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上次你给我的调料很好。”朱韵秋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想再买一点。”“什么时候要？”
“很急，最好今天。”
“哟，这次的客人是想要五香的，还是香辣的？”
“都要。”
电话那头的张老板微微一愣，发出了咯咯的笑声，“你来我铺子当面聊吧。”
……
褚亮坐在餐桌上，朱韵秋拿着一盘烧鸡放在他面前。
烧鸡红里透亮，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儿子坐在一边，想要伸手揪下一块鸡腿，朱韵秋却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儿子的手掌。
“这是给你爸吃的。”
“我也想吃啊。”
“这烧鸡是辣的，你还吃吗？”
儿子看见鸡腿上遍布红色的辣椒粉，顿时有些可惜地摇摇头，放在褚亮的碗里，“爸爸，还是你吃吧。”
褚亮微微一愣。
自从苏醒之后，褚亮对普通食物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除了顾毅亲手做的菜，还有食堂的饭菜他能吃下去，别的饭菜他连舔一口都觉得恶心。
如果是蔬菜粮食，褚亮还能勉强咽下去，肉食真的是一点都不能接受。
只不过，这是妻子做的烧鸡，褚亮可不愿伤了她的心。
“咯吱……”
褚亮咬了一口，强行忍住呕吐的冲动，三下两下吃掉了鸡腿。
烧鸡里有种奇妙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以前经常吃的样子。
他有些埋怨地看着妻子，说道：“为什么……要加辣椒？”
“不是你喜欢吃辣吗？”
“加了辣椒……儿子……就吃不了……了。”
“没关系，我还有另外一只不辣的。”朱韵秋又拿出另外一盘烧鸡，放在儿子面前，“这盘五香烧鸡是专门给你的。你们父子两个一人一只，谁都不要抢。”
褚亮微微一愣，“你……不吃吗？”
“你忘了吗，我不吃鸡肉。”
“哦。”
褚亮点点头，又吃了一口鸡胸肉，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朱韵秋有些诧异地看着褚亮，疑惑地说道：“这就吃饱了？”
“是的……来之前……吃了好多……炸炒米。”
“呃……好吧。”
儿子吃了一整只鸡，已经撑得不行了。朱韵秋每吃一口饭菜，就要劝说褚亮多吃一点，不过在看到褚亮不停拒绝后，朱韵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家三口吃完了饭，儿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作业，朱韵秋则和丈夫一起回到卧室里休息。
褚亮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他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道：“朱韵秋……这是你的……名字吗？”
第512章
朱韵秋看向褚亮，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褚亮顿了顿说道，“你有没有……用过别的名字？”
“当然没有啊，我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啊。”
“那你……现在改名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朱韵秋眨了眨眼，她斜靠在褚亮身边，打开了电视机，一边看电视一边和褚亮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她询问褚亮为什么会“死而复生”，褚亮却沉默着不回答。
不过，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他的语言能力还不足以支持他说出那么复杂的事情。
朱韵秋倒也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式的聊天。
褚亮则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越想越不对劲。
朱韵秋说她自己没有用过别的名字，这个事情问题就有些大了。
大黑帮他找来了江海城所有“朱韵秋”的照片和档案，其中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妻子。褚亮的脑子里除了记得朱韵秋是自己的老婆，其他的生活细节一概想不起来。
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的老婆骗了自己，“朱韵秋”根本就是个假名！
这个念头一产生，褚亮就忍不住开始发散了思维。
这个女人是不是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像自己？
自己到底是不是以身殉职？
如果自己真的是以身殉职，在战斗中失踪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又怎么会成为灵尸，被人送进研究院，成为一名“大体老师”？
矛盾的地方，越想越多。
并且，在褚亮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做过特工的经历。他关于死亡原因的记忆也非常模糊，但绝对不会是以身殉职。
褚亮越想越乱，脑袋越来越痛，现在他的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和怀疑。
二人说着说着，时间便到了夜里十二点。
褚亮缓缓闭上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朱韵秋瞪大了眼珠子，轻轻推了推褚亮的胳膊，“老公，老公？”
确认褚亮已经沉睡，朱韵秋轻轻悄悄地跳下了床。
她走到客厅，再次拨通了张老板的电话。
“张老板，你给我的料似乎有问题。”
“怎么了？”
“没用。”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这里最好的料了！”
张老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所谓五香料，是一种可以让人沉睡的安眠药，可以在十秒钟内放倒一头大象。
而香辣料，则是杀人于无形的慢性毒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丧命，现阶段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检查出香辣料的痕迹。
上一次，朱韵秋就是从张老板的手里进购了这种香辣料，让褚亮在出差的过程中丧命，遗体也交给张老板的人手处理。
至于她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丈夫？
当然就是为了丈夫身上高额的保险金！
如果直接杀死褚亮，那么自己的犯罪行为将非常容易暴露。假如给褚亮制造成失踪的假象，自己处理起来会更方便一点，暴露的风险更小，成本也更低。
“你们派一个厨子过来吧，多少钱我给。”
朱韵秋双眼一亮——她这是想直接让张老板派人来刺杀自己的丈夫了。
“一百块，加急的话多加五十。”
张老板口中的一百块，也就是一百万。
“一百五十，我要你马上就过来。”
“没问题。”
张老板挂断了电话，朱韵秋心疼地咬了咬牙，一百五十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伤筋动骨。不过，只要花了这笔钱，能让自己的老公永远闭嘴，一切都值得。
朱韵秋重新回到了卧室，褚亮还是和以前一样，正在均匀地打鼾。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怎么也睡不着了。
“花了多少钱？”
“一百五……”
朱韵秋下意识地回答着，她扭头看向褚亮，却发现这家伙还在闭着眼睛呢。
“你没睡？”
褚亮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朱韵秋，“你给我吃的……那只烧鸡是……不是有问题？”
“嘿……能有什么问题。”
“我现在……肚子……很奇怪。”
褚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僵硬。
张老板的香辣粉是针对活人的药物，褚亮本质是一个灵尸，可以免疫大部分的毒药。他除了有点肚子痛，根本没有任何不适。
现在，他终于知道烧鸡奇妙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当年他出事之前，在家里吃的最后一顿饭就是烧鸡，那烧鸡上撒的香辣粉，就是今天的香辣粉。
“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你不怕暴露……你……骗保的事情？”
朱韵秋看着褚亮面无表情的脸庞，后背冷汗直流，她拉着褚亮的手，激动地说道：“亲爱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清楚。”褚亮跳下了床，穿好衣服，面无表情地走到卧室门口，“你……去和法官聊聊吧。”
褚亮的心里有无数委屈想说，但却说不出口。
——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害的，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
“你不能走！”
朱韵秋咬着牙，冲出了卧室。
褚亮面无表情地推开朱韵秋，径直向着门口走去。他推开大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浑身黑衣的家伙。
对方有着一张大饼脸，眼神凶狠仿佛恶狼一般。更奇怪的是，这家伙的黑色皮衣，竟然和水蛭如出一辙，让褚亮不由一愣。
“就是他，给我杀了他！”
朱韵秋的声音传了过来。
黑衣人听到命令，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枪朝着褚亮的脑袋扣动扳机。
褚亮还在愣神，没有做出任何反击动作，便被击倒在地。
腥臭的血液喷涌而出，撒在朱韵秋的睡裙上，朱韵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尾款可以交了吧？”
黑衣人的声音嘶哑难听，朱韵秋点点头，指着门口说道：“你赶快把尸体处理干净，别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了。”
“放心吧，我们的售后工作也是做得很好的。”
黑衣人弯下腰，想要扛起尸体。
褚亮却闷哼一声，伸出右手死死抓住了黑衣人的脚踝，“你……是……谁？”
第513章
“你……是……谁？”
褚亮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一道道催命符，拍在黑衣人的脸上。
人被打穿了脑袋，也许不会立刻死掉。但有谁能被打穿了脑袋之后，还可以说话，力气还如此巨大？
褚亮的手掌越收越紧，黑衣人惊叫一声，连脚踝都要被褚亮捏断了。
“放手！”
黑衣人举起手枪，朝着褚亮背后连开数枪，在一瞬间打空了弹夹里的子弹。
猩红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可是褚亮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加大了力道。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就好像砍断了一根甘蔗的声音。
黑衣人痛呼一声，跪倒在地，他的脚踝居然被褚亮徒手拧断了。
“呀！”
褚亮怪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拽着黑衣人的领子，扔出了窗户。
“我……我的妈呀……”
朱韵秋捂着嘴巴，哆哆嗦嗦地看着褚亮，她的脸上沾着褚亮的鲜血，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擦干。
“你！”褚亮转过脸来，手指着朱韵秋，“这是你……找来的杀手？”
“不……不关我的事情！”
“你当我……是……傻子吗？”
褚亮扯着嗓子，大声尖叫，整个楼道里的人都听见了。他们从屋子里跑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褚亮浑身是血的样子。
朱韵秋也没想到褚亮居然能够打得过杀手，甚至还成为了一个刀枪不入的怪人。
“我……我……”
“跟我去……警察局！”
褚亮拽着朱韵秋的胳膊，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径直走到门外。
忽然间，他感到这附近正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就连空气都变得潮湿粘腻。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一个个翻起白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抽搐，晕死过去。
朱韵秋脸色绛紫，感到一阵窒息。
褚亮本就是灵尸，哪怕没有氧气也能存活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窒息的感觉。
“是谁？”
褚亮松开朱韵秋，朝着屋子外面看去。
黑衣人扶着窗户边缘，从外面爬了进来。
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有掉下楼，而是抓住了高楼旁边的排水管道，靠着攀爬空调室外机，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你死定了。”
黑衣人看着褚亮，语气冰冷地诅咒着，他单手往前一推，一道水蓝色的光球朝着褚亮飞了过来。
褚亮扭过身子，想要躲避攻击，没承想黑衣人稍微勾了勾手指，那水球便在空中转了一个弯，继续朝着褚亮的脑袋飞来。
“咕噜咕噜……”
光球笼罩在褚亮的脑袋上，变成了一个大水球，褚亮摇摇脑袋，怎么也甩不掉。
那些蓝色的水体顺着褚亮的鼻孔和嘴巴，钻进了他的身体。
褚亮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不过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双脚越来越肿，好像一个随时要爆炸的气球。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