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江先驱并未回答，死死盯着上空。来自于处刑者的某些传承记忆，他虽没有完全开启，却也拥有一些常人不具备的超敏锐感知。
那裂缝背后，极为恐怖！
“江先驱，你身上的伤。”
几人投来目光。
“小问题。”江先驱摆摆手，目光没有移动，掏出瓶愈合液往嘴里灌下。
其余人见他表情这般严肃，也不敢怠慢。
“江先驱，我们靠近些看看？”有人问道。
“好。”他率先飞去。
其余几人一同起身跟上。
距离裂缝越来越近，众人也越发心惊。
这裂开的口子背后，像是一阵混乱的乱流，危险气息让人心惊肉跳。
再到达这裂缝下方的时候，一切通讯设备，探查设备全然失效，几人只能凭借肉眼观察。
“那边是什么？！”
突然有人惊呼着指向某个方向。
众人瞬间投去目光。
只见远处裂缝像是下饺子，又像是拉稀。
密密麻麻的半透明怪物从中落下。
很快便落到建筑群中。
这深渊裂缝出现在了天空中？
几人惊骇。
江先驱率先冲了出去。
巨大处刑者刃横扫而过，紧接着包裹住上百只怪物。
火焰升腾，顿时传来一阵凄厉喊叫。
待火焰散去，银白色污染也被完全蒸发殆尽。
是异种。
还好是异种。
江先驱狠狠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先杀了再说！
他打起精神，高声呼喊，“将它们击杀，然后想办法控制住这裂缝的扩张速度！”
一场大战彻底爆发。
全国各地，都爆发了大量这奇怪异种。
龙国前所未见，第一次遭遇与大周日坠近乎相同的巨大危机。
这场战争持续极久，甚至多座聚集地被直接攻陷。
当然，龙国还是坚守了下来。
只是代价尤为惨重。
——
“我后来才知道，当时的惊慌，是来自于处刑者位格的本能，生怕遇见虚兽。”
“还好，并不是虚兽，情况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
“不过仔细算来的话，其实没有好到哪去。”
“那是虚空种。一种只存在于深渊里层的更强大异种。”
“都说深渊双巨头，说的只是深渊表层。实际上，在更为广泛的深渊当中，还有比古魔种，魂魔种更为恐怖的异种。”
“比如那虚空种。它们能够直接打开虚空裂缝，无需等待深渊裂缝，便能够入侵世界。”
“这不再是面对一些零散异种的入侵，而是一个真正强大无比种族的屠杀。尽管受限于世界规则，太高阶存在无法降落，但仅仅那山海一般的数量，都足够横推大部分文明。”
“这么说来，其实不管虚兽，还是虚空种，都差不多，反正最后结局都是令文明毁灭。”
男子缓缓道来。
“所以，你跳进裂缝，平息了这场危机，最后也一直流落于虚空。”
江游开口说道。
漆黑空间内，一枚棱形晶体悬浮地面，散发着淡淡光泽。
在他对面，头发苍白一片的青年，面上留着道刀疤，五官一模一样的青年点了点头。
“还算命大，掉落虚空都没能要我的命。”
“我也正是从那里得到机会，见到殿堂，从莫老口中了解了一些信息。”
“可惜，那时候一心沉浸在杀戮当中，错过了沿途的诸多风景。”
他笑着，如是点点头。
少年沉默。
半晌，他凝视着面前这张熟悉面孔，问道：
“那么，到底我是你，亦或者你是我？”
第749
跨越时间的交谈气氛凝滞了一瞬。
片刻，江先驱笑了笑。
“这个问题重要吗？”
“我觉得……还是比较重要吧。”
尽管江游在压制着心中的怪异情绪，可任谁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几乎相同的人出现在面前，大概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当然，双胞胎什么的除外。
面前的“江先驱”头发灰白，面孔大概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五官基本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稍微成熟些。
再就是多了道伤疤。
也亏得是如此。
否则江游自己都要分不清了。
“我是我，你当然是你，咱们两个不一样。”
江先驱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没骗人？”
“我像是骗人的人吗？”
“蛮像的。”江游点点头。
说着，他看向旁边正在燃烧着的白金色棱形晶体。
“我说你啊，灾变五十年，你都没能六阶吗，是不是有点太拉了。”
“？”江先驱眼角跳动，忍住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怎么不说话？”江游追问道。
“你当我那时候有这么好条件吗？”江先驱吸上一口气，道，“我最开始，只拥有一小点猎杀者位格碎片。”
“我一点点收集，才勉强凝练成处刑者。哪像你，开局便拥有核心，拿到另一枚碎片，直接重新合成了处刑者。”
“你知道不完全的位格代价有多大么？你是开启位格时寿命清空，寿命每天正常还能少，但只要杀的多，很容易积攒起来。”
“而最初残破的位格，你猜一天扣多少寿命？一天扣一百天！各项功能也都不全。”
“我整日厮杀，勉勉强强才能将寿命拉住，根本不敢丝毫怠慢。你知道杀死低阶异种的寿命转化率有多低吧，前期实力又不强，难以割草一样乱杀。”
江先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给江游干沉默了。
他摸摸鼻子。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两相对比，貌似人家是真惨。
当初江游开启能力时，剩下那点寿命都快急疯了，天天泡在阴影层杀异种。
人家倒好，一天流逝一百天寿命，三天半流逝一年寿命。
一个月就是接近十年。
而且位格残破不堪，想必每个阶段能力都不及现在这般丰富。
江先驱微叹一声，“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而且，龙国情况不好，我整日疲于奔波，身上积攒了无数暗伤，这种状态突破六阶，简直是痴人说梦，怕不是突破过程中，身躯就先崩溃了。”
“我一直压着境界，寄希望于深渊，或者龙国产生一次科技爆炸，能够拥有一些手段，令我恢复状态。”
“结果，这些都没等到，等到了虚空种。也好，我坠入虚空后，反倒因祸得福，补全了处刑者位格，并且一路突破。”
传奇。
这哥们是真传奇啊。
江游表情复杂。
他顶多算是拿对方遗产发扬光大。
人家是真近乎白手起家，逆境中崛起。
短短几段话，横跨了不知多少年，这背后又有多少的血与泪。
这是真正的传奇史诗故事。
在依靠时空尺令大周成功降落后，江游便陷入昏迷。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接近虚无的空间中。
整个空间只有中心处晶体散发着火焰。
他知道，处刑者位格嘛。
于是江游走过去，结果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张“眼熟”面孔突然出现。
吓得他差点直接挥拳砸上去。
江先驱。
上一任的处刑者拥有者。
也是龙国的守护神。
只是……出现在这里的他，只是一道虚影。
按照他的原话说，历任处刑者位格拥有者，都能够留下自己的信息，用以警诫后代传承者。
后代处刑者当将位格开发到一定程度时，就能够进入这里，从前任处刑者那里了解信息。
二人良久沉默，直至其中一人率先开口。
“你多大来着，今年才二十出头对吧。”
江先驱问道。
“二十二了。”江游回答。
“才二十二。”江先驱唏嘘，“好啊，如此年轻。”
“年轻有什么好的。”江游摇摇头笑道，“反正咱们也不会老。”
“身体不会老，心理是会老的，你以为活得久会是什么好事吗？”
江先驱瞥了他一眼，“这世上有极为恐怖的关，名为时间。”
“算了，你才二十二，等你两千两百岁再和你聊这些吧。”
“你这一缕残魂能撑到那时候吗？”江游顿了顿。
“撑不到啊。”江先驱理所应当道。
“那你怎么和我聊。”
“余下的都是回音。”
“？”
一句话给江游干沉默。
“为什么不接话？”江先驱问道。
“这话我没法接。”江游回道。
“行了，还以为你有多能聊，也不过如此。”江先驱摆摆手，“出去吧，你的精神状态不好，拖下去，很容易出问题。等出去养好身子，回头再进来聊聊。”
“出去？”江游愣住，“不是你把我拉到这里的嘛，赶紧把我送出去啊？”
“什么我把你拉到这里。”江先驱莫名其妙，“是你小子精神蜕变，达到了一定程度将我唤醒，然后过来跟我聊天，你自己想办法出去啊？”
“我怎么出去？”江游傻眼。
“直接念头一动就出去了吧？”
两人对视，心头齐齐咯噔一下。
江游连忙闭上眼，在脑海中思索着“离开”二字。
然后睁眼。
两人再一次对视，心头又一次咯噔一下。
“完了。”
——
“完了。”
研究院内，刚刚拿出报告的人员心头一沉，略显失神的坐下。
“怎么？”
另一名研究员上前接过报告，粗略扫视一眼，然后凝神，仔细的，最后将报告轻轻放置桌上。
二人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愁绪。
随着咔哒一声，大门打开。
站在走廊看窗外风景的邢章回过身，看向二人。
“检查结果出来了？”他问道。
“出来了，这次的数据较为详细。”其中一名研究员点点头。
“讲讲。”邢章开口道。
“江战将的情况……极差。我们只捕捉到了微弱的意识流，并且无法动用任何手段与之进行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