    旁边跟随的丫鬟婆子们赶紧围上来,低声劝阻,毕竟是大街上呢,您得注意点形象啊。

    陈鹤宇低头装鹌鹑,心里不停的惨叫,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家姑娘说合适,怎么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乔娅娘极力忍住眼泪,气的胸脯子一鼓一鼓的,半晌也不见陈鹤宇上前安慰道歉,心想这混蛋真是变了!

    以前他有正头老婆还敢偷着摸着的跟自已私会,现在单身汉子一个,倒开始拿乔躲着自已了!

    母亲说的真对,男人要靠得住,母猪也能爬树!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终于忍不住,哭着转头跑了。

    丫头婆子们赶紧追上去,一时人群散了。

    秀水看看一动不动的主子,心里默默叹息,走过去捅捅他手臂,“五爷,走吧?”

    旁边树后,贼溜溜躲着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左右打量无人,悄悄走过来,“陈五爷?”

    陈鹤宇一看,嚓,赵山宗?

    我现在真的没心情遇到你。

    第57章

    嫌犯

    陈鹤宇看看他的络腮胡,既然赵山宗不想承认自已是王爷,他也懒得对着皇族点头哈腰。

    “赵大人,您又在乔装办案?”陈鹤宇转移话题,这小子不会偷看到刚才那一幕吧。

    严格来说,乔娅娘还得叫赵山宗一声小表舅。

    “嘘,嘘。”赵山宗贼眉鼠眼的四处看看,摆摆手,“嘿嘿,瞎溜达。倒是陈五爷您挺忙呀?”

    得,这是瞧完热闹了。

    陈鹤宇真诚的说:“一点也不忙,什么事儿也没有。”

    “哎,胡说,你刚才不是跟娅——丫头,一个丫头说话呢?”赵山宗一急就说秃噜嘴,赶紧兜回来。

    冲陈鹤宇耸耸眉毛,“那丫头还挺……漂亮?你们,嗯?”你小子识相点,倒是接话茬啊,瞅把我急得。

    陈鹤宇冷眼看着他抖机灵,装,你继续装。

    “赵大人,我实在是时间不够用。您若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行一步。”

    他没心情满足赵山宗的八卦之心,先走为妙。

    “怎么,你在忙什么,时日无多?”

    赵山宗有些郁闷了,就算自已不是个王爷,也是个手握实权的大理寺官员,想巴结的人有的是。

    这个陈鹤宇怎么就不上道呢?偏偏自已还觉得他破案有点天赋,想把他收为已用。

    陈鹤宇满头黑线,暗暗腹诽,你才时日无多!不会用成语就别说好嘛。

    “说起来惭愧,小弟准备参加八月初的院试。时间只有两个月了,功课还差一大截子,不抓紧时间不行啊。”

    “嗨!就这么点儿事啊,把你急得!”赵山宗一拍大腿,拉住他,“你别走,我给你介绍个夫子,报答你上次帮忙。”

    陈鹤宇奇怪,没听说十王爷喜好读书啊,倒是听说他很能打。

    心里怀疑,嘴上却不含糊,“承蒙赵大人看得起,不知是哪里的学堂?”

    “不是学堂!是我家的一个幕僚,虽然只是举子,却十分有才,教你考个院试绰绰有余!”

    举子?他家里有进土哥哥,梅家有进土夫子,还需要见一位举子吗?

    “啧,你懂个屁!别看不起人家!”看穿了陈鹤宇的怀疑,赵山宗爆粗口,压低嗓门说:“他爹多次负责科考出题。”

    陈鹤宇精神一抖,也是,别人家的举子或许不行,能去十王爷府上做幕僚的举子,那一定行!

    “这这这,小弟无才,怎么敢麻烦你——”他嘴上推辞着,脚已经跟着人家走了。

    赵山宗嘿嘿笑着,“你先跟我办点事儿!明天我叫刘云起到你府上授课!”

    陈鹤宇停住脚步,警惕的问:“做甚?”

    “继续追查那几起案子!”赵山宗头也不回,拽着他胳膊就走。

    “你怎么还没抓到人?”陈鹤宇翻着白眼儿,一阵鄙视,“受害者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赵山宗听他拿自已曾经说过的话揶揄回来,哈哈大笑,“没你帮忙,草还得长三茬!”

    陈鹤宇主仆二人,跟随赵山宗来到街角一家脚店。

    赵山宗停下来买些卤味吃食,招呼陈鹤宇坐在门口的小木桌旁歇歇。

    陈鹤宇看了看,桌椅都是油腻腻的斑驳掉漆,无奈的说:“刚吃了早饭没多久,我还不饿。”

    赵山宗不在意的坐下来,“这店里的卤肉实在好吃,等会儿闻见香味儿你就饿了。”

    说着眼睛盯着隔壁药店大堂张望。陈鹤宇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大堂柜台里,有个半老徐娘的妇人正在给客人包药材。

    赵山宗看的目不转睛。

    陈鹤宇

    ???

    不是,王爷最多不过二十八九岁,怎么口味这么独特,喜欢四十岁的成熟妇人?

    “不要胡思乱想!”赵山宗看都不看他,就好像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陈鹤宇笑嘻嘻的把店家切好的卤味盘子放在桌上。

    闻着果然香气扑鼻,拿竹签插了一块鹅肉啃起来。

    边啃边说:“我不胡思乱想。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偷看人家?”

    他又伸头看了看大堂,“那个坐诊的像她夫君,你再这么盯下去,仔细叫人家看见了,出来挖你眼珠子。”

    赵山宗也不用竹签,掏出一块儿皱巴巴的帕子,把手在帕子上蹭了蹭,抓起一根鸭翅膀就嚼。

    “我还就怕他不敢看我呢?越害怕,才容易露出马脚。”

    陈鹤宇……

    好歹您也是个王爷,咱讲究点儿行不?

    真想给你普及一下七步洗手法。

    他默默的捡着赵山宗没碰到的卤味吃,小声问,“他是嫌疑人?”

    “有可能。”赵山宗眼睛不离开大堂,“三个毫无关联的女子,谁会同时跟她们认识?”

    “大夫。”陈鹤宇曲指敲敲桌面,“大夫只是最有可能,其实也可能是……裁缝?或者什么别的卖女子物品的人。”

    赵山宗正色道:“陈兄弟果然聪慧,你分析的很对。不过在死者伤口处,留有一些证据是跟药铺有关的。”

    正说着,那半老徐娘走出铺门,送一位熟客出来。

    只见她穿着一身玉色纱裙,胸前的高耸若隐若现,眉飞色舞,笑语晏晏,忽然随手掐了那男熟客胳膊一把,眼风无限风流。

    她一抬头,望见隔壁卤味铺子门口,有个俊俏的白面郎君正看自已,霎时间春风满面,冲着他含情脉脉的眨眨眼,扭哒扭哒的回去了。

    她跨进门槛的时候提了一下裙摆,露出来的正是一双红色绣花鞋。

    陈鹤宇看呆了,惊奇的张大了嘴,嘴里的鸭骨头啪嗒掉在桌上。

    赵山宗憋住笑,用胳膊肘戳戳他胸膛,调侃道:“老子来了三五八回,这女人至少也见过我两三回。一个眼神儿不肯给我的,你一来立刻发骚了,哈哈。”

    陈鹤宇很无语,你叫我帮忙,合着是来献身色诱的?

    秀水激动的凑过脑袋,难得见他这么八卦,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她!这女人绰号叫风二娘,风流的风,跟谁都能有一腿。里面坐诊的郭大夫是上门女婿——”

    陈鹤宇已经大概猜到了,问赵山宗打算怎么办?

    “这死小子最近闻得风声紧张,怎么也不肯出门了!”赵山宗收回目光,恨恨的啃着鸭脖子。

    “他总也不能天天杀人呀?”陈鹤宇啃着鱼干,想了想,“按他以前的作案频率,隔1-

    2个月就要动手,倒也快了。”

    “这种事还有固定的频率?”秀水奇道,“他在这里坐诊也有二十年,以前并没有听说女子遇害。”

    “压力、抑郁、愤恨……积攒到一定程度,总有一天会爆发的。一旦行凶得手,又没有被抓获,兴奋之下,还会继续作案,挑战警方。”

    警方?

    赵山宗和秀水听的一头雾水。

    “额,挑战大理寺。”陈鹤宇赶紧描补,“总之就是,觉得我干了坏事,但是你抓不到我的感觉很爽。”

    “混账!”赵山宗骂道,“老子先把他抓回去审一审,十八般刑具过一遍,不怕他不认!”

    啧啧,屈打成招不是?

    陈鹤宇无奈,“他不出门,你找个女子引他出门不得了。”

    赵山宗挑挑眉毛,“钓鱼?”

    “摆明了,他是因为痛恨自已的娘子风流,所以就仇视看起来风流的红鞋女子。”陈鹤宇分析,“从勾栏院找个胆子大的女子,试试看?”

    赵山宗斜睇他一眼,“我就说,还是你有经验。”

    陈鹤宇一摔竹签,还能不能玩了?

    第58章

    赢钱

    “别别,别急。”赵山宗笑着拦住他,把骨头往桌子上一扔,擦擦手掏出一把大钱扔在桌子上,“老丁,收着!”

    店主老丁在白围裙上擦着手跑出来,笑的满脸褶子,“多谢客官,您请。”

    陈鹤宇气哼哼的率先走开,赵山宗一溜小跑儿跟上,“哎,兄弟,勾栏瓦舍有没有熟人?”

    看到陈鹤宇逐渐睁大的双眼,猛地对着他出拳,他哈哈大笑着向后一跳躲开,“我躲~

    哎!”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调皮!陈鹤宇无奈。

    “不逗你了,我回去自已解决。”赵山宗恢复神色,“不过还有个事,你得帮个忙。曾老九你知道吧?”

    陈鹤宇放慢脚步,狐疑的看着他。

    “你跟他借过债。”赵山宗满不在乎他的质疑,解释道,“你没必要惊讶,有什么事能瞒过大理查人身家,这怕不是大理寺的手笔。”陈鹤宇继续往前走,“是锦衣卫吧?”

    “兄弟,你别介意。不是针对你,”赵山宗解释,“是另一起案子跟曾老九有点关联。”

    “需要我做什么?”

    “去他赌场玩一圈儿,赢钱。”

    “赢钱?”

    “有个叫孙晖的男子,近来在里面玩的很大,你就去赢他几把补贴家用。”

    “为什么是我?”

    “你经常去那,不容易被怀疑。帮个忙,绝对保证你安全。我也会去。”

    “我可不保证一定能赢钱,技术不佳。”

    “我说能,你就能。”

    “什么时候?”

    “今晚戌时。”

    “不行,太晚了,家里落锁。我爹——”

    “哎哎哎,过后我去跟你爹说的,你这是帮我们办案,还会有奖赏呢——”赵山宗笑的很贱,一副在他筹划之中的样子。

    “别别别,您千万别去。跟大理寺来往也不是什么好名声,要是被我爹知道,一定打断我的狗腿。”陈鹤宇心想,一般的正经良民谁喜欢跟大理寺打交道?×04

    “啧,德行。出来1-2个时辰就行,以后有机会跟大理寺办事,也算是正经差事,也不赖呀。”赵山宗抠抠鼻孔,大理寺多好玩儿,你还一脸嫌弃怎么回事。

    陈鹤宇有点动摇,但是想想被堵上的狗洞,还是算了,侯府的墙壁太高,他真的爬不上去。

    赵山宗见他不吭声,也不再劝说,拍拍他肩膀,“回去好好读书,明儿一早叫刘云起去你府上。”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陈鹤宇现在是吃龙肉都不香,怏怏的往回走,满脑子都是梅端低着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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