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兄长的职责。”他纠正道，声音依然平稳。江晚晚停下脚步：“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薄深转身看她，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江晚晚似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转瞬即逝。
“有些羁绊比血缘更深刻。”他最终说道，抬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却在半途改为整理自己的袖口，“到了，进去吧。”
江晚晚望着薄深远去的背影，胸口闷得发疼。那句没说出口的“为什么”，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上。
——
接下来的几天，江晚晚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四位哥哥。霍阎州的接送邀约她找借口推掉，傅江回的技术讨论她改到线上，薄深的体检提醒她已读不回，连封庭的搞笑视频她都只是草草点赞。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理清这些复杂的情感。但显然，四位敏锐的“哥哥”都察觉到了异常。
周五下班时，江晚晚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被四道熟悉的身影震住了——霍阎州、傅江回、薄深和封庭，各自站在自己的车旁，显然都是来接她的。
江晚晚的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霍阎州最先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躲够了？”
“我没有躲……”江晚晚弱弱地辩解。
傅江回也走了过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小宝，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薄深站在稍远的地方，但关切的目光让她无处遁形：“你脸色不好。”
封庭直接扑上来揽住她的肩膀：“妹宝！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四哥！”
被四人围在中间，江晚晚感到一阵窒息。公司门口已经有同事开始指指点点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她小声请求。
霍阎州二话不说拉着她走向自己的车，其他三人立刻跟上。最终，五个人尴尬地挤进了附近一家咖啡馆的包间。
服务员送上饮品后，包间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江晚晚盯着面前的拿铁，不敢抬头看任何一个人。
“所以，”霍阎州率先打破沉默，“谁先来解释一下最近的情况？”
傅江回优雅地搅动着咖啡：“我倒想问问，霍总凭什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薄深冷冷地说：“都冷静点。晚晚明显不舒服。”
封庭难得严肃：“妹宝，到底怎么了？我们很担心你。”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江晚晚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她该怎么说？说她在同事的闲言碎语中意识到他们可能都对她有非分之想？说她开始怀疑自己对他们的感情也不再纯粹？
“我……听到了一些议论……”她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开头，“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霍阎州挑眉：“什么议论？”
“就是……”江晚晚的脸烧了起来，“说你们看我的眼神不像哥哥看妹妹……说你们对我太好了……说……”
“他们没说错。”霍阎州直接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
江晚晚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江回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看来是瞒不住了。”
薄深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确实该坦白了。”
封庭挠挠头，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啊这……被发现了？”
江晚晚看着四人反常的反应，大脑一片空白：“你们……什么意思？”
霍阎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思就是，我们中没有一个把你当妹妹。”他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扶手上，气息灼热，“尤其是我。”
第86章
爱你，我愿意后退
江晚晚的心脏几乎停跳。霍阎州的脸近在咫尺，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等等……”她声音发颤，
“你们...都...”
傅江回轻轻拉开霍阎州：“别吓着她。”
他转向江晚晚，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小宝，我们确实都爱着你，以男人的身份爱着你。”
薄深沉默地点头，眼中是掩不住的痛楚。
封庭挠挠头：“虽然场合不太浪漫...但四哥也喜欢你很久啦！”
江晚晚感到天旋地转。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四人同时承认，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她踉跄着后退，然后转身冲出了包间。
身后传来四人的呼唤和脚步声，但她已经推开咖啡馆的门，冲进了夜色中。
————
雨水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江晚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奔跑，冰凉的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服。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想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真相。
四个她最信任、最依赖的
“哥哥”，竟然都对她怀着男女之情...而她呢？她对他们的感情又是什么？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横在她面前，车门打开，霍阎州大步走出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放开我！”江晚晚挣扎着。
“别闹。”霍阎州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你会生病。”
她被塞进温暖的车厢，紧接着一条干毛巾盖在了她头上。霍阎州粗鲁但小心地帮她擦着头发，动作与表情截然相反。
“为什么跑？”他低声质问，
“害怕了？”
江晚晚缩在座位一角，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霍阎州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拭她的长发：“不需要你现在做决定。”
“但你们四个...”
“我们会解决。”霍阎州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选择谁，其他人都不会怪你。”
江晚晚抬头看他，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是眼泪：“这怎么可能...”
霍阎州突然俯身，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因为我不会让他们怪你。”他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
“但我希望你的选择是我。”
这个近乎告白的话语让江晚晚浑身颤抖。她想回应，却不知该说什么。霍阎州也没有逼她，只是坐回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送你回家。”他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江晚晚望着模糊的街景，思绪比雨水还要混乱。她爱他们吗？爱谁更多一点？如果必须选择一个，其他人会怎样？
这些问题像无数把刀子，将她割得生疼。
————-
到家后，霍阎州坚持送她上楼。电梯里，两人都沉默不语。江晚晚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侧脸在电梯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
“霍阎州...”她小声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往常的
“霍总”或
“大哥”。
他转头看她，眼神深邃：“嗯？”
“如果...”江晚晚鼓起勇气，
“如果我暂时不想见你们任何人...你会生气吗？”
霍阎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受伤，但很快恢复平静：“不会。”他顿了顿，
“但别让我们等太久。”
电梯到达楼层，霍阎州送她到门口，却没有进去的意思：“好好休息。”他转身要走。
“等等！”江晚晚叫住他，
“你...全身都湿透了...”
霍阎州低头看了看自己滴水的西装，无所谓地耸耸肩：“不重要。”
江晚晚咬了咬嘴唇：“进来擦干再走吧...会感冒的...”
霍阎州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点头。进门后，江晚晚翻出一条新毛巾递给他，然后去厨房烧水泡茶。
当她端着茶杯回到客厅时，发现霍阎州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手机贴在耳边。
“她已经知道了……对，全部。不，我不会趁人之危……你们也一样。给她时间。”
听到脚步声，霍阎州迅速挂断电话。江晚晚假装没听见，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姜茶，驱寒的。”
霍阎州走过来，却没有碰茶杯，而是突然将她拉进怀里。这个拥抱很轻，几乎称得上克制，但江晚晚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过快的心跳。
“别让我们等太久。”他又说了一遍，然后松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江晚晚慢慢滑坐在地板上，抱紧双膝。茶几上的手机不断亮起，是其他三人发来的消息，但她没有勇气去看。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就像她心中那场无法停歇的风暴。
江晚晚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蜷缩在沙发里盯着窗外发呆。自从那场雨夜告白已经过去三天了，她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拒绝任何社交活动，更不敢面对那四个人。
茶几上摆着四份礼物——霍阎州的钻石项链、傅江回的定制魔方、薄深的试管手链、封庭的卡通蛋糕装饰。它们像四座小小的纪念碑，纪念着那段她以为是纯粹亲情的日子。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
江晚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会是谁？霍阎州那种性格应该会直接闯进来，傅江回更可能用技术手段黑进她的电子锁，薄深大概会安静地等在门外，而封庭...
“妹宝！我知道你在家！”封庭的声音穿透门板，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蛋糕！”
江晚晚咬着下唇，没有回应。片刻后，门外传来一声叹息，然后是塑料袋放在地上的窸窣声。
“蛋糕放门口了...记得吃。”封庭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们都很担心你。”
脚步声渐渐远去。江晚晚等了几分钟才悄悄打开门，地上果然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上面还贴着张便利贴：「不管你怎么选择，四哥永远是你的开心果」
鼻子一酸，江晚晚几乎是逃回屋里，蛋糕盒孤零零地留在走廊上。她不敢接受这份温柔，怕自己心软。
第87章
薄深，我爱你
早晨，江晚晚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她特意提早一小时出门，避开可能出现的
“接送团”。公司电梯里，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早啊，晚晚。”小林从后面拍她肩膀，
“哇，你脸色好差！”
“最近项目太忙...”江晚晚勉强笑笑。
小林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那四位最近怎么没来接你了？吵架了？”
江晚晚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啊？”小林瞪大眼睛，
“为什么？他们对你那么好！”
“就是，太好了，”江晚晚苦笑，
“好到不正常...”
小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刚发现他们喜欢你吧？”
江晚晚差点被口水呛到：“你...你怎么知道？”
“全公司都看得出来好吗！”小林翻了个白眼，
“也就你这种感情迟钝的天才会以为那是兄妹情！”
电梯到达楼层，江晚晚几乎是逃了出去。原来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或者说，是她刻意忽略了那些明显的信号。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陌生包裹。江晚晚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心拆开——是一本精装的《算法》，扉页上写着：「给最聪明的小宝，愿你在代码中找到平静。——傅江回」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傅江回总是这样，用最含蓄的方式表达关心。不像霍阎州那样霸道直接，也不像封庭那样热情洋溢，更不像薄深那样沉默克制...
等等，她又在比较他们了。江晚晚懊恼地把书塞进抽屉，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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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江晚晚独自躲在公司天台啃三明治。天空阴沉沉的，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原来你在这。”
这个声音让她浑身一僵。薄深穿着白大褂站在天台入口，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三天不见，他眼下多了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休息好。
“哥哥...”江晚晚下意识站起来，
“你怎么...”
“去医院开会，顺路。”薄深走过来，递过纸袋，
“你爱吃的鸡肉三明治，还有维生素。”
江晚晚没有接：“你不用这样...”
薄深的手悬在半空，慢慢收回：“你瘦了。”他平静地陈述，眼神却泄露了心疼。
“我很好。”江晚晚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需要一些空间...”
薄深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能穿透灵魂：“你在害怕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江晚晚情绪的闸门：“害怕改变！害怕失去！”她的声音颤抖，
“如果选择其中一个，就会失去其他三个...我做不到！”
薄深的瞳孔微微收缩：“谁说要你选择了？”
“霍阎州说...”
“他就知道自作主张。”薄深罕见地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恼怒，
“晚晚，我们不会逼你做选择。”
“但你们明明都...”
“爱你是我们的事。”薄深向前一步，轻轻擦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
“你可以不接受，但别躲着我们。”
江晚晚仰头看着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他眼中翻涌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薄深最终叹了口气，把纸袋放在天台栏杆上：“记得吃饭。”他转身离去，白大褂在风中轻轻摆动，
“无论多久，我们都会等。”
江晚晚望着他的背影，胸口疼得像是被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