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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连吃了几口,茧绥终于跳到岑骁渊对面,“你不吃了吗?可以给我吃。”

    本来没有后面一句话的,可他实在受不了。

    岑骁渊没所谓地把手里的食物递出去,站起身,眼看着茧绥把剩下的吃掉了。

    他的话变少,脾气也收敛了。

    茧绥只当自己糊弄过去了。

    岑骁渊带着茧绥回酒店,不知道是不是茧绥的错觉,服务人员好热情,上电梯都有一左一右两个人跟着。

    其中一位好像是领班,将他们引到一处竹楼,到处是古色古香的建筑。

    茧绥后知后觉,这里是就餐的地方。

    他和岑骁渊面对面入座,服务员戴着白色手套将餐单呈上。

    那刚刚的糖饼算什么?

    茧绥心里哇凉,都吃个半饱了,这是对他擅自离开的惩罚吗?

    干脆餐都没点,蔫了吧唧坐对面数盆栽里插了多少根青竹。

    岑骁渊也没管他,点完餐直接叫人离开。

    “吃饱了也可以再吃,你平时不是挺能吃的吗?”岑骁渊语气平淡,说出的话仍然带刺。

    那个沾了土的塑料袋还攥在茧绥手里,一路上也没看到哪里有垃圾桶可以扔。

    低头摆弄塑料袋,土渣渣掉了一身,一翻手更脏了,都快成泥化的。

    难怪岑骁渊要喂他吃,可能是嫌弃他太埋汰。

    “我想去洗个手。”他说。

    这个要求应当不过分。

    岑骁渊和他一起站在水池边,茧绥有些忐忑,生怕被发现卫衣里揣着什么,一个劲用手肘挡住对方。

    洗手间的盥洗台也是仿古的,竹节样式的龙头,清水流出缓慢,洗个手要好半天。

    茧绥一横胳膊,直接怼到岑骁渊的肋骨。只听一声闷哼,岑骁渊脸色奇差无比。

    “对你态度稍微好点,你就开染坊?”

    直到后颈被捏住,茧绥都没能想明白岑骁渊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他态度好了。

    岑骁渊的手劲大,茧绥不住向后缩,一直怼到台面上,还想跑,半个屁股都蹭上去了,池台冰凉的,忍不住发出呜声。

    里间有Alpha推门出来,透过镜子,看两个人的眼神暧昧不明。

    茧绥一下住了口。

    以前明明习惯了的,无论是掐他还是咬他,反复厮磨那块永远不会被标记的皮肤,他都能忍耐。

    但是三年后不行。

    他直接坐在台面上,双手还湿淋淋地,低着头看岑骁渊的腹部,好像懂了什么。

    再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在周身都是黑理石碎花的密闭空间里,亮得惊人。

    “你又受伤了?”

    岑骁渊用同样湿漉的手捂住他的口鼻,凑近了,身上散发似有若无的冷香,声音无波无澜,“你又知道了?”

    岑骁渊对自我价值极度贬低,训练下经常让自己伤痕累累。

    茧绥也是后来才知道,少年每月都要去的训练场地,实际是一处荒岛。

    由于岑?诶矫挥腥⑵奚?子,家族为了选出更适合坐上家主位置的人,纷纷把各自的孩子送往“炼狱”。这其中也包岑?诶降闹诙嘌?子。

    岑?诶阶魑?家族最正统的血脉,仍然掌握着绝大部分话语权,许多人挤破脑袋都想把自家孩子安置在他身边。

    生存、排名,那是岑家的小孩从懂事起就要自动学会的事情。

    大家族注重血统和实力,岑骁渊作为外系,需要比旁人努力百倍才能得到平等待遇。

    从小接受高压训练,一直把自己搞得鲜血淋漓,相比之下,茧绥被水果刀划出一道口都要心疼自己,赶紧找纱布包好,害怕破伤风挂掉。

    也不怪岑骁渊称呼他为“废物点心”,和岑骁渊相比,他的伤口、他的经历确实都不算什么。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痛。

    人和人之间的痛苦是没办法放在一起相比较的。

    那不公平。

    茧绥很久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你一直捂着肚子,是肚子疼?”

    岑骁渊的话语响在耳边,茧绥的呼吸间又是那股苦话梅的味道,明明贴着阻隔贴,距离太近还是会闻到。

    在对方的手摸上自己肚子之前,茧绥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

    他一手环住岑骁渊的脖子,揭开阻隔贴的一角。臀部滞后,隔开空间的同时,脑袋凑上前,牙齿啃到Alpha的腺体!

    他咬上岑骁渊的后颈。

    没有信息素的Beta,能做的只是泄愤式的啃咬。

    凭什么只能自己被咬?

    他也要咬回来!

    春意夏

    明天见

    13.小土狗

    岑骁渊完全没有防备,或者说想不到茧绥会忽然上嘴咬他。

    现在胆子倒是大的很。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茧绥啃咬得毫无章法,犬牙也像磨不尖利似的,不停在他的腺体上划动。疼痛只是零星一点。

    与Beta不同,AO的腺体发育完全,“标记”能产生快感,隐隐的酥麻和刺痛更能令Alpha振奋。

    茧绥小狗似的一顿乱咬,柔软的舌尖一并蹭上去,带着湿热的触碰,对岑骁渊起不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反而让他本来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好了。”手掌扣在茧绥的后脑大力揉了揉,“我说好了,别啃……嘶,你是狗吗?”

    这一下茧绥用了全力,身体都在发颤,齿间尝到血腥味,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但是岑骁渊的反应过于平淡,还想再来一下,不等上嘴,岑骁渊拎着他的后领,将人从身上撕下来。

    这回真成拎狗崽了。

    Alpha面带薄红,瞳孔隐隐发光,有兴奋的迹象,拇指抵住那颗沾了他血和信息素的犬牙上,把人揉皱了,“有完没完?”

    没完。

    是你先误会我的,是你先退的房,我好心怕你回不去才折返。

    是你凶巴巴把我摔在地上……

    茧绥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心里念到第二个“是你”,怒火忽然平息下去。

    不对,这些是借口。

    是他怕岑骁渊回学校以后更凶狠地收拾他才回来的。

    他本来就有事瞒着岑骁渊,做贼心虚买了一块糖饼讨好他。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本就预想到的结果。

    可他却生气了。

    为什么呢?

    是因为发现Alpha有退让的迹象吗?

    这太坏太糟了。

    他们回不去以前,他也再也不想回到那时候,他与岑骁渊之间,他不该也没资格和对方置气。

    茧绥整个人怔怔的,看在岑骁渊眼里就是被吓傻了,今天的一系列乌龙,他不否认自己反应大了些。

    因此,茧绥将他的腺体咬破,他没生气,重新将阻隔贴贴了回去,咬痕隐隐发痛,他眸子里闪烁的光迟迟降不下去。

    茧绥才缓过神,从台面上跳下去,小腿都在发抖。

    他咬了Alpha。

    他咬了岑骁渊……

    口腔里弥漫着那股甜苦的气息,血腥味顺着喉咙坠到胃里,两种混沌,要呕不呕,好像在时刻提醒他,做了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

    “是你咬了我,现在还自己委屈上了?”见茧绥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模样,岑骁渊不悦开口,“还愣着干什么,回去了。”

    茧绥有些恍惚,没有相应的惩罚、没有要他解释,什么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岑骁渊这回终于:“还是你想在厕所里用餐,用不用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随即,茧绥露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我我我裤子湿了。”

    在欣赏了他被台面的水浸湿大片的屁股*后,茧绥回房间换衣服,岑骁渊没有跟。

    一到房间,茧绥慌忙把卫衣里的抑制剂掏出,塞入装着外套的背包里。岑骁渊已经翻过一次,应该不会要求看第二次。

    就在茧绥忙碌之际,酒店的房门被敲响了。

    岑骁渊显然不是会敲门的那类人,茧绥还算放心地走过去询问什么情况,得到回答,是酒店的服务人员来送换洗衣物。

    茧绥脑袋上冒问号,还以为是岑骁渊的,打开门让人进了,却发现是给自己准备的。

    只当是高级酒店的高级服务。茧绥迟疑着把衣服换上了,是一款很舒适的休闲服,裤子宽松、衣衫宽松,走路都带风,亚麻灰搭配米白色,微翘的头发、略有深邃的五官,像个跨区域小男孩。

    茧绥对着镜子拨弄了两下颈后的标签,纠结于要怎么塞才不会被看出来。

    这回门直接自己打开了,显然岑骁渊在餐厅等得不耐烦,直接回来了。

    他身上有一股潮湿的气息,沁凉的,像刚冲过澡。

    茧绥迅速转过身,岑骁渊从头到脚打量他,“怎么什么衣服穿在你身上都这么土。”

    茧绥只当自己没耳朵,不去理会对方的嘲讽。

    岑骁渊走过来,拎着他衣服后的标签,“你打算直接这样出去?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小土狗。

    被拎后颈的小土狗。

    标签最终被岑骁渊剪了。

    雨隹木各氵夭?次茧绥坐在地板上低着头,岑骁渊一手拿着剪子,食中二指划过自己制造的咬痕上,感受手下皮肤的颤栗。

    那么深的一道齿印,烙在Beta的后颈。

    相较之下,茧绥的“标记”太小儿科了,只在Alpha的腺体上留下浅浅一道。阻隔贴揭开,一道血痕,过不了几天就会愈合。

    说到底,是岑骁渊这具身体太过强悍,异于常人。

    随后,又有人敲门,是带两人一块上楼的经理,他吩咐下面的人把一口未动的吃食送到了房间。

    同样的,岑骁渊抬眸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低头撤退下去。

    比起好看的衣服,茧绥更喜欢好吃的饭,目光很快被桌面上精致的餐食吸引,同时为岑骁渊的视线离开自己后颈,松一口气。

    岑骁渊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大方道:“去吧。”

    茧绥没有立刻走开,反而忸怩起来,邀请岑骁渊一起吃。

    岑骁渊坐到沙发上,他则盘腿随意坐在地毯上,赤着脚,脚底板和脚趾豆一并露出来,看着红润健康。

    岑骁渊看不惯,让他坐过去。

    “茶几矮,弯腰吃压胃……”茧绥越说越小声,因为岑骁渊直接从沙发上起来坐到他旁边。

    应该是真的受伤了,低身坐下时压迫伤口,岑骁渊的脸色很差,但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吃很多,随意捻了两块寿司吃。

    见岑骁渊吃了,茧绥才放心大胆地开吃。

    这一顿肯定不需要他付钱了,敞开肚皮可劲造!

    回学校的路上两个人还算和谐,作为请吃饭的报答,回程的车票是茧绥付钱买的。

    做了一晚上的梦,外加一整个上午没得安生,茧绥脑袋一点一点,很快在车厢里睡着了。

    这回没做梦,睡得香甜。

    他是被说话声吵醒的,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隐约看到站在面前人脖子上的颈环,上面还挂着一个心形的吊坠。

    “这位是你弟弟吗?”他听到女生说话的声音。

    随后,是岑骁渊的反问:“我们俩长得很像吗?”

    语气很冷淡,直译过来可以理解为四个字:你瞎了吗?

    那女生一下噎住了,还想说什么,茧绥已经睡醒坐直了身,抹了下嘴巴,还好没有流口水,不然太窘了,抬头看看又转头望望。

    嗯。

    刚刚是睡在岑骁渊的肩膀上了。

    茧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居然还在,可喜可贺。

    “呀,醒了啊,眼睛是黑色的,真可爱。”

    和睡梦里的女声重叠在一起,茧绥下意识仰头去看。

    被岑骁渊捂住眼睛。

    “他是我弟弟。”Alpha张口就来,“你找我弟弟有什么事吗?”

    人家明明是想找你搭讪。

    茧绥还不至于迟钝到这个地步,只当岑骁渊拿自己做挡箭牌。

    对于这个业务他还是很熟练的,干脆不吭声,任凭岑骁渊随意发挥。

    就当是睡他肩膀的报酬。

    他们又两清了。

    列车驶达目的地,茧绥想让岑骁渊先走,自己过一会儿再回学校。

    岑骁渊站在原地不动了,“你想去哪里,之前说有东西要买,是什么?”

    茧绥都快把这事忘记了,好在他反应很快,“就是糖饼啊,已经买到了。”

    这一回岑骁渊没有立刻就信,起了疑,“就为了买个烧饼,有必要绕B区一大圈?”

    “那你也吃了,它真的很好吃啊。”茧绥眼睛一眨不眨,力图一个真诚。

    见岑骁渊还是看自己,他又说:“我没要去哪里,就是……回学校,我们分开走比较好,万一让别人看到我们一起,又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

    “之前就已经有传言了……”茧绥看岑骁渊质疑的目光,不像作假,“说我们俩为了一个Omega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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