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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盖子放回瓶上逆时针旋转,司婳低着头,没发觉前方驶来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速度不减,司婳听到声音正要抬头,身边忽然多出一股力量将她整个人揽过去,背后被一双手压着,整个人藏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车子从化雪后的水坑压过的瞬间,言隽将旁边的女孩紧紧护在怀中,飞溅的泥水全部洒在他身后。

    被一双大手禁锢在怀中,司婳紧张地呼吸着,心脏跳得厉害。

    除了贺延霄之外,她从未与其他男人靠得这般近,若非隔着厚衣服,恐怕连肌肤的温度都能感受到。即便是这样,她也大受影响,耳边嗡嗡的,脑子里空白一片。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言隽。”

    “嗯?有没有好点?”言隽松开手,开口先问她的情况,表情看起来很自然,对比起来倒像是她太过敏感。

    男人脸上挂着担忧,司婳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不自然的回避视线,绕了半圈走到他身侧,指着衣服道:“你背后全是泥。”

    “换件衣服就好。”他不怨也不恼,脾气好得没坏说。

    目光从女孩薄红的脸颊上掠过,言隽自然的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取出干净的纸巾递过去,“外面风大,如果好些我们就先上车。”

    “感冒了可能容易晕车,早知道该提前准备晕车药。”言隽叹了口气,替她打开车门,待她上车后,才回到驾驶座上,“我尽量开得稳些,如果难受就告诉我。”

    坐进车里,司婳深深呼吸。

    想起出行前言隽是特意询问过她是否晕车的,是她信誓旦旦告诉言隽自己从来不晕车,并非言隽没有想到。

    系上安全带后,司婳没再说话,轻轻地闭上眼睛靠着椅座却无半分睡意。

    她尽量放轻呼吸,仍能清晰的感受到心口砰砰跳动的频率快于平常,完全不受控制。

    早上在楼梯下那会儿确实意识不清,无暇顾及其他,可刚才她清清楚楚的感知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连晕车的恶心感都被冲散。

    只是……

    那个距离太近了。

    司婳降下车窗,任凭冷风吹进来,抚平心里头泛起的丝丝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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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途中司婳忍了又忍,等到医院,司婳还是吐了一次。

    胃里空空的,极其不舒服。

    “再喝点水。”司婳杯子里的温水已经在车上喝光,这次言隽递过来的是他的杯子。

    注意到杯子颜色,司婳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不用了,谢谢。”

    言隽垂眸,收回水杯,浅粉的指甲压着杯壁微微泛白。

    是他太心急了。

    等司婳缓过来,言隽才带她进电梯,“现在去lg挂号。”

    二人转身同行,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冰冰凉,很想握住替她暖一暖,心知司婳会介意,只能表明按捺不动,循序渐进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

    挂号问诊后,医生开了单子让她去检验科抽血。

    ===败给温柔

    第27节===

    外套脱了一半,抽血时司婳盯着那根尖锐的针头刺进血管,眉头深深一皱。好在医生手法熟练,不算多痛,抽完之后立即拔出针头,司婳自己按着棉签。

    言隽替她拎着衣服,看起来像是从后面将人揽着,但他很克制的保持着距离,没让敏感的司婳察觉不对。

    等拿到结果,两人再拿回去给医生看,对症下药。

    缴费处排着长长的队伍,言隽按住她的肩膀,“我去拿药,你在这边休息。”

    言隽走后,她就垂头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接到小娜的电话,“司婳姐,有两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来我们民宿找你。”

    “谁?”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人是柯佳云,因为柯佳云说过要来滨城,“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其中有个男人姓贺,看起来冷冰冰的很严肃。”小娜对那人记忆深刻。

    她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司婳在听到姓“贺”的男人时,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千万不要告诉他!就说,就说我不在,已经离开了。”

    “那人不是我的朋友,小娜……咳……”她语气急切,生怕小娜跟姜鹭不小心泄露行踪。

    姓贺,冷冰冰的男人,不用验证就知道是贺延霄。

    这几天畅快玩了一场,她几乎很少想起那个人,没想到贺延霄会亲自去滨城打听她的下落。

    那人是怎么找上四季民宿的?亦或者说,来找她干什么?

    放不开现任,舍不掉前任,司婳真不想再跟贺延霄纠缠。看到那个人,她会控制不住的难过,干脆就躲起来独自舔伤,离得远就不会那么心痛。

    “嘶……”

    沉浸在回忆中,等她反应过来,指甲已经在手心压出几道深深地印痕。

    原来,短时间内得到的快乐只是她的自我麻痹。

    听到那个名字,心还是会痛的。

    -

    言隽拿到药回来,见司婳状态看着比刚才还差,只当她是身体不适。

    “把药吃了再走,我去接点水。”医院大厅的饮水机专门备有一次性纸杯,言隽接了半杯端在手心,降温后才递给她。

    司婳捧着温热的纸杯,目光游离。

    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

    记得上一次还是四年前,她在学校生病,贺云汐说带她去医院,最后竟是贺延霄亲自开着车来,陪在医院守了她一夜。

    也就是那一晚,彻底将她那颗徘徊不前的心推向深渊。

    能让她凭着一腔爱意坚持三年的,是最初相遇的美好和心灵脆弱时的陪伴,她用那些深刻的印记去填充贺延霄后来的忽视。

    慢慢的减少依赖,直至热情消耗殆尽的最后一刻发现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信任顷刻崩塌,所有期待瞬间瓦解。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司婳掰手指默算着日期,如果贺延霄不走,她就在这里多留几日。

    “等你身体好些。”言隽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

    “会耽搁你的事情吗?”司婳扭头问道。

    “不会,放心。”言隽安抚她。

    “那就好。”既然如此,一切安排正合她意。

    因为司婳的身体状况,他们把回程的时间延后,随后又在宋俊霖的热情相邀下住进了阔少爷的别墅区。

    见到脸色苍白的司婳,宋俊霖暂时收起那副插科打诨的性子,让管家替两人安置妥当,“尽管在我这住着,有什么事跟管家说。”

    司婳也注意到,这里每个房间都放置着内线电话,随时拨打都有人接通。

    吃过药后有些困意,司婳躺在床上很快睡过去。

    楼下客厅,宋俊霖嬉皮笑脸的调侃起某人,“隽哥,这几天玩得怎么样?有没有成功俘获美人芳心?”

    “我说过,不要拿她开玩笑。”

    “我这是开玩笑吗?”宋俊霖倒指着自己,“你瞅瞅我这表情多认真,想听点实话还不行?你就给我透露一下,我也好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她,你不喜欢我可追了啊。”

    “你大可试试。”言隽脸上笑意未减。

    宋俊霖顿时笑得满面春风,亲自为他添了一杯茶,“真的假的?”

    “真的。”言隽淡定自若的端起茶杯,不轻不重的补上一句警告:“如果你想再次体验荒野求生的话。”

    宋俊霖:“……不,我不想!”

    别看这人长得一副纯良无害的温和模样,内心就是个腹黑大魔头!谁惹他都讨不着好。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言隽离开客厅,走到司婳房门外。

    不知是她心不在焉还是别的原因,房门虚掩着没有关闭,言隽轻轻推门走进去,见大床隆起的被子形状。

    床很宽,司婳却睡在边缘,从脖子裹到尾,只露出脑袋。

    见这安宁美好的一幕,言隽不知不觉的弯起唇角,眼神越发柔和。

    不想打扰到她,言隽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

    “阿延……”

    刚迈出的脚缓缓收回,言隽背对着床和那人,身体微僵。

    那声亲昵柔软的称呼在耳边回响,男人缓缓转身踏近床边,深深地注视着她不安的睡颜。

    一声“阿延”,他亲耳听到司婳在睡梦中唤过两次。

    第20章

    言隽!你不许动!……

    下午睡眠质量不高,

    司婳连续做了几场噩梦,每次醒来,睁开眼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极度缺乏安全感。

    搁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

    司婳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拿过来一看,

    睡意清醒大半。

    通讯录备注为“唐”的人打来电话,

    司婳立即坐起身。

    接通后,举在耳边的手机传来一道男声,“婳婳,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一周后有场慈善拍卖会,

    压轴是susan老师绝笔之作。”

    “拍卖susan老师绝笔之作?”司婳难以置信,

    随后想起什么,她低头轻呵了声,

    “简直笑话。”

    “正是如此。”对话听懂她的意思,

    “不过你要是想去看看,我会将邀请函寄给你。”

    手指在柔软的棉被上来回滑动,司婳没有立即回答,

    犹豫半响才问:“地点在哪儿?”

    随后,

    ‘唐’回答道:“榕城。”

    司婳顿住,盯着对面的白墙出神,

    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去。”

    挂断电话后,司婳一个人坐在靠坐在床头发呆许久。这一觉睡得久,但极不舒坦。

    在梦里,她站在旁边者的角度看遍那段维持三年的感情,

    从满怀期待到失望透顶,最后跟贺延霄决裂,她心里带着恨意。

    恨贺延霄的隐瞒,也恨自己太过天真。最终的最终,无法直视充满恨意的丑陋面孔

    ,她在噩梦中挣扎,醒来才发现,现实的自己已经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想到一周后要回榕城,心里还有些抵触,不过比起susan老师的“绝笔之作”来,对前任的排斥也就算不得什么。

    时间已到下午四点,司婳起床后又给小娜打了通电话,拜托她关注一下贺延霄的行踪。

    如果贺延霄离开,她就回滨城,如果贺延霄不走,直接从这边去榕城也是一样。

    总之,她现在对于贺延霄是能避则避,怕见到那人之后,会因为不甘与怨恨而使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

    晚上,宋俊霖在别墅大摆宴席,请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品尝当地美味,“我特意请来的五星级厨师,尝尝味道如何?”

    餐桌是特别装点过,按照宋俊霖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外面风大太,他甚至想直接将用餐地点设在后花园,营造出绝佳的浪漫气氛,邀请他们共进晚餐。

    总而言之,宋小公子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偷偷跑去国外参加那场荒野求生。

    “司婳小姐姐,我跟你讲,我当初一个人出门闯荡那会儿,那才叫一个快活潇洒……”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里,宋俊霖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是如何在荒野中,凭着过人的胆识和超脱的智慧带领迷失方向的队友从险境逃生。

    而被迫作为听众的司婳在那大半个小时里,多次重复着以下内容。

    “是吗?”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主意真不错。”

    “原来是这样啊……”

    旁边的女佣都差点憋不住。

    自家少爷吹牛这本事,多年来有增无减。

    司婳早在言隽口中听过更加真实刺激的版本,宋俊霖刻意添加的戏份就显得浮夸,但她表情管理得很好,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算是个合格捧场王。

    而亲身经历这一切的言隽也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没有打断他。

    饭后,两人才“撇下”唠叨的宋俊霖,单独走出来。

    “那小孩就是自恋了些,没什么坏心眼。”言隽率先开口,替宋俊霖圆了场。

    司婳慢步行走,“我记得他说自己今年22岁,也不过比你小四岁,你说他是小孩儿,不怕他跟你闹啊。”

    “年龄并不代表一切。”从心理年龄看,宋俊霖空有少年勇气,缺乏成熟稳重的耐性,需要时间去沉淀。但宋俊霖本性纯良,十分讲义气,否则他也不会跟此人结交。

    “我发现他好像对你很信赖也很尊重,在那些捏造的故事中,有关你的描述都是正面的。”

    “大概是因为我就在现场。”

    “不,我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得到,他说那些话并非因为你在场,而是真正的尊重你,或者说,他其实是崇拜你的。”如果宋俊霖只是想宣扬自己的本事,那应该避开言隽的锋芒,让他减少存在感,但宋俊霖没有,反而引以为傲。

    “嗯……那大概是被我的智慧折服了。”他的眼中透着丝丝笑意。

    “呲……”没想到言先生也会开玩笑,但司婳心知肚明,言隽那句话并非作假。

    那时候真正引领大家突破层层难关的人是言隽,若不是他冷静的指挥队友同心协力闯关,或许他们早已经失败。

    在历险途中,宋俊霖被言隽救过两次,从而对此人心生崇拜感。游戏结束后,宋俊霖死缠烂打的粘上他,非要跟他拜把子当哥们,才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关系。

    言隽这种人,天生属于人群中的亮点,不需要强求什么,自然会有会为他的人格魅力倾倒。

    ===败给温柔

    第28节===

    两人独自散步,在楼下闲聊,宋小公子大晚上的戴起一副造型独特的墨镜坐在楼顶,旁边的佣人撑伞为他遮风,周围摆着一圈取暖器。

    “少爷,您这是何必?”从小看着宋小公子长大的管家老伯满脸透着无奈。

    “少爷我乐意!”宋俊霖手里摇着一把小折扇,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那两人吃完饭就把我撂一边,还不准我自己潇洒?”

    “……”管家老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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