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柠有一瞬间的愕然,她轻吸了口气,试探着问:“阿南?是你吗?”萧南谌蓦然愣住。
她认出他了?
定王殿下如今看似四平八稳,其实身上也不好受,刚刚亲了下,浅尝辄止,说是想让别人好受点,又何尝不是他自已情难自禁。
他是个正常男子,外边是那种声响,呼吸间都是春药熏香和沈柠身上的香味,方才那亲吻分明不够,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沈柠按到他腿上的手。
透过衣柜缝隙的微光,他看到沈柠仰头看着他,眼神迷蒙……
所以,并不是认出他,而是神志不清时的幻觉吗?
这种时候,她心里想到,是他!
这个认知让定王殿下愈发心跳如雷。
她怎能如此……这样的情形,她却念着他!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迷途知返,非要一错再错吗?
“阿南,是你吗?”
沈柠的声音带着鼻音。
她很慌乱,也担心是不是自已搞错了。
若是萧南谌,即便如今情形难堪,她却不必担心遇到什么歹人……
伸手小心拽住他的衣襟,沈柠靠近了下,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她这样可怜又委屈,将嘴唇咬得鲜血横流也不肯示弱,如今以为是他,便露出这般依恋亲昵模样来。
她好爱他!
萧南谌自认心硬如铁,可这一瞬却也不忍心了。
他自已如今也不好受,自然知道比他吸入更多春药的沈柠肯定更加痛苦难耐……他不想她再这样难受又害怕的强撑着。
“是我。”
反正她已经意识不清,萧南谌喉结滚动了下,低头靠过去:“是我……沈柠。”
沈柠蓦然松了口气,不再拼力强撑着,放任自已无力靠到他身前。
之前的苦苦支撑变成全心的信赖,她侧脸贴在萧南谌衣服上,却只觉得那微凉的衣服也变得越来越烫。
她摩挲着换了个地方靠,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阿南。”
沈柠意识已经开始陷落,呼吸急促求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在这时外边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倭瓜呼呼大睡,那套话的弗朗机舞女一边捡起衣物往外,还不忘低声骂那倭瓜。
“人菜瘾还大……”
沈柠迷迷糊糊却也能感觉到外边变得安静,愈发不敢动弹,紧紧靠在萧南谌身前。
这时,外边空中响起一声啼鸣……
萧南谌得了信儿,再不忍耐,抱着人打开衣柜,身形鬼魅般从窗户飞掠出去。
暗中搜寻监视的人交错而过,眨眼间,他带着沈柠掠进对面另一处窗里。
“去拿解药。”
“是。”
只是片刻,解药送到。
黑色的药丸放进嘴里,沈柠却已经无意识吞咽,只是拉扯着想要脱下外衣。
她太热了,快要闷死了。
洁白纤细的锁骨与莹润的肩膀露出半截,胸前起伏的弧度亦是若隐若现。
萧南谌自已也服了解药,见她吞咽不下去,扭头问道:“冷水备好了?”
“回主子,外边浴池已经备好冰水。”
暗卫隔着屏风说完立刻消失。
萧南谌抱起沈柠就准备往浴室那边,可刚要迈步却又想起来,他是男子,泡冰水不要紧,可她是女子……太冷的水中浸泡太久,对她身体伤害太大。
无奈将人放下,萧南谌拿起一颗药丸放进沈柠口中,仰头灌了口茶水,随即俯身……将沈柠嘴里的药丸往里面顶去。
“唔……”
差点被呛住,好在那药丸终于被吞咽下去,她却仿佛有些不满,下意识想要将他驱逐。
定王殿下愈发烦躁,这么不安分……
等到萧南谌终于回过神来,房内已经气息混乱。
好好一通教训却犹觉不够,他的呼吸从唇角辗转到面颊,又落到纤细的脖颈,碾过圆润的肩,只觉得那气息那触感无一不让他心神悸颤。
沈柠无意识嘤咛了声,定王殿下蓦然惊醒。
他倏地将被自已拉下的衣服拽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怎么都不敢再去看那肩颈锁骨上斑驳暧昧的痕迹。
萧南谌腾得站起来转过身,脑袋里嗡嗡直响。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在给她喂药,因为她吃不下去药……不是的,不是这样。
萧南谌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
他亲了她,不是她主动的,是他按着她,他还拉开了她的衣裳!
赵睦待他如兄,他却对他的妻子起了心思。
即便沈柠一心喜欢他,可她只是个小女人,没有章程难以自持也就罢了,他萧南谌顶天立地……他不会……他……
他,居然是禽兽吗?
定王殿下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自我怀疑中。
079
出手方子
沈柠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已身处陌生的地方,并不是睡前的房间,紧接着,昨晚记忆回笼。
想到最后意识里她拽着一个人唇齿纠缠……她腾得坐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着,几步下床一把拉开房门,差点与要敲门的小二撞个正着。
“客官,您醒了,小的还准备敲门问您需不需要早饭。”
沈柠急忙问道:“这房间里的人呢?”
“您说那位男客官……他先前已经退房离开了,不过这房间您可以住到晌午,您需要早饭吗?”
“不,不用了。”
沈柠满眼懵逼快步往外走去。
昨晚出事,七月她们肯定已经急坏了,她得快点回去与她们汇合,昨晚、昨晚……是萧南谌。
虽然当时有些意识模糊,但记忆却是清楚的,沈柠确认那人的确是萧南谌。
她摸到了他腿上的疤痕,也听到了他叫她名字。
萧南谌也在海市,是他救了他,然后……
想到自已昨晚整个人要被烧熟了一般的痛苦,以及她明知不妥却不由自主往他凉丝丝的衣服上紧紧靠过去的情形,沈柠心里就有些发麻。
她甚至记得萧南谌给她喂解药!
那会儿她已经吞不下去药丸子了,所以他不得已才会那样做,就像最初他高烧神志不清,她喂不进去汤药,不得不嘴对嘴喂药一般。х|
那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
可她好像……到底有没有……她究竟是不是……勾了他的舌头,然后拽着他……
沈柠停下来捂着脸长长吁了口气,几乎忍不住想大叫出来。
真特么社死啊!
也难怪萧南谌不等她醒来就早早离开。
这也太尴尬了吧!
他应该不会误会的吧,她中了药神志不清无法自控的。
等等,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昨晚究竟是什么人想害她……
就在沈柠整个人脑中凌乱时,眼前一晃,二月紧绷阴沉的面孔出现。
飞掠而来确认是她后,少年竟是瞬间红了眼圈。
沈柠轻吁了口气安慰他:“我没事,先回去再说。”
二月抿唇躬身:“是。”
与苏涟漪七月他们汇合时,沈柠就看到七月已经哭红了眼,再一看到她,小姑娘直接扑上来抱着她便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道歉。
“呜呜,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看热闹,对不起,呜呜,都怪我……”
苏涟漪站起来也是满脸羞愧:“怪我,是我没留心被人钻了空子换了钥匙……”
原来,在沈柠回来前,他们几个就已经理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首先是清晨天亮后,没见她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七月有些奇怪。
敲门后里面没有回答,察觉到不对,七月直接进去内间,这才发现床上是个昏迷的客栈伙计。
七月一夜听到的平稳呼吸都是那个昏迷的伙计的。
这下,七月立刻急了,连忙去找了苏涟漪和留守在船上的二月他们,这才发现,她和沈柠进的根本不是一间房。
再赶去那边时,才发现那个房间里一片狼藉,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客栈管事被拎过来,这才搞清楚,原来昨晚是有人打晕了客栈伙计假冒成伙计搞的鬼,故意将沈柠和苏涟漪他们的房间分开。
而七月手里的钥匙则是被调换过的。
然后苏涟漪才回忆起来,在高丽船上,她曾被人撞了一下……唯一有可能被换掉钥匙的,就是那一刻。
客栈掌柜也报了官,但进入沈柠房间的人早已无迹可寻,官差来了也只是备了案。
就在一行人六神无主的时候,二月看到了沈柠……
“我没事,昨晚被人救了。”
沈柠只说是自已察觉不对后被人所救,但因为身体不适才没能及时回来,总之就是有惊无险没发生什么事情。
直到这时,七月这才勉强止住眼泪,抓着沈柠的手不放,还在不住小声道歉。
“不知道是什么人作乱。”
苏涟漪咬牙愤愤道:“要是被我见到……对了,我还记得撞我那人什么模样,我们就在这儿找,找到他便将他剁了去。”
沈柠无奈失笑:“这么大的海市这样多的人,寻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昨晚是我们大意了,今后再小心些便是。”
安抚完几人,沈柠让苏涟漪和七月去处理售卖剩下的一半货物,她则是带着二月又去了交易处。
思前想后,沈柠唯一能想到可能给她惹来麻烦的,就是那张罐头方子。
昨晚拿出来了却没能出手,很可能引来有心人土的觊觎。
毕竟,如果从她这里拿到方子,同时再处理了她……那罐头方子,或者说,红糖脱色的方子就会被幕后黑手独享。
那代表着的利润不用想也知道。
她还是太相信这个地方的治安了……保险起见,她今日须得将方子尽快出手。
这样,再想从她身上下手垄断那方子就不可能了,也能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很快,沈柠又到了交易处。
可刚走进交易处,她就看到了一袭极为醒目的紫衣。
正是之前对抗水匪时遇到的那男子。
对上沈柠略显意外的眼神,徐之翊懒洋洋冲她抬了抬手指就算打了招呼。
那模样,丝毫不像是不良于行需要坐轮椅的,倒像是一时兴起歪在轮椅上靠着,随时能站起来走几步顺道给谁个大耳刮子的模样。
沈柠也遥遥冲他拱拱手。
售卖罐头方子的牌子再度挂上去后,立刻就有人开口询问:“沈掌柜,这价格还能不能再商议?”
沈柠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坐在对面的紫袍男子身后随从直接出声:“两万两,我家主子要了。”
沈柠一愣,就对上紫袍男子笑眯眯的眼神。
方才想要议价的商人有些着急:“这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沈柠回过神来,笑着开口:“您想要议价,这位公子直接按照原价收了,我自然是卖给他。”
“那我……”
那人还想说什么,就见交易处管事匆忙走进来。
看到那紫袍男子,管事额头青筋突突跳了几下,快步上前揖身行礼:“徐三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紫袍男子浑不在意摆摆手:“大人客气,我也是来买东西,一切照规矩便好。”
这时,周围众人才反应上来。
徐三爷?
整个大宣朝能在海市交易处这种场合被管事官员称作徐三爷的,就只有那一位了。
“原来是徐三爷,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徐三爷大驾光临……”
那些商人贼精,一窝蜂涌过去献殷勤。
开玩笑,以这位的身份,平日里便是想献殷勤也进不去徐家大门,如今凑巧碰上怎能不赶紧跪舔。
万一舔到了呢!
沈柠看得一愣一愣的,一边对这些富商的变脸速度满心惊叹,一边心里也觉得意外至极。
徐三爷。
她倒是听说过,那位权势滔天的徐阁老的老来子,据说是一等一的矜贵,也是头一号的邪肆乖张。
不过这些和她没太大关系,银货交易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很快,在交易处主持公证下,沈柠将罐头方子包括红糖制白糖的方子一起交给了徐之翊,从徐之翊随从手里接过那一沓银票。
徐之翊接过沈柠递过去的方子,垂眼扫了下,等看到红糖变白砂糖居然用的是黄泥后,饶是见多识广看惯了各种场面,可他还是没忍住嘴角微抽。
“两万两,就这?”
徐之翊挑眉看向沈柠,似笑非笑:“这倒稀奇,还是第一次有人拿我当冤大头。”
沈柠认真开口:“徐公子言重了,这世上的事便是如此,有时看似很简单,可过程却并不容易,况且,知与不知,本就是隔着一道天堑。”
她不想与这些权贵有太多交集,但也当然不想交恶甚至被记恨,因此言辞十分恳切:“公子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薄薄一张纸会给您带来怎样的回报,这两万两银子您绝不会亏。”
徐之翊看着她,倏地笑了:“你倒是能言善辩。”
沈柠拱手:“不敢,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