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纪娴注意到他的异样,靠近他娇声问:“司越哥哥,发生什么了?”裴司越收回视线,摇摇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也许是错觉吧。”
映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呢?
裴司越视线落到纪娴攀附的手上,皱眉,无声拉开了他和纪娴的距离,压低了声音说:“纪道友,在下已经说过很多次...”
纪娴伸出手指抵住她唇瓣。
“别说这种话,当心老娘生气。”
裴司越十分头疼,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和纪娴扯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再说纪娴实际脾气爆得不行,不好摆脱,他万万不该出现在那次晨会上。
纪娴不动声色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去,在她的角度里,她看见一个眉目秀丽的年轻姑娘,正鼓起腮帮子和圣剑宗那出了名的桀骜难驯的小霸王说话。
小霸王脸上写满了嫌弃,靠门的姿态如同传言一般,写尽散漫风流。
但是纪娴仔细一看,忽然有点乐。
不羁的少年狂得能上天,但却始终微折下的挺拔身板,耐心地听面前的年轻姑娘的絮叨。
原来圣剑宗的霸王鹤望,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纪娴嘻嘻,两秒后,纪娴想到连鹤望都追得到喜欢的姑娘,怎么她还没摘下裴司越这朵高岭之花。
纪娴不嘻嘻。
然而该画面远没有纪娴想象的和谐。
蔚霜映和鹤望又吵架了,吵架原因包括但不限于鹤望揪她辫子,鹤望对着她耳朵吐气,鹤望笑她是个连路都走不好是个笨蛋。
“你就没有被门槛绊到的时候吗?我揪你头发试试呢!”
蔚霜映终于怒起反抗,一脸正经:“你以为我很好惹吗?如果你把我惹毛了,我就只会毛茸茸地走开吗!!?”
鹤望做出相当夸张的反应:“哇塞!如果小弱鸡变得毛茸茸,捏在手里的手感应该很不错吧!你毛茸茸一个给我看看,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和你道歉。”
蔚霜映面对鹤望的挤眉弄眼,气急败坏,大声:“我捶死你!!”
......
视角放回裴司越与张老七的对峙。
张老七用眼神剐手底下的人:一群吃干饭的废物狗,这么久时间几条狗竟然都处理不好。
底下人叫冤:这群人分明是有备而来,早就派人在后院守着,它们根本无从下手。
张老七:废物!
此时训人已经无济于事,张老七强撑心中不安,对着裴司越继续装傻充愣说:“这些就是我族未开化的普通的狗,不知使者大人将它们带出来所为何事?”
裴司越眼神一凝,顿时温和气息变得凛冽,反问:“噢?当真?”
张老七咬紧牙关:“当真!”
还要死不悔改,纪娴等不耐烦了,她还想事办完了继续和裴司越处二人时光呢。纪娴拍拍手掌,冷笑:“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是早些认罪,也好少受处罚。”
她以掌声发出信号,只见一群狗中,竟然有一只狗缓缓站了起来,四肢扭曲变形,从皮肉之内发出筋骨生长的咯吱声音。
眨眼功夫,那狗已经化作一成年人的身高模样。
画面不免惊悚,蔚霜映立刻抛弃和鹤望无聊的掰扯,继续趴门框津津有味看戏。
“狗”的爪子伸到背后,缓缓脱掉了一身狗皮,一颗黑色脑袋蹦出来晃了晃。
那是个不大的少年,身形高挑却还未完全长开,如翠竹般清瘦。面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因为一直缩在狗皮里,他身无寸缕,此刻露出上半身,叫人的视线不禁凝在他那羊脂玉般细腻的皮肤上。
“你好。”
少年极有礼貌地打招呼,双眸狭长而明亮,眼睛笑起来时弯成好看的月牙。他对面的张老七却如见了鬼一般可怕。
蔚霜映惊叹:“原来这是个人!”
纪娴给少年扔了件衣服:“这是我族安插来到犬牙城的卧底,天生会缩骨变幻,已将你是如何残害我族同胞的过程全程目睹,并存于这留影石内。”
随着留影石的出现,张老七彻底泄力。
“我...知罪...”
——
蔚霜映犹如看完了一场精彩的悬疑大剧,迎来阖家幸福的圆满结局。她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坐到西西身边,和她认真探讨。
“我再也不说你了,虽然立场不同,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卧底真的很伟大。在敌方阵营要一直心惊胆战,还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她说着就联想到自己国家的喵喵警察,觉得更不容易了,连带着看西西都怜爱了。
西西被蔚霜映的眼神激得一阵恶寒,她是在可怜自己吗?
可怜...?
西西像是被这个词给刺激到,眼中不禁流出怨恨,她忽然就很想很想杀了这活得过分天真的女人。
第58章
小弱鸡要是离开我们,会遇上很可怕的事情
碍眼,太碍眼了,要是能杀了该多好...
杀意无声翻涌之际,鹤望悄无声息站到蔚霜映背后,脸上面对蔚霜映时残余的笑意一点点收敛,他用口型示意西西:
给爷配合点,叫她高兴。
西西看了眼他悬在腰侧的长剑,再窥他眉间神色,不得不将杀意压了回去,僵硬牵动脸部的肌肉,做出配合的微笑表情,心里不禁暗骂:
...这草蛋的世界。
蔚霜映见她笑,更以为她与自己心有灵犀,讲得更欢。
鹤望没好气笑了,对蔚霜映说:“就你一天多愁善感,还心疼起妖族卧底了。”
蔚霜映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是心疼西西,她是心疼另一个世界里,自己国家的喵喵卧底,但是这话显然和鹤望说不到一起去,蔚霜映索性换了话题。
“还好这次有惊无险度过了。”
蔚霜映打定主意从今往后要更努力练习乐辅,她说:“我们要不要去向裴司越...道友,道谢?”
她果然还是不适应修士间的称呼。
鹤望想也不想说:“不用,和他不熟。”
蔚霜映疑惑:“会不会不太礼貌?”好歹人家解决了他们的危机。
鹤望磨了磨牙,显然对裴司越咬牙切齿,不爽到了极点:“礼貌,看见这家伙只想照着他脸来一拳算不算礼貌?”
蔚霜映陷入沉默:“...算没礼貌。”
晏归生大多数时候不参与蔚霜映和鹤望的无意义争论,只在必要时候说句公道话:“蔚姑娘说得在理,阿望,咱们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人家毕竟帮了我们。”
鹤望阴恻恻,表情难看:“他帮我我就一定要感激吗?我有叫他帮吗?”
蔚霜映打心底地好奇:“你这么讨厌他吗,为什么?”
鹤望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叹气。
“想知道?”
蔚霜映点头如捣蒜。
鹤望想了想,破天荒告诉了她:“...他去年在修真年轻一辈的比试大会上,抢了我中意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能让鹤望记这么久!?
蔚霜映不禁放轻了声音:“你中意的东西?是武功秘籍,还是天材地宝,是绝色佳人,亦或是稀世宝剑?”
鹤望非常难过地摇摇头。
“是一盘桂花糕。”
蔚霜映:“......”
他又开始无理取闹了。蔚霜映扭头过去,不再理会鹤望。
鹤望望着她,忽地低头垂眼,唉...玩笑话说多了,偶尔说一次真话,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
他是真的难过。还记得那天,厨房里的婢女不小心打翻了所有晾晒好的桂花,原材料缺失,导致桂花糕供应紧张。
好不容易做出一盘送到他桌上,一个温柔的夫人忽然叫住他。
她说这是她儿最爱的糕点,也说愿意支付十颗上品灵石用以买下,还满脸欣慰地指着比武台上最耀眼的那个少年,说那就是她的儿。
台上少年黑衣劲装,手持一柄雪色长剑,出手果决,进攻退守,无一不显示出凌厉沉稳。
那是鹤望第一次见到裴司越。
原本属于鹤望的桂花糕因为裴司越换成了狗都不吃的绿豆糕。
鹤望还记得裴母离去的背影,连头发丝都记得,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的语气,竟然让他想起他那早死的娘。
从那天起,鹤望就不讲道理地开始讨厌起裴司越。
他每每瞧他,觉得裴司越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凭什么能有这么好的娘?
鹤望当天晚上就设想会不会有人和他一样讨厌裴司越,然后选择在半夜出击,把他的脸揍成猪头,叫他在第二天出尽丑相。
这个想法他没想真做,就是想试试看。
但是没想到裴司越警惕性这么强,跑得也快,竟然躲避开了他的拳打脚踢,同时精准避开他准备的十三种暗器和下在饮食里的十九种毒药。
鹤望曾反思过这次行动的失败原因。
最后归结为自己动手太磨叽,应该选择更大的锤子和药性更猛的春药下手,成功率会更高。
......
蔚霜映伸手在鹤望面前晃了晃,稀奇不已。
“你走神了?你没事吧?”
鹤望被拉回现实,偏头嗯了声,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低了一些,他忽然说:“你别去管裴司越了,行么?”
要是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他真的会忍不住杀人的。
蔚霜映愣住,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鹤望是头一次用这种类似于请求的语气的语气在和她打商量。
他好像很不想让她见裴司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