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是为他人而想的善。“没有人生来就是成功者，你的未来不是由我决定，而是你自己。”
维尔利特听到了获得任务提示音，不过这会没空理，他看着老兰斯的眼睛鞠了一躬。
“我愿意跟随您学习。”少年金绿色的眸子中满是期盼的光芒，他略一停顿，语气上带了些无奈，“不过您真的不记得我的名字吗？”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我当然记得了。”
“说说看吧，我叫什么？”
“……小杰西。”
维尔利特在此时立下了一个决心，学成后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赚钱给老师疗养一番，治治这个叫不对名字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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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老兰斯学习后维尔利特变得忙碌起来，他暂时不能放弃村长给的换取小麦粉和白面包的机会，更不可能放弃眼前这个可以成为魔法使，达成系统要求的机会。
前者决定他现在的生活，后者决定他未来的道路。
他经常嘴里叼着面包片，眼睛看着书中记录的知识，还得时不时低头看看手中编织物的进度。
就连夜晚的睡眠都变成了0点之前用冥想代替睡眠。
令他惊讶的是，这么做不仅没有影响到他的精神，反而让他能够在不影响身体成长的情况下，精神更充沛了。
维尔利特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老兰斯，对方才想起来自己没和他说过冥想的基础作用，就是魔法使们用来恢复精神状态的方式。
不怪老兰斯的疏忽，因为这个只是过于基础了，对于从小就接触魔法的孩子来说，冥想就像是饿了要吃饭一样，是生活常识。
而对于维尔利特来说，他还局限于第一天学习时所了解的——“冥想是用来吸收元素粒子的方式”，这种单一的理念。
如果维尔利特是自幼接触魔法的孩子，老兰斯会建议他停止高频率的冥想，因为冥想的时候亲合度高的元素粒子会想办法钻进身体里，抗拒它们会影响到自身的魔力。
但维尔利特是蝗……咳，是五大元素亲和，那天一口气吸收了那么多元素粒子都没出现“醉元素”反应，其身体的储魔能力可见是巨量的。
老兰斯来到卡诺村的时候很是落魄，手头没有能够测试维尔利特上限的道具，又因为某些情况无法，也不敢带他去城里的冒险者行会测试，只好一直盯着他的状态。
针对维尔利特的情况，老兰斯提议修改了他的作息表。早上起床后开始绕村两周晨跑，结束后跟着老兰斯再练一会拳脚，随后就是魔法授课时间，晚上下课后在冥想两小时入睡。
维持生活的编织任务，只能见缝插针了。
无论做什么事，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猝死而来到这个世界的维尔利特，非常严肃地执行了作息表上的“任务”。
一老一小的教学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大多数时间是在老兰斯家中进行的。
原本老兰斯还有个每日科普的习惯，但去了两天后，他从维尔利特带来的冲击中缓过了劲，意识到不可能在这个村子里再捡到一个“小杰西”这样有天赋的小孩，所以放弃了每日重复的科普，专心一对一教学了。
这天，维尔利特从村长那领了最低数额的藤条，道谢后正准备离开，却被村长叫住了。
“小维尔，你这段时间经常去兰斯先生那里吗？”
村子很小，没有什么娱乐，老兰斯不发饼干了的事很快就像他开始科普一样，全村人都知道了。
同时也有人发现，维尔利特天天在老兰斯家的院子里练习拳脚功夫，偶尔还能碰到这一老一小绕着村子跑步。
维尔利特乖巧地一边整理篮子里的藤条，一边回答道：“是的，兰斯爷爷知道好多外面的事情，我在跟着他学习。”
村长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语气有些像托孤，“也好，你多陪陪兰斯先生，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平时生活中多照顾他，知道了吗？”
让一个10岁的孩子照顾老人，如果放在正常孩子身上可能会难以理解村长的意思，但维尔利特的身体里可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好，我会好好照顾兰斯爷爷的。我先回去了，村长爷爷再见。”维尔利特朝村长摆摆手告别。
“好，去吧。”
看着维尔利特离开的背影，村长叹了口气。
兰斯先生曾经对他们这个村子有救命之恩，当年如果不是他和他的朋友们伸出援手，世界上早就没有卡诺村这个地了。
如今恩人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他却不敢报答对方的恩情，这实在是……
村长关上房门，再次叹了口气。
维尔利特过去也是个可爱的孩子，虽然身体不是太好，但性格还是很开朗的。
自从他的父母失踪后，这孩子就变得沉默了起来，直到兰斯先生来到卡诺村那段时间才恢复了过去的状态。
如今他们一起生活，对双方都是件好事。老人有了孩子安慰，孩子也算是有了人照看、教导。希望这两人凑到一起，未来能过得更好吧。
……再怎么也不会比之前更差吧？
村长心里的重负维尔利特丝毫不知，他手臂上挎着篮子，兴高采烈地朝老兰斯家走去。
昨天的老兰斯一句“明天带你去打猎。”，让他兴奋了一整晚，要不是到点了有系统催他去睡觉，他今天的精神状态多半会大打折扣。
理论基础打了那么多天，这感觉就像他一个项目开了四五天会，终于能上手实操了，换谁谁不激动？
他到老兰斯家的时候，对方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来了，先把东西放屋里，我们去森林里。”
维尔利特点头应下，将篮子放到老兰斯家里，看着对方锁好门后才说出心中的疑问。
“您的发型？”
老兰斯有一头蓬松的白色卷发，即使维尔利特再怎么努力给他梳理，也无法驯服那雄狮鬃毛般蓬松的头发。次数一多了，老兰斯也不耐烦，再也没让维尔利特给他梳理，每天就像他还没收徒那样披散着。
而今天老兰斯竟然自己梳起了头，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那头蓬松的长发竟然服服帖帖地束齐了。
“哼，去森林里当然要准备好，不能让头发影响视野。”
老兰斯一甩垂在身后的长发，差点打到维尔利特伸过来想要摸摸看的手。
“这可是魔法，小子。”
“……让头发服服帖帖的魔法吗？还请务必教给我！”
他是个短发，经常会有早上起床头发乱翘的情况发生，如果学会了这个魔法，他就不用再对着镜子用水强行捋顺头发了。
“看你今天表现如何。”
在老兰斯的教学中，维尔利特知道魔法不止是攻击防御，还有一些魔法使们开发创造的，便于生活使用的魔法。
比如家政魔法。
老兰斯自从收了维尔利特这个学生，他的生活有条理了许多。
他不是个会收拾东西的，经常把书房弄得乱七八糟，维尔利特发现后就在下课后抽出时间来帮他整理。
活像个老妈子。
有一天被老兰斯发现了，还嘲笑他都知道魔法了还用手一点点整理，然后当着维尔利特的面一挥手，所有的书籍和杂物都回到了自己该待的地方。
因此维尔利特学会的第一个魔法，是笔记上半个字都没提过的家政魔法。
让碗自己清洗、被子自己叠好、扫帚自己动起来、让柴火自己劈开堆起、打火石互相碰撞摩擦生火……家政魔法的便捷极大程度地减少了每天家务活的分量，让维尔利特有更多时间去学习重要的知识。
家政魔法，每一个来到异世界的人都该学会的技能。
当然，他并没有在老兰斯家和自己家以外的地方使用过魔法。
如果被人知道老兰斯的教学是魔法相关的，那村里不管男女老少都会想来凑热闹。
老兰斯在收下自己这个学徒后又观察了几天村里其他人，没有一个能满足他要求的。
要是村民们热热闹闹得来，却因为天分不足被拒绝，到时不管是村民还是老兰斯和维尔利特，大家面上多少会觉得尴尬。
维尔利特明白，越小的村子，人情世故越是重要的。
“待会进了森林，别乱跑，行动范围是我的视线之内。”
“好，我很惜命的。”好不容易重生，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浪费掉。
一老一小进了森林，维尔利特走在前面警惕十足地用随手捡的树枝拨开灌木，老兰斯则是慢悠悠跟在后面享受有人开路的服务。
中央森林的外围生活的都是等级很低的魔物，它们大多数是可以安全食用的品种。
这部分魔物通常个头不大，低等级的冒险者们经常狩猎它们来获取生活中必须的肉类补给。
但即使是低等级的魔兽，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卡诺村的成年男人很少，平时也不会冒险去森林里打猎，要是被魔兽伤到了，请医师和买药的钱可比去镇子上的肉铺买点肉贵得多。
维尔利特没有钱，老兰斯也出人意料的穷，他能拿得出昂贵的炼金物品，兜里却没有几个钱币，吃喝水平也不比维尔利特好。
十岁的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维尔利特没比村子里那些小萝卜头高几厘米，体重也很轻，老兰斯都能抓着他的后领把他拎起来。
小孩现在的身高体重还不算明显，等再长大一点，小萝卜头们都抽条了，维尔利特要是被超过了身高可就尴尬了。
一名优秀的魔法使，在体格不可能比剑士和战士这两类职业健壮。这条赛道是走不通了，但他们还能走另一条路，比如在外貌上下功夫，至少也要够到一个清秀俊朗的评价才能仕途顺遂。
如今的世道，要是没有一副好的外貌，受到的待遇会低他人一等。直白一点说，长得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能获得一点优待，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视觉动物，能真正做到不被外貌影响的太少。
维尔利特这一个月养出一点肉了，一张小脸经常被村里的婶婶们夸漂亮可爱。只要成长过程中不放飞自我，那混到一个宫廷魔法师是绝对没问题的，令人担忧的只有身高了。
所以老兰斯决定，在教导维尔利特普通攻击魔法的同时，也顺道打点小魔兽回去给学生补充些营养。
因为很少有人捕猎，卡诺村附近的森林里有不少低等级的魔兽，维尔利特才走了约几十米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几声嘶鸣。
“听着像一级的魔兽，奔奔兔。”老兰斯双手背在身后，像极了巡视员工工作情况的领导，“还记得我教你的咒语吗？”
“……记得。”
他定了定神，奔奔兔只是一级的魔兽，不管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很低，如果布下陷阱的话，作为初学者的他即使不用魔……不对，他们这次来森林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他的魔法能力，怎么能回避最重要的这点？
普通攻击魔法，是现代魔法使们自行创造的，最简单、最高效的攻击魔法。
如果将施法的步骤用工程来表示，那么普通攻击魔法就是最快速的一工程，这一工程可以是任何声音、任何动作。
维尔利特深呼吸了一番调节心态。
我可以。
他暗示着自己，抬起左臂，中指与拇指相抵，以食指的指向为准星，正对着眼前发出动静的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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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像使用家政魔法那样，将身体里的魔力引导至指尖，迅速再稳定地施放出来……
灌木从突然沙沙响动，挂着青涩浆果的枝条倾斜下来。有东西靠近了，根据灌木的动静范围判断，来者的体型应该不足半米高。
不，就一个兔子的体型来论，接近半米也很恐怖了。
维尔利特定了定神，将突然冒出来的杂念甩开。
就在这一刻，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就是现在！
拇指与中指摩擦而过却未发出明显声响，苍青色的魔力如子弹般从食指的指尖激射而出，在魔力感知度高的魔法使眼中，能看到类似于弹道一样的魔力轨迹。
维尔利特是第一次使用普通攻击魔法，依靠着他良好的动态视力与反应力，这一击精准无误地打中了那道白影，并且正中头部。
大型犬身材的奔奔兔被击穿大脑，身体顿时瘫软，随着惯性倒在了埋伏它的人类面前。
不论是新手保护期，还是他过去玩射击类游戏的技术融入现实，都不能抹消掉他第一次用攻击魔法就一击命中要害这件事。
少年转过头去看自己身后的老师，他的惊喜溢于言表，就差直接开口讨要夸奖了。
老兰斯假咳一声，避开了学生的注视，而是直接上前抓住奔奔兔的耳朵查看，魔法的命中情况。
这只奔奔兔的头部和人类差不多大小，它的额头上有一个致命洞口，同时它脊背上的白色皮毛出现了大量血迹，维尔利特的魔法贯穿了它的头部。
他微皱起眉头，又用手中的树枝拨开灌木，看到灌木丛后的树干上出现了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小洞，看高度、大小，确实是维尔利特那道魔法造成的新伤。
他沉默地看着还等待自己夸奖的学生，开口道：
“这一击超过了正常普通攻击魔法的威力。”
自己发出的普通攻击魔法，强度高于魔法使的正常水平。
维尔利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异于常人而感到惶恐，相反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不是因为他有系统平时的辅助教育，也不是因为自己的魔法天赋出人意料地高，而是因为这一击是有技巧的。
他脸上还带着初战即胜的喜悦，有些疑惑地答道：“我蓄力了，精准度和威力应该都要高于普通的魔力放出吧？”
老兰斯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顿了一下，“你的蓄力时间太短，又没有吟唱，所以我才会感到疑问。”
这是魔法的基础知识，如果想要增强一个魔法的威力，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蓄力。
蓄力又分两种方式，一种是无声蓄力，一种是附加吟唱的蓄力，后者的威力比前者要高出约三成，蓄力时间也随之增加。
普通攻击魔法虽然简单，但也是有自己的咒语的。维尔利特刚才没有念咒，却用了手指摩擦的微弱声音作为魔法启动的契机，所以这一击勉强能算是无声蓄力，可伤害却比正常的无声蓄力要高许多，达到了吟唱蓄力的程度。
“这个……我不太习惯将咒语念出声来，所以都是在心中默念的。”
老兰斯：“……”
维尔利特在老师的注视下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视线，他不念咒完全是因为心里那点羞耻感。
前世都二十六岁的人了，中二病早已痊愈，回望过去犯病期间的表现，只会让他变成哑巴，要是让他当着别人的面一边念咒施法，还为时尚早。
之前维尔利特学家政魔法时，并不需要琢磨攻击威力的问题，只要精准把控魔力的流向，让那些工具动起来即可。
和家政魔法相比，攻击魔法的魔力运作就复杂很多。
前者只需要操作工具，扫地的是扫帚、拖地的是水和拖把、洗碗的是水和抹布、砍柴的是斧头等等，需要输出的魔力量很小。
后者则是直接激发魔力中蕴含的能量，来对物体造成伤害。根据魔力运作的形式、注入的元素粒子等，不同的魔法需要输出的魔力量有大有小。
老兰斯并没有纠正维尔利特这一跳过走路直接跑的行为，因为无声施法本就是未来要学的内容，维尔利特仅靠着老兰斯的指点和笔记上的知识就迅速学会了，这对教育他的老兰斯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也理解了，有时候年轻人的沉默，是一种超凡的技术。
对于一个老师而言，学生有这么超群的天赋他很高兴，但高兴之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琢磨这块璞玉的决心。
没想到晚年还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这是魔法之神给他的眷顾啊。
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有机会能够……
“老师，我们要把它抬回去吗？老师？”
少年清亮的声音唤回了老兰斯飘飞远去的思绪。他回过神一看，维尔利特正有些艰难地抱着奔奔兔的身体。
这只魔兽太肥了，对于胳膊还很瘦弱的维尔利特来说要把它抬回去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不用抬回去，看着。”
老兰斯抓住奔奔兔一条腿，接着维尔利特就觉得手上一轻，大型犬般体型的奔奔兔直接消失了。
“诶？”
“储物魔导器，等你入学后可以向学校申请专属的，不过初始的很小，想要面积更大的要用学分换取。学习过程学院中往往会发布一些适合学生的采集、狩猎任务，魔导器就是那个时候用的。”
老兰斯在维尔利特眼前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在他的中指上有一枚银色的戒指，还没等维尔利特看清楚上面的花纹，老兰斯再次挥了一下手，戒指又不见了。
“绑定储物魔导器后你的魔力就是开启魔导器的密码，除了你自己谁也无法开启它。毕业后要交还学校，使用期间你可以向学院申请购买它，之后就能用魔力来隐藏它的踪迹了。”
维尔利特思维发散，这就相当于公司给发工作用笔记本电脑，你在使用过程中可以设置密码，防止其中的内容被不相关的人看到，但是工作内容结束后还是要解除密码锁交还给公司。
这种电脑通常配置不高，就像这储物魔导器，初始的时候很小，用了一段时间发现会降低你的工作效率后，可以向上申请换更好一些的电脑，最后离职……咳，调任的时候，电脑就要还给公司。
“期间如果损坏……？”
“炼金院的老师会乐意帮你维修的，当然，要给钱。”
懂了，是如今囊中羞涩的他不配想的事。
维尔利特郑重道：“我会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