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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元思蓁只觉诡异非常,这黄鹤楼来了三回,三回竟都像是截然不同的三个地方。

    她与花鳞对视一眼,

    便一同向上而行,木楼梯在夜里发出的“咯吱”声,为这漆黑一片的楼中,又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元思蓁带着花鳞跃到了楼顶,指着远处的武昌城说:“你不觉得这城的布局极是怪异吗?我在想,是否与夺命阵有关联。”

    花鳞眯了眯眼,语气凝重地说:“你的意思是,布阵之人用一座城摆阵。”

    “我猜的,否则我想不出为何要改成这样。”元思蓁盘腿而坐,托腮沉思道:“可是我却看不出,这是个什么阵法?一点儿阵法该有的规矩都没有。即便是夺命阵,也不该如此不合规矩。”

    花鳞盯着远处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了纸笔,照着眼前所见一一描绘,“我也看不出。”

    元思蓁不由叹了口气,这几日又是僵尸,又是夺命阵,又是凌霄,纷纷乱乱的,看似都有联系,却又找不到破局之法,只觉脑中是一片浆糊。

    她看了眼灯面上凌霄的心头血,可又没有丝毫头绪,不由有些焦急。

    “你先画着,我下去看看。”元思蓁待着难受,便一个人从楼顶翻了下去,四周空空荡荡的,她倒是巴不得此时能有什么鬼怪妖物出现,不用像现在一样,不知下一步该什么。

    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元思蓁点燃了莲花灯开始看起墙上挂着的字画,无非都是些文人登楼远眺抒发胸臆的词句。

    可她没想到,其中有几首绝句的落款竟是岑钰。

    元思蓁想起白日那几个作诗饮酒的郎君的话,既然岑钰文采斐然,又是武昌太守,在这儿挂几幅字画,倒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她虽不懂吟诗作对,可仔细端详墙上的诗句,也觉岑钰文采确实出众,短短几句,明媚春景便跃然纸上。

    只不过再看几首之后,她却心生疑惑,都说诗词最能提现诗人的性格心境,这几首诗读起来所想象出的形象,倒是与现在的岑钰有些不同。

    她看了眼落款上的年月,无一例外都是几年前的,想必这几年间,他的心境改变了许多吧。

    “可有什么发现。”花鳞将图画完后,也跃进了楼中。

    元思蓁摇了摇头,两人只好顺着原路回城,一路上都各有所思,临近城门时,花鳞忽然问了句:“师姐总是晚上溜出来,王爷可有意见?”

    “意见?没有。”元思蓁想也没想就说。

    花鳞微微一笑,“若是没有,又怎会要孟游跟着我?”

    “他不过是......”元思蓁刚想说李淮只是觉得花鳞可疑,却又忽然意识到,花鳞现下是个太监,李淮要孟游盯得那么紧,该不会是疑心她俩是那种关系吧?

    元思蓁恍然大悟,想到最近李淮动不动就生气,尤其去黄鹤楼赴宴那次,正是瞧见了她跟花鳞走在一块,才生了那么久的闷气,。

    “完了。”元思蓁心中拔凉拔凉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问花鳞道:“可你是太监啊!”

    花鳞收起脸上的浅笑,想了一会儿,才说:“太监只是不能人道,感情上是没什么问题,若是男子知道自己的妻子与太监偷情,只怕打击会更大,会觉得蒙受了巨大的羞辱。”

    “真的吗?”元思蓁打了个寒颤,以李淮的性子,受了这番羞辱,岂会善罢甘休?

    花鳞点了点头,不再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真的。”

    “行......”元思蓁讷讷,想起这几日李淮生气之余偶尔露出的淡笑,只觉十分渗人,而她还全然不知地跟他同床共枕,元思蓁顿时感觉自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官驿,只觉脚步像灌了铅水一般,越来越沉重。

    “不过说不定王爷不是一般男人。”花鳞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幽幽说道。

    元思蓁咬了咬牙,心想他确实不是一般男人,他比一般男人狠毒多了。

    她看了眼花鳞事不关己的表情,没好气道:“你别看戏,弄不好他能找人做了你。”

    “哦?我知道了,那我躲远点。”花鳞语气不为所动,身体却朝边上移了两步,拉开与元思蓁的距离。

    元思蓁有些无语地睨了一眼,又忽然想到,今夜她出来之时太匆忙,也忘了在李淮身上贴符咒,他可千万别醒过来发现她人又没了啊!

    “我先走一步。”元思蓁提起衣摆就往官驿后院跑,巴不得马上撇清跟花鳞的关系。

    “师姐慢走。”花鳞在她身后挥了挥手,待人跑远后,才轻声说了句:“有意思。”

    元思蓁又是心急又是抗拒,做贼一般地悄悄翻进了房中,见里头漆黑一片,床上也没什么动静,不由松了口气。

    可等她小心翼翼地脱鞋上床,正要从李淮身上跨过去时,忽然听到李淮令人胆寒的声音。

    “去哪儿了。”

    元思蓁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怂,竟吓得有些腿软,维持着跨在李淮身上的姿势不敢动。

    “我...如厕。”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找了个借口,就连对着那些妖魔鬼怪也没有此刻紧张。

    谁知李淮还撑着床坐起,刚好对上她的眼睛,眼中像是闪烁着寒光,他伸手拉了拉她凌乱的中衣,低声道:“衣服开了。”

    元思蓁将衣服角从他手中拽出,飞快地系好带子,心想,完了,她就穿着中衣出门,只怕误会更是大了!

    “下回披件衣服出去。”李淮不知她为何这么慌张,只轻声说道。

    “好...好。”这话在元思蓁听来,却是话里有话,总觉得李淮是在敲打她什么。

    可李淮说完这话又躺了回去,看了她许久,才闷声道:“你要一直跨在我身上吗?”

    “我我错了!”元思蓁这才收腿跨过李淮,飞快躺进了被窝中,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不停地去瞥他。

    过了好一会儿,李淮都没有再出声,可元思蓁听他的呼吸声,又不像是睡着,她心中纠结了片刻,才试探道:“王爷刚醒?”

    李淮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元思蓁松了口气,刚醒就好,刚醒应该是不会怀疑她的借口,“可是我动作太大吵到了王爷?”

    “没有。”李淮清冷的声音在夜里竟让元思蓁听出了些惆怅,她关切地问:“又做梦了?”

    她见李淮不答话,便知道自己猜中,这才把脑袋从被窝里露出来,一手托着下巴问:“定是王爷这些日子太过忧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必放在心上。

    “或许吧。”李淮揉了揉眉心,轻声道:“这世上可有能预见将来的梦?”

    “预见将来?”元思蓁微微一愣,想了想说:“确有演算大家,能以梦推衍,不过瞧见的都只是个意象,还要靠后边的解读,所以也不能算是预见将来。”

    她觉得李淮这问题有些古怪,便继续问道:“可是王爷做了什么关于以后的梦?”

    李淮今晚梦到的,又与前几日相同,只不过这一回,李渝会如何算计自己的种种细节,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李渝明日在宴席上,准备了好些美酒佳肴,借着各种由头灌醉了他。而他带着的随从护卫,也都被迷香迷得神志不清。在他回官驿的路上,李渝布下埋伏刺杀他,还故意做出是前朝余孽所为。

    这梦反反复复的出现,李淮总觉得是个警醒,可就像元思蓁所说,哪里会儿这般细致的预兆。

    况且这个坑杀他的法子,实在太过愚蠢,李渝那般心机,又怎会用这样漏洞百出的法子。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警惕也没有放下,明日之宴,他也做足了准备,布下了人手,就看到时,究竟是不是场鸿门宴。

    思及此,李淮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元思蓁,想到她昨日说过的那些话,不由觉得有些安心。

    元思蓁见他久久不答话,现下却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己一眼,因着她本就心虚,只觉得李淮这一眼意有所指,该不会他梦到的将来,是她跟太监偷情吧?

    第90章

    以城为炉

    “王爷......”……

    “王爷......”元思蓁心中忐忑不安,

    “其实寻常来说梦与真实恰恰是相反的,若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弄不好事实上......”

    她刚出口,

    便觉自己这话更像是心虚,又连忙止住了话头不敢再说。

    李淮眉梢微挑,

    他只当元思蓁这话是在安慰自己,

    若梦与现实确是相反,

    那是不是他有朝一日真的入主东宫,

    元思蓁不但不会离开,还会与他一起携手,登上更高的位置?

    这幅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李淮不由勾了勾嘴角。

    元思蓁看到他的笑容,越看越觉得像是在冷笑,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再没有了睡意,

    可又不敢问些什么。

    一直到晨鼓声响起,她都保持着面朝李淮侧躺的姿势,

    半眯着眼一动也不敢动。

    李淮起身之时,她也连忙跟在后边爬了起来,

    拾起老一套,伺候他更衣洗漱,又不敢表现得太过谄媚,这番纠结下,

    手上的动作自然不太利索,

    竟将李淮的里衣和外衣系在了一起。

    “我来吧。”李淮见她系了半天也系不好,便上手自己来弄。

    元思蓁有些懊恼地垂下手,做出一副乖巧顺心的模样等在一旁,

    心里头却不停地在胡思乱想。

    “王爷今日要去哪儿啊?可要我跟着?”她拿起边上的玉佩替李淮别在腰间,笑吟吟地问。

    “不需跟着我,你做你的事便好。”李淮轻声说道,他扯了扯手腕上的衣袖,心里头只想着一会儿的安排,也没多说几句,便离开了卧房。

    元思蓁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人走后她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可却忍不住在回忆他方才对自己的态度,与之前对比究竟有没有什么不同呢?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若李淮没有任何的疑心,那自然是好,可若他真以为自己与花鳞真有一腿,以他的性子,能给她留个全尸吗?

    她将目光投向在桌上缓缓转动的莲花灯,细数着灯面上的图案,因着皇陵僵尸的缘故,原本有一面空着的灯面,也已画上了一小半,离着功德圆满近了许多。

    元思蓁心情复杂地摸了摸灯面,不由思索若是现在溜之大吉,她还需多久才能积满功德?

    可这个念头刚冒了出来,便被她压了下去,好不容易在李淮身边待了这么久,现在跑她亏的很,无论如何,也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直觉告诉她,在武昌城中定能有不得了的收获。

    思及此,元思蓁随意收拾了一番,便又出了官驿,继续在城中搜寻线索。

    她从医馆行到岑府,还顺着昨日赵娘子魂魄带的路走了好几回,只不过仍是没有什么收获,等她又转回岑府之时,刚巧见岑夫人带着几个小丫头神采奕奕地出了门。

    自那日在宴席上的匆匆一面,元思蓁再没有机会见到岑夫人,此时便装作逛街的路人,远远跟在了后边。

    那岑夫人今日倒是有些兴致,坊市中的大小金银铺子都被她逛了一遍,可却都只停留在看,并没有花出去一分一毫。

    元思蓁跟着她上了金铺雅间,寻了个机会坐到她不远处,手上把玩着掌柜奉上的玉器,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岑夫人身上。

    她之前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岑夫人周身的气息没有丝毫妖异之处,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只是那容光焕发的神采与赵娘子的死气沉沉形成鲜明的对比,倒真像是换了命一般。

    “夫人怎么只瞧不买?”岑夫人边上的小丫鬟拿着串珠饰问道。

    岑夫人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如今城外水患,那么多百姓受苦,我身为太守夫人,哪里还能这般挥霍,只恨不得将自己的银钱都捐了出去。”

    小丫鬟轻笑一声:“夫人是菩萨心肠,可如今水患之灾已去了大半,倒不用这般节省,太守见了,也会心疼。”

    “你不懂。”岑夫人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

    “夫人难不成是想......”小丫鬟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说:“也对,可不能让那小贱人赢去了名声!”

    岑夫人听了却怒喝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我岂是为了个虚名做这些事,赵娘子在医馆帮忙累出了病,如今人没了,怎么还能在背后这样说!”

    “奴婢知错了。”小丫鬟连忙道歉,“奴婢只是想起以前她怎么骑到夫人头上来,心里头来气罢了。”

    岑夫人叹了一口气,“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我与夫君本就不怎么......”她话头顿了顿,又说:“人都死了,莫要再说了。”

    说罢,岑夫人像是再没了闲逛的心情,带着丫鬟出了金铺,直接回了岑府。

    元思蓁琢磨她方才的那番话,难不成还真像小雀儿说的那样,岑太守与岑夫人之前确实相看两厌?那为何如今瞧着,却又伉俪情深?

    她原本猜测,岑太守为了救岑夫人性命才用了夺命的法子,若两人的情谊并没有这般深厚,那究竟会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让赵娘子为岑夫人续命,又或是,这根本不是岑太守所为?

    回到官驿后,元思蓁偷偷摸摸地去寻花鳞,她生怕被别人再瞧见,干脆就没有走正门,而是钻到了后院的树丛中,扒开窗户的缝隙看了一眼,确定里头只有花鳞后,才敢翻身进去。

    花鳞早就知道是她在外边,头也不抬一下,只盯着眼前的药炉煽火。

    “你对城中的布局可有什么头绪?”元思蓁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花鳞简短地答道,她对比了许多阵法图,都没有找到相似之处。

    元思蓁也与她蹲到了一块,帮着往药炉里送柴火,因着久久没有进展,两人都有些低落,一时都不再说什么,只看着旺盛的炉火沉默。

    “砰。”一声闷响从炉中发出,一缕黑烟从炉子缝隙里飘了出来。

    元思蓁连忙捂住口鼻,问花鳞道:“你这药炉要炸了?”

    花鳞不慌不忙地在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往药炉上泼去,炉火瞬间被熄灭,黑烟也不再冒出来。

    “应该是堵了。”花鳞熟练地将药炉底下打开,用一根铁棍往里戳,“柳太医不舍得带新炉子来,便拿了这个快要报废的玩意儿。”

    “想必柳太医就是看中你炼丹的手艺,才带你来武昌的吧?”元思蓁看着一眼花鳞,随意问道

    花鳞见在底下捅了许久也没东西掉出来,又开始倒腾起上边的出气口,“算是吧,你把药炉腹上的盖子打开,小心烫。”

    元思蓁照着她说的做,方才泼上去的水还未滴完,顺着炉外壁不停往下流,她打开盖子时,水珠滴进炉内,化成白色的水汽。

    “里头的药丸不能要了吧,黑烟都倒灌进炉里了。”元思蓁顺着出丹口,手指一路往上指,直到花鳞在捅的烟囱。

    “是不能要了。”花鳞看了眼炉腹内的情况,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了?”元思蓁看着她愣住的表情问道。

    花鳞一向没什么喜怒的脸上却凝重了起来,她将铁棍从烟囱中抽了出来,指着烟囱道:“这是黄鹤楼。”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听得元思蓁有些懵,“黄鹤楼?”

    “这是出城的大道。”花鳞手中的铁棍顺着烟囱往下滑,又指着弯曲的出气管说:“这是城中那条绕了个弯的中轴大街。”

    元思蓁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花鳞的意思,从黄鹤楼顶上俯瞰武昌城,确实与这药炉的构造极其相似。难不成她们一开始就想岔了道,幕后之人并不是用武昌城摆什么阵法,而是直接将城池做成了一个药炉?

    她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连忙寻找起医馆与岑府的位置。

    花鳞也从怀中掏出昨夜画下的图纸,仔细对照着说:“这炉子太过普通,进材口、凝丹口、添石口的位置不一定对得上,但是相互连接的顺序却不会大变,若是没有猜错......”

    她手指顺着图纸上的道路不停来回,直到停在了医馆的位置,“这儿便是进材口。”

    元思蓁按着这思路看图,不由大惊,如此,图上可不止一个进材口,数起来足有十七八个,她沉声道:“都是安置灾民的地儿。”

    “那凝丹口......”她手指又指向岑府的位置,问花鳞道:“可是这儿?”

    花鳞皱眉点了点头,复又摇头,沉思半晌才说:“不止岑府。”

    因着常年炼丹的缘故,花鳞对各式各样的药炉极其熟悉,多个内炉的样式她也曾用过,只是像武昌城这样复杂的构造,倒是头一回见,“若我没猜错,还有这一处。”

    元思蓁看着她指向黄鹤楼,有些不解地问:“可是这儿不是烟囱吗?”

    “有一种丹炉,凝丹口正是在烟囱边上,所炼制的丹药,就是要用烟霾熏制。”花鳞淡淡说道。

    “若是如此,便对上了,一个凝丹口出生气,是岑府,一个凝丹口出死气,是黄鹤楼。”元思蓁将这些日子寻到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分析道。

    炉上滴落的水珠在地上汇成一滩,流到了元思蓁脚边,她微微挪了挪位置后,看着水流若有所思道:“这炼丹的法子,该不会是水凝法?”

    花鳞点了点头,“图上没有炉火的位置,而城外又绕着几条水势大涨的江流,想必就是水凝法。”

    两人看着这小小的丹炉,都没有想到布局之人将一座城池建成丹炉,借用水灾炼化活人与僵尸,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布局,不禁令人背后发凉。

    元思蓁极其恼怒,恨不得马上毁了这吃人的歹毒法子,她看着眼前的香炉,语气不虞地问:“若是把烟囱给堵了,这炉子是不是就废了?”

    花鳞皱眉想了想,“虽是如此,可死气倒灌,怕会危机城中百姓。倒不如,去将汇聚死气的内炉先给砸了,再堵烟囱。”

    “走。”元思蓁哪里还愿再等,起身就拉着花鳞一道往外跑去。

    第91章

    山野精怪

    虽是正午,可城外却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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