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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听到这,自觉容貌俊秀的男子刘季缓缓从饭碗中抬起头来,“可有你三哥我这般俊美?”

    刘肥切了他一声,“吃你的饭吧!”

    “知道那设局的男子什么下场吗?乱棍打了五十下,屁股都开血花了,还要剃发刺字流放三千里!”

    刘季“嘶”了一声,“宋县令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难道还有假的吗?”刘肥不解反问。

    刘季虚虚轻点了点头,当然还有假的,往年作样子的戏码,他还在城中浪荡那段日子,都看了好几场。

    先前宋章到家里和秦瑶聊了很久,好像达成了什么交易。

    想到此处,刘季暗暗瞅了秦瑶一眼。

    秦瑶给刘肥倒了一杯茶水,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见任何异样,淡定询问:

    “官府以何名头查封的妓院?老鸨潘美人现在何处?”

    刘肥喝完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不是很清楚的模糊答道:

    “听说老鸨跑掉了,查封的名头好像是有人告发妓院拐骗女子,逼良为娼。”

    在盛国,逼良为娼这个罪名很重,情节不严重的流放,情节严重的,直接杀头。

    只要人证物证俱在,案子很快就能定下来。

    但这个罪名,不一定能定到潘美人头上,她现在人跑了,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宋章要面对的情况,还很复杂。

    426

    任务来了

    “请问秦娘子在家吗?”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下河村的放牛娃正在院外拘谨张望,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很紧迫的样子。

    秦瑶狐疑的走了出来,“我就是,你找我?”

    放牛娃道:“我认得你。”

    秦娘子时常会去下河村,他家老子娘都在文具厂里上工呢,放牛娃是见过秦瑶的。

    若是不认得人,那个人也不会让他来递纸条。

    放牛娃将手里一张卷起来的纸条递给秦瑶,说:“有人让我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什么人?”秦瑶一边问一边好奇接过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团,并没有急着打开看。

    放牛娃摇摇头,“不认识,那人只说看了东西秦娘子你就明白了。”

    任务完成,小孩转身就准备走。

    秦瑶叫住他,“你等等。”

    说罢,大步回了屋,拿了五个铜板还有一小包没吃的绿豆糕一块儿递给他,“谢谢你,这点点心拿着路上吃吧。”

    放牛娃大喜,赶紧道了谢,又说:“秦娘子,你真是大善人!”

    拿着铜板和点心,开心离开。

    秦瑶嘴角挑起,自嘲一笑,她可不是什么善人。

    低头展开手中纸团,上面两行小楷,竟是宋章的笔迹。

    上次为宋章办理村中宅基地转让契约时,秦瑶曾见过他的字,和这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上面写着一个并不清晰的地址:清水镇杏花村。

    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名的名字:月娘。

    末尾还有一行提醒:此人十分重要,恐遭遇不测,请一定护其性命。

    任务这就来了,秦瑶吐出一口浊气,拿着纸条来到堂屋,问屋内刘季兄弟二人,“清水镇杏花村在哪儿?”

    开阳县大大小小的村落她和刘木匠走过不少,但还真没去过叫杏花村的。

    刘肥摇头表示不知。

    刘季想了一下,“清水镇在开阳县以西。”

    至于杏花村,不好意思,他都没听过,“咱们县有这个村吗?”

    秦瑶白他一眼,“我知道还用问你!”

    倒是阿旺站出来,说:“在鱼化山以西,顺河深入,要途经一座名为假丫的村子,问那个村里的人应该知道杏花村具体的路径。”

    假丫是本地方言化名,更是小众得让人没听过。

    但鱼化山这地方,秦瑶很熟悉,先前马匪老巢就在这座鱼化山上。

    “我要出去一趟。”秦瑶对家中这几人说。

    刘季紧张站起身问:“去哪儿?”

    想起她刚刚问的地址,试探道:“那个杏花村?”

    秦瑶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别问了,知道太多不好,让刘肥回家去,回屋迅速收拾行装。

    “阿旺,帮我把马牵出来,装好马鞍。”秦瑶朝屋外吩咐。

    阿旺就识趣多了,从不问为什么,应了是,立即前往牲畜棚牵马为秦瑶装好马鞍牵到大门口等候。

    刘季跟到秦瑶屋外,见她不但换了身轻便的裤装,还拿了刀,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去干大事啊!

    不过她不许他问,他也只能叮嘱:“娘子,你小心些。”

    秦瑶颔首,嘱咐他,“照顾好家里。”

    她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五六天。

    厂里有芸娘刘柏刘仲等人,短短几天倒不会出问题。

    刘季应着,一路送她到大门口,看着她上马要走,急忙喊了一声:“要不带上阿旺吧!”

    话出口,刘季自己都被自己心底的担忧震惊了。

    他居然担心这个一拳就能打碎一座山庄的悍妇会遇到危险。

    秦瑶挑了下眉头,抬手摆了摆,“不必,小事一桩。”

    说罢,头也不回,一夹马腹,奔驰而去。

    刘季站在院坝上,看着人影消失在山坳处,抬手轻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她说是小事一桩,那就是不算事,无需担忧。

    阿旺不知何时出现在刘季身后,语气平平的说:“大老爷,夫人比您以为的还要强大许多。”

    刘季被他冷不丁的出现吓一跳,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的指着阿旺鼻子说:“这我当然知道,还要你说!”

    阿旺眉头微蹙,好,当他没说过。

    转身,捡起门边扫帚,“哐哐”扫地。

    尘土飞扬,差点没把进院的刘季呛死。

    这两个冤家还在暗地里较劲,秦瑶那厢,一路疾驰奔出金石镇,踏上了前往清水镇的小道。

    今天天气好,抵达清水镇时,正是半下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秦瑶在镇上找了家卖包子的,买了两顿饭的量随身携带,又在镇上填饱了肚子,便往鱼化山方向赶去。

    路上时不时就遇到附近出行的村民。秦瑶一路走一路问,得知假丫村的具体位置后,顺着鱼化山背面河道深入,直到黄昏,才见到一个仅有十来户的小村。

    此地正是假丫村。

    天色将晚,田间地头忙碌着的农人们正收工准备家去,见到秦瑶这个陌生面孔,目光警惕又带着好奇。

    秦瑶找了个看起来胆子挺大的年轻人询问杏花村怎么走。

    那年轻人似乎不太听得懂她说的话,操着一口本地方言,比手画脚询问她来假丫村干什么。

    秦瑶重复好几遍杏花村,对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抬手指着村北小山口。

    秦瑶道了谢,驾马过去,路越来越窄,只得下马,牵着马儿步行。

    过了山口,眼前是几座矮山,根本就没有可以驾马的道,那路蜿蜒崎岖,十分难走。

    要不是假丫村的人坚定的说杏花村就在那山背后,秦瑶都不相信这里还藏着一个村落。

    这个月娘到底是何许人?

    是家本来就在杏花村,还是特意来此偏僻之地躲藏?

    秦瑶站在山口思考了不到一分钟,果断牵马折回假丫,寻到刚刚那个指路的年轻人,有偿请此人帮忙照看一下自己的马。

    两人沟通依旧有障碍,但铜钱拿出来,一切沟通就变得顺利起来。

    假丫村村民牵走了秦瑶的马,她挎着行李包袱和用布条包裹起来的长刀,徒步进了山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在看刘家村,秦瑶觉得自己初始幸运值还是很高的。

    要是一开始穿越到了杏花村,还不知道多憋屈呢。

    这地方正经路都没有,四周荒无人烟,距离最近的清水镇骑马都有大半天路程,若是步行,恐怕得走上七八个时辰。

    427

    月娘是殷乐

    秦瑶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从家中拿来了火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四周都是荒草树丛的矮坡一座连着一座,一眼望去,一片黑影连到天边,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从假丫村出发,秦瑶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发现任何村庄。

    就在秦瑶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时,黑暗中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还有狗叫声传来。

    从坡上半滑半跑的冲下来,秦瑶终于看到一片掩藏在山坳中的小小村落。

    入村处有一个用瓦片搭起来的简陋土地小庙,庙旁插着一块木碑,上面写着三个笔迹生涩幼稚的字。

    秦瑶松了半口气,可算是找到这杏花村了。

    乡下地方睡得很早,此时不过是现代时间晚上九点左右的样子,杏花村村民们早已进入梦乡。

    村里的狗发现陌生人的行踪,一直汪汪汪叫个不停。

    秦瑶没管那条吵得要命的狗,大步朝杏花村唯一光亮的地方行去。

    原来是主人家正打着火把在简陋的茅草棚里磨黄豆准备做豆腐。

    豆子浓郁的香气飘入鼻尖,秦瑶肚子“咕噜”叫了一下,饿了。

    “什么人!”

    草棚里传来一声警惕的呼喝。

    看见站在黑暗中那模糊的人影,磨豆子的女主人被吓得不轻,赶紧朝屋里退去,喊醒了家中男人。

    “当家的,我好像见到鬼了,你快醒醒,吓死人了......”

    听见屋里传出来的话,秦瑶简直哭笑不得,忙出声道:“我是来寻亲戚路过的,是人,不是鬼!”

    屋内静了片刻,一对中年夫妇探出头来,秦瑶重新点燃了刚刚被风吹灭的火把,火光照亮她的脸,正微笑着,看起来很真挚。

    夫妇俩齐齐松了一口气,问她来找什么人。

    “我来找我表姐的,她叫月娘,大哥大嫂你们知道吗?”秦瑶客气询问道。

    因她是女子,夫妇二人很轻易就放松了警惕,惊讶对视一眼,女主人诧异问:

    “月娘说她家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还有个表妹?”

    女人说的是本地方言,秦瑶听得费劲,但还是听懂了月娘这两个字,故意露出惊喜神情,激动问:

    “看来你们认识我表姐,我可算是找到她了!”

    她说的话,对方也不一定全听懂,不过看秦瑶那副欣喜若狂的神情,男人决定带她去月娘家,让她们自己解决。

    天色这么晚了,他们既不忍心让一个孤零零的可怜女子留在屋外,又不敢把她这个麻烦带回自己家。

    秦瑶一路上说着感谢的话,又露出即将见到亲人的开心期待,配合着她时不时咕噜响起来的肚子,等走到月娘家门口时,男人已经完全没有防备。

    一边敲门一边喊:“阿月!你表妹来寻你了!你快开开门!”

    拍门许久,这间连篱笆院都没有,只有一栋光秃秃土墙的茅屋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

    火光照映出她一半娇媚、细腻洁白,一半横着一片丑陋疤痕的脸。

    因为男人在前边挡着,秦瑶并没有机会看清月娘容貌,只觉得她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模一样的。

    月娘同男人用本地方言讲了几句话,语气中听得出来她很震惊,但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她探出半个身子男人身后看了一眼,眼睛倏的睁大。

    秦瑶低头安抚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察觉女子眼中情绪,抬眸看去,对方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瑶终于看清月娘的脸,一半美丽,一半魔鬼,而那美丽的半边脸,令她古怪的微微眯起眼,好眼熟!

    月娘强压下心中剧烈波动,又同男人说了一两声,男人冲秦瑶点点头,走了。

    屋外,便只剩下举着火把,摸着肚子的秦瑶。

    还有满脸不敢相信,忽然跪下来,惊呼:“恩人!”的月娘。

    这句‘恩人’,打开了秦瑶的记忆。

    鱼化山......马匪......被掳女子殷乐!

    “你是殷乐?”秦瑶再次确定她的身份。

    可能是见到了她,月娘情绪很激动,跪着仰头看向她,点点头,有些凄然道:“是月娘,也是殷乐。”

    秦瑶只觉得这世界到处都是巧合。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如此情境下再见到那个从马匪窝里逃出去的娇媚女子。

    秦瑶让她站起来,殷乐缓缓起身,似畏惧又是遮掩的把烧毁的那半边脸隐入阴影里,只用好的这边脸看她。

    秦瑶疑惑问:“你的脸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的家人呢?”

    她还记得,当时在鱼化山时,她的脸还好好的。

    秦瑶在殷乐心里,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面对她如此不加掩饰的直白探询,她早已经冰冻的心忽然一痛,眼中一片潮热,慌忙背过身去,强忍翻涌的心绪,请她进屋。

    走到屋里,点燃油灯的这个过程中,殷乐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秦瑶灭了火把,在简陋的四方桌坐下。

    殷乐给她倒了一杯凉水,又问她饿不饿,“我给你热一碗白粥?”

    秦瑶摆摆手,“不用。”

    将包袱放在桌上,取出自己买来的包子,就着凉水两大口就是一个。

    她一边吃一边观察这间一眼就能看尽的屋子,二十多平,屋里一张土炕床,一个简陋衣柜,一张桌,两条凳。

    角落里用木板和石头搭出一张案板,上面放着锅碗瓢盆等杂物,还有一只无米的米缸。

    耳边传来吞咽口水的轻微响动,秦瑶耳尖,一眼锁定发声来源,正是站在她对面的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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