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职员：不能摸鱼的工作是没有灵性的！下次我要有灵性地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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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漆黑之中，两道身型相似的人影对立而坐。壁炉的火光映照在他们身侧，火舌摇曳晃动着，被拉长变形的影子映在墙上，令人发憷。
“明天，就是审判之时了。”
“是啊，一切就看明天的结果了。”
“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失败？”
“我们都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交给命运吧。”
“真是残酷啊，如果给我们更长的时间……”
“咔嗒。”轻微的开关扣下的声响起，室内的魔导灯亮起，坐在木桌边交谈的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维尔利特正蹲着换鞋，一米高的鞋柜完美挡住了他的身影，以至于这两人都没看到他。
“你们怎么不开灯？”
临近第一次测验的日期，维尔利特和修卡昆迈约了一起复习。只是今天阿卡兰德带着他在院子里练习，拖了会堂，他就让朋友先进屋子等。
结果这两人，进了屋子也不开灯，要不是还知道点个壁炉，维尔利特都想来提醒一下了。
昆迈严肃地说道：“有些事情，还是在黑暗的环境里讲更有气氛些。”
“我赞同，像测验就是很黑暗的事，适合在黑暗中交流。”
“你们两个啊，”维尔利特无奈地直起身，“带好书和笔记了吗？”
“这里！”昆迈像是亮牌一样，手里夹着两本书和两个笔记本。
“这里。”修卡则是打开了自己带来单肩包，里面粗略一看至少有四本教科书。
“好，不愧是你们。”维尔利特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席尔待会会过来，你们两应该已经整理好了要问的问题？”
这个时间本该是他去席尔方斯那边看书了，但明天就是测验，看书的时间就改成了大家聚在一起复习。
武者院的课程只有实战是和他们一起的，一起复习也不过是图个读书气氛罢了。
修卡点点头，抽出自己包里的那本《初级元素概论》，翻到了接近中间的部分，那是他们目前的学习进度。虽然才刚学，但是教授说这也会被纳入考试范围，所以才需要紧急复习。
维尔利特在那节课后曾经帮所有同学简单梳理过一遍，但这一理论还是有些晦涩，绊倒了不少人。直到修卡和昆迈参加完冥想活动，赶往维尔利特这里的时候，还有不少同学试着去楼上堵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为他们解答。
“嗯，我和昆迈都在元素转换要义上有点疑惑，拜托你帮忙讲一下这部分内容，剩下的我和他正好能互补。”
“没问题，我正好也有些思路要梳理一下。”维尔利特说着伸手点上元素转换篇的第一节。
“元素之间的相生相克你们应该已经很熟悉了，转换遵循的原则便是脱胎于这一理论。在《元素论》中，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没有相生就不会有相克，反之亦然，他们相对却又共存。想要弄明白转换，就要将生克理论烂熟于心。”
“嗯，这个我们明白。”
昆迈和修卡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基本知识很扎实。
“很好，那么事情就简单了。”维尔利特满意地点点头，稍微整理语言后开始讲解。
“举个例子，我们都知道金能生水，为什么元素转换的时候，有些金属性亲和的人却不能将水元素魔法发挥到百分之八十的强度？按理来说，这组元素是相生，那为什么还会出现折损率增加的情况？”
昆迈很捧场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主生者太弱了。在这对相生关系之中，金元素亲和的主生者将大源中的金元素粒子吸收变为自己的魔力，然后再用这份魔力去使用水元素魔法。这一过程中，本身就法则恒定的百分之二十折损。而主生者自身的魔力转换效率太低，他使用出来的水元素魔法威力自然会更弱。”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的水元素亲和值过低，这属于受生者过弱，可以理解为虚不受补。”
“诶？金元素亲和的人，不是水元素也会看在相生的份上对他好一些吗？”
“不一定，假如一个人的金元素亲和值相对过高过盛，那么其他元素粒子反而会被金元素粒子‘赶走’。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会建议这个人专修一系。比如——”
维尔利特视线一转，修卡沉默地举起手认领，他就是那个火元素亲和值过高的。火元素本身就是破坏性极强的元素，而他的亲和值又很高，以至于除了土元素粒子外，其他元素粒子都不敢来找他玩。
维尔利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单一亲和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我们修卡以后就是最强的火系大魔导师呢。”
昆迈煞有其事的点头，他摊开自己的笔记本，“快给我签个名，以后你飞黄腾达了我还能拿它卖钱。”
“谢谢你们的安慰，不过我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上私学的时候老师就说我可能只能这条路走到黑了。”修卡叹了口气，看上去已经认命，但还是拿笔毫不客气地给昆迈签了个名，龙飞凤舞的字迹占了两张纸。
维尔利特笑着看他们互动，找准时间又继续说道：“弄清楚折损问题后，就是效率问题了。我们都知道法则固定折损是百分之二十，但有些人使用其他属性的魔法却没有出现折损，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昆迈高举起手，“知道！因为有的人有多种亲和，而且不同元素的亲和值接近！”
“是，比如昆迈就是这样平衡发展的选手。这类人虽然很难像单一亲和那样将一条路走到极致，但是他们在战斗时能灵活应变，将多种元素组合，做到更全面地防守或进攻。”
昆迈听得连连点头。
“但也会有一定的问题。”
“诶？”一个转折，让昆迈的点头动作停了下来，“什么问题？”
“魔力储备的上限。我们都知道魔力大部分时候是冥想时从大源中吸收元素粒子后，转化为魔力，这份魔力存在着属性倾向，用不同元素粒子提取的魔力，会在多种亲和的人体内‘分装’。而这些‘分装’的魔力，就是多种亲和的人使用多种魔法不折损的原因。”
昆迈的理论比修卡强一些，在修卡还在思考的时候，他就立即明白了维尔利特的意思。
“所以当‘分装’的魔力用完之后，再使用该元素魔法就会消耗其他属性的魔力，最终回到正常折损，是吗？”
“正是如此，不过‘分装’的原因实际上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如果没有‘分装’，多种亲和的人控制魔力的难度就会更高。不过据我所知精灵、兽人，甚至魔族体内并不存在这种‘分装’。”
这也是为什么昆迈在魔力的控制上比修卡要差的原因之一。
修卡沉默片刻后，感慨道：“……好不公平啊。”
人本就是短生种，短短一百五十年，一直在仰望着那些寿命是自己几倍、十几倍，甚至看不到尽头的种族。
维尔利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不用太遗憾，人自然有人的优点，我们情感充沛，比别的种族更注重家庭、国家，我们的学习能力、适应性极强，能够适应任何职业。我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比起没有活力的长生种，或许这才是最符合‘大源’期盼的生命。”
他没有说另一件事，五大元素亲和的人，能够将不同属性的元素粒子，转化为所有元素和平共处的‘无属性’魔力。
本来这是一个各国魔导院都隐瞒的秘密，就连阿卡兰德都是最近才教给他这件事的。
不过他没想到，维尔利特早就知道了此事，为了装出惊讶地样子还费了一番功夫。
这还多亏了老兰斯是魔导院出身，他知道维尔利特就是五大元素亲和后，在基础教育的阶段就告诉了他这件事。所以维尔利特体内的魔力不存在“分装”问题，同时，他控制魔力的难度也比常人要大许多。
“笃笃。”
屋门被人敲响，维尔利特看了眼时钟，9点30分，能在这个点过来应该是席尔方斯。
他提高了点音量，“席尔？没锁，进来吧。”
来者立即打开了屋门，那头金发一钻进门内，维尔利特就确认了自己预计的没错，于是低头继续给昆迈修卡讲解。
“元素转换的可能性与人的可能性挂钩，如果这里出了论述大题，用我刚才说的两种情况就能拿满分数了。选择或填空按照书上的表述即可。”
“好了好了，知道你和席尔方斯有悄悄话要讲，去吧去吧。”昆迈半扑在桌上，一手勾过修卡的肩膀，“这家伙别的科目就交给我了，如果有问题我们再去问你。”
“不是什么悄悄话，只是后天实战考核的事。”维尔利特无奈地笑了一下，转身走向已经换好了鞋，一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席尔方斯。
“啊，实战考核……”昆迈哀嚎一声，脑袋撞到了修卡肩膀上。
说来痛苦，他这两个月在实战课上“试用”的几个武者院的一年级都不怎么顺利，别说达到维尔利特和席尔方斯那种信任水平了，就连友好都算不上，最终他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约了一个去度过这次的考核。
修卡同情地推开了他的脑袋，揉着自己的肩膀。
他稍微好点，至少跟他合作的武者能达到互不干扰的程度，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入学前就遇到一个合适的武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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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晨训时：
教授：合适的搭档是要自己主动出击才行的，别以为含蓄内敛的魔法使会主动找你们！
席尔方斯：赞成。
其他武者学生：懂了！要积极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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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学院的第一次测验目的很简单，除了检验学生们在过去两个月里的学习成果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让学生们能初步确认自己未来搭档的人选，等到期末考核的时候搭档就得完全定下了。届时双方会签署一份合约，来确保双方认真履行各自的职责，不会出现摆烂故意拖搭档后腿的情况。
如果到期末还没找到合适的搭档……或许就要考虑教授的安排了。不是自愿的搭档大概率是过不长久的，所以一年级之后会开放不同年级的搭档更换，如果有人脉的，可以和高年级的人交换搭档。
坏处自然也是有的，高年级的搭档毕业后不能一直陪你训练，如果对方没有申请留校，那就只有到了考核日才能按照学院规定，返校相见。这方面有合约与学院保障，不用担心对方不来。
这属于学院给出的无奈之下的解法，不过学院不会把路堵死，学生们可以从其他方面提高成绩，来弥补实战考核中，和搭档合作不够默契导致分数不理想而丢失的分数。
同时，这次的测验分数还能给学生们提个醒。先前提到过，前十席的位置会通过期末考核进行更换。
这前十席，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后面的人挤下来，实在是卷得厉害。
维尔利特和席尔方斯要在此讨论的，就是关于后天实战考核的问题。
身为首席，除了要在各方面以身作则之外，还得兼顾一部分班级管理。
他们这届最大的问题是，王都本地学生远超外地学生。如果这个比例分散在了两院内，那还不成为问题，毕竟往届也是王都本地学生偏多一点的。
可问题就在于，今年大部分本地学生都集中在了武者院。人本身就会对自己熟悉的事物更亲近一些，因此许多武者院的学生都倾向于找同为本地的魔法使做搭档。
魔武学院的招生名额是两院各五十人，如果大家都想找同一个地方的搭档，难免会出现僧多粥少的局面。
现在的状况就是，一部分没能找到本地魔法使的武者，错过了和外地魔法使交流的机会。
外地的魔法使又因为这些武者起初一窝蜂地围在本地魔法使身边，对他们毫无表示，所以认为这是这群武者们不愿意和自己交流的信号。
于是内敛含蓄的魔法师们一个个表示尊重祝福，没有找到合适武者的，就等待最后学院分配，不求合作默契，只要能友好合作就行。
毕竟学院内的搭档，不一定是以后的人生路上的搭档。
魔武学院的搭档制度，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战争重燃的那一天，这些学生们不会在军队中出现和他人难以磨合的情况。学生时期是最好培养合作意识的阶段，等他们毕业进了军队再想建立这种意识可就难了。
这也是实战教授找上他们两的原因，维尔利特和席尔方斯，即是首席，又是目前合作最默契的搭档，可以说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和状态，都已经到模范的程度了。
再加上他们一个能代表本地学生，一个能代表外地学生，甚至还是平民和大贵族的差别，这在教授眼中实在是最合适的搭档范本了。
“我们明天要尽可能地在其他同学面前展现……呃，搭档之间的友爱。”维尔利特表情微妙地重复了一遍早上下课时，实战教授对他们说的话。
席尔方斯点头，“我没有问题，因为接下来两天的测验，教授已经把额外授课停了，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没问题，阿卡兰德老师说测验也很重要，接下来会空出两天的时间给我，就当放个假。”
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获得假期的维尔利特松开了眉头，虽然这两天还会有考试，但都在早晨结束，下午的时间他甚至可以放空大脑躺在宿舍里，什么也不做。
“这还是你开学以来第一次休息吧？有想做的事吗？”席尔方斯伸手捏住他垂在颊旁的发丝，柔顺微凉的触感令他有些爱不释手。他卷起指间的发丝，轻轻地顺着它内扣的弧度滑下。
维尔利特能理解短发的人看到长发会想试试手感，于是就任由他玩去了。
“嗯，可能做点饭？食堂大厨的手艺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喜欢自己做饭吃。”
“好，那我来帮忙，你的头发要继续留长吗？”
“留长，反正我是远程，战斗的时候有你在也没人能近我身。”
这话说到席尔方斯心坎里去了，他郑重地点头，“好，如果让人靠近你三米以内，我回来就跪剑鞘。”
“……你从哪学来的跪剑鞘？你的剑鞘上不是镶了魔晶石吗？”
维尔利特低头看向他腰间挂着的佩剑，那剑鞘上可是镶嵌了大大小小的魔晶石，是席尔方斯的母亲为了帮助他纠正假性“醉元素”，而定制的剑鞘，也是他13岁的生日礼物。
那些魔晶石的镶嵌方式是一个小型的元素聚集阵，可以通过调节魔晶石输出能量来控制元素氛围。目前还是最低档的输出功率，等席尔方斯完全适应了就可以调高档位。
为了早日克服弱点，席尔方斯现在连睡觉都抱着佩剑。
“我的兄长在惹怒了搭档之后就是这样请罪的，不过他用的是长枪。”
维尔利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席尔方斯的肩膀。
“会被近身也证明我在牵制对手前锋方面出了问题，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眼看席尔方斯又想揽一点责任过去，维尔利特立即开口，“留长头发就不能总是省事地散着了，否则风一吹过就会很狼狈，你有没有推荐的发型？方便活动又不会显得太简单的。”
席尔方斯听后眼睛一亮，显然，这个话题比起纠结责任问题更值得他上心。
“有。”席尔方斯蹦出这一个字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维尔利特的头发，在脑海里迅速筛选着自己见过的长发发型。
维尔利特见他放过了纠结责任划分，也松了口气，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建议。
半晌后，席尔方斯伸手，用虎口将他已经长到了肩胛骨处的发丝，从耳上的位置向后，抚过头皮划了一道直线，将半数的发丝拢到了一起。略短一些的鬓发从他的手中滑出，垂落回了颊边。
“嗯？”维尔利特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漂亮的金绿色双眸眨了眨，眼中的疑惑意味十分明显。像一只不明所以，但还是接受人类突然亲近的猫咪一样。
“我送你一个发饰吧。把上半部分的头发固定住，就不用担心它们遮挡视线了。”
维尔利特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虽然女气了一些，但一想到自己以后还会佩戴一系列饰品装备，这发饰也就不算什么了。
发饰确实能达到固定头发的作用，而且如果是横夹或者抓夹，平时使用也会很方便。只固定上半部分的头发，既不用担心长长的发丝飞到眼前，又显得优雅大方。
他有点心动了，优雅的长发魔法使，他可以！
“好，要是不好看的话我可是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