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姚自然狂笑，眼泪都出来了。一缕暗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流淌出来，随即身体一颤瘫软倒地。
“不虚此生！”
邱五随之大笑，嘴角也流淌出黑血。
其他十多个人全是如此，在笑声中用毒药杀死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指证了，死掉了。
死无对证，坐实幕后元凶。
第1234章
这叫乾坤大挪移
能剖开肚子证明没偷吃凉粉的自证行为，永远都是无解的，哪怕剖开之后再也无人关注。
剖肚子跟凉粉都是其次，核心点在于命。
所以姚自然这群死士用生命证明真正的元凶，也是无解的。
这是代价的问题，在人的潜意识里，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既然用生命证明一个问题，终归不会错的。
面对这种死士行为，姜老汉面对下面数百双眼睛，依旧保持沉默，甚至还掏出漂亮的烟杆装了一袋烟。
“姜族长，这是真的吗？”
“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姜族长，请给个说法！”
“……”
下面的族长们坐不住了，纷纷要求给个说法，但基本上还都保持克制跟冷静，如果对方不是姜老汉的话，怕是已经围上去了。
这是领袖的余威，哪怕所有人在心里都已认定，但还是不敢太过分。
只有对方亲口承认之后，所有的情绪才会集中爆发，甚至说敢爆发的也只是少部分，而且爆发的方式跟对待那些死士也不同。
“呼……”
姜老汉吐出口烟雾，目光从下面扫了一圈，把所有人的表现收于眼底。
他看到了愤怒、屈辱、不甘等等表情，当然还有细微的肢体动作，比如剧烈起伏的胸膛，以及握紧的拳头。
祖坟被炸无法忍，惨遭领袖欺骗更是难以忍受。
“陆族长？”
姜老汉目光落在陆校旗身上，略显玩味。
曾经的屠戮少年，如今的老去的龙，如何不清楚眼下发生的一切？当邱五几个人闯进来的时候，就已清楚遭受背叛。
“进来吧。”
陆校旗冲大门发出声音，没有回头。
或许是因为怕看到姜老汉的眼睛，也可能是感觉没必要搭理对方了，因为大局已定，不再有任何悬念。
至于曾经并肩战斗的情分，在此刻烟消云散，因为大家都得为自己家负责。
或许等到临死的时候还会想起，但那是临死时的事，现在需要做的是狠狠挥动磨好的刀，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时间。
会场大门被推开，数十名净土组织的成员走进来。
“姜族长是炸掉我们家族祖坟的真正元凶！”
“族长，我可以对天发誓，炸掉咱们祖坟的正是姜族长！”
“……”
这些人全是各个家族的精英，在空袭中侥幸存活下来，经过了被俘又被放，然后是陆校旗的洗脑，全都认定姜老汉是元凶。
他当然是，否则雷震凭什么放自己一条命？
“胡勇，你说的是真的？”
“族长，千真万确！”
“蔡继业，你确定吗？”
“族长，我怎敢在这种事上说谎？”
“……”
先是姚自然等人以生命指证姜老汉，现在是各家族的子弟进行指证，再次把元凶的事做成铁案。
各族长可以质疑姚自然等人，但自家的人都说话了，心中再无任何怀疑。
“姜族长，你要怎么说？”
“请给我们个说法，否则的话——”
“轰！”
桌面崩碎，有的族长已经忍不住了。
但依旧没动手，因为姜老汉还没针对此事说话，族长们暂时只是怒火冲天，因为对方的余威，因为潜意识中还要给这位家族领袖尊重。
这是族长们的理性，必须得完全搞清楚，还得要姜老汉亲口承认，如果是下面的人，怕是早就把对方剁碎了。
“姜族长，你把我们陆家也算计了，更是拿到陆校旗当成傻子！”陆校旗开口，转身盯着姜老汉。
他是东北王，曾经姜老汉最亲密的战友。
永远站在对方身边，不管是击垮朱家还是整肃家族派，乃至后面跟着一同对抗民调局，向来说一不二。
包括此次新皇来到选择造反，也是毫不犹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东北陆家已经脱离了左膀右臂的定义，变成了家族派领袖的辅国重臣。
别人说姜老汉不好，可能还存在疑惑，但陆校旗说他不好，那就是真的不好了。
“我们陆家为了你能成为家族派领袖，一直以来不遗余力，但你竟然为了把先生逼走，连我们家的祖坟都炸！”
“炸别人家的没有说服力，炸我们家的才有说服力，因为任何人都不相信你会炸我们陆家的祖坟……”
这才是最终要把姜老汉定罪的人，因为身份不一样、两者的关系不一样，除非是对方做了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才会彻底决裂。
炸祖坟，无疑是其中一种。
按照这条逻辑来说，就是做事做全套，任谁也不相信姜老汉能把东北陆家的祖坟炸掉，除非是为了更大的目的。
“诬陷先生，让其成为家族公敌，继而把自己推向先生之位，这就是你姜族长的目的，甚至不惜抛弃我们陆家。”
“民调局成空壳了，奇门派发展不起来，先生腹背受敌，只要把他逼走，谁能阻挡你成为先生？”
“姜族长，你这盘棋下的非常完美，如果不是我带人出去一趟的话，估计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面对陆校旗犀利的指控，姜老汉只是微微一笑。
他磕磕烟杆，把烟锅的灰磕干净，别在后腰之后起身。
“不错，这些都是我让人做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承认了，姜老汉承认自己是元凶了！
“姜老狗，找死！”
“挖人祖坟，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把他抓起来，让这条老狗跪在我们的祠堂前认罪……”
群情激动，最前面的族长已经冲过来，各个都咬牙切齿，眼睛猩红狰狞。
祖坟被炸了，又全被骗了，出国杀雷震又损失了家族那么多子弟……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都难解心头之恨！
但陆家的安保把人拦下来，陆校旗安抚众人的情绪。
“大家冷静点，既然已经搞清了真凶就是姜族长，报仇的事反而不用着急了，这个事你们处理不了，我也处理不了，必须得交给先生。”
“相信先生的处理方式，能还我们所有家族一个公道与正义！”
元凶找到了，是时候把先生迎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程序进行，完成对姜老汉的栽赃，然后迎来清清白白的雷震，这叫……乾坤大挪移。
第1235章
英雄来英雄去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除了姚自然。
其实他不用死，但却为了把这个事做到极致逼真，选择牺牲自己。
这个环节很重要，有跟没有是两回事，姚自然是为了以后，不是为眼前增加胜算，因为他清楚德行在征战的时候是狗屁，但在治理当中是核心。
“先生！”
“先生！”
“……”
数十人跑来，请先生入会场。
“嗯。”
雷震微微点下头，在众人的簇拥下朝会场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行人忽然杀到。
“杀——”
声音冰冷，散发着死亡气息。
是追风，姜家培养的杀手组织。
“保护先生离开！”
数十人立即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冲上去跟追风交手，另一部分则开启保护。
刀光闪烁，鲜血飙溅。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死亡，空气中顿时弥漫出血腥味。
“啪嗒！”
雷震停下脚步点根烟，然后悠哉悠哉的往前走，根本不管周围杀成什么样，就是这么从容不迫。
不是他要装逼，而是该有先生的气质了。
临危不乱，不急不躁，不管遇到天大的事，哪怕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也阻挡不了他边走路边抽烟的节奏。
不足百米距离，短短的时间里铺了一层尸体。
厮杀还在继续，雷震还在抽烟慢行，脸上挂着一抹上位者才会出现的漠不关心。
另外一边，追风组织冲进会场，瞬间杀的鲜血淋淋。
“保护族长撤离！”
一部分杀手护着姜老汉撤离，另一部分负责殿后，跟陆家的安保、净土的高手战成一团。
雷震进会场，姜老汉离开会场。
所以在走到半路的时候，双方撞到了。
隔着二十来米，两人盯着对方，从彼此的眼中看到难掩的欣赏。
是老龙对新龙的欣赏，也是新龙对老龙的欣赏，唯一不同的是欣赏的角度不一样。
姜老汉欣赏雷震天才般的能力；雷震欣赏姜老汉迟暮的风采。
“杀！！！——”
狭路相逢，双方人马冲在一起杀的天翻地覆。
雷震看向左边，刚好是观月台。
所以他做出个请的姿势，率先走过去。
姜老汉也没说话，抬脚也走过去，跟着走进观月台。
从前没少打交道，但两人还没有真正的坐下聊一聊，但现在可以聊了，毕竟一个要离去，一个要登高。
“坐，我去泡茶。”
雷震请姜老汉坐下，然后转身泡茶。
“随便泡一杯就行了，不用太麻烦。”姜老汉说道。
“还是麻烦点吧，虽然我不太懂泡茶，但架不住学的多。”雷震笑道：“这也是咱们之间最后一次喝茶了，得讲究点。”
说话间，他娴熟的洗茶，泡茶。
一系列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新手，这可不是看的多了，而是真的会泡茶。
两杯清茶，一老一少。
“抽根我的烟？”
“好，我尝尝。”
姜老汉接过雷震递的香烟，点上之后慢慢品味起来。
“怎么样？”
“太淡了，不适合我的口味，你来一锅？”
“行，试试。”
雷震接过烟杆，装了一袋烟抽起来。
“味道怎么样？”
“太冲了。”
“……”
到了这份上，两人的交流可以是无声的，也可以是无用的，因为不管无声还是无用，都是最有意义的。
彼此之间不会再谈对方的手法如何，更不会夸赞，因为都接受了该有的宿命，尤其是姜老汉。
“你赢了。”
“您没输。”
姜老汉承认雷震赢，雷震承认姜老汉没输。
其实大概也就是这样，到了最后输赢根本不重要，对两人来说只是个节点罢了，一方终结，一方上位。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曾经的姜老汉也是这样过来的，挥刀屠龙，何等意气风发，正如现在的雷震一样，稳稳的坐在对面。
“姜叔，我没法娶妃暄了。”雷震说道：“过些日子要跟项雨微结婚，所以还请您见谅。”
“雨微是个好姑娘，没有野心，也没有太多的心机。”姜老汉叮嘱道：“雷震啊，好好对待她，项家能给你很大的帮助。”
这是祝福，不是装出来的大气，而是很坦然。
虽然面前的人本该是自己的女婿，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就算定下了轨迹，也会随着各种外力产生偏移。
“您真要杀妃暄吗？”雷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