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在叫我？”“当然，这里也没有第二个姓顾的呀。”孟想掐灭了香烟，“你毕竟也是目前最资深的冒险者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对什么的看法？”
“呵呵，我对克里斯做的心理侧写，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顾毅想了一会儿。
“我没什么要补充的，我只是觉得你的分析有些……不好。”
“不好？为什么？”
“你在为罪孽做掩饰，为恶行找借口。于我而言，恶行就是恶行，罪犯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认为你在给克里斯的罪行找到了某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杀了人，而且还是杀了几个无辜的小孩子，就算他有多么正当的理由，多么正义的想法，那都是不对的，同样也改变不了他是个人渣恶棍的事实。”
孟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他不仅没有生气，似乎还有些高兴。
“顾毅，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
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有浓烈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色彩，即便是在诡异世界里，你也总是会践行自己的道德标准。
我觉得这就是你可以如此顺利地通过那么多副本的根本原因。”
花音闻言，用力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星星，“我也这么认为！”
孟想接着说道：
“当然，该说的话我也得说明白。我并没有为克里斯邪恶的罪行做辩护，我只是站在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克里斯的作案动机和内心想法。
利用心理学，我们可以预防和减少这种暴力犯罪的发生。就算真的有暴力犯罪了，应用我们的心理学，我们还可以帮助警方对罪犯进行心理侧写，从而缩小嫌疑人的排查范围、帮助破案。
这才是心理学的现实意义。
我和你一样，对这些反人类的罪犯表示强烈的愤慨与谴责。我甚至觉得我们应该恢复古代酷刑，让克里斯这种人被千刀万剐而死才行。”
顾毅点点头，没有说话。
孟想轻笑一声，转身和斯克兰顿交流了一会儿，接着看向顾毅和花音说道：
“二位，马上要开始试验了，这一次你们二位将同时进入梦境模拟进行冒险，不知道你们谁的闯关进度会更快呢？”
花音转过身子，歪着脑袋对顾毅说道：“顾，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咳咳……”顾毅微微侧过头，“只是模拟而已。”
在研究员的带领下，顾毅和花音一起躺进了休眠仓。
休眠气体慢慢释放，顾毅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其他的观众们站在大屏幕旁边，可以实时观看他们二人在梦境里的表现。
斯克兰顿没有和大家一起看监控，而是时刻关注二人的生理指标，一旦他们的心率过快超过阈值，他们就会切断梦境模拟，免得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好了。”斯克兰顿说道，“现在开始传输花音的梦境模拟监控信号。”
屏幕上。
花音被绑在了一个奇怪的木床上，她的手臂被绳子拴着，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移动。她的腰上和胸口上缠着一个牛皮带，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扯不断。
她四处查看，却发现黑暗中有无数红色的亮光在移动。
花音吓得脸色惨白。
原来，那些是黑暗中的老鼠的眼睛，它们个头极大，就和小猫差不多。
“别过来！呀——”
花音的心率立刻突破了安全值。
斯克兰顿见状，赶紧暂停了模拟。
孟想看见花音惊恐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你笑什么？”郗望捕捉到了孟想的表情。
“不，没什么。”孟想说道，“这是花音的弱点，她最害怕的就是老鼠，所以我故意在里面设置了老鼠，没想到直接把她吓到心率过速了。”
“真是恶趣味的渣男……难怪花音不愿意接受你的追求。”郗望心里暗暗咒骂，转头看向顾毅的监视器。
……
呼呼呼——
顾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了。
“好真实……”
顾毅看了看周围。
这里一片昏暗，只有头上有一点点亮光，他被绑在一张木床上，双腿被牛皮带锁死，腰上和胸口也有一条牛皮带绑着。
他试着抬起手臂，却发现手臂上也拴着牛皮带。
顾毅用尽了力气，却也只能把手臂抬起一公分，现在他听不见闻不到，就好像自己没有长耳朵鼻子一样。
过了没一会儿，一股恶臭气味扑鼻而来，屎尿味、汗臭味、腐肉味杂糅在一起，让顾毅忍不住犯恶心。
紧接着，顾毅的听觉也恢复了。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动物在周围爬行。
顾毅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开始推演。”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顾毅又开始感应自己的希望之星，他刚刚有些成效就立刻觉得头痛难忍，就像是精神力透支了一样。
他重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看来梦境模拟并不能模拟自己的天赋能力，又或者是模拟机器还没有和自己的感知完全同步？
毕竟自己刚来的时候，只有触觉和视觉同步，嗅觉和听觉过了五秒才有。
“算了，不能要求一个实验机完成那么多事情。”
顾毅扭过头，看看周围的情况。
忽然，一道道红色的目光从阴影中冒了出来。顾毅瞪圆了眼睛，仔细一看——原来，那都是一只只巨大的老鼠。
第270章
老鼠和牛皮带（2）
“吱吱……”
老鼠发出难听的磨牙声，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顾毅，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仿佛面前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个美味的肉排骨。
咕噜噜——
顾毅突然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起来，一种难以言表的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他头晕眼花好像随时都要饿晕过去。
“该死……”
随着梦境模拟器的功能一个个开始启动，顾毅发现自己身上又多了许多麻烦。
除了饥饿，还有伤痛。
刚刚他才发现，自己的脚指头已经烂掉了，很可能是被那些饥饿的老鼠给啃坏了。
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
那些饥饿的老鼠一窝蜂地朝顾毅跑了过来。
吱吱吱——
老鼠围着顾毅的脚指头乱转，发出贪婪的叫声。顾毅拼着老命，用力踢开了那些老鼠。
牛皮带稍微有点弹性，所以顾毅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挣扎。
然而，他现在体力不支、饿得头昏眼花，这种挣扎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不想办法挣脱束缚、填饱肚子，那么只能死路一条。
咚咚咚——
一阵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响起。
顾毅抬头往上一看。
漆黑的天花板上裂开一道缝，剧烈的亮光差点刺瞎了顾毅的眼睛。
“卧槽！”
顾毅赶紧闭上眼睛。
过了三秒，天花板重新合上，顾毅又听见了一段咯吱咯吱的声音。
顾毅重新睁开眼睛。
在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巨大的摆锤，他正在左右摆动，一点一点朝着自己靠近。按照这个下降的速度，要不了十分钟，那摆锤就会落到自己身上，把自己砸成肉泥。
“孟想这个王八蛋，你设计这个关卡的时候，到底是处于什么精神状态？”
顾毅嘴里骂骂咧咧，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越是绝望的环境，越是需要冷静的头脑。
顾毅睁大了眼睛，四处扫视。
昏暗的灯光让他根本无法探明周围的情况，现在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听觉和嗅觉。
当啷——
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
顾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有一个银色的东西正在角落发光，随之而来的还有泔水的腐臭味。
咕噜噜——
顾毅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在如此饥饿的情况下，哪怕是一桶泔水摆在面前，他也能一股脑地喝下去。
“吱吱吱——”
老鼠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放弃了顾毅的脚趾，朝着角落的泔水跑去。
顾毅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和那些贪婪的老鼠如出一辙。
……
“呀——”
花音从梦中惊醒，嗖地一下从休眠舱中坐了起来，她瞪了一眼孟想，气呼呼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为什么会有老鼠？”
孟想笑着答道：
“为什么不能有？
诡异世界可不会和你讲道理，如果你现在不能战胜自己的恐惧，那么你在诡异世界里只有死路一条。恐惧会让你失去理智，在那样复杂危险的情况下，你除了等死没有第二条路。
我这是在训练你。
在很多情况下，你必须要自己面对危险，我帮不了你，顾毅也可能帮不了你，副本里的NPC也不是每一个都能被你拉拢。
明白了吗？”
“那是……那是我的本能反应。”
“可你的本能反应会害了你。”
花音咬了咬嘴唇，没有反驳。
因为孟想说的话，确确实实有他的道理。
花音离开休眠仓，站在郗望身边。
郗望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花音看见老鼠就能害怕成这个样子。
滋滋——
监视屏切换到了顾毅的视角。
此时，顾毅刚刚从休眠中苏醒。
一开始，他和花音的处境完全一样，但等到三分钟后，大摆锤突然出现时，郗望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
“喂……你这剧本设计的也太难了吧？为什么花音身边只有几只臭老鼠，而顾毅脑袋上有个大摆锤？”
“其实，花音的副本里也是有大摆锤的。”孟想耸耸肩道，“只不过，花音没有坚持到大摆锤出现就因为心率过速被踢出去了。梦境模拟器毕竟也是在试验阶段，为了安全起见，一旦心率超过180，我们就会强行停止模拟。我设计的剧本大多是逃生和解密，没有需要战斗的地方，所以我们设定180的阈值是很合理的。”
“那你……算了。”
郗望摇了摇头。
“好像出问题了，教授。”
正在众人看监视的时候，研究员突然发出了警告。
大伙儿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过去。
“出什么事情了？”
“顾毅的心率没有任何波动啊，一直在80-90之间徘徊。需不需要强制停止？”
斯克兰顿摸了摸下巴，悠悠地说道：“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呢？”
“但凡是正常人，都不可能在遇到惊吓时保持心跳平稳，就算是心理素质最好的特工也不敢保证。”
“这说明他不是正常人。”郗望淡定地说道，“毕竟嘴上说千遍，不如手上做一遍。要不要赌一赌？顾毅可以很轻松地突破你的剧本。”
孟想竖起五根手指，笑着说道：“我押五百，他不行。”
“好，我跟你五百。”
二人相视一笑。
看到郗望如此自信，斯克兰顿让研究员不要乱动。他来到花音面前，询问梦境模拟的体验情况。
“在里面的时候，有没有不适？感官是否真实？”
“太真实了。”花音撇撇嘴，“连老鼠的臭味都能闻到。”
“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吗？”
“嗯……我不知道，我当时光顾着害怕了，没有去感受什么精神力。”
“我明白了。”斯克兰顿点点头，立刻叫研究员开始调试参数。
……
吱吱吱——
老鼠发出了贪婪的声音，一窝蜂的朝着那一碗泔水跑去。
顾毅扯着嗓子，大声吼道：“都滚开！”
老鼠吓了一跳，回头看向顾毅。
顾毅挣扎着挥舞手臂，赶跑了银碗附近的几只老鼠，他撑着手臂，好像连胳膊都要脱臼了，这才碰到碗边沿。
“再来一点……”
顾毅咬牙坚持，好像连骨头都要散架了，这才终于够到了那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