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车后,苏莹递过来一个密封的信封:“这是郁总让我转交给你的。”宋倾城坐在后排,信封入手,她就摸出里面装了什么。
不再是支票,是一张卡。
直到抵达机场,她也没打开信封确认一下。
苏莹的办事效率很高,帮宋倾城买到了最近一趟飞南城的航班,陪人等到登机时间,看着宋倾城通过安检,她才转身离开。
等出机场,没忘跟郁庭川汇报工作。
……
晚上,郁庭川应酬完回到酒店。
经过隔壁1209房间,他的步伐有所放缓,视线也往门牌上看了一眼。
洗完澡,可能是饭局上喝多了酒,太阳穴钝钝的难受,没有睡意,干脆坐到书桌前,苏莹昨晚拿来的文件还放在一旁,他翻阅了几页,却没看进去多少。
郁庭川点了支烟,夹烟的手搁在桌边缘,烟雾在橘黄的灯晕里袅袅,他往后靠着椅背,又合上打火机盖子随后往桌上一扔。
他眯起眼,慢慢地抽着烟,心里却捉摸不透在想什么。
抽完两根烟,郁庭川才起身回床上休息。
还未躺下,先在被子上发现一根头发,很细,不算很长,大概过女人肩膀的位置,房间隔两天换一次床单被套,今天应该没换,他靠着枕头,指腹搓着这根发丝,一下又一下,到后来忍不住自嘲,看来是真的太久没女人了……
第90章
孕吐反应
宋倾城并没有上回南城的飞机,她在候机大厅待了几小时,然后离开机场,乘坐机场大巴去火车站,买了张前往BJ的火车票。
在候车室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按了关机,再放回包里。
宋倾城在BJ玩足三天,又去西安看了兵马俑,之后辗转去到湘西游山玩水。
在张家界森林公园,宋倾城蹲着拿青瓜喂小猴子时,心情竟从未有过的平和安详,夜晚,她住在山上的丁香榕村,清晨四五点,又和其它游客一块去看日出。
八月中旬,宋倾城离开凤凰古城。
这次她没再选择火车,而是转车到怀化,坐了八个小时的高铁回南城。
高铁抵达南城,已经晚上九点左右。
宋倾城从检票闸机口出来,一眼就瞧见等在那的沈彻。
旅游的这段日子,她有打公用电话和沈彻联系,让他帮忙偶尔去医院看望外婆,所以她的回程,也没隐瞒沈彻。
“其实,不用特意来接我。”宋倾城微笑。
沈彻把她从头看到尾,及肩的中长发被她扎起着,除去瘦了点,其它变化倒不大,皮肤也没晒黑,他接过宋倾城手里的双肩包:“走吧,车子就停在门口。”
走出高铁站,宋倾城看到了沈彻口中的车子——一辆白色大众高尔夫。
“什么时候买的,在电话里也没透露。”
宋倾城边系安全带边问。
沈彻说:“就前几天,全部弄好十二万。”
宋倾城点点头:“还不错。”
沈彻把车开上道路,双手握着方向盘,犹豫了下才开口:“我妈那天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那样,经不起别人一点挑唆,我已经说过她。”
“你妈说的也没错。”宋倾城靠着座椅,闭上眼姿势惬意:“换做我,我也反对自己的孩子跟坐过牢的人厮混在一块,近墨者黑,这句话多有道理,做父母的,总希望子女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沈彻道:“这话说的,你好像生过孩子一样。”
宋倾城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莞尔:“以后总会生的。”
“怎么会突然想到去湖南旅游?”
宋倾城去哈尔滨的事没告诉沈彻,现在听他这么问,随口答道:“一时兴起,想看张家界的猴子。”
过了半晌,沈彻开口:“郁庭川可能要结婚了。”
宋倾城嗯了一声,再无其它反应。
沈彻本来还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已经跟郁庭川断干净,但看到她脸上流露出舟车劳顿的疲态,有些话还是咽了回去。
……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宋倾城站在路边送别沈彻,然后拎着双肩包上楼。
刚用钥匙打开防盗门,碰到室友从洗手间出来,对方看着宋倾城说:“你可算回来了,你叔叔都来了不知道多少趟,昨天晚上还来过,还跟我们交代,如果你回来,记得打个电话给他。”
她的突然消失,显然急坏了陆锡山。
宋倾城冲室友笑了笑:“好,我会联系他。”
回到房间,宋倾城把旅途中买的双肩包放在椅子上,拿上换洗的睡衣去冲了个澡,这些日子,身体总是特别容易疲惫,用电吹风把头发吹干,她就倒在床上休息。
夜里,不知道几点,突然觉得胸胃难受。
宋倾城开了灯,来不及去洗手间,先俯身在垃圾桶上方干呕起来。
干呕的症状,是几天前开始出现的。
宋倾城蹲在垃圾桶旁边,好不容易把恶心感压下去,脸色却没了一丝血色,乌黑长发披在肩上,更衬出她的虚弱苍白。
起身,走到桌前,打算倒水喝,余光却瞥到那本企业台历。
台历还停留在七月份那页。
宋倾城看着那被她用圆珠笔圈出的日子,是郁庭川在这里过夜的那天,距离今朝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
有些事,似乎只要祈祷,真有成真的那一天。
然而同样的,也具有风险性。
……
后半夜,宋倾城没再怎么睡好。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先在招聘网上找了找兼职,然后给陆锡山打去一个电话,陆锡山听到她的声音,沉默许久才说:“这样吧,晚上你回趟家,我跟你婶婶有话问你。”
宋倾城莞尔:“正好,我也有话跟叔叔婶婶说。”
下午,宋倾城又去看望了外婆。
临近六点,她从医院出发去香颂园。
宋倾城到陆家的时候,陆锡山跟葛文娟正坐在客厅里,似乎就在等她,整个屋子的气氛有些低沉,宋倾城却仿若未察,走到茶几前笑着问陆锡山:“我听室友说,叔叔去找过我好几次?”
话音未落,葛文娟已经拿了张报纸摔在她身上。
第91章
我不会忘记叔叔的恩情
葛文娟嗤笑:“你就是这么搭上郁庭川的?人家现在出双入对,指不定都已经在选婚期,你倒是有没有本事去做这个新娘子!”
难得,陆锡山没站出来阻止妻子,看着宋倾城的目光流露出失望:“叔叔那天就说过,比起攀上什么商界大亨,更希望你跟叔叔说实话。”
宋倾城俯身从地上捡起报纸。
这份报纸是前几天的。
南城晚报,目前也是本省发行量最大的报纸。
宋倾城的视线落在娱乐版面右下角那则新闻上,标题是《恒远老总携子与红门名媛罕见虐狗,世纪牵手疑好事将近》,还配图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像素模糊的现场照,另一张则是顾嘉芝本人的免冠照。
现场照的背景,是在弘基广场附近。
一个身材高挑靓丽的女人戴了副墨镜,穿着牛仔裤跟黑色短袖T恤,脚上也是同样休闲的帆布鞋,她正站在一辆路虎旁,左手还拉开着后排车门,狗仔的镜头恰好抓怕到她的侧脸,即便清晰度不够,因为有另一张免冠照做对比,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是顾嘉芝。
而顾嘉芝的旁边,是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西裤衬衫,一手抱了个七八岁的孩子,另一手则挽着件西装外套,那小孩好像睡着了,趴在男人的肩头一动不动,所以没在镜头前露脸。
其实镜头也只捕捉到男人的背影,但郁庭川的名字,还是被直接点了出来。
写这篇报道的人,在文章最后引用了四句诗:“山有木曦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情至无须明言语,苦尽甘来总是春。”
“要不是出了这则新闻,你是不是还想继续瞒天过海?”葛文娟咄咄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冷笑:“也就你这个傻叔叔会相信你的鬼话,就凭你,也不去照照镜子,郁庭川会看上你?乌鸦窝里还想飞出凤凰,天大的笑话!”
宋倾城合上报纸,冲葛文娟微微一笑:“婶婶再怎么想贬低我,也不该把自家比作乌鸦窝。”
葛文娟最恨她这副骚狐狸的模样,差点咬碎一口牙:“你这样的还需要我贬低?真以为在陆家住上几年,就能把自己拾掇出人样来了?”
宋倾城唇边的笑容变淡,转而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陆锡山:“叔叔还有话要说么?如果没有,那就轮到我了。”
陆锡山回望她,目光沉沉:“你说吧。”
宋倾城莞尔,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轻轻搁在茶几上,然后重新看向葛文娟:“婶婶那次说两百万,我今天带来三百万,多余的一百万,就算这些年的利息。”
葛文娟听了这话,拿起那张支票一看,还真白纸黑字写着300万,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即便知道宋倾城诓他们和郁庭川的事,她的情绪也没见得这么大起伏,毕竟,自始至终她都盘算着把宋倾城嫁给刘总,而不是什么恒远老总。
“这支票哪儿来的?”葛文娟问。
宋倾城笑了笑:“反正我说是郁庭川给的,婶婶肯定也不相信。”
闻言,葛文娟一脸菜色。
反倒是陆锡山的面色稍有缓和,忍不住追问:“真是郁庭川给你的?”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宋倾城没接陆锡山的问话,只说:“这些年,我很感谢叔叔对外婆的照顾,尤其是我不在的那段日子。”
“感谢?”葛文娟横眉冷对:“你就是这么感谢的?当初你犯事被关进去,是谁连夜赶去余饶帮你善后的,你从牢里出来,又是谁想方设法把你安排到元维读书的,这些事,你以为给三百万就能撇得干干净净?”
陆锡山皱着眉,喝止妻子:“够了!”
葛文娟倏地站起来,指着宋倾城对陆锡山道:“我就是养条狗,对她好,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你在她跟那个死鬼老太婆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人家现在翅膀长硬了,可是准备随随便便把你打发了!”
宋倾城的脸色始终平静,等葛文娟连番指责结束才缓缓道:“我当然不会忘记叔叔的恩情,等以后叔叔老了,我肯定来尽一份孝心。但一码归一码,婶婶,你说是不是?”
“你——”葛文娟一时语塞,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宋倾城看了眼客厅的座钟,唇边漾起一抹笑:“我看梁阿姨已经把饭菜做好,叔叔婶婶赶紧吃晚饭吧,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的时候,却发现玄关口站着不知何时回来的陆韵萱,而陆韵萱身边的沈挚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
从陆家别墅出来,宋倾城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温雅的‘宋宋’。
“……”她的脚步稍顿,然后转过了头。
沈挚已经到她面前,昏黄的路灯光洒在他湖蓝色polo衫的肩头,照得他整个人笼罩着淡淡的光辉,白色休闲西裤跟驼色皮鞋,让他看上去英俊又年轻。
有些情绪,总会因为再见而涌上心头。
宋倾城回过神,淡笑:“有事?”
沈挚站在那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你跟郁庭川的事是真的?”
宋倾城故作思考,眼波流转间风情更盛:“我要说真的,你就肯相信么?”
话落,两道车灯光打过来,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
宋倾城说:“好啦,我叫的车来了,有时间再叙。”
沈挚两手抄袋站在原地,直到载着宋倾城的出租车消失在拐角处,他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凝滞在了时光里。
第92章
郁庭川不会想故意整我吧
回到住处,宋倾城刚在椅子坐下,恶心感涌至喉间,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间。
俯身趴在盥洗盆上,干呕一阵又一阵,比昨晚更严重。
好不容易缓过劲,宋倾城顿觉头晕目眩,说不上来的难受,她拢了拢长发,然后双手撑着盥洗台,许久才打开水龙头漱口。
这时,手机在公寓里响起。
宋倾城用手背擦拭嘴角,回房后拿起手机,是沈彻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键:“今天这么早下班?”
电话那边有些吵,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过后,才传来沈彻有气无力的声音:“我遇到点麻烦,现在在鼓楼派出所。”
“你犯什么事儿了?”宋倾城边问边从床上拿起包包。
“别提了,”沈彻的语气有些不好:“他妈的碰上群神经病,你赶紧过来一趟!”
……
鼓楼派出所,在皇庭夜总会附近。
晚上十点左右,派出所好几处都还亮着灯,不时传来争执跟敲桌制止声,宋倾城在楼梯口碰到个民警,向对方询问一番后,在二楼一间屋里找到沈彻。
沈彻正坐板凳上,黑着脸在做笔录。
宋倾城问:“怎么回事?”
民警说:“你朋友涉嫌拐卖儿童,可能要被刑拘。”
沈彻当即炸毛:“是那小孩自己跟着我,就算要拐卖,找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能卖什么好价钱,我有病么我!”
“谁脑子有问题,怎么说话的你!”
宋倾城转头,瞧见一个保姆样的女人牵着个小男孩,刚从厕所回来,男孩大概七岁,从穿衣打扮来看,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宋倾城的视线还停留在男孩脸上,沈彻已经怒吼吼地反驳:“脑子没问题,难道是哑巴?既然身体有残障,就老实待在家里,省得丢了还要祸害别人!”
女人气红脸,手指着沈彻:“律师马上就来了,到时候看你怎么狡辩!”
“来就来,我还要告你们讹诈!”
二十来分钟后——
看到律师的那刻,沈彻瞬间就焉了:“完了完了,居然是张明德,南城最出名的三大状之一,之前我在会所见过他,专给人打刑事案件的,如果他就是代理律师,那我肯定要倒霉。”
宋倾城却看向墙角的长椅,那个小男孩正独自坐在那,大眼睛忽闪地瞅着不远处的保姆跟律师,似乎很好奇他们在讨论什么。
宋倾城在男孩跟前蹲下,用手语问他:“你和谁出来的?”
男孩发现有人能和自己交流,高兴地露出笑容:“跟阿姨出来吃饭。”
这个阿姨,应该就指保姆。
宋倾城还想问他为什么跟着沈彻,小男孩碰了碰她的肩膀,然后指着沈彻放在凳子旁的玩具纸盒。
“你想要那个?”
男孩点头。
沈彻察觉到宋倾城的意图,把纸盒护在怀里:“这是我让人从日本捎回来的神奇宝贝限量版公仔套装,在国内根本买不到。”
“又没让你全给。”宋倾城朝他伸出手:“就一个。”
沈彻抿嘴,但还是掏出一只公仔。
男孩拿到公仔,眉开眼笑,不忘跟他们道谢。
宋倾城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没注意到进屋的男人。
小男孩先看见自己的父亲,立刻跑向门口,抱住对方的长腿,仰着脸笑起来。
其他人跟着瞅过去。
郁庭川一身浅灰色的格纹西装,奶白色口袋巾,打着藏蓝领带,整个人气度不凡,暗银的领带夹更彰显出他的身份地位。
张律师走过去,向郁庭川交代今晚的事。
郁庭川今天在隔壁市参加一个会议,晚上也有商业宴会,接到保姆电话,听说孩子差点被拐卖,放下手头的应酬,给张明德打完电话,自己也连夜从B市回来。
这会儿刚起话头,郁庭川又忽然止声,张律师不解地跟着回头,只看见保姆口中的‘人贩子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