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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一会儿茧绥开始洗澡,门外响起敲门声。警惕地按住门把,外面传来岑骁渊的声音。

    “你没给我吹头发。”

    春意夏

    三万字了球球海星吖,靴靴大噶

    后天见~

    11.怒气

    夜里有什么东西搭在肚子上,茧绥猛然惊醒,吓得吱哇乱叫,一顿乱扑。

    那不明物体十分不爽道:“再吵滚去大厅睡。”

    茧绥瞬间噤声。

    “少、少爷?”

    床头灯打开,映出少年精致俊朗的面貌,棱角还不明显,略带稚气。

    茧绥连忙环顾四周,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梦游到了岑骁渊的房间,还好不是。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岑骁渊又长手长脚的,很不好伸展。

    “睡觉,再叫一声明天让人把你毒哑。”

    岑骁渊不给他疑惑的机会,翻上被子,又一次环住他的腰肢,把人往怀里搂,隔着被子紧紧贴住了。

    茧绥一脸懵。

    黑暗里,少年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充满痒意。

    “少爷,你失眠了吗?”茧绥小声问。

    岑骁渊闭目“嗯”了一声。

    “身体痛得睡不着?”

    “少管闲事。”

    岑骁渊用手揉茧绥的肚子,惹得怀里人咯咯笑起来。

    自从茧绥主动给他上过药,两人间关系骤然拉近,岑骁渊不是第一次半夜来爬他的床了。

    茧绥浑身上下就肚子和屁股的肉最多,摸起来软乎乎的,岑骁渊简直是把他当做解压玩具。

    反正不管他做什么,茧绥都不会生气。

    茧绥说:“咱们得在管叔发现前回你的房间啊。”

    岑骁渊又“嗯”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茧绥泥鳅一样转了个身,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在一块,发丝蹭着发丝。

    岑骁渊睁开眼睛,“闹什么?”

    茧绥把一只手放到岑骁渊身后,薄薄的一片脊背,明明还是少年躯体,却承载了许多伤痕。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这样没准就睡着了。”

    ##

    入夜的清风吹起窗幔,月光洒在茧绥的睡颜,他睡着了像个小孩子,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又不发出任何动静,天真又乖巧。

    流动的月色随着薄纱似的帘幔翻涌几次。

    茧绥睁开眼,在一片黑暗里陷入茫然。

    完全忘了身在何处,他一动,差点从床边掉下去,左手猛地抓住床单。

    空的。

    什么都没摸到。

    茧绥撑起身,夜色还很深,而岑骁渊早已不知所踪。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小时候,给岑骁渊上药的事后来被家庭医生知道了,差点把茧绥赶出去。

    酒精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让岑骁渊连续烧了三天。

    茧绥好心办坏事,愧疚的不得了,连守了岑骁渊好几天,困了就窝在少年床边睡,端茶倒水,好不殷勤。岑骁渊倒没怎么怪罪他,可能是生病心肠变软了,虚弱地不发一言,也没赶走茧绥。

    那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有了些变化,睡过一张床也喝过一个杯子里的水。洗澡是一前一后,都是男孩子,一个还未分化,一个又是Beta,根本没那么多顾忌。

    是六年太长了,还是三年太短了,岑骁渊没忘记那些习惯,茧绥也不能撒谎说他忘了,毕竟刚刚还梦见了。

    入睡前茧绥帮岑骁渊吹了头发,小少爷变成了大少爷,还是免不得要让人伺候。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茧绥只敢睡一个边边,岑骁渊也没管他,只是冷声说:“你要是半夜掉下去,我就把你扒光丢到门外。”

    吓得茧绥根本不敢睡,但还是心大,惊恐着惊恐着就睡着了。

    岑骁渊去哪里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酒店人员来消房卡,茧绥一脸茫然地站在大厅外。

    人呢?

    他迈出了一步,紧接着又一步,随后快速挎上背包,搭上附近一班公交车。

    自然不是去找岑骁渊。

    那么大一只Alpha,肯定不会出什么事。

    在临近郊区的地方下车,熟练地摸到暗门,下楼梯时茧绥的心脏砰砰直跳。

    只要一会儿……只要他买到抑制剂就马上回去!

    他来得太早了,诊所根本没有开门。

    窗户上糊着的报纸耷拉下一角,一抹刺眼的阳光落在脚边。橙色座椅的边边角角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大多是C区文字,像一行行诅咒。

    茧绥等不下去,试着敲了两下门,很有礼貌地两下,未报什么希望,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大清早的谁……”门一打开,那医生还是一身不修边幅的蓝外褂,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见到茧绥,他略显惊诧,“小兄弟?”

    他回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揉了一把头发,不像刚睡醒,更像一整晚都没睡。

    “怎么一个个都……算啦,看在你今天露脸的份上。”

    茧绥进门的步伐一停,糟糕,来得匆忙忘记戴口罩了!

    医生却转身进里屋接水。

    要不是亲眼所见,茧绥怎么也想不到这间小小的诊所竟然还藏着一个起居室。

    “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这儿下午才开门,也就今天……”

    医生嘀嘀咕咕,话很多,一边吸溜杯子里的热水,一边将东西拿出来,粗布包着,是以防磕碰。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急事,所以早来了。”茧绥连忙道,和上次来时态度截然相反,“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

    “你来得是时候,正好有这么个事,我们……”医生把东西递给他,话还没说完,茧绥的通讯器响了。

    “嘀嘀”声响彻整个房间。

    “那个,谢谢了,我有事就先走了,拜拜!谢谢!”

    飞速将钞票递到玻璃柜,茧绥重新挎上背包冲出诊所。

    医生的话只说到一半,看着台面上一沓整齐的现金,无奈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急躁。”

    从幽暗的地下诊所出来,茧绥的通讯器还在叫个不停。

    不知道是谁在发警报,抱着一丝侥幸,或许是缘余呢?

    岑骁渊看起来对学校的通讯器一点都不了解,平时最常用的,是另外一个陌生仪器。

    他来B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下车前茧绥闲得无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酒店大堂内,一帮工作人员像打蔫的茄子。

    在高阶Alpha的信息素压制下,所有人都面如菜色。

    大堂经理更是胃里装了铅块,脸色差到极点。

    前台搞错了房间号,消错了房卡,按理说道歉免单就能处理的事情,偏偏客人是他们惹不起的主。

    岑骁渊带过来的人不见了。

    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Beta,没人瞧见他去了什么地方。

    经理带人找了一个小时,只在监控器里看到Beta往市集方向去,身影迅速淹没在人海之中,再也寻不见。

    查看监控器时,岑骁渊也在旁,信息素压抑地让人窒息,苦涩浓稠好似一味毒药灌入喉咙,鼻腔、呼吸道都火辣辣生疼。

    “是你们的失误。”岑骁渊再次确认道。

    “是、是,我们一定尽全力找到……”

    经理话还没说完,Alpha头也不回地出了监控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又不禁头痛起来,在B区找一个Beta简直是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的事请!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那位名不见经传的Beta大摇大摆地出现了。

    茧绥挎着背包,站定在酒店门外。

    他打算再等一等,万一岑骁渊回来了找不见他,迷路回不去学校就不好了。

    岑骁渊请他住酒店,他负责把人带回学校,这很公平,他不想欠岑骁渊什么,假名的事是他的错,他也认了……

    还在想着,一股大力拉扯住身后的雨隹木各氵夭?次背包。

    他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屁股都要摔成好几瓣。

    在飞扬的尘土下,灰蒙蒙的光线中,岑骁渊一张俊脸扭曲,“你又跑,还想逃到哪里去?!”

    茧绥仰着头,面带不解。

    不知道是哪个举动激怒了岑骁渊,就着这个难堪的姿势,再次被推翻在地。在Alpha的胯间,他的肩膀被踩住,一双精致的牛津鞋。

    才看清岑骁渊的面貌,不知何时换的衣服,西装革履,没有束领带,也没有系西服外套的扣子,整个人恣意张狂,更显出他的狼狈。

    为什么要生气呢?

    茧绥总有读不懂岑骁渊情绪的时候。

    莫名其妙的发泄、莫名其妙的束缚。

    过去那些好时候都不值得留恋。

    三年的逃脱换来如今更加凶狠的对待。

    我又做错了什么?

    茧绥没有问出口。

    他知道自己得不出答案。

    见茧绥不说话,只是呆呆望着自己,岑骁渊眼底的怒气更盛。

    “我在问你话,成天背着你那个破书包,这次里面又装了什么?”

    春意夏

    明天见

    12.反咬

    “我在问你话,成天背着你那个破书包,这次里面又装了什么?”

    岑骁渊看上去真的怒了,茧绥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可房卡消了他还能去哪里?要他一直留在原地等吗,那是以前的自己才会干的事情。

    来不及解释,岑骁渊已经将背包扯过去,拉链本就没有拉严。在茧绥的惊呼声中,里面的东西掉落在地。

    塑料袋一层层包裹着,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肩膀上的力卸下去,那双黑色锃亮的牛津鞋底碰到那物。

    头顶的太阳与身前的人错开,刺眼的光一下照在茧绥的眼睛上。

    他睁不开眼,微微眯起来,热度融在眼睛里,烫红了眼尾。

    “我没有跑。”一边解释,一边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层层剥开,露出黄纸包裹的圆状物,“我饿了,去买糖饼。”

    茧绥仰着头,太阳太大了,他不停眨眼。

    好一会儿,才听到岑骁渊的声音。

    “你去买糖饼,”岑骁渊重复,“一去就是两个小时?”

    茧绥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拍身上的土,直接把手里热乎乎的糖饼展示给岑骁渊看,“这家的好吃,就是离得有点远。”

    “你吃过吗?”他问岑骁渊,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对方刚刚粗暴的行为,“没沾到地呢,能吃的,我想你应该没吃过,就去买了。”

    “而且我为什么要逃,能逃去哪里?”他再接再厉,“下周学校还有大课要上,不上要扣学分的。”

    茧绥话说得轻松,身体早已绷直,准备岑骁渊一有什么异动,撒腿就跑。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早晚温差大,他出行时穿了很多,现在那管抑制剂就横在卫衣口袋里,直直戳着他的肚皮。

    塑料袋上沾了土,看上去脏兮兮的,岑骁渊蹙眉,就着茧绥的手把糖饼接过去了,声音依旧淬着冰,“你只买一个,准备给谁吃?”

    “你啊。”茧绥不假思索道,“都给你了,我不吃,我不饿。”

    他说完又忍不住瞟了那糖饼一眼。

    有一点没骗人,这家糖饼真的很好吃,也是真的很火爆,茧绥赶到时就剩这么一个满是碎渣的残次品。

    小时候他就为一口吃的没少遭罪,岑骁渊不疑有他,眉宇间的戾气淡了些。与站在酒店外同样西装革履的几人交换眼神。

    在茧绥转头前,那些人已撤退的无影无踪。

    岑骁渊穿得光鲜亮丽,连发型都是特意梳整好的,转身拉着茧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样子也不习惯这身装束,能解开的扣子都尽量解开,浑身散发着野性,搭配侧脸上小块的月牙疤,更具雕塑美感,俊美的不似真人。

    这里远离市区,道路两旁种植着观赏植物,矮矮的,一点都不遮风沙,哪怕坐落一家高档酒店,也掩盖不了荒凉。

    茧绥适当表现了一下关心:“我昨晚起夜发现你人不见了,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里了?”

    “和你无关。”

    预料之中的回应,茧绥也只是随便问问。

    随即安安分分坐一边欣赏天然风景。

    岑骁渊已经把糖饼吃了大半,没说好吃也没说难吃,在茧绥看来就是暴殄天物。

    他怀疑岑骁渊没有味觉,不管吃多美味的食物,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

    亏他不嫌弃掉在地上的食物,早知道不包那么严实了,掉在地上落落土,自己还能吃两口……

    嘴唇忽然被温热的物体触碰,茧绥吓了一跳,定睛看,是岑骁渊撕开一块饼递到自己嘴边。

    那动作说不上多温情,更像是投喂路边没人要的野狗野猫。

    茧绥不该张这个口,他还没有那么馋,可是不吃,岑骁渊说不定又要生气。

    他给予的,茧绥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糖饼很酥很软,在口腔里咀嚼,迅速分泌口水,他更饿了,咽下去后紧接着又是一块怼到嘴边。

    “你不……”茧绥刚开口说两个字,岑骁渊的手指已经挤进来,把糖饼放到他的舌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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