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弟妹你不给老三准备一身吗?”“他?”秦瑶摇摇头,“去年的还能穿。”顺手又买了几包糕点。
刘柏:“......”是他多嘴了。
三人满载而归,各回各屋,倒头一觉睡到天亮。
一行人在酒楼吃了早饭,又准备好路上要吃的干粮,便牵着马车出城,上好木料,午时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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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好像有点大病
刘家村。
晚饭吃过后,大郎兄妹四个就来到大门口,盯着进村的路口,盼望着能见到阿娘的身影。
三郎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在地上划了一道:“阿娘已经离开四天了。”
四娘和大哥二哥对视一眼,想她!
刘季扶着公良缭进屋休息后,出门来找四个崽,就见那四个崽子齐刷刷回头忧愁的跟他说:“阿爹,阿娘已经离开四天了。”
刘季晃了晃神,居然才四天?
他怎么觉得那恶妇已经离家半个月了呢?
恶妇走的第一天,他欢天喜地。
恶妇走的第二天,偶有些恍然。
恶妇走的第三天,想她。
恶妇走的第四天,草,还是想她!
“咳咳!”刘季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赶忙假意咳嗽两声让自己清醒过来,招招手让四个小崽子进屋去。
不过看他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的可怜模样,还是安慰了一句:“兴许明日就回来了。”
兄妹四人无奈的看着亲爹,二郎掰着手指头算:
“去府城要花两日,中途谈事至少又是两日,返程还需两日,如果阿娘独自先行返回,最快也要后日,阿爹你算术是怎么学的,这都算不明白吗?”
三郎重复:“这都算不明白吗?”
四娘无辜脸:“不明白吗?”
刘季深吸一口气,看着这几个不孝子,将窜上天灵盖的怒火强压下去,咬牙低喝:
“一个个的都要反了是吧,都给老子滚回屋睡觉去!”
大郎无奈一叹,“阿爹,不要讲脏话,此非君子之行。”
刘季抬手作势要打,兄妹四个这才一溜烟跑了。
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刘季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自己抬起的手,无奈放下,撇了眼那间空着的屋子,突然觉得今天没挨骂没挨揍,有点不完整。
阿旺幽灵一样出现,“老爷,热水已经烧好了。”
见到阿旺,刘季忽然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把抓起阿旺的手,“来,你扇我一巴掌,狠狠的扇,不用客气。”
说着,拿住阿旺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
哎?拽不动!
阿旺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往后退了两大步,怀疑的将主动要挨打的大老爷上下打量一遍,试探道:“老爷,要阿旺为您去请大夫吗?”
刘季看着阿旺抽出去的手,心里忽然就空落落的,最后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奇怪,并没有觉得满足,反而心里更空虚了。
旁观全程的阿旺内心大受震撼!
等夫人回来,他得告诉她,大老爷好像有点那个什么大病。
“阿嚏!”
独自脱离车队先走一步,还在夜行的秦瑶忽然被身后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又没事了。
“不会又是刘季给老娘惹祸了吧?”秦瑶狐疑低喃道。
回应她的只有身下马儿疲惫的响鼻抗议声。
秦瑶抬头,小镇就在前方,零星泛出几点灯光。赶紧拍拍身下老黄,“坚持坚持,到了客栈给你弄好吃的。”
马儿像是通识人性一般,又跑了起来,载着她来到镇上破旧客栈,再不肯挪动半步。
秦瑶好笑的翻身下马来,进店开了间客房,在此休息一晚,次日一早便启程,午时就来到金石镇。
从丁家庄岔路口经过时,秦瑶突然想起上次村长跟自己说的那片好地。
虽知大概率这块好地主人家早已经出手,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调转马头,想去看一眼。
原先种在田地里的高粱和稻子已经全部收走,地里田间只剩下光秃秃的根垛。
旁边的田已经被主人家翻过,准备下麦种了。但这七十亩好田,居然还没有犁。
秦瑶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看着像是无人打理的样子?
仔细一看,又发现田中间竖起一根竹竿,竿上挂着一张白幡,幡上有些红红黄黄的符文。
秦瑶没见过这些,看不懂是什么操作,又羡慕的看一眼这片肥沃土地,才打马走上回村的路。
这次去府城,结算了上一单神力书箱的尾款,白银两千两。
这笔钱,扣除要给工人管事们的赏钱和商税之后,还能余下一千五百两银子。
她和刘木匠平分,一人能到手七百五十两白银。
但因为文具礼盒和新书箱的单子还需要本钱投产,她和刘木匠一人要留出二百五十两银子,共五百两在厂中账目上用做流动资金。
所以最后到她手里的银子,能动用的就只剩下五百两。
这次在府城买了不少东西,花了十两,再减去刘季建书房的五两,以及客人的一些饮食花销,家中原先存款余额剩下三百八十两整。
现在加上新入账的五百两,总共是八百八十两!
心里的账目一算完,秦瑶便笑了。
再回头看那一亩亩肥沃良田,更觉可惜。
突发奇想,停下马来,拐进王家庄。
“王麻五!你在家吗?”
秦瑶停在王麻五家院门前,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声音穿透力极强,一下子就把正在软塌上午睡的王麻五惊得原地弹跳而起,一身肥肉颤来颤去,差点没把他晃晕。
好不容易缓过来,狐疑望向身旁跪着伺候的奴婢,“你们有没有听见秦娘子的声音?”
奴婢忐忑的点点头,“回老爷,好像是有听到。”
“好像?什么是好像!”王麻五一颗心瞬间提起,怒问:“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奴婢忙应:“听见了!”
王麻五侧耳一听,什么声音也没有,正要骂她们胡说八道,熟悉的呼喊声又响起来。
“王麻五!你再不吱声我就自己进来了!”
秦瑶把门环拍得砰砰响。
门后,院里的家丁打手们瞬间如临大敌,手持棍棒紧张地看着那扇看似厚重,实则根本不堪秦瑶一击的大门,头皮发麻,不知这煞星为什么突然寻上门来。
“来了来了!秦娘子饶了我家大门吧!”
王麻五颠着一身肥肉,擦汗应着,在仆从的搀扶下健步如飞,朝大门口奔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但谨慎的只开了三分之一,刚好露出王麻五一张谄笑的脸:“秦娘子何故登门?”
阿弥陀佛无量真君,可千万别是来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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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邪幡
秦瑶当然不是来找茬的,她是来问消息的。
王麻五势力大,消息肯定灵通。
看王麻五等人那警惕的模样,秦瑶也不进门,就站在外面问:“丁家庄丁秀才那一百亩地上怎么插着白幡?”
“是什么习俗吗?”秦瑶疑惑问。
王麻五一愣,什么跟什么啊这是,不过也看出秦瑶不是来找茬的,回头看向身后那些狗腿子们,问他们知不知道秦瑶说的是什么。
有一名打手小声答道:“那是镇邪幡。”
王麻五立马复述给秦瑶,“是镇邪幡。”
见秦瑶好奇这事,王麻五吃惊的问:“秦娘子你不知道一个半月前,丁秀才家的田地里发生命案了吗?”
秦瑶摇头,她不知道啊,“什么情况?”
王麻五示意下人把门打开,请秦瑶进屋里说。
秦瑶将马拴在外头的大树上,请王麻五的人帮自己看着,马背上还有值钱的东西呢。
打手们连忙应下,根本都不敢去看她马背上都放了些什么,只怕被她发现来找自己麻烦。
秦瑶谅他们也不敢乱动自己的东西,装钱的小木箱都没带进门,只身上揣着大额的银票。
来到前厅,王麻五一边示意婢女给秦瑶上茶,一边试探问:“秦娘子是看上丁秀才家那块儿地了?”
她来得这么突然,又问的是不相干的丁秀才,王麻五这样的人精,不用想就能猜到。
秦瑶颔首,“我早些时候就知道这块地在卖,当时囊中羞涩买不下来只觉得可惜,心知这样好的地应该很快就能卖出去,过后也没关注了,但今天路过丁家庄,突然看见那张镇邪幡,见田地都空置无人打理,想着你王麻五消息灵通,过来打听一下。”
王麻五听见她这话,立马嘘了一声,很是忌讳的小声道:“实不相瞒,那块地我也看上了,但那丁秀才要价太高,开口就是八百两。”
说到这,王麻五递给秦瑶一个你懂的眼神,“丁秀才固执得很,我见他不肯便宜一些,略施手段想拖他一拖,没成想,居然发生了命案,有凶手在他家地里杀人抛尸,啧啧啧,这下可晦气了!谁还要啊!”
秦瑶挑了挑眉,王麻五看着是一副嫌弃的神情,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他自己手上都不干净,有命案的地根本不算什么。
说来说去,应该是丁家秀才那边的价格还不能达到他的预想价位。
见秦瑶喝着茶不语,王麻五生怕她多想了,忙又摆手道:“可不是我让人做的局,这命案实属意外。”
“当然,我知道秦娘子你肯定是不怕这些邪祟的,既然你想要,那我就割爱,让与你!”王麻五哈哈一笑,大方说道。
一百亩地而已,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不如拿来卖秦瑶一个好,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秦瑶放下茶杯,抬眸深深看他一眼,“还有其他家想要这块地?”
王麻五嗨了一声,道:“我王麻五看上的东西,谁敢抢?我说那地只能我收,谁也不敢动我的!”
秦瑶心想,今天她还真找对人了,要是直接去找丁氏族人打听,恐怕也是白跑一趟。
秦瑶问:“你想要什么?”
王麻五一怔,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嘿嘿一笑,“秦娘子你也太客气了,咱们这交情,我哪能要你的好处,不过是想着日后秦娘子见到了我手下那些不懂事的,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翻译过来,就是让她以后别管他们的事,遇到了顺手还得帮一把,包庇掩护一下。
如果这是在末世,秦瑶毫不犹豫就会应下,因为那本就是个法制道德早已经崩坏的环境,人人都是罪犯,人人都只为自己。
可现在不同,区区一百亩地的差价就想让她助纣为虐,笑话!
况且,地是丁秀才家的,他王麻五凭什么做主?
秦瑶勉强一笑,“今天叨扰了,告辞。”
起身,大步朝大门外走,来到马前,从网兜里的礼品中选了一盒最便宜的糕点,交给帮自己看马的打手,“谢谢你们老大为我解答疑惑。”
糕点一放,翻身上马就走。
王麻五气喘吁吁追出来送客,一人一马早就跑没影了。
打手把糕点送上,王麻五气得眼睛一瞪,“打发叫花子呢!”
挥掌拍开,糕点瞬间洒落一地,他还觉不解气,上去狠狠踩了几脚。
殊不知,秦瑶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样反应,这才在贵和便宜的糕点中,果断选择了最便宜的。
反正送好送坏王麻五都会怨恨她,那当然选择成本最低的。
不过丁秀才家那一百亩地既然还没卖出去,那就说明她还有机会。秦瑶打算明天就到丁家庄,亲自找丁秀才家人商量。
路过下河村,秦瑶到铁匠那拿走了先前定制的轮椅配件,低调回村,没有先回家,而是在文具厂停留。
看见秦瑶,厂里上下立马反应过来,尾款一定是结回来了,秦瑶一说要开短会,管事们很快就来到议事小屋,排排坐在秦瑶桌前,期待的望着她。
秦瑶也不负期待,让钱账房把这次的奖金额度告诉大家,人人有份,管事一人二两,工人们这个月多发一月工钱。
消息传出,全厂上下,顿时一片欢腾。
秦瑶单独留下刘木匠,笑着把属于他的那份钱给了他。
五百两银票,刘木匠接过,纸张轻飘飘的,心里的满足却是沉甸甸。
他呼吸加重,脸一下子涨红起来,激动得屏住了呼吸,要不是秦瑶拍了他一下,刘木匠差点晕厥过去。
“不至于不至于,以后还有呢。”秦瑶好笑的说。
又提醒他别太激动,真厥过去,人死了,钱没花了,那简直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
刘木匠无语的瞪了秦瑶一眼,但看看手上的银票,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银票长什么样,真稀罕啊,你看看这薄薄一张,咋能取出银子呢?”
秦瑶又指导了一下兑票的流程,教了两遍,确定刘木匠记住了,把铁匠打的配件给他,这才问:“我要的那些东西你做得怎么样了?”
341
生性不爱笑
刘木匠示意秦瑶把配件放下,先将银票仔细叠好放入怀中,拍一拍胸口压实咯,这才冲秦瑶笑着说:
“差不多,已经上好清漆,再晾两三天,把你给的这些配件装上就能拿走了。”
二人正说着,一声激动的:“娘子!”打断了二人。
刘木匠暧昧一笑,“三儿来了。”
秦瑶无奈一耸肩,从屋里走出来,就见刘季旋风一般冲了进来,抬头看到自己,眼睛蹭一下亮起,好像那狗见到了肉骨头。
眼见那人张开双臂就要扑过来,秦瑶疾步往后一避,来不及刹住的刘季一下子抱到了房柱上,幽怨的看她,
“娘子你好生无情,那么多日不见,你就不想我吗?”
秦瑶:“想,我想你死。”
“......”
“哈、哈、哈......”刘季尬笑几声,就当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从柱子上下来,掸掸衣裳关心问:“娘子你一路还顺利吗?”
“还行。”看他正常了,秦瑶暗暗松口气,问他过来干什么。
刘季抬手一指左侧漆工间,“扫盲班开了,这不是要下工了嘛,我来上课,娘子你吩咐的事我都有好好做呢。”
桃花眼眨巴眨巴,期待的看着她。
秦瑶浅浅一笑,“我先回家了,你上课吧。”
看一眼天色,孩子们应该已经下学在回来的路上了,真期待看见他们收到礼物的样子。
“娘子~”身后传来刘季哀怨的一声呼唤。
秦瑶无奈回头,嘱咐道:“上完课早点回来,给你们带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