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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下巴往后抬了抬,顺带炫耀了下自己的新装备。

    刘季木木的哦了一声,有被吓到,讪讪附和她:“那些人骨头真硬,没让娘子你累着手吧?”

    说着,拍了拍老黄屁股让它自己走,上手就给秦瑶捏了捏肩膀和手臂,殷勤又体贴。

    秦瑶仰头看天边绚丽的晚霞,舒服地微微眯起眼,放缓脚步,心情大好。

    不过照现在这速度,半夜都到不了家。

    秦瑶觉得按摩得差不多了,示意刘季停下,手指曲起放在口中吹响哨子,慢吞吞跟在后面的老黄精神一震,立马哒哒哒跑上来,在主人身前乖顺垂下脑袋。

    秦瑶吩咐刘季:“上马。”

    刘季哎的应下,想着一会儿两人共乘一骑,在夕阳下奔跑的画面,嘴角幅度控制不住疯狂上扬。

    然而,他刚准备上马,一道人影如疾风一般突然冲到夫妇二人身前。

    “扑通!”一下,一个人跪倒在秦瑶身前,一抬头,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

    刘季眼珠子瞬间瞪大,一个激灵闪躲到秦瑶身后,两手紧抓着她的肩膀,大喊:“鬼啊!”

    秦瑶心累的叹了一口气,反手拍了拍刘季示意他睁大眼睛看清楚,分明是个人。

    手掌正好拍到他侧腰上。

    嗯?手感意外的不错,软硬适中,偷偷练过了?

    秦瑶回眸斜睨了他一眼,某人受惊瑟瑟发抖中,她多掐了一把他也没发现。

    挑了挑眉收回自己的手,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目光落到脚下跪着的人身上,眼神瞬间冰冷。

    “殷乐,你这是要干什么?”

    拦路的殷乐高高抬起双手,俯身一拜,“请恩人收我为徒!从此以后,殷乐定将恩人当成亲生父母一般对待,诚心尽孝,伺候您一辈子!”

    女子诚恳的声调中带着天生的甜美,刘季耳尖一动,惊喜抬眸去看,伤疤尤为明显,给他吓得又忙埋头于秦瑶身后,心头厉声疾呼:退退退!

    秦瑶听明白殷乐的意思,竟觉有些荒谬。

    “我能教你什么?”她自认并没有什么技艺足以能够达到收徒传承的地步。

    “你是不是没地方可去,想要找个地方栖身?”秦瑶试探问道。

    先前宋章才带她去看了那些被救下来的女子们,但她不觉得殷乐处境跟她们一样。

    至少她内心足够强大,对自己也足够狠,村中流言蜚语,根本伤不到她。

    她大可回到杏花村,或是离开开阳县,到一个无人知晓她来历的地方重新生活。

    殷乐的回答,却出乎秦瑶预料。

    她满眼狠意的回道:“潘美人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真正害死芍药的人是那个留下题字的兆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县令大人也不肯告诉我,但我可以自己去查清楚,亲手为芍药姐姐报仇!”

    秦瑶太阳穴跳了一下,殷乐这番话,在她听来,天真到让人头疼。

    “你拿什么报仇?”

    “所以才想要请恩人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殷乐满眼期翼的望着秦瑶,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秦瑶问她:“你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万一对方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了呢?等你学成武功,他已经入土了,你还报什么仇。”

    “而且,我也不会教自己的徒弟去当一个被仇恨和冲动裹挟的杀手。”

    “你起来,回去吧。”

    秦瑶把躲在自己身后看戏的刘季拽出来,一把给他提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催动老黄离开。

    437

    美食治愈一切

    刘季一副吃瓜人心态,一边回头看那个还跪在地上不起的女人,一边好奇打听:

    “娘子,那人是谁啊?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太丑了所以不想收这么个丑徒弟才拒绝?”

    秦瑶提醒他:“刘老三,你给自己积点嘴德,人家有名字,叫殷乐,脸上的疤痕是她自己用烧火棍故意弄伤的。”

    我滴娘,对自己这么狠的吗?刘季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庆幸,幸好恶妇没收她,要不然自己身边有两个狠人,那日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

    “对了,她刚刚说什么潘美人是棋子,兆什么塔才是害死芍药的人,芍药是谁?那什么塔又是谁?”刘季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秦瑶回眸冷睨了他一眼,“你想知道?”

    刘季犹豫了零点一秒,果断摇头:“我不想。”

    “算你识相。”

    秦瑶心道,求生欲还挺强。

    关于兆沓的事,宋章连她都要隐瞒,可见对方不是好应付的。

    她杀了对方十五名驯养杀手,对方并没有追究,就说明这件事对方也不想再牵扯下去。

    丢一个潘美人出来,老百姓满意、受害者满意、县令大人也满意。

    这世间许多事,并不是一定要刨根到底的,点到即止,已成为成年人之间的默契。

    宋章都不打算再深究,她这个乡野村妇就更不会掺和。

    “娘子......她好像跟上来了。”刘季惊讶提醒道。

    秦瑶:“不用管她,累了自然会停下。”

    刘季回头看,女子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脸上的疤痕,因为奔跑用力的肌肉拉扯,在这红色的夕阳下,更显得诡异骇然。

    刘季是不敢再看了,提醒自家恶妇人家都快要追上了。

    秦瑶喝了一声:“驾!”身下马儿瞬间加快速度,很快就把身后那道人影远远甩开。

    夫妇俩纵马走上下河村进入刘家村的道,人影就彻底看不见。

    刘季嘟囔:“她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

    秦瑶:“但愿吧。”

    天全暗下来之前,秦瑶和刘季终于顺利抵达刘家村。

    这一路上遇到不少下工的工人们,见到秦瑶,纷纷惊喜的喊:“秦总管您回来啦!”

    秦瑶微笑颔首回应,只觉得前几日经历的杀伐和刺激,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眼前这宁静祥和的村庄和人,才是真实的,让人心里觉得踏实。

    阿旺今早送孩子们去学堂时,顺带把他家大老爷送到了县城,已经猜到下午夫妇二人会一起返家,提前告知了大郎兄妹几个。

    这会儿,秦瑶夫妇俩一进村,就听见早就站到树上放风观望的四娘兴奋尖叫一声,大喊着:“阿娘!”朝他们这跑过来。

    四天没见面,对孩子们来说简直就像是过了四个月一样。

    家里的主心骨不在,全家人都蔫巴巴的,感觉精气神集体被吸走了一样,干啥啥不得劲。

    此刻见了秦瑶,大郎二郎三郎四娘,瞬间恢复活力。

    秦瑶下马,手臂一张,兄妹四人立马扑进来。

    她一把兜住抱起来,兄妹四人一起腾空,兴奋又刺激的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母子五个这独特的见面仪式,看得旁的小孩们目瞪口呆,又暗暗羡慕。

    极个别心里已经暗暗打起自家阿爹阿娘的主意,回家也来个举高高。

    不求能连带着兄弟姐妹一块儿举高高,只要能双脚离地三尺就足够了。

    “阿娘,你怎么去这么久?下次可不可以带着我一块儿出门呀?”三郎牵着阿娘左手,仰头问。

    秦瑶说不能,小家伙失落的哦了一声,很快又忘记失落,兴奋的说:“昨日我给同桌讲题,夫子夸奖我了。”

    秦瑶惊喜的笑道:“我们三郎真棒。”

    四娘牵着阿娘右手,小脸挨着她手臂一蹭一蹭的,猫儿撒娇一样,“阿娘,我好想你啊,阿旺叔做的肉我都没胃口吃了呢。”

    刘季耸耸鼻尖,家那边飘来一股诱人的香气,他可是很有胃口。

    低头对没胃口的闺女儿说:“那正好,今晚阿旺炒的肉都让阿爹帮你吃了吧,不用太感激,阿爹不觉得苦。”

    四娘龇牙冲阿爹做了个臭脸,“我让阿娘喂我吃,阿爹你不要太羡慕哦~”

    刘季心里咯噔一下,该死,他还真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大郎和二郎对视一眼,瑶姨阿娘回来了真好!

    一家六口闹闹腾腾回到家,阿旺出门迎接,道:“饭菜已经上桌了,洗手就吃饭。”

    冲秦瑶点点头,牵走马儿去牲畜棚栓好,又留了新鲜的草料和水,摸摸老黄马头,回家洗手上桌开饭。

    宋章家的饭其实也很好吃,但秦瑶觉得,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眼前这简简单单的一盘清炒时蔬,和粒粒饱满多汁的红烧五花肉焖饭。

    美食可以治愈一切。

    秦瑶开心的吃完香喷喷的晚饭,又洗了个澡,披着未干的头发坐在堂屋门口休息。

    后院书房里,刘季正在指导大郎二郎功课,父子三人,一片‘和谐’。

    身旁是跪在椅子上,非要挨着自己一起练字的龙凤胎。

    她手伸出去,就能撸到两个白白胖胖的娃,怎一个惬意了得。

    秦瑶瞅着龙凤胎,她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从前那个黑不溜秋,干巴巴瘦弱得不行的小脏孩,现在又干净又活泼可爱。

    并且五官继承了他们父母优秀的基因,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鼻子翘翘的,等到完全长开,模样肯定都非常优秀。

    秦瑶正沉迷于戳两个小孩的脸蛋,已然想不起来傍晚拦路拜师的殷乐。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辰了,紧闭的院门被敲响。

    堂屋里嘴角含着微笑的秦瑶笑容收起,皱眉问:“谁?”

    是刘琪的声音。

    “三婶,你开下门!”

    秦瑶暗松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殷乐追到自家大门口来了。

    嘱咐龙凤胎回自己房间练字去,又让阿旺去开门。

    刘琪一人走了进来,看见秦瑶一副准备就寝的打扮,避嫌没有进堂屋,站在院里说:

    “三婶,我爹刚刚把我爷从镇上医馆接回来,路上遇到一个姑娘被两个下河村的无赖纠缠,就把她救了回来。但她说她是你徒弟,我爹怕是骗子,就让我先来问你一声......”

    秦瑶眼角一抽,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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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男儿郎

    刘琪站在院里,感受到堂屋里诡异的寂静,特意看了秦瑶一眼。

    见她神色明显和刚刚的温和热情不同,心里已经猜到,他爹带回来这姑娘,肯定是个大麻烦。

    “你等我一会儿。”

    秦瑶转身进屋去换了身衣服,用银蛇簪将晾干的长发挽起。

    挑了一包今天从县城买回来的糕点,又去厨房米缸里舀了十斤左右的小米,示意阿旺告诉刘季父子几人一声,便跟着刘琪出了门。

    刘琪打着灯笼走在前,秦瑶跟在其后,关心问道:“村长他身体如何了?”

    刘琪叹了一声,“自上次风寒之后,阿爷身体就一直没好,前些日子突然加重,咳出了血来,我爹和我叔忙把我爷送去镇上医馆医治,今日接回来,看起来像是大好了。”

    “但他年纪大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底子被这病耗空,大夫叮嘱了,日后不能再忧心操劳,还得用细米温养着,说是喝药喝了太久,米能养胃。”

    秦瑶离开村里四天,没想到村长他老人家还进了一次医馆。

    先前小小的一点风寒,竟会演变到这么严重。

    果然,人上了年纪,身体抵抗力便大不如前。

    秦瑶也有些嘘唏,“年前卖狼时,他还能跟人扳手腕呢。”

    “谁说不是呢。”刘琪心情低落道:“如今一下子感觉阿爷老了十岁一样,说话都不如往日大声了。”

    秦瑶也不知如何安慰,沉默跟在后头,两人很快就到了村长家。

    一进院,一道火热的目光就朝秦瑶身上投来。

    秦瑶抬眸看去,正是头发半披,以发盖脸,坐在村长家堂屋矮凳上的殷乐。

    见了她来,殷乐立马放下手里的米汤站起身,可能有些心虚,没敢正眼看她,只是低垂着头。

    刚刚刘琪已经说了,他爹是从下河村两个无赖手上把殷乐救下来的。

    秦瑶走上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没有受伤,就是头发散乱了些。

    “没事吧?”秦瑶问。

    殷乐忙摇头,飞快看她一眼,目光灼灼,又感觉到了拜师的希望。

    她就知道,恩人绝不是她表面上这般冷酷的人,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秦瑶见她没事,便不再管她,提着点心和自己带来的小米,进屋里去看村长。

    一家子刚回到家没多久,村长躺了好几天早睡够了,这会儿精神头十足。

    秦瑶跟着刘琪他爹进到里屋来,村长正坐在床头喝米粥呢。

    看到秦瑶,笑开了花,“你来啦!”

    秦瑶点点头,把小米和糕点举起来给他看了眼,“听刘琪说您这次受了点罪,给您带点甜的去去苦。”

    刘琪他娘赶紧上前接过,直说秦瑶太客气,又问她要不要茶。

    “不用了嫂子,我就过来看看村长,说两句话一会儿就走。”秦瑶微笑婉拒道。

    “行,那你坐着聊,我先出去招呼那可怜的姑娘。”

    走到门口,刘琪他娘又好奇问了声:“弟妹,那姑娘说她是你徒弟,真的假的?”

    秦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拜托刘琪他娘帮忙照看一下,并感谢他们将人救了回来。

    刘琪他爹嗨了一声,“这谢什么,既然你是认识的,那我们就更要救了。”

    想起下河村那两个无赖,他还有气呢,哼道:

    “两个好手好脚的大小伙,正经事不干,下回去下河村,我可得跟他们爹娘好好说说,孩子孩子管教不好,让他们去嚯嚯人家好姑娘!”

    同时心里又庆幸,得亏是认识的,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草包。

    真要是遇到那些道上混的,那姑娘不定怎么着。

    “不过那姑娘也够泼辣的......”刘琪他爹已经默认那是秦瑶徒弟了,毕竟她刚刚没否认,竖起大拇指告诉秦瑶:

    “其实也不算是我们救了她,我们到的时候,这姑娘手里拿着不知道从路边哪个旮沓捡来的石头,对着那两个草包一下一下的砸,砸得人哭爹喊娘的......”

    刘琪他爹想起姑娘脸上吓人的疤痕,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两个草包,只怕是天色太暗没看清楚,这才有胆凑上去找不痛快。

    秦瑶暗挑了下眉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插曲。

    她就说,难怪刚刚听到刘琪说殷乐被两个混混纠缠时,总觉得怪怪的。

    “瑶娘啊。”村长突然唤了秦瑶一声。

    聊得起劲的秦瑶和刘琪他爹忙停下,朝老人那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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