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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林遇之看了温妤一眼,他与公主想的一样。

    县令提起庄子时着实刻意,想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将脏水泼给燕老爷的证据。

    燕岸皱起眉头:“他这是害死了我全家,还要抹黑我爹的名声!”

    但温妤和林遇之没想到的是,看着不靠谱又怂包的县令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妄图截杀钦差!

    行至林中,钦差仪仗已被蒙着面的山匪无声围住,粗略一数,竟有百人之数。

    林遇之指尖挑起车帘的一角,语气发冷:“这便是县令口中的剿清山匪?”

    燕岸十分震惊:“县令竟敢杀钦差?!”

    简直闻所未闻,钦差在外代表的是皇帝,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温妤转着手指上的狗尾巴草道:“县令那个怂包,他背后肯定有人。”

    她说着看向林遇之:“山匪这么多人,我们这边才十二个,你行不行?”

    第506章

    怎么?不像?女人的“行不行”,男人的兴奋剂。

    林遇之放下车帘,回眸望着温妤。

    他还未来得及回应,山匪的声音便在林中响起:“这就是钦差的仪仗!一二三四,八个人,真够气派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弟兄们气派!”

    侍卫此时已经将马车牢牢护在中间,眉头紧锁地看向藏在深林中的山匪。

    “保护丞相大人与姑奶奶!”

    兵器的冷光乍现。

    山匪哈哈大笑道:“引颈就戮吧,今日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好大的口气!”

    统领忍不住冷笑,但心里还是涌起了危机感。

    这些山匪一个个身强体壮,目露凶光,一看便是不缺吃喝,时常操练,与普通的山匪实在是大不相同。

    丞相大人不会武功,长公主需要仔细保护。

    无边的压力骤然给到了他。

    而大当家为了杀掉林遇之不留后患,可谓是精锐尽出,今日之战必须拿下这丞相的头颅。

    否则让他查下去,定会暴露他们与庆阳县令之间的关系。

    后面他也已经定好计划。

    朝廷得知当朝丞相被杀,定会派兵来剿匪,他便可以借此偷天换日,脱去山匪的皮,也弄个官当当。

    从前他觉得山匪潇洒,让老二去做那劳什子县令,但近几年他越来越红眼了,甚至有些后悔。

    这山匪他做够了。

    “我们有一百五十人,你们区区八人,想要护住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和一个女人,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统领听见他的话,下意识眯了眯眼。

    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是说说而已。

    就算他们武艺高强,但面对人海战术,难免会有所疏漏。

    而马车里的人,尤其是长公主,是一点事也不能有的,否则他一人脑袋搬家也就算了,连累了家人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陆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温妤听到山匪说有一百五十人,不禁啧啧了两声,人数差距有些太大了。

    她拍了拍林遇之的肩膀,语气随意的仿佛躺在床上嗑瓜子。

    “不行也别勉强,大不了死呗,然后做个女鬼,在山间猎艳,就像你读的那个话本子。”

    “我死了,他们也解放了,皇弟也能少操点心,说不定会很高兴呢。”

    “大臣们也松口气了,以后再也不用面对我的套路了。”

    温妤仿佛在说什么死后遗言,疯狂叠着buff。

    林遇之:……

    他清冷的双眸看着温妤:“微臣确实不是陆将军,但护住公主,微臣拼死亦会前往。”

    就算他死了,公主也定不会有事。

    “而且,微臣出发前做了些准备,不过他们来了加起来人数依然不够。”

    温妤道:“当然不够,仪仗统共就三十几人,每个人砍成四份,也没一百五十个。”

    林遇之闻言唇角勾了勾,公主话糙理不糙。

    “接下来外面可能会不太好看,公主安坐于马车中即可,不要看,会污了您的眼。”

    林遇之从温妤腰间抽出了陆忍送的双月,放在了她的手心,沉声道:“微臣这便去了。”

    林遇之掀开车帘,正欲跳下,又回身看向温妤,似乎想做什么,又极力按耐下来。

    温妤见状,微微倾身,指尖攀上了林遇之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别死了,本公主可不会收尸。”

    林遇之眉心一跳,轻轻地拿脸颊去碰温妤的手心,轻声道:“死不了。”

    温妤收回手。

    林遇之交代了燕岸一句:“你就在马车中保护公主。”

    而燕岸已经愣了好一会了。

    丞相大人一直在称呼姑娘什么?

    他盯着温妤,眼睫颤了颤:“公、公主?你是长公主?”

    温妤挑眉:“怎么?我不像吗?”

    燕岸:……

    他一时间喉头发紧,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愣愣地看着温妤,好一会后,才吐出一句:“像……像吧?”

    温妤没工夫在乎他的震惊,外面明显已经打起来了。

    她挑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

    八名侍卫与林遇之以马车为中心,应对着山匪的攻击,没有人敢离开马车的周围。

    仪仗统领人都懵了,丞相大人竟然会武功???

    他这是压力大到眼花了吗?

    就连大当家都有些懵。

    会武功就算了,长得还如此惹人红眼!

    见他们防守大于进攻,始终以马车作为中心,护的滴水不漏,大当家皱起眉头。

    马车中不就是一名女子吗?

    大当家有些狐疑,这是他们的战术?

    他咬咬牙,大声道:“弟兄们,后退,放箭!目标,马车!”

    听到放箭二字,林遇之猛地皱起眉头。

    要知道射箭可不是那么容易上手的,极易失去准头,弓箭更是消耗品,这群山匪竟然养了射箭手!

    林遇之此时的白衣已经溅上了血渍,眉目染上凌厉之色,却丝毫不减他的冰霜与清冷,反而像一轮高天之月,浸出了一层血,红月的诡异气息缠绕其上,一寸寸收紧。

    统领下意识看了林遇之一眼,或是有幸回去,丞相大人与长公主的二三事怕是要传遍盛京。

    大当家对箭心疼的很,制箭不易,用一支少一支,虽心疼,但当用则用。

    而此时的县衙,县令整个人被晒的头晕眼花,感觉自己下一秒便要死了,怕是会化成一滩水。

    好不容易晒够了时间,拆开束缚,县令四肢麻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甚至发现自己的宝贝竟然流脓了!

    还散发着一股被捂之后的恶臭味。

    “典史!典史!快叫大夫来!”

    典史撇过眼,心疼的不敢看,嘴上却说着:“大人,现在城里的大夫都跑光了,生怕您找上他们。”

    县令怒道:“刁民!一群刁民!”

    第507章

    谁与争锋?!典史贴心道:“小的唤人来给您清洗一番。”

    他说着没忘了叹口气:“大人,其实丞相大人都离开了,您晒一会就回房,他也不知道呀,您躺在这太阳底下这么久,身子哪里受得住?更何况您的伤都还没好……”

    县令:……

    “你他娘的不早说,现在说个屁!”

    他想拿枕头摔典史泄愤,手却麻的很,完全动不了,一动便像有千万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他。

    典史欲哭无泪,跪在床边,抹着眼睛:“大人恕罪,小的只顾着关心您,当时哪里想的了这么多,您就别骂小的马后炮了。”

    县令气到差点昏厥,却还是没忘了问:“什么是马后炮?”

    典史:……

    没等他回答,县令便道:“不重要,本官这些日子受得苦,今日都会原原本本的报复回来!”

    “那可是丞相大人,您怎么报复?”

    “丞相大人又怎么样?他不是人吗?只要是人,他就逃不掉!”

    典史想起那日大当家见了县令一面,只是他被遣退出去,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他垂下眸子:“大人说的是,就算是丞相,在您面前也不过尔尔。”

    “那是自然。”

    “那大人准备怎么报复?”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伺候好本官就行了,跟在我后面,吃香喝辣,少不了你。”

    典史笑着点头,又竭力安抚好县令的情绪,等他的宝贝清洗完毕后,才退了出去。

    他靠在墙边纠结思索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而林中的山匪已经搭起了弓箭。

    “咻”“咻”“咻”——

    十几根箭齐射而出。

    “不好!”

    林遇之合上折扇,飞身格挡开射来的利箭。

    所有侍卫手中的剑已经快到一层剑影浮现。

    但很快,下一波利箭继续而来。

    远程攻击在这种情况下可谓是降维打击。

    “啪”——

    一根箭穿过侍卫的防守区,从侧面插进了马车中。

    “姑奶奶!”统领忍不住惊呼,恍然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分家了。

    林遇之更是心头猛颤。

    “没中,我躲开了,你们别掉以轻心。”温妤云淡风轻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所有人皆是松了口气。

    大当家却是心里一紧,他着实没想到这丞相竟然会武,这些侍卫身手竟也如此之高。

    他有些怒了:“不过是运气好,我且看你们能防守到何时!”

    马车内,燕岸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时时刻刻关注着时不时漏进来的利箭,带着温妤疯狂躲避。

    此时的车壁上已经插了三根。

    每插一根,温妤都要嘲讽一句。

    “没中,技术不行啊。”

    “又没中,射的什么玩意?”

    “还没中,你们洗洗睡吧,当什么山匪?丢人现眼的玩意。”

    紧张到不行的燕岸:……

    紧张到不行的侍卫:……

    紧张却又莫名勾了勾唇角的林遇之:……

    果然是公主。

    愤怒的山匪:……

    燕岸担忧地小声道:“姑、公主,您少说点吧,一根两根能避,五根十根能躲,等这马车插满了,可就避无可避了。”

    温妤笑眯眯道:“拔下来就是了。”

    燕岸道:“这可不好拔。”

    更何况他还要时刻注意着不知何时会飞进来的箭。

    温妤摊摊手,拿起手中的双月,轻轻拔出。

    削铁如泥,寂月的迷你版,该你上场了。

    “您要砍掉箭?难度不亚于拔……”

    下一秒,射进车壁中的箭仿佛一根面条一般,被温妤轻轻松松砍断。

    甚至称不上是砍,就是轻飘飘地割了一下。

    燕岸:……

    他沉默了。

    “您还是高手?内力如此之高……”

    温妤看着掉在马车上的半支箭,拍拍胸口:“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燕岸眨着眼睛:“怪不得您面对此等险境如此淡然。”

    “那是我的心理素质嘎嘎好,来都来了,死就死了,和我的武功没有半文钱关系。”温妤弯起眼角,“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武功。”

    燕岸:……?

    下一秒,又是一支箭射进来。

    温妤再次嘲讽:“怎么还没中,你们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滚蛋,瞎耽误工夫。”

    她说着迅速将剩下的三根箭割了下来,然后连同方才割下的那一支,一起从车帘处丢了出去。

    “什么玩意啊,管这东西叫箭?本姑奶奶都不稀得动手。”

    “你们还有多少箭,都射吧,来一支本姑奶奶撅一支,看是你们的箭多,还是本姑奶奶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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