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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皇帝皱起眉头,打开信件看完后,面色突然沉的滴水,整个大殿中都透着一股风雨欲来,雷霆将怒的气息。

    “啪——”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溅到了宫人身上,他却大气都不敢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整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帝眸中寒意聚集,皇姐竟然遇袭,生死不知。

    他甚至不敢多想,他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时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要什么给什么,千娇万宠的皇姐,此时在经历什么,又已经经历了什么。

    皇帝不知想到什么画面,怒极反笑:“朕倒要亲自瞧瞧这庆阳县是怎样一个龙潭虎穴!”

    “来人!传旨江起、越凌风!”

    第516章

    伉俪情深温妤想着她失踪后,县令和青蛇帮会更加的肆无忌惮地露出马脚,便决定前往雪帮。

    若是她带着林遇之返回了官署,怕是他们又悄咪咪地潜伏起来,肚子里憋着坏水。

    宁玄衍则是表示,反正温妤去哪,他就去哪。

    当真成了一副狗皮膏药,只是并不臭,而是香香的。

    雪帮比温妤想象的规模要大上不少,占据了一整个山头,但是里面的人看着年岁都不大。

    林遇之身前披着衣裳,被安置在一间宽敞的小木屋里。

    他知道宁玄衍在,不会让温妤有危险后,始终提着的一口气猛然散了,又恢复到了濒死的状态。

    他双眸紧闭,气若游丝,似乎吹一口气,人便要像蒲公英一般,散落了。

    落草为寇的大夫被小五叫了过来。

    大夫看见林遇之身上的伤,面露惊讶,他并不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下意识便开口道:“这都没死,命真大啊!老夫这是要跟阎王抢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药箱。

    温妤就坐在一旁,宁玄衍则是被她打发下山,去接流春。

    宁玄衍道:“非要她伺候你?我伺候你不行?”

    毕竟流春那丫头总是在温妤面前给他穿小鞋。

    温妤瞥他一眼,好整以暇道:“流春不在谁服侍我洗澡?”

    宁玄衍眉梢挑了挑:“我可以。”

    温妤弯起眼角:“你想的挺美,没有流春,我晚上睡不着。”

    “我可以抱着你睡。”

    温妤盯着宁玄衍不说话。

    宁玄衍见状,僵持了一会后,叹了口气,再不乐意也还是下山去接流春了。

    而此时,这宽敞的木屋中,只有林遇之、大夫、小五和温妤四人。

    小五正扶着昏迷的林遇之。

    大夫看着她:“这位姑娘,你不回避一下吗?”

    温妤惊讶:“回避什么?他哪里我没看过?”

    大夫:……

    小五:……

    大夫轻咳一声:“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毕竟因为要疗伤,林遇之原本披在胸前的衣裳被脱了,此时便是光着上身的,早就被眼前的姑娘看光光了,虽然他确实惊讶这姑娘怎么一点不害羞的?

    寻常人见了,怕是害羞地跺跺脚,跑出去了,就算想看,那也是偷偷地瞥眼看,更何况受伤这位还是这样一副好相貌。

    哪有姑娘会像这般光明正大,毫不心虚。

    “治疗过程可能会有些血腥,姑娘您还是回避一下吧。”

    温妤看向大夫手里的刀:“不用了,

    我可有经验了。”

    大夫闻言由衷赞叹道:“您和这位公子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温妤:?

    她本想说明一下不是这么回事,但大夫已经褪去了寻常聊天的模样,投入到了治疗中,温妤便没有出声打扰了。

    箭尾早早的便被宁玄衍折断,大夫要做的就是取出林遇之身体里遗留的断箭。

    因为这次没有直接将箭拔出来,所以林遇之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大出血,但在剜开胸口取箭的途中便又开始发烧。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断箭丢入了盆中,清水瞬间染成了血水。

    又快速地处理好另外三道刀伤,包扎好所有伤口后,他对小五说:“将人放下,用毛巾沾了冷水来给他降温……”

    话未说完,一条沾湿的毛巾递到了大夫的面前。

    大夫一愣,回头一看,竟是温妤。

    温妤道:“他之前中过一次箭,我有点小经验了。”

    大夫点点头:“姑娘当真好胆色。”

    竟然真的从头看到尾。

    温妤眨眨眼:“这句话可以去掉胆。”

    大夫:?

    去掉胆,大夫想了想,然后轻咳一声,这位姑娘还真是爱开玩笑。

    温妤看着靠在小五身上的林遇之,问道:“他前面后面都有伤口,是趴着养伤还是躺着养伤?”

    大夫:……

    这是什么问题,他沉默了一会,摸摸了胡子道:“趴着吧。”

    小五闻言,将林遇之轻轻放倒在床上。

    和一开始在山洞外面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夫接过温妤手中的毛巾,敷在了林遇之的额头上。

    “且看今晚吧,这位公子当真不是寻常人,普通人怕是早就死了。”

    温妤看了一眼林遇之,没说话。

    “幸好老夫怕县令找麻烦,来了这雪帮,否则庆阳县内可找不到医术比老夫更高明的大夫。”

    温妤:……

    她记得县令的腌臢之物就是全县最好的大夫给缝的,原来就是这位。

    她似乎知道他落草为寇的原因了。

    大夫叮嘱了一番,又将小五留下来照看林遇之,便离开了,并表示有事随时叫他。

    林遇之上身缠着好几圈绑带,趴在床上,脸颊被挤压的微微嘟起,唇瓣恢复了一些血色,长睫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倒是莫名地有那么一丝乖巧可爱的气息。

    林遇之,乖巧?可爱?温妤顿时一阵恶寒,摸了摸手臂。

    小五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时刻等着给林遇之换毛巾。

    温妤看着他,疑惑道:“我怎么记得,在山洞外面,你嘴里干干干个没完,现在怎么这么安静了?”

    小五低着头:“没、没呀,长公主您应该听错了,不是我,是二哥,二哥才会那么粗鲁。”

    温妤:?

    第517章

    是她!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宁玄衍带着流春回来了。

    流春一看到推门而出的温妤,直接跑了上来,眼泪汪汪:“公主,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下一秒流春直接开始告状:

    “公主,您知道吗?翠心揪着奴婢的后脖颈一路给奴婢拎过来的,太可恶了!”

    宁玄衍面无表情:“她跑的太慢了,我帮她提提速而已。”

    毕竟他心里急着赶回温妤身边。

    温妤却是摸了摸流春的脑袋:“确实可恶,罚他晚上照顾林遇之。”

    宁玄衍:……?

    他咬牙道:“绝不可能。”

    而大夫此时已经从老二嘴里知道温妤和林遇之的身份,他吓得直接两腿一软,瘫在地上:“你!你怎么不早说!”

    老二道:“你看,说了,你还能站起来吗?”

    大夫:……

    他欲哭无泪,开始疯狂回想,他有没有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另一边,小五拉开门道:“长公主,丞相大人一直在叫您。”

    温妤还没开口,宁玄衍便道:“叫呗,关她什么事。”

    温妤看他一眼,宁玄衍又道:“这可是你教我的,人生三观,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温妤闻言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对呀,

    关你什么事?”

    宁玄衍:……

    温妤走进房间,确实听见了林遇之在叫她,只是声音很小,更像是无知无觉的喃喃。

    宁玄衍跟了进来,抱着胳膊靠在窗边,却并不看着床上的病患,而是将目光落在温妤身上。

    他心里其实有一些不平衡,为何他受伤时,就得不到温妤的怜惜呢?

    下一秒,宁玄衍听见温妤嘀咕道:“要是有口丸给他堵上就好了。”

    宁玄衍:……

    怜惜?不存在的。

    这个坏女人没有心。

    很快过去了三天,林遇之安全地醒了过来,只是不能走动,要一直卧床。

    温妤不在的时候,宁玄衍和林遇之几乎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房间里的气氛冷到可以冒冰碴。

    宁玄衍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故意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她。”

    林遇之闭着眼,没说话,昏迷时难以控制本能,就算别人不说,他也隐约能够猜到自己定然会喊公主。

    宁玄衍又道:“她嫌你烦,想用口丸给你堵上。”

    林遇之睁开眼,眸中掠过不明的情绪,不知想到什么,他勾了勾唇:“公主喜欢的话,不无不可。”

    宁玄衍:?

    温妤并不知道这三天,林遇之与宁玄衍时不时便会上演一番你来我往,莫名其妙的对话,她带着流春将整个雪帮逛了个遍。

    也是这几日她才知道这雪帮中几乎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小的才十二岁,大的也不过十七八。

    简单来说,这些孩子都和县令有着血海深仇。

    总结一下,这雪帮就是燕岸组织的“复仇者联盟”。

    雪帮,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够大仇得报,沉冤昭雪。

    流春最看不得这些:“好可怜啊……明明有这么多受害者,却连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

    温妤摸了摸流春的头:“放心,快了。”

    而皇帝仿佛能够听到温妤的心中所想,在她说出这话的第二天,圣驾便抵达了庆阳县。

    巡抚和知府两座普通百姓眼中的大山,此时正颤颤巍巍地跟在皇帝身后。

    他们已知大祸临头,却连自我了断都不敢,否则圣上一怒,可能会牵连他们身后的九族。

    知府原先刚收到圣旨时,还想着给县令通风报信,但得知此事与长公主有关后,安静了下来。

    这庆阳县令简直是胆大包天,不仅敢对丞相大人下手,就连长公主,他们竟然也敢!

    就连巡抚大人面对长公主时,那也是毕恭毕敬的。

    曾经他听巡抚大人说过,他递到圣上的面前的折子是长公主批的,上面什么也没写,就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勾。

    由此便可管中窥豹,圣上究竟有多宠这位长公主。

    而区区一个县令竟然敢!

    只能说越小的地方越容易出刁官。

    而县令得知圣驾来临,直接懵了,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你说什么?谁、谁来了?”

    典史也震惊地不行,语气难免激动:“是圣驾,圣上来了!巡抚大人、知府大人都伴在圣侧!”

    大当家此时就在县令身旁,他也懵了。

    他确实想将事情闹大,但是他想破天也不敢想,圣上竟然会因为此事御驾而来。

    一般而言,派兵剿匪才对,圣上怎么会亲自来呢?

    大当家意识到,肯定是有哪里出问题了,是他从头到尾都忽略了的一个问题。

    县令经过这几日,已经可以勉强行走,他忍着不适,急急忙忙换好官服,来到了县衙门口。

    眼前的明黄色圣驾,让他两腿一软,脸色发白,他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架势。

    但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大哥说的对,圣上要处置他,也要有罪名,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没有证据,没事的没事的。

    县令跪倒在圣驾前。

    “庆阳县令杨双程拜见圣上。”他声音抖得不行。

    皇帝闭着眼,威严至极,和平日里在温妤面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缓缓吐出一句:“杀。”

    语调甚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怒火掩在其中。

    县令瞪大眼睛,什么?按照律例,案子要查的啊!

    “圣上、圣上,微臣无辜啊……燕家一案和丞相大人遇袭之事,全是山匪所为,微臣无辜啊圣上!”

    江起走上前,看着因为一个“杀”字而瑟瑟发抖的县令,冷声开口道:

    “庆阳县内,长公主遭山匪袭击,庆阳县令为官失职,护驾不利,陷长公主于险地,按大盛律例,当杀!”

    县令懵了,长公主?长公主来了庆阳?

    下一秒,江起的剑毫无停顿地划过了县令的脖子,骤然间人头落地。

    县令只感觉脖颈间一热,一切的画面都变慢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总有人好奇,人被砍掉头还会有知觉吗?

    在那短暂的一秒里,县令在想:

    是她!她是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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