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鹿栖拿手电筒去找，光一闪，他的手旁边什么都没有。“嘎嘎。”他的身后传来风的声音，风紧张了，就像是锯子摩擦的声音。
鹿栖猛地回头，然后拿手电筒去晃，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哈哈。”若有若无的笑声在飘荡。
鹿栖就像是抓不到风的人一样，茫然地四处张望。
他不知道，他的背后一直都有一道黑影。黑影的动作异常敏捷，他每次转头，他就转到他的身后。
那样一直跟在鹿栖身后的东西，是他的影子。
影子伸展，从平铺到地板上，变成站立起来的模样。他是鹿栖的影子，他伸出手，他冲着鹿栖的后脑勺，在虚空中上下挥动着柔软的手臂，随后，他一把抓住鹿栖的头发。
“唔。”鹿栖的头发被拉住，呼吸一滞。
影子继续用力，想要使他难受。
“啊！”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鹿栖的声音，是他按了手机，将早就储藏起来的声音外放。
影子恐惧尖锐的声音，一瞬间就溜走了。
鹿栖得到了自由，立刻用手电筒照过去。
黑影的一角被光照到，鹿栖拿着手机……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啊啊啊啊！”影子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鹿栖露出了坏人脸，追得更快了。
就在鹿栖以为自己要追到怪物的时候，影子潜伏进黑暗中，完全消失不见。
“嘁！”鹿栖很不屑。
怪物不见了以后，鹿栖继续去取红酒。
这里的酒很多，一不小心就会拿错。
鹿栖观看这里的环境，蹙眉思考。
影子逃窜，从地下室钻了出去，融进了在客厅的某人的影子之中。
鹿立德的影子在瑟瑟发抖。
鹿立德一跟影子接触，就知道了刚才在地下室发生的事情，“我也觉得奇怪，他的精神值没有下降？怎么回事？”
他是故意派传染影雾去吓鹿栖的。
一开始，传染影雾以为这个新人进来副本应该是害怕的，所以在见到他们的时候，精神值一直往下掉。这就是他们怪物要做的事情，夺取玩家所有精神值，然后将他们虐杀。
所以，吓玩家也是他们的一个任务。
只是，这个玩家明明在看到他们时那么害怕，但是直面怪物本身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害怕。
太奇怪了？
他害怕的点究竟在哪里？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尽多地夺取鹿栖的精神值才行。
在他思考的时候，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鹿立德脸色一寒。
他早就发现了，有比他们还要强的怪物，突破了他们结界，进来了。
怪物之间，也会争夺猎物的。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次的副本有针对性。
鹿立德用手撑住脑袋，他必须尽快思考出来。
鹿栖一直以来，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地下室内，鹿栖看着一地下室的酒，突然有一个问题。
鹿栖：“系统，我刚刚的行为，不属于攻击吗？”他刚刚拿着扩音器逼退了传染影雾。
“哦～”鹿栖若有所思。
鹿栖拿到了红酒，回到客厅。
他一出去，一阵阴影就投落下来。鹿栖抬头，看到了鹿立德的脸。
鹿立德一愣，随后看向鹿栖的眼睛。
他隐藏起来的灰色眼眸，看到的是一张普通的中年男人脸。
鹿立德嘴角一挑，笑了。
他好像猜出来了，鹿栖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第9章
怪物的恶意
怪物在考虑如何争夺鹿栖的精神值，鹿栖也在烦恼如何存储满圣父指数。
他站在窗边，看着从对面一直瞪过来的死小孩。
鹿栖在考虑，故意纵火邻居家，然后帮忙灭火，不知道对他的圣父指数有没有用。
“你出来了啊。”鹿栖已经习惯这个系统了。
系统是出来警告鹿栖的。
鹿栖扼腕痛惜，不得不放弃这个主意。
“大家吃吧。”鹿立德的声音在另一边。
鹿栖回头，鹿立德今天做的早餐依旧是生肉，他兴高采烈地围着鹿淇与鹿苑。
看了一眼相亲相爱的三口人，鹿栖好奇：“鸟类效应算是传染影雾的特点吗？”
鸟类效应，即是指，母鸟会出去寻找食物，来喂养幼鸟。在这个时间段，母鸟对于幼鸟的爱是宠溺的、无限的。
鹿栖得到了一张图片。
一团巨大的黑雾，像是影子一样黏在地板上，它的周围有密密麻麻的黑点，仔细一看，黑点上面都有一双眼睛。
它们睁大眼睛，恐惧地望着天空。
天空充满火烧云，乍看是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焰。
吃完早餐以后，林柳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
她的肚子隆起，看起来快要生了。
虽然知道这里只是幻象，但是鹿栖还是免不了觉得膈应，他贴着墙壁，一步也不愿意挪过去。
“小露西。”林柳想要笑，但是她现在太辛苦了，笑不出来。
鹿栖警惕地看着她的肚子。
在游戏里面，没有不需要的剧情设计。
他觉得，她的肚子里一定孕育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小露西不要怕我。”身为一个母亲，她觉得寂寞极了，“过来吧，趴在我的腿上，跟妈妈说说话，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的。”
鹿栖眯起眼睛，他打量她。
确定林柳现在没有攻击倾向后，鹿栖迈开脚步，慢慢走到林柳的旁边。
林柳看他愿意走过来，开心地拍了拍沙发上空余的位置。
鹿栖谨慎地坐在沙发上的最边上，远离她。等他坐定，林柳就伸出手，硬是将他扯下，让他枕在她的腿上。鹿栖不得不说，自己恍惚了一下。
林柳摸着他的头发，像是普通的母亲在抚慰自己的小孩。
很温馨的一幕。
如果鹿栖没有听到她的肚子里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动物爬动声音的话。
她隆起来的肚子，像是在里面被冲击，变着形状，肚皮一片片隆起，随后又平缓，如此反复。她怀着的不是什么普通小孩，而是未知的恐惧。
鹿栖的脑袋就在她的肚子旁边，如果有怪物破土而出，他瞬间就可以被吃掉。
鹿栖的心情很奇怪，他忍不住抬起头看林柳。
他的精神值往下掉，以人的恐惧为食的怪物应该高兴，林柳现在的情绪却很平静。
“你这两天一直在跟邻居打探家里的事情对吧。”林柳的手温柔地拨弄鹿栖的头发。
如果她是手有巨大力气的怪物，如果她有一双利爪，鹿栖可能会命丧当场。
鹿栖眯起眼睛，这也好。
由母亲给予的生命，由母亲来终结。毕竟她带鹿栖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咨询他的意见。那么带着他离开，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小露西是在在意什么？”林柳问他。
鹿栖在家庭的滋养下，养成了说谎不眨眼的习惯，他说：“我只是关心家里罢了。”
“家里很好哦。”林柳的声音温柔，“你还不知道吧，爸爸前段时间升职了，哥哥们的工作也很好。”
她语气中有轻微的落寞，这一瞬间被鹿栖捕捉到。
“哦。”鹿栖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个能看见牙齿的笑容。
林柳的意识恍惚，她几乎是靠着稍许的理智坐在这里，自然没有看到鹿栖张开了獠牙，在向着自己。
鹿栖问：“那么妈妈呢？”
林柳一愣。
鹿栖问：“那么妈妈有遇到什么好事吗？”
“妈妈……”林柳没有立即接话。
她怀孕了，但是她不觉得这是好事。
图书馆，我要看这个人的资料。
鹿栖对连接了他脑海的道具说话。
鹿栖已经有判断了：这个不是怪物，是人，是NPC，我要查看NPC资料。
被传染影雾附身的正常人会性情大变、脸跟影子也会产生变化，周树就是这样，而林柳的状态跟周树很像。
传染影雾只有雄性。
最重要的是，鹿栖早就发现了。可能这就是怪物拆掉那么多灯泡的原因。这个屋子里面，除了鹿栖，林柳是唯一一个有完整影子的人。
果然，黑色钻石是鹿立德买的。
林柳恍惚地看着天花板。
鹿栖微微一笑。
“妈妈怀孕了不是好事吗？”鹿栖从她的腿上爬起来，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林柳恍惚，然后摸着自己的肚子。
“爸爸看起来很开心。”鹿栖开始挑拨离间了。
林柳的瞳孔在震荡。
“妈妈最近为爸爸做了很多的事情，外面有人吵的时候，你还帮忙赶走那些人对吧。现在还为爸爸生下小孩，为觉得爸爸会很高兴。”
林柳的表情有点扭曲。
“爸爸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小孩。”鹿栖继续用悠闲的态度跟她聊天。
林柳看向自己的肚子。
鹿栖斜眼看她。
“对了。”鹿栖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爸爸和妈妈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小孩的？”
林柳眯起眼睛，在思考，最后，她选择诚实告诉鹿栖这件事情：“四个月前。”
鹿栖惊讶。
“怎么了？”林柳看向鹿栖。
鹿栖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在想爸爸那么喜欢小孩，之后可能会忽视妈妈。”
阳光进窗户，映出林柳的影子，影子的头在转动，看向鹿栖的方向。
鹿栖抬起头看她。
鹿栖伸出手，摸向她的脸，他看着跟自己母亲相识的脸庞。
“啊。”鹿栖心软了。
林柳感到一身都在打寒颤。
鹿栖抬起头，凑到她的耳旁，说了一些话。
林柳的眼睛里有了一些神采，尽管是因为愤恨才发的光。
鹿栖趴在她的腿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恶意的种子种下，接着就等待发芽。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我去看看外面怎么了。”鹿栖从沙发上坐起来。
“好。”林柳目送他离开。
鹿栖走到门边，鹿立德站在门口，门外有两个穿制服的人。
“我们是警察，我们要来这里调查失踪案。”
鹿栖一愣，随后往门边看过去。
门口来了两个警察，一男一女，他们的年纪看起来都在二十多岁左右，女的扎着马尾，干脆利落。男的头发染得鲜亮，尽管他尽力将头发都包进帽子里面去，也无法掩饰。
女的还像是一回事，但是男的绝对不是警察。
第10章
怪物的恶意
女警察说：“这两个月来，这里失踪了六个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跟你的妻子有过接触。我们现在怀疑你的妻子有作案嫌疑，我们要带她离开。”
鹿栖走到桌旁边喝水。
“抱歉，我的妻子快要到临产期了，没有办法行动。”鹿立德寒着脸，在跟门口的两个人讲道理。
女警察跟鹿立德吵了起来。
男警察看到了在客厅里面闲逛的鹿栖。
鹿栖将矿泉水瓶的瓶盖扭好。
男警察对上鹿栖的眼睛，一愣，随后笑了笑。
很多意思，都在不言之中。
鹿立德将两个警察赶跑了。
鹿栖在鹿立德看到他之前，从一楼的窗口钻了出去。因为药物的原因，他时常觉得身体沉重，于是动作免不了磕磕碰碰。当他从窗口跳下去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栽倒草丛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