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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阿鬼轻笑着往旁边躲,顾静媛上前拽他,一不小心便将阿鬼的衬衣扣子拽落几颗,衬衣垮下大半,中年人打底的白背心和肌理紧实壮硕的肩背露出来。

    一条过肩龙刺青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张牙舞爪,狰狞可怖。

    摊位上吃面的顾客本来还在津津有味看热闹,无意瞧见中年人肩臂上的纹身,都是微微一惊,赶紧低下脑袋认真吃面。

    “公众场合干什么呢。”阿鬼挥开顾静媛的手,慢条斯理把衬衣穿好,“有伤风化。”

    顾静媛骂他:“你才是为老不尊!”

    两人正拌着嘴,一道清脆的嗓音却忽然从旁边传来,惊喜地喊道:“槐叔?!”

    顾静媛和阿鬼同时顿住,不约而同转过头,只见夜色下一道纤细身影正朝他们小跑而来。

    “哟,这碗面还真吃对了。”阿鬼笑容满面,一改先前的流气痞态,眼睛里满满慈父般的光辉,“小丫头最近在哪儿发财?”

    “顾姨还没跟你说吗。”程菲笑盈盈,“我进电视台实习了,今天加了个班,刚回来。”

    “加班啊。”顾静媛在旁边缓慢接话,别有深意道,“我还以为你约会去了。”

    程菲诧异:“顾姨你说什么?”

    “不是吗?”顾静媛往她凑近几分,眯起眼,意味深长地问,“那刚才那个送你回来的帅哥是谁?”

    顾静媛话说完,还没等程菲反应过来,一旁的陈家槐就先很配合地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平静颔首:“地下恋。”

    程菲:“不……”

    阿鬼:“不想让我们这些老东西知道。”

    程菲:“真的不……”

    阿鬼一副“叔过来人叔懂得很”的表情,笃悠悠道:“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顾姨知,我们一定守口如瓶。”说到这里,一个眼色抛过来,桀骜又懒散,强调道,“不会告诉你妈。”

    程菲眼见顾姨和槐叔双双误会,急得脸都憋红了,跺脚否认:“不是!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行不行?刚才那个送我回来的帅哥,他是,他……”

    说到这里,她莫名有点心慌,双颊温度更高,好半天想不到怎么解释自己和周清南的关系,只能无力道:“他反正不重要。”

    顾静媛瞧着小姑娘绯红的脸蛋和闪烁飘忽的眼神,扬扬眉,瞬间了然:“懂了。”

    “?”

    “也没错。”顾静媛抬手拍了下程菲的肩,对她的观点表示认可,轻飘飘道,“男人嘛,本来就是女人用来暖床的工具,脸帅活好就行,其他的确实不重要。”

    程菲:“……”6

    第20章

    听完顾姨的这番高见,程菲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静默几秒,最终只能默默朝顾姨竖起一个大拇指,用眼神深沉赞叹:顾姨不愧是她爹妈口中曾经名震一方的大姐大,这思想境界,值得全世界的恋爱脑来深度学习。

    顾静媛这头倒是没注意到小姑娘敬佩崇拜的眼神。事实上,她打年轻时候起就离经叛道惯了,随心所欲,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根本就没在意过旁人的眼光。

    发表完“男人就是女人用来暖床的工具”这一经典理论后,顾静媛便径自扑了扑手,走回了餐食小推车的炉灶前,眼也不抬地懒懒问:“还是餐蛋面?”

    这话自然是问的程菲。

    程菲闻声,当即朝顾姨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撒娇道:“我姨最懂我了。”

    “别以为贫几句嘴就能吃免费的霸王餐。”顾姨白她一眼,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母性光辉,“坐下等着。”

    “好嘞!”程菲笑容满面地应,接着便弯下腰,坐在了陈家槐旁边的小板凳上。

    阿鬼继续埋头吃面,一口接一口,神色淡淡。

    程菲在旁边托着腮看她槐叔,忽然感叹似的啧啧两声。

    阿鬼动作稍顿,侧目瞥那小丫头一眼,说:“瞅啥呢。”

    “槐叔,现在自媒体行业这么发达,你应该去干主播。”程菲言辞恳切,一副格外认真的状貌,“信不信,就你这玉树临风的长相,这桀骜不驯的气质,这保养得跟国际男模一样的身材,你绝对红透半边天,成为互联网世界新一代的大妈杀手。”

    陈家槐被她逗得笑出来,说:“你这张嘴啊,不去说相声简直可惜了,铁树都能让你吹开花。”

    “谁吹了?”程菲一本正经,“槐叔你可是我心目中叔圈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我每个字都发自肺腑,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陈家槐满眼老父亲的宠溺,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我有时候还真纳闷儿,你这个性到底是随谁,你妈年轻的时候又文静又漂亮,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你爹虽然毫无亮点,但好歹也是在厂里干过小领导的人物,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个满嘴跑火车的闺女。”

    程菲眯起眼:“陈家槐同志,坐在你面前的可是程国礼同志的亲闺女,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爸毫无亮点?有你这样拉踩朋友的吗?”

    “切,这还用问吗。”

    人还未到,声音先传来。顾静媛端着一碗餐蛋面走过来,往程菲跟前的桌子上一放,没好气道,“当年他暗恋你妈,还约过你爸在城南老巷口干架来着,这事儿你爹妈没跟你聊过?”

    程菲大吃一惊,眼珠子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望着槐叔,“槐叔,你跟我爸还打过架?”

    顾静媛和陈家槐都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青梅竹马。97香港回归之后,顾陈两人便一同来到滨港市发展,准备在内地大展拳脚闯出一番事业。

    当时顾静媛本来有个远房表叔在滨港,可当顾静媛和陈家槐来到滨港后,几经辗转,才知道表叔早已经因病去世,表叔婶也重新组建了家庭。两人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只好先在平谷区的桐树巷租了两个小平房,落脚谋生。

    平谷区是滨港市经济最为落后的一个行政区,桐树巷更是全滨港远近闻名的贫民窟,是在菜市场里硬生抠出来的一片住宅区,连成排的矮平房,公用厕所公用厨房,居住条件极为恶劣。

    但因桐树巷地处主城区,交通便利出行方便,房租也非常便宜,它几乎成为那个年代来滨港务工人员的租房首选。

    很巧。

    蒋兰和程国礼刚来滨港时也在桐树巷租房住,跟顾静媛陈家槐是门对门的邻居。都是同龄人,兴趣爱好差不太多,几个小年轻很快便打成一片成了朋友。

    他们的友情便一直延续至今。

    顾静媛和陈家槐都是看着程菲长大的,两个单身好友人到中年,既没成家也没儿女,就一直都把程菲当自己的亲孩子对待。

    程菲和顾姨槐叔都熟得很,在两人面前和在自己爸妈面前没区别,十分随意。她很早就知道槐叔年轻时喜欢过她妈,但槐叔跟她爹打过架这事,她还真是头回听说。

    陈家槐听顾静媛提这茬,有点不好意思,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不爽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多少年了,你跟小丫头提这做什么。”

    顾静媛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傲气地冷哼一声,“怎么,怕被菲菲知道当年你打输了,嫌自己丢人?”

    “什么?”程菲更惊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槐叔,你居然还输给我爸了?你看起来比我爸会打架得多呀。”

    槐叔更不爽了,斜眼看程菲,“还不是怪你爸使诈。”

    程菲:“此话怎讲?”

    槐叔却不愿意再多说,摆摆手:“回家问你爸去。”说到这里,他又吃了一口面条,反应过来什么般再度皱眉,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瞧程菲,“不对呀小朋友。我们不是在说你谈恋爱搞地下恋的事吗,你在这儿东拉西扯转移什么话题?”

    程菲无语,正色:“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谈恋爱。”

    顾姨翘着二郎腿坐她对面,闻声挑挑眉毛,“那你倒是说说那个帅哥怎么回事,和你什么关系?”

    程菲:“就只是搭顺风车的关系。”

    话音落地,顾静媛和陈家槐互相对视一眼,看表情都颇有几分惊讶。

    顾静媛用眼神说:小丫头说只是搭个顺风车?

    陈家槐冷着脸,用眼神回答:不像。

    顾静媛又用眼神说:我看也不像。

    顾静媛垂眸琢磨起来,将“顺风车”这个关键信息慎重解读一番后,再次得出了一个结论。

    顾静媛看回程菲,微颔首,表情语气十分淡漠而笃定:“我知道了。你是想拐弯抹角地告诉我们,那个帅哥的职业是个网约车司机。”

    程菲:“……”

    程菲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边儿上的陈家槐听完顾静媛的解读,一思索,也像是顿悟,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因为你男朋友是个网约车司机,你爸妈又对你找对象的要求比较高,你觉得他们暂时不会认可你们这段感情,所以你暂时选择了秘而不宣,瞒而不报,搞起了地下恋。”

    程菲:“…………”

    程菲白净的脸蛋上流露出了一丝由衷的敬佩:槐叔和顾姨真是被埋没的人才――就她叔和她姨这想象力,去写网文高低也是个小粉红级别的写手,月入过万不是梦。

    有句话说得好,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现在槐叔和顾姨都已经先入为主认定她瞒着蒋兰女士在搞地下恋,不管她再解释什么,他们都只会觉得她在欲盖弥彰……

    程菲深深地无奈了,最后只能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条,无力道:“虽然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但是我和他真没关系。”

    “还嘴硬。”顾姨低嗤。

    程菲想哭:“我嘴硬什么了?”

    顾姨瞧着程菲,投来王者般明察秋毫洞穿一切的目光,语气凉凉的:“要真没关系,怎么会一提起人家,你这脸蛋就红得像猴子屁股?”

    “……”

    程菲闻言微僵,条件反射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果然滚烫一片,温度高得几乎能煎鸡蛋。她窘迫而又心慌,当即赶紧掩饰什么般埋下头,挑了一筷子面条吃,含混不清地说:“那是因为……因为我今天衣服穿多了,热得很。”

    陈家槐和顾静媛听完她的话,都觉得挺好笑,心照不宣,看破也懒得说破。

    陈家槐低头吃面,不再说话。

    顾静媛则给自己又点燃一根烟,眼中带着丝打趣儿的笑意,慢悠悠道:“那边有风扇,要不我拿过来给你吹吹凉?”

    程菲被嘴里的面汤呛了下,干笑着摇头:“倒也不必。”

    吃完面条,程菲又陪两位长辈拉起家常说了好一会儿话,快十点时才背着包站起身,跟陈家槐和顾静媛道别,独自回家。

    临走前,程菲扫描了小餐车上的收款二维码,将自己和槐叔的那份面条一起结账。

    听见收款到账提示音,还在喝汤的陈家槐不禁皱起眉毛,冲那道纤细的背影喊了声:“谁要你请客!”

    小姑娘头也不回,背对着他们随意一摆手,走得潇洒又豪迈。

    “瞧瞧。一转眼,这小不点儿都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陈家槐也点了根烟,吐出口烟雾,半带感叹,“咱们怎么能不老啊。”

    顾静媛顿了下,扭头看陈家槐,“喂。”

    “嗯?”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云城那边还有点活没收尾。”陈家槐咬着烟整理衣服,眼也不抬地淡声说,“钱难挣,总不能自己把饭碗砸了。”

    顾静媛没和陈家槐聊云城那边的事,只是问:“什么时候走?”

    陈家槐说:“这次回来估计能待半个月。”

    顾静媛闻言,眸光微微一动,“你是专程回来看阿城的吧。”

    “……”

    那个名字已尘封太久,再次听见,陈家槐竟有刹那失神。他垂眸不语,似乎陷入某段久远的回忆,直到忽然感觉到指尖处袭来的灼痛,才蓦地回魂儿。

    原来是烟烧到了手指。

    良久的安静后,陈家槐终于苦涩地笑了下,掸掸烟灰,道:“兄弟一场。总不能因为他犯过一些错,就连我也不认他。”

    回到家,程菲在玄关处换好拖鞋,随手把买回来的水果放到餐桌上,探首往卧室方向瞧,唤道:“爸妈,我给你们买了!”

    话音落地,不多时,蒋兰便趿拉着拖鞋从主卧出来了。

    她长发湿润,整颗脑袋长头发的部位都裹了一层保鲜膜,造型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程菲一眼看见自家母上这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边把倒进水果清洗篮,边问:“妈,准备赶时髦染个浅茶棕啊?”

    “一边儿去。”蒋兰啐她一声,“你妈我今年都是四十好几了,还赶什么时髦。头顶随便扒拉一下就全是白头发,你爸给我染发根呢。”

    程菲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冲洗,听完蒋兰女士的话,心里忽然就有点发酸。但她脸上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银发多酷,现在好多年轻人还专门把头发染成银白色。我家蒋女士这么美,要是整个白发魔女造型,还不把我爸迷得跟傻子似的。”

    “有你这么说自己爹的吗。”

    程国礼踏着步子从卧室里出来,把染发用的一次性手套摘下来丢进垃圾桶,好气又好笑:“亏你这丫头还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看呐,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程菲被父亲大人一数落,尬笑两声,乖乖把洗好的端到客厅,满脸的恭敬加讨好:“开个玩笑而已。来爸,吃。”

    程国礼瞧着她:“又刚下班?”

    “今天比昨天早一些。”程菲回答,说话的同时往嘴里扔了颗,“走到小区门口肚子饿,去顾姨那儿吃了碗面。”

    听见这话,蒋兰立刻道:“你顾姨是不是又没收你钱?”

    “顾姨不肯要,我当然必须给呀。”程菲嚼着嘴里的,说着想起什么,顿了下,又道,“对了,我还遇到了槐叔。”

    蒋兰和程国礼听后都是一愣。

    诧异之后,蒋兰脸上露出几分惊喜,弯着唇道:“你槐叔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

    “估计就这两天吧,我忘记问了。”程菲说。

    边儿上,程国礼打量着妻子的神色,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回来就回来呗,难不成还要我们给他摆几桌接风宴,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蒋兰无语,忍住对程国礼翻白眼的冲动,微笑:“人家这几年都在云城,难得回来一次,我问几句怎么了。”

    程菲眼珠子左右飞,一会儿瞅瞅程国礼同志,一会儿瞅瞅蒋兰同志,知道她老爸这是又吃起了槐叔的飞醋,心头好笑得不行,插话缓和:“这超级甜,跟裹了蜂蜜一样,爸妈,你们确定不尝尝?”

    蒋兰和程国礼于是都拿起一颗,齐齐放进嘴里。

    入口的瞬间,蒋兰就被酸得打了个冷战,程国礼更是直接把刚吃进去的给一口吐了出来。

    程菲恶作剧得逞,趴在餐桌椅上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珠子都从眼角沁出来。

    蒋兰气结,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施行家法,程菲眼见情况不对,赶紧脚底抹油开溜,“嗖”一下窜进自己屋,反锁房门,咔哒!

    “这小丫头片子,欠收拾。”程国礼笑骂了句,把那颗奇酸无比的扔进垃圾桶。

    一旁,蒋兰却捏着鸡毛掸子站在原地,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模样。

    程国礼走过去,拿胳膊肘碰了下妻子的肩,“想什么呢?”

    蒋兰静了静,抬眸看向丈夫,不咸不淡道:“阿鬼这次回来,选的日子还挺特别。”

    程国礼听出蒋兰意有所指,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打起马虎眼,“有什么特别的,我怎么没发现。”

    “你少在这儿装傻。”蒋兰眉眼间隐现不悦,“我先跟你说清楚,阿鬼只是我的朋友,他跟余明城怎么样我懒得管,也管不了。但是程国礼,你是我丈夫、是我女儿的亲爹,我们全家上下,绝对不能和余家扯上一点关系。”

    程国礼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但也仅仅只是刹那,下一秒他脸上便再次绽开笑容,伸手环过妻子的肩,宽慰她:“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蒋兰点头。

    “不过,逝者为大。”程国礼柔声试探,“人都去世这么多年了,毕竟是老邻居老朋友,去上柱香什么的也不算扯关系吧?”

    蒋兰懊恼,一把推开程国礼,刚想说什么,余光扫过闺女的卧室方向,又硬生生憋回去,压低嗓音:“余明城是怎么死的,还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遍?”

    “兰兰……”

    “别说了。”蒋兰沉声,“你要是去给余明城上香祭奠,我立马带着菲菲跟你离婚。”

    程国礼被哽住,蹙眉道:“你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至于么。”

    “当然至于。”蒋兰的态度异常坚决,“菲菲那么优秀一个孩子,大好的前途大好的人生,绝对不能有哪怕一丁点的污点。”

    程国礼彻底没辙了,只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妥协道:“好好好。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这一夜,洗完澡的程菲躺回床上,心血来潮,拆下手机壳翻出藏在里面的发财符,在灯下摩挲端详。

    台灯的光是暖调橘色,稀薄如晚霞,使得整个符身都洋溢出暖意。

    几分钟后,她重新将发财符收好,关了灯,盖上被子。

    遗失的发财符重新回到了她手上,她也成功送出了用于答谢的礼品,从今以后,自己和周清南大约是真的再也不会有交集。

    这么一回忆,之前种种,还真是像一场离奇又荒诞的梦。

    黑暗中,程菲忽然嘴角微勾,漾开一抹有点怅然又有点感慨的笑,闭眼入睡。

    本来想发消息问问那个男人,车厘子甜不甜的。

    想想还是算了。

    没必要。

    本来嘛,生活在两个世界的陌生人,总归要回到平行的轨道中去。

    头天夜里破天荒没做梦,加上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上班,程菲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才醒。

    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走出房门,左右环顾一番,程国礼同志和蒋兰女士都不见人影。

    家里只有程菲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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