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江游沉默片刻。不过众皇者此刻目光倒是没太多压迫感，多少比较给面子。
江游没有客气，简单沉默后，叙说起自己想法来：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深渊之眼，关于此物先前略有耳闻。”
“激活深渊之眼，解除混乱之源封禁，或许会令深渊更上一个台阶，但不可短视，只顾眼前不顾将来。”
“我之所以反对，在于其不可控性质。”
“混乱之源你们谁能掌控，谁敢说自己能掌控？”
江游看向奥皇，“奥皇，您能确保自己不被混乱之源气息干扰，永远保持理智？虚皇，您能保证么？”
他一一点到姓名。
奥皇率先开口，“我无法保证，但我更加无法保证的是，虚空升格，越来越多至高复苏，深渊会在何时走向破灭。”
“那就借我些力量，让我砍碎更多至高，阻止祂们复苏就好了。”江游反驳。
行，这话得亏是他说出来。
这要是别的皇者说出来，指定得迎来一阵嘲笑。
先砍烈阳，再砍星辉。
战绩实打实摆在这，一时间奥皇都没得挑。
沉默片刻，它开口道，“至高并不简单，先前那两次战事终究占了个‘巧’，至高没有预料到罢了，如今祂们有了准备，即便再大意，也不可能任由你发挥。”
这话说的没错。
至高不是傻子，说不定早就准备好，就等着江游上头挥刀然后被反杀。
江游沉声道，“你们给出的理由不足以完全说服我，我仍然保留我的意见。你们应该清楚，解封这种事，需要十二皇的全体赞同。”
没想到问题还是出现在了江游身上。
几名老牌皇者有些烦闷。
江游不算是完全异种，这点在一开始大家就清楚，看在神明份上，才没有深究身份的事情。
要不是有魅神陪着，他指定得被半排挤在皇者圈子外。
“白皇，虚空升格，我等无法独善其身，不尽快追上其脚步，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奥皇直勾勾凝视着他，“你真以为至高只有那点力量？那是环境受限，能发挥出的上限只有这种程度，而同样，我等皇者也无法更进一步。”
“当前局势尚可，两三名皇者能够拖住一尊至高，若真叫虚空升格成功，怕是要三四名甚至更多皇者拖住一名至高，届时，你还认为自己有挥刀的机会么？”
“释放混乱之源，在短时间内我们将获得质的飞跃，趁着至高没有大量复苏，这是我们反攻的绝佳机会！”
“至于以后……如果能够获得至高本源，或许可以与混乱之源进行对冲，尝试削减其威能，重新尝试封印本源。”
“其次，混乱之源经过连番削弱，威能也早已不复当初，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极端。”
江游眉头紧皱，再度陷入思索。
他这半皇阶位，如果没有其他条件加持，对上至高是真的格外艰难。
至高若再经历一轮加强，肯定会如同奥皇所说的那般，对深渊形成降维打击。
江游又提出了几个疑问，接连得到回答。
局势摆在这里，很多时候不得不考虑多个方面。
连续进行提问后，他不得不轻叹一声，答应下来。
自己拥有，裁决者力量也格外强大，阶位上去后，各方面权柄强大。
或许将来，能够处理混乱之源？
至高越来越强，总得想办法应对。
“既然白皇已经做好准备，那我们便准备开始吧。”
终于说服了这最后一人，奥皇露出几分笑容。
“诸位，与深渊之眼共鸣，凭皇者之位解封混乱污染之源！”
奥皇声音震震，引导众皇进行共鸣。
说开始就开始，行动效率还真是雷厉风行。
众皇者分散站位，根据能力不同，体表绽放出不同色泽光晕。
一片浩瀚气息便开始联结。
“喂，你不是不赞同么，怎么那么快就变卦。”江游给魅神发去质疑。
“没办法啊，如果一直反对，等虚空升格，梦魇那个贱人恢复本源神器怕是第一个杀的就是我。”
“祂宰了你能提高力量？”江游问道。
“废话，祂做梦都想把补齐。”
“那我要是帮你把祂敲下来，你是不是也能实力提高很多？”
“当然咯，问题是你做得到吗？”
“那要不咱们别解锁深渊之眼了，我去敲梦魇之主试试。”
“你神经啊，要不你跟皇者们也这么说？”魅神翻了个白眼。
没等江游继续开口，某尊皇者忍不住打断。
“白皇魅皇，你们两个能不能等事情结束了再谈情说爱？”
好嘛，被现场抓包了。
江游闭上嘴巴，静静观察着偌大深渊之眼。
随着众皇者发力，开始一点点与其产生共鸣。
越来越多浓郁污染从眼中喷发而出，数不清的恶性物质肆意溅射。
温度开始升高，一阵似有似无的呢喃在每一名皇者耳边浮现！
江游心头凛然！
这还没有完全解封，他已然感受到了身体变化。
躁动，不安。
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肌肤表面上爬，顺着毛孔钻进体内，然后啃噬着五脏六腑。
与此同时，那加快速度逸散的强烈污染呼应着皇者之位，正在朝体内缓缓灌输某种力量！
不行！
江游瞳孔一点点放大，针刺一样的触感令他汗毛耸立。
原本就摇摆的思绪，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继续！
“白皇，你在干什么！？”
克皇最先发现异常，它怒喝一声。
“都特么停下！”江游没有丝毫示弱，一声怒吼震动扩散，将正在进行的唤醒仪式强行延缓。
“白皇！？”
众多皇者又惊又怒。
“混乱污染之源事关重大，一番解封，深渊倒是有对抗神明的资本了，那对其他世界呢。”
“混乱污染之源，并非只作用于深渊，它亦将作用于万界生灵。”
“对于万界生灵而言，它们将再无选择余地。加入深渊阵营，或者为求自保，投靠神化道路。”
“再无选择余地，此为‘不公’！”
“这是真正的竭泽而渔，哪怕稍稍阻拦神明脚步，亦会将万界推向另一个深渊！”
江游脑海中闪现过无数念头，最终说出一段就连自己都有些迷惑的话语。
第1399
失控边缘“白皇，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克皇肺都要气炸了。
自己等人那静下心，慢慢感悟正在逸散的强烈污染。
江游突然嗷一嗓子谁受得了。
而且不止是这神经病举动，更关键的是，咱刚才不都提前说好了，你突然临时变卦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你要是有意见就早点说，裤子都脱半截了又说不行，有病吧你。
不止是克皇，眼下被吼一嗓子，其余皇者接连朝江游投来不善目光。
你若能给什么好的理由就罢了，“不公”算个什么狗屁理由？
你身为深渊皇者，好意思跟我们谈这些？
“白皇，给个说法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奥皇视线冰冷，看向江游。
“我的意思很明确，不能释放混乱污染之源，这就是底线，非常明确的底线，绝无可能更改的底线。”
江游回答很果决。
并且随着他收回力量，十二皇与深渊之眼的共鸣肉眼可见产生下降。
这场解封仪式，算是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
麻辣个蛋。
要不是看在江游实力的份上，这群皇者真有想和江游干一架的心思。
你搁这耍猴玩呢？
“那你是说，眼睁睁让至高与虚空一同升格，到时候我们被一一解决？”
奥皇语气加重，“都不用一一解决，祂们只需解决一尊皇者，等待我们的就是能够遇见的结局！你觉得自己能够独善其身不成？”
“我没这么想，但释放混乱污染之源，我不同意。”江游震声道。
“那你给出个解决办法，给出一个可行的，不要虚晃的方法！你若说什么自己解决至高，那就请在短时间内看到成效，让我等看到你有能力，解决一尊已经有了防备的至高！”
奥皇愈加不耐。
这特么不是胡搅蛮缠吗。
让你说理由，狗屁说不通。
让你跟着大家一起进行仪式唤醒，你偏要中途结束。
你小子找茬？
“我同意释放一小部分混乱之源，绝不同意现在就将其全部释放。”江游无视了众皇者的虎视眈眈，可谓是嘴硬至极。
“理由？”奥皇压着怒气道。
“理由？”江游顿了顿，道，“现在不是时候，我说很多遍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奥皇气笑。
“我为十二皇，我有权判断现在是否应该完全释放混乱之源。”
好一个硬气的白皇，好一个有权判断。
“所以，要不要按照我说的，先释放一小部分气息。”江游问道。
“深渊若是升格过慢，我等被至高抢占先机，届时你白皇要承担相应责任。”
奥皇嘴上这么说，其实就算到时候发生了，江游又能承担什么呢。
眼见着他非要阻挠，众皇者好说歹说不管用，只得就此作罢，重新与深渊之眼建立起共鸣。
哗——！！！
随着江游重新加入，深渊之眼开始了新一轮喷发。
各种虚幻，灾厄等等物质，生物从深渊之眼中拼了命的向外探索。
江游看到了一只又一只手掌扒在了旋涡边缘，身上满是锁链，却要拼尽全力向外挣扎。
一缕缕难明气息泄露，风声呼啸，整个深渊之眼连同周边的区域刮起了一股无形的“波动”。
这股“波动”越来越大，吹动身躯，吹动魂灵。
仿佛整个人都跟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灵魂出窍”。
随着这股波动向远处扩散，转眼席卷整个深渊！
万千昏暗大陆随着波动震颤，色泽朝着更加深沉，诡谲的方向转变。
“呜——！！”
一声声鬼哭狼嚎响彻在整个深渊大地上。
前段时间黑耀日刚刚结束没多长时间，现在竟是又令众皇感受到了相似波动。
空气中某种肉眼不可见的粒子数量，质量，正在极速上升。
它便是导致深渊“疯狂”的罪魁祸首！
江游原本以为深渊里层中这种因子已经很多了，没想到此刻才真是大开眼界。
各种“疯狂因子”“深渊因子”喷发而出，那是与“超凡因子”完全相反之物。
江游目光凝实，精神集中，皇位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舒爽感，身为“人”的本能，又阻止着他过量吸收。
再三思忖下，他选择克制。
其他皇者都在大量吸收因子之时，江游强忍住来自骨髓深处的麻痒之感，每次只吸一小口。
他心头那股难以形容的麻痒感急剧攀升，恨不得直接跳进深渊之眼。
“好难受……我有点忍不住想要大量吸收了。”
魅神扭动身躯，不知何时来到江游身旁。
“忍不住也要忍，你不是说不想彻底沦为异种么，你个异神打算成为异皇了？”
江游冷笑一声，从牙缝中挤出几字。
二人双目一点点泛起猩红。
混乱污染之源，对于异种而言，这几乎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魅神同样咬着牙根，指尖死死抓住江游臂膀，轻轻摩擦，渗出微微血迹。
嗡……
忽而有轻轻波动席卷，与深渊之眼喷发出的能量相比，简直微乎其微。
可照拂到二人身上，立刻像是浇下来了一盆凉水。
“冷静下来了。”魅神大口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停。
“我也是。”江游把她手指拿开。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