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任小粟把铁锅架好,生起火来,随便加了点水便开始装模作样的熬制草药,这熬药的过程里,最大的成本其实是水……水要比木柴和那些野草值钱多了。他还专门把窝棚的帘子掀开,让集镇上的人看到他在干嘛。
不少人都看到任小粟熬药的这一幕,但谁都没敢上前过问。
任小粟不乐意了,他打开门帘就是想让别人来问啊,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宣传自己的草药了嘛。
等了半天始终没人来问,任小粟黑着脸看向门外一个偷偷观望的瘦弱汉子:“你!”
瘦弱汉子指了指自己:“我?”
“对,你过来,”任小粟等对方小心翼翼的靠近后说道:“快点问我在干嘛!”
瘦弱汉子:“……”
小玉姐:“……”
“问啊,”任小粟催促道。
“你……你在干嘛?”瘦弱汉子问道。
任小粟心愿达成后立马换上一张笑脸,慈眉善目的说道:“我在熬草药呢,平日里我自己受伤就会熬制这种草药,不仅能够消炎止痛,而且还能让伤口快速愈合!以前都我把这个药藏着,但现在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熬出药来和大家分享!从今天起,我就开一个专门治刀伤、外伤的诊所,有人受伤了想要救治吗?”
任小粟这一番话把外面的人都给说得一愣一愣的,然而大家面面相觑后就散了,压根就没人买账。
开玩笑,你任小粟确实厉害,但你现在说你突然会治病那就扯犊子了,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以前都是硬熬过来的……
现在突然给我们说你有草药了,鬼才信啊。
任小粟不乐意了,现在必须得让大家知道药效才行,这事很简单,因为他自己亲身体会过,涂上药的一瞬间疼痛与烧灼感就会消失,然后第二天就能结痂!
只要自己让大家知道有效,不就有生意了吗?
任小粟带着小药瓶去集镇上找病人去了,病号哪里最多?肯定是诊所啊。
当任小粟来到诊所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诊所里一个病人都没有……实在是这诊所给人看病收费太贵了,大家都来不起啊!
任小粟瞪了那年轻医生一眼转身就走,那年轻医生本来正悠哉悠哉喝茶呢,忽然被任小粟瞪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慌……
没办法了,任小粟只能在集镇里随机去找,直到下午各个工厂下工之后,任小粟才终于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手上有划伤的瘦弱汉子!
任小粟大喜过望:“大兄弟,干活的时候手受伤了?我这有特效药,要不要来点?”
那瘦弱汉子警惕的看着任小粟,总觉得任小粟语气不太正经:“不用。”
“来点来点,”任小粟上前直接一把就按住了那汉子,任小粟为了宣传自己的黑药简直放下了自己最后的原则:“给你便宜一点!”
然而对方还是不愿意,毕竟任小粟手上这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就有问题啊。
任小粟咬咬牙:“只当是做宣传了,这次给你治病免费!”
“行行行,你先把刀拿开……”
任小粟出来找病号,是提着骨刀出来的……
第17章
万万没想到
“哥,”颜六元问任小粟:“你下午真给人免费治疗了?这还是你吗?”
“别问,问就自杀,”任小粟痛心疾首。
说实话他也是太想把黑药给推销出去了,这就是他现在赚别人感谢的最大依仗,而且这玩意也是他未来一段时间里,赚钱计划的核心。
所以任小粟只能安慰自己万事开头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做人要大气!
任小粟不是单纯的抠门,他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就是心疼罢了……
小玉姐笑着安慰道:“放心吧,肯定能成功的。”
说完小玉姐就回自己窝棚睡觉去了,以前她晚上睡得一点都不安心,如今住过来每天都能睡得很踏实。
次日清晨,避难壁垒里的钟声骤然敲响,似乎在提醒所有人该去厂子里干活了似的。
任小粟去打了今天配额的水回来,他心想黑药涂完之后结痂应该是12小时,所以他也不急着看集镇上其他人有什么反应。
等到大家知道这药真管用,自然就有人上门了。
然而让任小粟没想到的是,他拎着水桶回来的时候,王富贵已经笑呵呵的等在窝棚门口了。
“老王,你这么早过来干嘛,我最近可没出去逮麻雀,”任小粟把水放到地上,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他还往里面瞅了一眼,颜六元这机灵鬼正举着骨刀警惕老王呢,见任小粟回来才把骨刀放下。
王富贵见到任小粟的时候两眼放光:“哎呦小粟啊,你可回来了!我这一大早就跑过来找你!”
“干嘛?”任小粟觉得不对劲,什么事能让老王高兴成这样?他仔细的打量着老王:“你不会是喝住假酒了吧?”
王富贵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喝什么喝,现在禁酒呢你不知道吗,人都还吃不饱呢谁敢喝酒?”
“我上次闻到你身上的……”
王富贵听到任小粟说这个便脸色大变,他赶紧打断道:“你可不要乱说啊!”
“行行行,不说,找我什么事?”任小粟说道。
“昨天你是不是给集镇东头的那个铁头治伤了?”王富贵挤眉弄眼的说道。
“奥,他叫铁头啊……他头也不铁啊,怎么叫了个这名字,”任小粟纳闷道。
“你别跟我打岔啊,”王富贵问道:“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任小粟内心已经开始泛起喜悦了,王富贵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选手来找自己,肯定是黑药的效果吸引了他,让他看到了利益,不然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殷勤?
所以这就证明,自己这黑药的市场要打开了!
王富贵听到任小粟承认便喜上眉梢:“那药……还有吗?你可以直接放我这里,我帮你卖啊!”
“你帮我卖?不行,”任小粟摇摇头:“不能有中间商赚差价……话说集镇就这么大,我自己卖不好吗,我又不是要倾销一百多个避难壁垒,就算我真有那么大的生意,你也接不住啊。”
王富贵听任小粟这么说也是一愣,是啊,集镇就这么大,任小粟何苦让他代卖呢。
不过王富贵又说道:“那你卖我点也行。”
“咦?”任小粟打量着王富贵:“你也没伤啊,要这玩意干嘛?”
王富贵嘿嘿一笑神秘说道:“这事你都还不知道吧?昨天那铁头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他想知道你给他涂的到底是什么啊,于是就先闻了闻,也闻不出来。后来他就干脆轻轻的舔了一下尝尝什么味,看看是什么药材,结果你猜怎么着?”
任小粟都迷了,这都什么习惯啊,还舔舔尝味……
黑药的效果当然不用说,那铁头当天晚上观察伤口就知道任小粟没有骗他,这确实是好药,好奇心怂恿之下就想知道这草药到底是什么配方。
王富贵继续说道:“结果啊,他当天晚上把他那婆娘折腾到今天早上!你这药也太厉害了吧!”
任小粟当时就震惊了!
窝棚里面的颜六元当时也震惊了!
任小粟之前想过这黑药能不能内服啊?内服会不会也有作用什么的?他觉得也许是可以内服的,不过他自己没敢尝试。
然而现在却发现,内服竟然是这种作用?!神特么折腾到早上,这到底是个什么药啊……
任小粟有点哭笑不得:“那你买这个药干嘛啊?”
他问这个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知道王富贵的老婆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所以这药他也用不着啊。
王富贵不乐意了:“谁还不能有个第二春什么的?就是身体有点遭不住了……”
“哟?找到下家了?”任小粟乐呵呵笑道。
“还没呢,”老王说道:“但我寻思着,谁也不能嫁给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吧,所以我就想备着你那个药。”
任小粟乐了:“行啊王富贵,老当益壮!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
王富贵谦虚道:“能看得上我的就行。”
任小粟沉思:“……你这要求可不低啊。”
王富贵:“???”
“跟谁俩呢,”王富贵黑着脸说道:“我好歹也是咱们集镇上最有钱的人之一吧,凭啥别人看不上我?”
“唉,”任小粟有点惆怅:“咱们集镇上最有钱的人之一,竟然是个开杂货铺的,听起来就有点磕碜……”
“在这出息谁呢,少废话,卖不卖吧!”
“卖!”任小粟想了想说道:“熟人价,600!”
“你怎么不去抢!”王富贵急了。
任小粟现在手里的黑药还剩下一次治伤的量,不过按老王所说舔一下就能起效的话,那这剩下的量可够舔好几次呢啊……
不过这玩意内服作用也不是必需品,所以也不能卖的太离谱了。
“你买不买?”任小粟撇着王富贵说道。
“买!”王富贵说完就点了六百块钱给任小粟,价都没砍!
任小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黑药竟然是这么打开销路的……
他也万万没想到,他原本是打算当医生“悬壶济世”的,结果却成了成人用品供货商……
王富贵突然回头对任小粟说道:“这事谢了啊!”
“来自王富贵的感谢,+1!”
任小粟:“……”
感谢币数量终于重回四枚,虽然这感谢币得来的方式,跟任小粟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第18章
挺简单的
“哥,其实这样也不错啊,”颜六元笑道:“不管什么功效,反正有钱赚啊。”
任小粟不乐意了,他压低声音说道:“这是赚钱的事吗?这才能收获几次诚心感谢?”
这事任小粟想的很明白,靠这种功效去买药,收获诚心感谢的几率远要比治病救人低多了,也就是老王这种渴望逢春的枯木选手才会说一声感谢。
况且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吗?不,他还需要感谢啊,没有感谢也就没有黑药了。
任小粟略带愤怒的说道:“我要是治病救人,集镇上的人见了我就得客客气气的,你看那个诊所里的小子治死了多少人,不照样没人拿他怎么样?为什么?因为他是集镇上唯一的医生了!”
“哥你说的对,”颜六元低眉顺眼的附和道,其实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知道……他们就要慢慢开始富有起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任小粟说道:“我要是治病救人,人家见了就会喊一声任医生,如果不治病救人呢,人家背后称呼我什么?喂,那个卖药的……”
听起来明显社会地位就不太一样好吧!
颜六元终于绷不住了,他在窝棚里笑的前仰后合:“哥你内心戏还挺多的。”
然而任小粟不知道的是,他卖给老王的药,老王并没有自己用,毕竟老王现在也确实没找到姘头……
装黑药的瓶子并没有什么稀奇,就是集镇上普通的小瓷瓶,原本装载黑药的瓶子是玻璃的,工艺水平很高,任小粟担心这玩意再被人怀疑了怎么办,毕竟集镇上没有卖这种瓶子的人。
小瓷瓶从王富贵的手里转交给了集镇上的管理者,也就是从避难壁垒里出来的那几个人。
老王心说任小粟不懂这个东西的价值,他却是懂的。
什么地方最需要这个黑药的口服功能?是集镇里的汉子们吗?不是。
集镇上的汉子们虽然只能勉强温饱,有些人瘦瘦的,但问题是大家每天都在劳动,尽管瘦,身体却好的很。
只要多运动,保持身体的代谢技能和器官的机能,都是很轻松的事情,所以汉子们并不太需要这玩意。
最需要这玩意的人,其实是避难壁垒里的那些“贵人”啊。
王富贵贼眉鼠眼的把黑药交给了避难壁垒派来的管理者,管理者是识货的,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洞察集镇上的异动,所以昨天晚上铁头舔药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然而管理者也没有使用,竟然在晚上回去之后再次赠送给了他的上司。
最终这小小的黑药瓷瓶,竟是不知道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任小粟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再次用一枚感谢币兑换出来一瓶黑药,然后让小玉姐去集镇上扯了一块白麻布,然后用黑线在上面绣了“诊所”两个大字,然后又在诊所下面绣了“专治刀伤,医者仁心”八个小字。
诊所就这么开起来了。
绣的时候小玉姐问任小粟要不要绣“妙手回春”这四个字,任小粟赶紧否定,他现在对春字有点敏感……
任小粟的生活渐渐进入正轨,早上出去采药,白天在自家窝棚坐诊,晚上去教生存课,然后再拿着颜六元的笔记补习功课。
虽然自己这诊所也没有生意,可问题是你不能不坐这里啊,万一来了病号,小玉姐一个人又处理不了。
他很想跟颜六元一样坐在宽敞明亮的学堂里学习,但他去学习了颜六元和小玉姐怎么办?
这一家人,总要有一个牺牲自己的心愿。
第二天任小粟坐在掀开门帘的窝棚里闭目养神,小玉姐就在他身后缝缝补补,小玉姐有时候还感慨,这兄弟俩以前衣物上的破洞真是一次都没补过啊,怎么积攒了这么多……
就在此时有人快速从土路的另一边跑来,他的一条胳膊正在流血。
任小粟眼睛一亮:“你这伤不治可能会死啊。”
然而那人根本没看任小粟,这会儿大家的下意识里,治伤还是要去诊所的,那里更权威啊。而且大家对任小粟的印象,“那个卖药的”还是要多过“可治刀伤”。
此时,久违的宫殿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任务,救治1名病人。”
任小粟站起身来惆怅说道:“对不住了。”
说完小玉姐就看到任小粟跑出去了,还没到一分钟,又见任小粟扛着那个汉子拐了回来……
任小粟和颜悦色的对病人说道:“那个诊所里的医生是江湖骗子,我把你扛过来是在救你,知道吗?”
那汉子失血好半天了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被任小粟按着差点就崩溃了。
这时候土路对面又跑来了两个汉子,身上都带着血,任小粟愣了一下:“你们这是打群架了啊?”
被按着的汉子听到这话解释道:“不是,是厂里的锅炉炸了!我们这算伤的轻,还能自己跑回来,有些人当场恐怕就不行了。”
任小粟沉默着点点头,这年头工厂里受伤了可不会有人好心带你去治伤,他们想的是你死了,你的东西可就归我了。
“来,小玉姐你先把针消个毒,”任小粟说道,虽然他不用担心发炎的问题,得总得做做样子给病号看吧?说着他就又出去了,这次拐回来的时候带了俩汉子……
任小粟两只手一条腿按着他们仨,三个人生无可恋,他们真是吃了受伤的亏,不然任小粟还真按不住他们。
而且他们其实也知道任小粟这里可以治伤口,只是习惯性的往诊所跑而已,现在动弹不了,索性就不动了。
然后三个人只见小玉姐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直接拿着刚才缝衣服的针去火上烧了烧,这针比较长,所以手拿着针尾去烧也不会烧到手。
“直接缝吗?”小玉姐怯生生的问道。
“对,就跟缝衣服似的,”任小粟笑道:“挺简单的。”
小玉姐鼓了鼓勇气就朝着一个人伤口缝去,结果就听滋的一声,那人皮肤上飘起了一股焦糊味……
那汉子颤抖着问道:“你拿火烧针消毒我能理解,但你缝之前能等针先凉了吗……”
第19章
那你怎么不跑快点啊
“失误失误,”任小粟笑着解释道:“我们这位护士也是第一天上班,所以不太清楚流程,来咱们继续缝合,来,小玉姐,你只当是缝衣服了。”
小玉姐也不是个怕血的人,这集镇上说实话大家见惯了生死,一点点小伤算什么呢?而且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啊,不是说她喜欢血,而是她喜欢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集镇上的常识,在这艰难困苦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必须有用,无用的人迟早会被抛弃。这就是人与人相处时,最朴素的逻辑了。
小玉姐不确定任小粟和颜六元会不会因为自己无用而抛弃自己,但她自己不能好吃懒做。
她一听任小粟说当做缝衣服,心里就有谱了,手中的动作也连贯了许多。
而且任小粟始终按着那个人的胳膊纹丝不动,这就更方便她施展了。
眼瞅着快缝好的时候,小玉姐对任小粟说道:“缝合伤口和缝衣服还是有点不一样啊,缝衣服的时候是尽量把线留在衣服里面让别人看不出来,但缝伤口不能把线留在里面,得反过来缝,这样会不太好看。”
三个病号当时心情就五味杂陈,小玉姐说的越多,他们心里就越慌……
等到小玉姐缝好的时候,任小粟掏出小瓷瓶来给第一个病号伤口抹上:“我这药可是个宝贝,我也不多收你钱,一口价600跟诊所一样,这价钱你们应该是付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