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凡是相关的人，我都要冲撞一下，说不定就冲撞个机会出来呢？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潭水搅浑，越浑越好........越浑才好摸鱼.........
小五的私家侦探战友我们一次都没有见过。
以前一直是小五在联系。
今天是第一次见，高高瘦瘦的家伙，丢在人群里，泯然其中，丝毫不会引起注意的那种普通人。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但是好在这个世界上有个最有效的沟通方式，十万现金往他面前一放，他的眼睛瞬间放光。
我也没有废话，“
简长丰！简氏集团的董事长！还有他的小老婆，名字不知道！我需要他们两个最近所有的动向！这十万块钱你可以给我盯几个月？”
“两个人的话，十万块我们可以提供他们三个月的动向！”
我想了想，“三个月足够了.........”
时光在流逝，世界在发展！
细微到每一个个体的时候，感受不尽相同！任何时候都有人高兴，任何时候也都会有人悲伤。这个气象万千的世界从来不公平，我顶着烈日奔走的时候，肯定有人在空调房里凉爽。
不去抱怨，不去偏激，做一个守法的公民。是我现在正在做的！
我现在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跟着程凯风。
无论他在哪里，我都跟着。他上当铺，我就在当铺外面等着。他去商场，我就在三米后吊着。他去接孩子放学，我就在一旁阴恻恻的笑着，他一家人去公园散步，我一脸羡慕的盯着。他落单的时候，我就拎着一根一米长的钢管在他身后晃悠着.........
但是跟踪这段时间，我绝对是个守法公民。只是单纯的跟着，什么出格的事情我都没有做过。
我就是这么每天出现在他的眼前左右，大部分时间都会用猎人的眼神，看猎物一般，让他很不适应！
他甚至报过警，但是我就是跟着，我什么法都没犯，来了就是警告我两句，而后不了了之！
人最怕什么？最怕总是活在恐惧当中！
是，我什么也没干，但是每天这么跟着他，他怎么保证下一秒我会干出什么来呢？
我就是要让他每天杯弓蛇影，疑神疑鬼，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得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杀人都不如诛心！
持续的不确定，持续的安全在威胁之中，这也是一种报复！
终于有一天，程凯风撑不住了，疯子一样的扑向我，我敏捷的闪开，拿出手机，讥讽的笑话他，“等会！等我开了摄像头，你再打！好把你送进去！”
程凯风眉间的刀疤抽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站住了。
我笑笑，“法制社会，打人是不对的！打赢坐牢，打输住院！何苦呢？当然你肯定能打赢！我是不会还手的。所以坐牢的一定是你！”
程凯风确实是个混混，很容易被激怒。
但是好歹他也是快四十岁的人，有家有业有顾忌，自然就不是像曾经那么冲动了。
挥舞的拳头，终究还是重重的放下，
一脸阴狠的看着我，“你这是在找死！”
我无所谓的笑笑，“你这人真是没脑子。
张浩黎文栋都是因为想杀我，才进去的。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你也想进去？
等你进去了，我发誓我要睡了你那水灵的媳妇！你信不信？”
程凯风拳头再次后扬，拉足了气势朝着我的脸部都迅疾的砸了过来，我眼睛一闭，根本就不想躲。
无赖的人总是最难对付，懂法律的无赖更是难缠。
只要这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会说出更多他接受
不了的话语，让他打我打得更狠，让他进去的时间就
越长！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
并没有袭来。
我睁开眼，程凯风的拳头就在我眼前生生的停住了。
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一样，但是又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我笑笑，“你还算明智！”
程凯风恶狠狠的质问我，“不是已经达成和解了吗？”
我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跟郭朝阳达成了和解，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程凯风气急败坏，“你明知道都是郭朝阳的主使的！冤有头债有主！”
我冷冷的看着他，“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觉得你们才是首恶！他那个风干的身板，没有你们这些彪形大汉为虎作伥，他就算再阴狠，能做个什么？所以，你一天不进去，我是不会罢休的！”
“别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满脸的不屑，“程老板，你家的别墅，你的娇妻，你的一双儿女，银行卡的钞票，你自己挑，哪一样你舍得？跟我同归于尽？我有什么？唯一的事业被你们烧了，父亲被你们杀了，单身汉一个，穷得叮当响！哪一样值得我留恋？”
程凯风愣了神！他哪一样都舍不得，而我没有一点留恋！
这就是我可以无赖，而他却拿我毫无办法的根本原因！
无畏死亡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无知，一种是无产！
我极尽嘲讽，“
所以，其实你急不急我根本不慌！而我要是哪一天彻底绝望了，你们全家都得给老子陪葬！！！！”
他的表情很复杂，想要打我，却又怕落入我的圈套。想要吓唬我，又很清楚对我没用。
他深呼吸一口，低声道：“说吧，
你要多少钱？”
他屈服了，他想要妥协！
我摇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的问题！是你们先开始的，想要用钱结束？那怎么可能？你现在就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了我！要么.......就每天提防着我，防止我哪天想不开了，大开杀戒，快意恩仇，........”
我不会给路他走，哪怕他屈服了。有些游戏你选择了开始，你可选不了结束！
持续的恐惧压制，就是要他疯！
我突然诡异的笑笑，“是不是怕了？后悔了吧？世道变了，打黑这么多年，你们也没有多少可用的手下的吧？
其实还有一条路，你要是去自首，把自己送进监狱了，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这确实是一条路。
可是从古到今，自私的人性导致的自利意识，能自我了断的人，只有大忠大勇，以及大奸大恶！
他程凯风撑死了就是个流氓，大忠大勇跟他不沾边，大奸大恶他根本不够格！
程凯风说不过我，或者极度讨厌我，转身负气而走。
我不紧不慢的，继续吊车尾一样，跟着他，让他不自在，让他惶恐，让他不得安宁.........
在我七岁那年，我的父亲招惹一家人，那家人兄弟六个，且齐心，把我父亲打得鼻青脸肿，好像肋骨还断了一根。
父亲的做法就是直接躺在他家的堂屋里，拿了一瓶农药就要死在他家。吓坏了那一家人，最后赔了我父亲五千块钱。
我的记忆很深刻。那件事给我的经验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一种天然的平衡，这个平衡可以是遵循道德的束缚，或者严守法律的规章。在这个平衡的基础上，发生的一切冲突，都是可以有一个公平的解决的！
根本就不在乎道德的谴责，法律的威慑。那么就会打破这样的平衡，从而成为获利的那一方！
这样的人基本不要脸，俗称无赖！
我鄙夷我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我很清楚他的那些行为是很有效的手段。
当我身处绝境，一筹莫展的时候
，耳濡目染的鄙夷，拿起来就用，异常的顺滑。只能是感叹遗传基因
的强大！
当然，不能否定的一个原因，是现在的大环境好了。
若是以前，程凯风一个电话就可以叫来几十个小弟，活活的打死我轻而易举。现在不行，三个人以上就可以定你个有组织的某社会罪！
首犯起步二十年！
学好法律，辨明形势，无比的重要！
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权衡能力，总是可以让人稍微占据些上风！
我确定我不会真的哪天不高兴了，大开杀戒！因为随着资料的收集，对付程凯风的办法，就多了起来！
没有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任何时候，用脑子的好处就是，干翻敌人还伤不到自己，这样的人生才有成就感，才是最理智的行为！
诉诸暴力，是简单！但是这么好的社会，总得珍惜！
没有打不倒的敌人，再强大的敌人，只要我们靠近，只要我们专注，只要我们的底线灵活点，总是可以找到办法的！
第二天的一大早，我照例跟着程凯风一起上班。
我甚至先他一步把我的车停在了他的专属车位上。每天的挑衅，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觉得我的这一天就有了美好的开始.......
但是我似乎高兴得有些早。
看到程凯风的车上走下来的郭朝阳，我就开始这么想。
冷峻的面容，桀骜的眼神，慢悠悠但霸气侧漏的步伐，确实证实了大人物真的有气场这一说。
郭朝阳径直走向我，拉开了我的副驾驶门，坐了上来，直视前方，没有看我，“我希望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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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总有值得
我还是那个理由，“我跟你是达成了和解！但是跟他没有！”
郭朝阳拿出手机，递给我看了下，重复了我的话，“我跟你达成了和解，但是跟她没有！”
我瞬间僵住了！
照片里的小姑娘天使一般的笑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被偷拍。灿烂阳光的笑容，什么时候看都会觉得心头一暖，心胸一阔，美好扑面而来........
而如今，这世间最大的美好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并且作为威胁，赤果果的，无比惊恐的让我浑身发冷！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她才十岁..........”
郭朝阳面色冰冷，“重要吗？
你可以拿我儿子来威胁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用你的女儿威胁你？”
我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做个人吧，她还是个孩子........”
郭朝阳冷哼一声，“你也做过人吧！做个老实人！她会有什么事？但是........你懂的........我根本不在乎别人说我是人还是畜生.........”
我拼命的克制着自己的恐慌，我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会拿甜甜来威胁我。但是我总是心存幻想！实际上，对畜生抱有幻想本身就是一件可笑之极的事情，所以，我真的很可笑........
我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郭朝阳，你就是个畜生！”
“我说过！我根本不在意别人说我是畜生！”
我强忍着当场掐死这个老畜生的冲动，清晰的告诉自己，自己显示得越惊慌，越是告诉这个老畜生自己最大的软肋！我越在意，那么就意味着以后他可以轻易拿捏我！
拼命想要镇定的我，脑补的画面却是笑容甜美阳光的甜甜，某一天惊恐的哭喊着，“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我不可能让这脑补的画面真的出现，那么我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屈服.......
而屈服，意味着我要放弃我的横冲直撞，放弃我的无赖你打法，放弃我之前的努力。生生吞咽掉仇恨，委屈求全的过完下半辈子.........
我怎能甘心？
势不随我，事不利我，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又能如何？？？？？
我咬紧后槽牙，冷冷的道：“我女儿要是少了根头发，你知道的........！”
郭朝阳云淡风轻，“我家人以及我曾经的手下要是有一点不顺畅，你也知道的........!！”
说完，潇洒的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看着他走了过去，跟程凯风耳语了几句。
程凯风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敲打着我的玻璃窗，“赶紧滚蛋！这是老子的车位！给你三十秒滚蛋！”
他凶狠的样子，完全忘记了前几天晚上的哀求。
一切流氓都是纸老虎，也是真老虎！
两种模式切换自如，毫无挂碍！
我可以让他一直都是纸老虎的，但是现在，我可能只能当他是真老虎，听话的离开他的车位..........
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城市游荡着。不知道去哪里！
就这么结束了吗？
好像是的！
努力说服着自己，说服着自己的不甘心..........
车外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各式招牌，琳琅满目！组成的世界清晰的告诉着我，我还与这个世界关联着！
车流的川流不息，红绿灯的交错阻隔，动态的呈现着这个世界的活力，像是在嘲弄着我的无力......
曾经的我无数次这样委屈过，但是我还可以给自己加油打气，只要我不放弃，就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而现在，我放弃了........
终归还是被人打败了！
人有七情六欲，人有最柔软的肋骨，
人就是这样反复无常，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我只是不甘心！
但是我没有觉得这个选择有什么不对！
我不敢赌！不敢拿甜甜的安危去赌！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绝不允许那可能存在！
郭朝阳真的不在意别人喊他畜生，他真的做得出来........
可是，往日那奋起的一幕幕，孤勇的一帧帧，宛如电影回放一般，在我眼前浮起，演示着我这一路走来，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不容易，就这么放弃了，真的不是我本意，
是我的本能.......
又是一个红绿灯，停稳了车静静等候，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在烟雾缭绕中，我思索着这样的不甘心的状态并不好，既然已经放弃了，那么我就该为我的将来打算下。
我还有差不多八十万块钱。拼杀的日子虽然艰难不容易，但是收获和付出是成正比的。远比我打工一年挣得多。
曾经那个五块钱一碗面都吃不起的我，现在多少有些本钱可以做点事情！
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在天上看着我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