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倒是也不怕,一边往门边退一边蔑笑:“不喝也跑不了了!”刚刚消失的老太太,再次出现,笔直的腰,矫健的步伐,精光闪闪的眼,哪里还像是个老太太,分明是一个年轻男人假扮的。
他一把摘了头套,露出一颗光头,大郎兄妹四人惊呆,居然是乔装术!
“孙姨娘你怎么办事的?药几个女人孩子还药不倒!回头看老大怎么收拾你!”
孙姨娘睨了他一眼,问:“通知了吗?”
光头男得意一笑,根本没把屋里这些女人孩子放眼里,“自然,他们已经过来了。”
秦瑶耳尖微动,有密集的脚步声正从东南方向传来,听声音约莫有十六七人。
“人药倒了吗?这一家子防心可够重的,要不然刚刚就倒在我家茶棚里了,操他老子的,那后生还骂我死老太婆,这下我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嘭的一声响,院门被推开,一个凶恶壮汉扛着大刀当先入内。
殷乐一惊:“是你!”
刚刚要抓狗娃,被她飞镖击中肩膀的男人。
男人狞笑一声,冲殷乐咧出一口黑黄牙,“小贱人!没想到又落到老子手里了吧?”
一个真的老婆婆随后钻进来,“什么贱人?可先说好了,那俊后生留给我先弄弄再说,人长得俊俏但嘴忒臭,老婆子我得给他点教训!”
是那茶棚里的老婆婆,见到屋内惊讶的秦瑶等人,她不屑的呸了一声。
然而,看到晕倒在桌上的刘季时,又不满的朝孙姨娘瞪过去,“你是吃屎的啊!药个人还药不倒,怎么就昏了我那俊后生一个!”
孙姨娘很怕她,喏喏说:“反正弟兄们在呢,又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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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钞票
老太太心想也是,看看身后进来这一大帮人,倒是没再说什么,挥挥手,示意他们上去拿人。
这一票干得漂亮,男的俊美异常,四个孩子也喜人,就连那冷脸的女人都有几分姿色。
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丑了点。
但只要是个女的就能生娃,丑点就便宜些,多的是娶不上婆娘的老男人要。
还有那马车上的东西和骏马,光是想想老太太都笑得合不拢嘴,怕是能大赚一笔!
眼看一帮子凶横打手朝自己这边涌来,秦瑶一家也明白过来,他们这是遇到职业略卖人了。
先是茶棚探查底细,后又派了那壮汉和狗娃来下诱饵,最后将他们骗到大本营,准备一网打尽。
“狗娃这个骗子!”四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哥哥们居然被人骗得团团转。
自以为的好心成了笑话,还不听阿娘的话,同情心泛滥,非要把狗娃这骗子送回家来。
这哪里是什么野猫村,这就是个略卖人聚集的黑村啊!
“阿娘,对不起。”兄妹四人愧疚道。
秦瑶轻哼一声,“知错就改,回头一人给我交一份两千字检讨上来。”
“好!”兄妹四人激动应。太好了!阿娘还愿意原谅他们,他们一定会好好写检讨的。
眼看这母子几个大难临头了居然还有闲心在那聊天,孙姨娘和光头男都觉得无语。
二人让开门口位置,好让那些打手进来,他们可没忘记狗娃说这两个女人都会武功,要是挣扎起来,可别误伤到他们俩。
秦瑶给大郎和殷乐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
大郎把弟弟妹妹赶到自己身后,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做好保护弟弟妹妹的准备。
殷乐则扛起晕得不省人事的刘季,站在秦瑶身后半步位置,随时准备突围。
秦瑶掏出匕首,气定神闲的在指尖上转了朵花,忽而狠笑。
下一秒!
刀鞘飞出——狠狠一杵子扎到最先朝自己伸出恶手的凶狠壮汉鼻梁骨上。
“咔吧”一声响,鼻梁骨都碎了,那壮汉两眼冒金星,痛得连连踉跄后退好几步,咚一声倒地,疼晕了。
这还没动上真武器呢,一把飞来刀鞘就能将一个壮汉瞬间击倒,这给这群略卖人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都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看打头的壮汉倒了,“三哥三哥!”的惊唤声此起彼伏,见人是真晕得不省人事,看着秦瑶几人的眼神突然一狠。
刚刚还想着几个女人和孩子罢了,逗弄一下乐呵乐呵,谁料到居然这么凶悍。
“他奶奶的!直接摁住捆了!”有人一发话,打手们立马行动起来,十几人分成三波,准备分散行动。
不料,两只飞镖突然射来,两个汉子笔挺挺的倒在那个丑姑娘脚下,还被她一人狠踹了一次下巴,眼白都翻出来。
就连那几个孩子,他们都近不得身。
那个年纪最大的少年,年纪小小,出手特娘的全是杀招,也就是不敢杀人罢了,匕首已经从他们身上刮走不少血肉,疼得几个围堵他们的打手扯着嗓子骂小畜生。
然而,再想往这两边增加人手却是不能,秦瑶故意放了几个过去给徒弟儿子练手,余下全部被她截住,一手刀鞘一手短匕,两手挥舞得密不透风,速度极快,常人根本难以捕捉她的踪影。
一晃眼的功夫,身上某处便是一刺凉,紧接着再想动,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她并未杀人,像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竟想将他们全部活着伏诛,下手不是割了大腿经脉就是挑了手筋,亦或是用刀鞘一下子将人凿晕过去。
那女人力气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光秃秃的刀鞘都能把人脑门戳出一个凹陷,眼珠子瞬间爆凸出来,中招者仿佛受了酷刑,嗷嗷惨叫声不绝于耳,简直吓死个人。
秦瑶神经异常兴奋,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是在渝州主城里看到的悬赏,这些略卖人在她眼里,自动化成闪亮亮的银子,心里想的都是——钞票钞票,都是钞票!
光头男和孙姨娘两人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春天的韭菜一般,倒了一茬又一茬,那个心惊肉跳。
“不是说会武功的只有这两个女人吗?”光头男怒问那嘴巴已经张成鸭蛋的老太太。
老太太没想到还质问起她来了,分明是这两个吃干饭的药人都没药到。
怒吼一声:“快把剩下迷药全部撒过去!”
干他们这行的,最常用的手段不是武力,而是各类药效强劲的迷药。
管你是什么武林高手不高手,一管子迷药下去,照样乖乖就范。
然而,孙姨娘拿着药包的手才刚抬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就飞了过来,“唰”的一下,在她执药的手腕上留下一条细细血痕。
有时候大脑不能及时反映过来身体受到了伤害,所以她抛药的动作依旧持续,只是下一瞬,剧痛传来,药包“吧嗒”掉在地上,孙姨娘后知后觉低头往手上一看,右手手腕骤然反折了下去......
“啊啊啊!”
在女子凄厉惶恐的惊叫声中,光头男不顾同伴,掉头就跑。
老太太一愣,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堂屋里,她那些弟兄们一个不剩,全倒在了地上,只有那个罗刹般的女人一脚踩在孙姨娘断掉的手腕上,冲她冷酷的笑。
她突然抬手动动两根手指,即将跑出院门的光头男身形猛的一顿,转头朝后腿上看去,一把系着红丝带的银镖,深深没入他的小腿肉。
一道黑影从头顶覆盖下来,那个丑脸女子竟然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时飘到了他面前。
殷乐一拳头锤在光头男脑袋上,把人瞬间击晕,而后拖进院来,手脚麻利的关上院门,插上木栓。
至于师公,已经被她放置在马车车厢里,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咻!”的一声尖利破空声在院内上空响起,一朵蓝色烟花炸开来,绚烂无比。
放出信号弹的老太太露出得逞的笑......殷乐一拳头砸下去,笑容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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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
“师父,怎么办?”
殷乐将从马车上取下来的长棍大刀奉上,担忧的朝院外扫了一眼。
太阳快落山了,一刻钟后天色就会全暗下来,那悬崖上的窄路可不敢跑马车。
更加密集的脚步声正从东南向传来,很快就来到这院落前。
大郎耳力尚可,听得头皮发麻,“阿娘,这野猫村里到底有多少略卖人?!”
“这就要问问那个小骗子了。”秦瑶突然侧头,犀利目光牢牢锁定那个藏在门外的小身影。
“把他带过来。”秦瑶给大郎示意。又让二郎三郎四娘几个去把墙上火把取下点亮,插到前院地上。
屋内不点灯,省得成了活靶子。借着院中的火光,屋内也能看个模糊轮廓,问题不大。
门外的人听见动静,吓得就要跑。
大郎已瞧见他,速度加快,一把将他逮住。
“放开我!”他倒是凶,转头又想给大郎也咬一口。
大郎取出匕首,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这人才老实下来,满脸的血污,在院中火光的照映下,乍看有点渗人。
“阿娘,人带来了。”大郎押着他来到秦瑶身前,还没怎么着呢,角落里又冲出个更小的身影,举起拳头要打秦瑶,嘴里哭喊着:“坏人,坏人,放了哥哥!”
秦瑶垂眸冷睨过去,这小家伙顿时浑身一抖,吓得呲溜一下缩到他哥哥身旁,眼泪汪汪,想哭又不敢哭出声。
秦瑶指着那个大的,“狗娃是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她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鲜香酥脆麦饼,果然立马听见兄弟两肚子里响亮的叫了一声。
“说完了这饼就给你。”
“不说......”她冷漠的扫了一圈地上那些躺得横七竖八的,“就和他们一个下场!”
殷乐和二郎四娘已经在用这些打手带来的麻绳,将还能动弹的那些全部绑住。
绳子不够,四娘灵光一闪,把桌上没喝完的迷药茶水倒出来,交给乐师姐,一人灌上一杯,瞬间就躺得平平的。
狗娃瑟缩了一下,哑声道:“我说,我都说。”
院门口亮起火光,一只只火把暴露在院墙外,一片黄光。
门外站了不少人,但因为院内安静得太过诡异,连个敢上前来敲门的都没有。
还挺谨慎。秦瑶在心里吐槽。
殷乐拿来干粮,兄妹四人拿饼大口吃着补充体力,顺带试图把刘季这冤种爹弄醒。
秦瑶找根凳子坐下来,一边将自己的大刀拼接上一边听着狗娃的交代。
三月前,一伙人来到野猫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野猫村里的老人全部杀害,男人女人孩子全部抓走贩卖,就此盘踞下来。
此处也不算多么偏僻,但他们人数众多,百来号人顶替了野猫村原来的村民,加上乡村封闭,前来探亲的全部被迷晕带走卖掉,竟一直不为外人所知。
狗娃和弟弟是此地原先的住民,爹娘爷奶还有两个姐姐,全都被这伙人带走不知所踪,听说是卖到了各处的黑窑里为奴。
全村被害时兄弟两正好在山里玩耍,逃过一劫。
但两个小孩总要吃的,偷吃时被发现,差点就要被卖掉了,还是狗娃急中生智,说自己可以帮忙把羊诱过来让他们杀,兄弟两这才得以留下。
“除了我们一家,你还骗来了多少人?”秦瑶语气平平,但却让狗娃肝胆俱颤。
“六个。”
“一共骗来了多少人?人都在哪儿?”
狗蛋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到底骗来了多少人,因为这伙人纪律严明,分工合作,骗人的是一伙儿,负责卖人的又是一伙。
而他们这伙骗人的,又分了好几波,有些会像今天这样设局,有些则以杂货郎,或是卖花娘的身份在乡间城里行走,只要把人骗到偏僻处,直接药晕扛走。
“所有弄来的羊都关在村东南地窖里,每月初一和十五,都会出一次货,今日是十二,刚弄来的都还没出掉。”
狗蛋补充道:“出去的那伙人明日就会回来,村里现在还剩六十多人。”
所以除去刚刚被她收拾的这些,再去掉留守地窖的,门外至少有三十人。
已经把大刀拼接上的秦瑶瞬间觉得此举多余了属于是。
不过她能在末世里活这么久正是因为她从不轻敌,哪怕是碾死一只蚂蚁,也会全力以赴。
“那就练练手吧,阿月、大郎,吃饱了没有?”
两人忙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饼子,重重颔首,“饱了。”
“知道这种敌众我寡的局怎么破吗?”秦瑶边问,边拿起四娘递过来的饼子自己吃,感受到狗蛋兄弟两渴望的眼神,又让四娘给他们一个。
她说话算数,说给一个就给一个,绝不会给半个或者两个。
刘季做的饼不多,她自己一家子还不够吃的。
四娘还对狗蛋欺骗他们的事耿耿于怀,饼子给得很不情愿,但善良的心还是没办法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把饼放在两人面前,就退下了。
阿爹又被乐师姐从车厢上扛了回来,正和那些打手一起躺地上呢,她和二哥小哥已经试过掐人中、摁虎口,还有打脸等等办法,都没能将阿爹唤醒,不免有些担忧。
这迷药不会真伤到阿爹的身子吧?呜呜呜,她不想阿爹死哇!
四娘拿起水壶,一咬牙,“哗啦!”倒亲爹脸上。
刘季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忽然睁开双眼,耳畔正巧传来大郎对秦瑶提问的解答。
“阿娘,阿旺叔说,若遇此种情况,走为上策!”
刘季:什么走什么上什么策?
“阿爹,你醒啦!”二郎三郎四娘激动的蹲在他身前,满眼关心。
刘季有点懵,脑袋晕乎乎,根本没办法思考,只是本能的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他迟钝的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凸出的血眼珠子、断掉的手掌、蠕动的人形物——
“啊啊啊!”
院内突然响起杀猪般的尖叫,正准备抬手敲门的小打手脑袋一缩,吓得一个大后退:“大大大、大哥,他他他......”
一声杀猪叫就把手下吓得语无伦次,被称为大哥的独眼壮男冷嗤一声:“没出息的玩意儿!老子自己来!”
一个大步走上前,就准备踹了这扇紧闭院门。
他就不信了,区区两个会武功的女人,能厉害得上天去!
“大哥等等!”
小打手又喊了一声,突然往村口那一指,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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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东家
“师父,有新情况!”
在墙根下观察敌人情况的殷乐一路小跑进漆黑的堂屋,压着激动低声说:
“村外来了一支商队,看火把队伍拉得很长,起码是五六十人,二十几车的大商队,咱们或许不用跟这帮人硬碰硬了。”
秦瑶一边捂着刘季的嘴,他满眼惊恐,还反应不过来。
一边疑惑问:“这野猫村路窄,距离安县也不远,商队来这做什么?”
角落里传来狗娃不再沙哑无力的声音,“是秦家商行的大东家!”
“他们每年春天和秋天都会到我们村里修整几日,顺便来收这附近几个村庄的山货,今年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会儿了.....不好!”
这里早已经成贼窝,若是再与明日返回的略卖人大部队遇上,前后夹击,秦大东家就危险了!
狗娃站起身来,激动道:“我得给大东家报信,让他们别进村子!”
大郎将他拦住,“你再嚷嚷我一拳头打晕了你。”
他的厉害狗娃是知道的,两个壮实打手都被他收拾得嗷嗷叫,顿时萎了。
刘季很自然的倒进娘子怀里,他现在头晕眼花,急需一个解释。
“娘子,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怎么天都黑了?”
秦瑶:“你喝了迷汤,我们遇到了略卖人团伙,刚收拾完屋里这一波,现在院外还有更大的一波,哦,刚刚又有新人物加入,局势越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