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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江瓷眉头一紧,他立刻上前,一把将莱茵斯特的尸体从贺准身上丢开,

    “醒醒,你没事?”

    “......嗯。”

    贺准的睫毛缓慢颤了几下,他看着旁边莱茵斯特的尸体,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足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我解出来了.......”

    他似乎想站起来,但努力几次,发现好像没有力气,于是只能就这样瘫坐在地上。

    但这时候贺准还在跟江瓷说话,他的呼吸虽然急促,但条理逻辑都很清晰。

    “里面......里面有抑制圣痕的药物制作方式,我父亲留下的。也许能够阻止寄生物疫病的感染。但是没有.....没有彻底拔除圣痕的方法。”

    江瓷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

    就在这时,江瓷听见了外面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

    ――圣迹白塔里的教徒太多了。

    江瓷脸色一沉。

    他现在还要往更顶层上去,没有办法带上贺准。于是,他拿过禁渊大步朝门口走去,机械数据线从指环中伸出来,插入门后的机械锁中。

    戒律堂的大门是特制的,除了白塔主脑,没有办法被暴力轰开。但有了禁渊之后,应该可以阻挡一段时间。

    “贺准,你先藏在这里。”

    江瓷用力抓住他的手,就像很多很多年前,贺准抓住他的手那样,

    “我解决掉外面的一切,就回来找你。”

    “.......”

    贺准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感觉现在这一刻,他们两人之间的角色好像就是那场绑架案时候的互换。

    “嗯。”

    他努力露出笑来,刚想说什么,就在这一刻,贺准忽然瞥见了不远处的存药柜。用来审讯惩罚的戒律堂,自然是有很多见不得人的药物的。

    “......阿瓷你等我三分钟。”

    “?”

    江瓷愣住。

    三分钟之后,江瓷从戒律堂的外墙翻了上去,直逼顶层。

    他终于抵达了最上面的教堂。也看见了霍闲风曾经向他描述过的,那座极高的大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教徒,也没有任何追兵追来。

    江瓷一步一步走近教堂大门,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斑驳的血色脚印。

    四周非常安静,大门里面听不见半点声音。

    江瓷缓缓捏紧了手里的长.枪,然后大步上前,用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推开了那扇大门。

    哗――

    大门倏然打开。

    江瓷看见了破碎的神像,残缺的王座。以及那一道站在那王座之下的,他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霍闲风就站在那里。

    江瓷看了他足足十几秒,但对方没有回头,于是这时,江瓷的目光才转向站在破碎王座之上的教皇。

    教皇的外形已经不如曾经那般圣洁完美,他衣衫破碎染血,左眼仿佛被什么利器划伤,一片血肉模糊。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但是既便如此,对方还是露出了得逞般恶劣的笑意。

    “啊......真是别样的惊喜。”

    他咧开嘴笑着,

    “看来基因论好像哪里出了点问题,明明是B级污染过的孩子,竟然比母亲还要出色。”

    那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清越空灵,犹如神乐。但江瓷只觉那比恶鬼的恸哭还要刺耳。然而还没等江瓷开口,教皇忽然微微抬手,而下一秒,一直背对着江瓷的霍闲风,终于转过了身。

    ――他的侧脸上纵横着血色的圣痕。

    江瓷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霍闲风说一句话,那张熟悉的脸就逼近了眼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砰――!

    千钧一发之际,他险之又险地偏头,而就是这一点点细微的闪躲,让江瓷错开了霍闲风的攻击。后者拳头直接砸中了他身后的大门,将其轰然击碎成了无数残骸碎片。

    江瓷微微睁大双眼,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一拳狠狠揍在对方的脸上。

    砰――!

    这一拳非常重,霍闲风猛地往旁边一偏头,但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下一秒就又要继续出手攻击。

    “霍闲风,你敢――!”

    江瓷咬牙切齿,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带着你的虫蛋跟别人结婚!!!”

    嗡――!

    霍闲风猛地一怔。

    攻击......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九点见~

    第141章

    最后决战(下)

    与此同时,

    戒律堂内。

    贺准从药柜中找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各种极为罕见的药物。其实这些大部分都不是治疗的作用,而是辅助于各种酷刑,增加受刑者痛苦的。

    他现在无法参与武力的战斗,就只能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贺准已经知道了压制圣痕药物的主要成分,

    他正打算在这些药物中寻找类似的,

    可替代性的东西。

    “小贺医生,

    你是在做寄生物感染的特效药吗?”

    ――这是禁渊的声音。

    禁渊跟着霍朝,自然也认识贺启初。后者不太喜欢什么教会式的尊称,更喜欢被称呼为贺医生,

    于是禁渊也就将贺医生的孩子称呼为小贺医生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现在只是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一些能够压制圣痕的类似成分。”

    贺准回答了禁渊的问题,他嗓音有点哑,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发颤,但是咬字很清晰。

    父亲留下的情报只到曾经他给予霍朝的能够抑制圣痕的药物成分,并没有如何彻底拔除的方法。甚至关于当初是怎么治疗江瓷的,也没有任何提及。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拔除圣痕。

    禁渊还是很关心他前主人的执政官的,

    毕竟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裴长云保养手段更好的人了。于是它继续问,

    “裴长云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

    这个药能救他吗?”

    贺准一愣。

    “......情况很糟吗?”

    他一直被关着,因此并没有具体见过感染者的情况和病症。

    “对,很糟糕。”

    禁渊语气沉重,

    “医生说他现在已经过了潜伏期,

    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内压制感染,

    阻止器官衰竭的话,

    那么很可能就没办法了.......”

    “这么严重?”

    贺准脸色惨白,

    脚步虚浮,

    削瘦的身形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但神色还算镇定。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问,

    “能跟我说说他被感染后的具体症状和情况吗?”

    “好。”

    禁渊能够联系长梦,因此对裴长云的状态也很清楚。它开始跟贺准描述现在裴长云的状况。

    其实皇家的医疗队也医术精湛,并不输于贺准,但是对于突如其来的寄生物疫病,他们现在还没有太多针对有效的办法。

    虽然江瓷跟刚才说过裴长云和霍闲风都感染了,但是贺准好像当时实属没想到后者也会被感染。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因为霍闲风被感染的时候,霍朝的部分还没有完全被剥离掉,所以是有感染风险的。

    贺准认真听着禁渊的描述,拼命迫使自己僵硬的脑子继续运转。

    他这个人最特别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总是在每时每刻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哪怕是在别人看来应该痛苦到理智尽失歇斯底里的时候,贺准依旧可以保持冷静,并迅速作出最合适的行动。

    就像当初全家死去的时候,他没有哭,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就像现在莱茵斯特死去,他也只是迅速将万般复杂的情绪压下,然后一秒也不停歇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在这时倾听禁渊描述的时候,贺准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朝地上那个男人的尸体看去。

    这时候的莱茵斯特就像是当初的克里斯,他的脖子几乎被砍断大半,只余下一点点皮肉和脊椎连着,因为刚才江瓷粗暴丢开的动作,男人的头部和身体的角度正以一种畸形的角度扭曲着。

    但是不同于死后眼睛瞪大到要突出来的克里斯,莱茵斯特是闭着眼的,表情既不狰狞也不扭曲,而是平静,甚至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不曾感觉到任何痛苦,倒是觉得解脱和愉悦。

    莱茵斯特死了。

    “.......”

    贺准不知道说什么

    从那个血淋淋的夜晚之后,他就从未停止想象过手刃仇人的场景。贺准见过很多电影里那些终于大仇得报的画面,主人公要么痛哭流涕,要么歇斯底里大笑,又或者发疯发狂。但他现在好像还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

    贺准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觉得全身发软没力气,他觉得好像呼吸都有点困难。

    但现在情况紧急,而江瓷也正在跟最危险的敌人生死搏杀,所以贺准现在必须保持理智和清醒,他不能倒下,他得想办法帮忙才行。

    “小贺医生?小贺医生?”

    “......啊,我在听,我在听的。”

    贺准眼睫颤了颤,呼吸急促,就像是喘不过气。他确实没有走神,只是开口说话对他而言现在有点困难。贺准其实清楚自己现在状态的原因,他也深度进修过专业的心理学,只是不愿意深想。

    就在这时,贺准像是发现了什么,整个人猛然一震,然后迅速朝着莱茵斯特跑过去。因为突然的动作,发软的腿没能跟上前倾的重心,他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很重的声响。

    “小贺医生!”

    禁渊其实这一刻无法分析出贺准的行为动机,而它现在还差在大门的密码锁上,因此只能看着青年狼狈地摔在满地脏污的血腥里。

    “没事......我没事......”

    贺准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嗓音发抖。重重的摔倒并没有阻止青年的动作,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努力了几次发现实在站不起来,于是干脆朝莱茵斯特的尸体爬过去。

    就像小时候他爬向那台救命的医疗舱一样。

    几分钟后,他终于狼狈万分的爬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身边。

    ――贺准的确是发现了救命的东西。

    因为他看见莱茵斯特身上的圣痕出现了怪异的变化。

    当宿主死去,圣痕并不会立刻也跟着死去。贺准见过克里斯死后的样子,那些圣痕会汲取掉他尸体里的最后养分,足足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失活死去。

    但是莱茵斯特从死亡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他肩膀处的圣痕却像是被什么灼烧过一样,变得焦黑干瘪,就像是一块新鲜的血肉变成了烧焦的碳化体一样。

    莱茵斯特没有遭到电击,所以这样的现象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是肩膀这个地方......”

    贺准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着关键点。他闭上眼,仔仔细细从回忆里寻找着每一个细节。最后,回忆的画面定格在江瓷抓住莱茵斯特的肩膀将对方丢开的那一瞬。

    而那个时候,江瓷的手腕被曼德拉划伤了,所以他抓住莱茵斯特的时候,是满手的血。

    贺准猛地睁开眼。

    是了。

    江瓷是唯一一个当初因为母体感染圣痕后的治愈体。但这件事就只有裴长云那几个人知情,又是绝密且被刻意淡忘,所以其他医生不知道。而裴长云和周九鸦又不是专业的,想不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怪不得,怪不得他父亲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治疗圣痕感染的方法,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正的治愈方法被他父亲直接留在了江瓷的身体里?

    这个猜测让贺准浑身发麻,他没有任何直接确凿的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

    但是其实还有一个怪异的地方,因为江瓷之前对上教会的人也有过受伤流血,却没有出现过像莱茵斯特这样的情况,难道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吗?

    然而现在情况紧急,贺准已经没有时间去彻底弄清楚了。

    这是最后的希望。

    “禁渊,立刻联系长梦!”

    贺准猛地回头,

    “我的......我在江家的私人医疗室里面,有江瓷的血液样本,以及各种详细的身体各项数据的信息,让人立刻去找。然后,问问温医生那边有没有江瓷怀孕之后的血液样本,如果有最好,让他们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提取出抗体或者做出特效药出来!”

    但到这里还没结束,贺准想起江瓷问过他关于芷玫花香味的事情,这说明有可能当初江瓷的治愈过程中有用过芷玫花里面的某种物质。

    “还有......还有芷玫花......里面可能有某种物质也可以能够发挥作用。那些花的样本我的私人医疗室里面也有!”

    “好!”

    禁渊迅速传递了消息。

    “阿瓷!”

    贺准嗓音艰涩但急切,

    “禁渊,告诉阿瓷,他的血很可能对拔除圣痕有效。”

    “.......”

    禁渊闪烁了几下,

    “抱歉,小贺医生,澄月的信号被屏蔽了,我无法联系上江瓷。”

    “......”

    贺准沉默几秒,然后踉跄着站了起来。

    ?

    于此同时,江瓷还在家暴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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