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林澈到了走出卧室，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换下的外套，他赶紧在洗了的那堆衣服里找到了外套，再往口袋里一掏，那张票已经不见了。他想问白瑶又不敢问，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到处翻找，也许是刚才的打斗让他掉了东西，或许白瑶还没来得及发现。
只简单的穿着白色T恤与黑色短裤的少年蹲在了沙发前，恨不得趴在地上把沙发底都给掀开。
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你在找这个吗？”
林澈背影微僵，回头一看，白瑶正倚在卧室门口，神色淡淡，手里拿着一张船票。
他没想过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但一想到这个东西迟早都是要给她的，他又来了底气，站起来梗着脖子说道:“你在我这里烦了我这么久，不会想着烦我一辈子吧？我当然得想办法送你离开，等你走了，我耳根子也能清净了。”
按照以往，白瑶肯定会笑眯眯的和他针锋相对，嘴巴上肯定是不会认输的，然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林澈被看得头皮发麻。
没过多久，她的眼睛越来越红，雾雨朦胧出现的那瞬间，还没掉下春雨，林澈已经先一步急了，他赶紧凑到她的身边，抓着她的手，把她抱紧怀里，“你别哭啊，我刚刚说的都是混账话，你别当真，我从没有嫌弃你烦！”
他笨拙的擦拭着她湿润的眼角，分明是他嘴硬的话要把她惹得哭了，她还没有大哭出来呢，他看着她这副样子倒是心脏发紧，眼尾泛红，要提前哭出来了。
她哽咽，“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
“好好好，不分开。”林澈紧紧的搂着她，一会儿亲亲她的眼角，又亲亲她的唇角，“别哭，别哭，我不和你分开就是了。”
他受不住她的眼泪，如果现在她哭着说要拿刀捅他，估计他都会主动的把刀送上去，只要能讨她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第624章
赛博朋克会下雪吗（29）
深夜，街道上坏了许久而一闪一灭的路灯终于彻底的罢了工，没有任何星光与月光的下层区，只剩下了纯粹而单调的黑。
林澈靠坐在床头，抱着窝在自己怀里许久都没有动过的女孩，毫无睡意，今天对于他而言绝对是个特殊的日子，他杀了两个人，客厅里仿佛还弥漫着未消散的血腥，而他的手上也好似还残留着血液的温度。
但她一直要黏在他的身上，甚至还要抓着他的手圈着自己的身体。
他很多时候都害怕自己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弄脏她，偏偏时常爱把他当做猫一样吸的女孩，在这个时候嗅觉灵敏度变低了似的，只想一味的死死的赖着他。
说心底里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林澈已经慢慢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白瑶并没有想法和他逢场作戏，她对他的包容，对他的依赖，全都是真心实意的，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有种矛盾的心理，想要留下她，又不能留下她。
他已经在这个肮脏黑暗的地方如同爬虫一样生活了十八年，和很多早逝的下层人一样，说不定到了三四十岁他就会形容枯槁的死去，他能预见到自己的未来，却并不愿让白瑶和自己奔赴一样的命运。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了窗外的街道上没了一丁点的动静。
林澈低垂下头，在她的发顶轻吻了一下，他努力的放柔了声音，“瑶瑶，你不能和我留在下层区。”
他不知道白瑶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她时常开玩笑似的和他说着她来自未来的话，若是她真的来自未来，她就更不可能用正当的方式回到上层区。
所以他这段时间才会那么忙着找关系，哪怕拿出了全部积蓄，低声下气的赔上所有的脸面，他也要拿到一张偷渡的船票。
他是下层人，有着劣等基因，但她不一样，她本来就是上层人，即使回到了上层区，哪怕没有合法的身份，基因的优秀也会让政府妥善的安排好她的未来。
林澈害怕白瑶的哭泣，之前看到她掉眼泪，他就瞬间丢了立场和原则，只想哄着她高兴，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在如今的大环境下，他与她两个人的力量是这样的渺小。
他们无法推翻政策法规，也无法改变时代的局限，仿佛是从他们相遇的第一天起，就预示着随着倒计时的结束，分别总会来临。
视力罢工的黑暗里，两具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成了最温暖的真实，以前的林澈，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现在他怀抱着喜欢的女孩，心脏也成了沉甸甸的样子。
林澈俯下身，把女孩压在了床上，像是一团巨大的野兽的黑影，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亲吻着她的脸，他压抑着痛苦的腔调，轻轻的说:“瑶瑶，我送你回去，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再见面的那天。”
他说的后半句是骗人的，一旦他送她回了上层区，他们就永远都没了见面的机会。
白瑶固执的说:“你答应了我，不会和我分开。”
林澈难以压制自己奔涌的情感，他埋首在她的颈窝，蜷缩的身体宛若陷入了极端痛苦的囹圄之兽。
她越是不想和他分开，他便能察觉自己对她的爱意在进一步的上升，而现在他的身躯已经容不下对她的爱意，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在承受着要撕裂般的痛苦。
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她这么喜欢啊。
白瑶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背后，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在他的身体微微放松的时候，她说:“我已经找了人帮忙，我们会一起去上层区。”
林澈身影微顿，“什么？”
她笑道:“你知道街角住的那个足不出户的神秘人吗？他是赫连霄，是很有名的科学家，我和他以前有些交情，他愿意帮我们去上层区，而且我也找到了办法治好你的身体，我已经拜托他了，他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上层区了。”
白瑶翻过身，坐在了他的身上，捧着他的脸，她弯下腰来，一下又一下的亲着他的唇角，“所以你花了大价钱买的那张船票赶紧去给我退了，等去了上层区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呢。”
林澈克制住心底里的惊涛骇浪，抓住她的手臂，他紧张的问:“你用什么条件和他做的交换？”
帮一个下层人去上层区，还伪装出一个不起眼的身份，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想去上层区吗？
当然想。
但林澈从小到大就生活在下层区，深知要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代价的道理，如果为了带他去上层区治好他的身体，会让她付出代价，他宁愿继续当地沟里的老鼠，在这个满是垃圾与污染的地方苟延残喘。
白瑶轻松的笑道:“你在担心什么呢？赫连先生在这里隐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实验，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可是从未来过来的，带着他现在没有的技术，帮助他完成了实验，他当然要做点什么来感谢我。”
她又说:“赫连霄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吧，他是个大人物，人脉又那么广，他要出手帮我们可是很简单的事情。”
林澈还是不放心。
白瑶轻轻的咬了一口他的唇瓣，笑声溢了出来，“大不了我明天带你去见见他好了，你就能放心了，总之，我绝对不会把你丢在这里。”
她要想办法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因为他值得。
林澈一夜没睡，第二天街道上的路灯相继亮起，代表着白天的来临，他就迫不及待的拽着白瑶起了床，去见见那个叫赫连霄的人靠不靠谱。
赫连霄是个实验狂人，但他认真的待人接物，还是有着一个大人物该有的成熟靠谱。
他对林澈的到来并不意外，还好好的招待了他们。
趁着白瑶对实验室里开的花感兴趣，凑过去细看时，林澈审视着赫连霄，“回到上层区，瑶瑶也能好好的，是不是？”
赫连霄的笑容不可察觉的顿了一下，他看了眼白瑶鲜活的身影，神色自然的说道:“当然，她会好好的。”
第625章
赛博朋克会下雪吗（30）
赫连霄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当有人传出江眠失踪了的消息时，白瑶也拉着林澈收拾好了东西，接着与他踏上了赫连霄提前打点好的一艘运输船。
这艘运输船是从上层区来的，为的是往下层区扔不可销毁的污染物，船上只有一个工作人员，他把白瑶与林澈安排在了一个仓库里，还给了林澈一个身份ID卡。
“这个上面储存的生物信息可以骗过侦查机器人，你要记住，从今天起你叫宋颉，高中学历，因为生病错过了升大学，成了第7号上层区的一个普通的送货员，为了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所以你来到了主城区。”
这是赫连霄的人为林澈安排的一个假身份，很普通的身份，所以才不显眼。
林澈盯着手里的身份卡，这么一张轻飘飘的卡，是下层区的很多人想了一辈子也拿不到的东西，等真的拿到了手上，他也才惊觉这不过是个很普通的身份卡。
等这个工作人员走出仓库后，白瑶抱住了林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还叫你林澈。”
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轻声问:“他怎么没有给你身份卡？”
白瑶笑出声，“赫连先生早就给我了，我告诉过你的呀，我可是从未来来的，我的基因信息会和小时候的我重合，被检测出来的话就麻烦了，所以我的情况比你特殊，不过没关系，赫连先生神通广大，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少年黑色的眼眸里闪烁出璀璨的星光，“小时候的你？”
“你别想了，我才不会带你去看我的小时候。”白瑶瞥了他一眼，和他相处这么久，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林澈不死心，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瑶瑶，小时候的你一定很可爱，对不对？”
白瑶板着脸，“对啊，我这个时候才十岁呢，这样对你老牛吃嫩草的事实有更清醒的认识了吗？”
林澈:“……只是大八岁而已，我也不是很老吧。”
白瑶“呵呵”两声，“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对比自己大的女人没兴趣，男人都是这样，只喜欢年轻的小姑娘。”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我。”他否认三连，生怕白瑶误解自己是那种肤浅的男人，他语气有些急，“我长到这么大，也就喜欢你而已，我的第一次都是被你夺走的，你是知道的。”
虽然他平时很臭屁，但说到底还年纪轻轻，轻而易举的就能被白瑶骗过去。
她跳起来挂在他的身上，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过我还是不能带你去见小时候的我，赫连先生说，如果我和过去的我见面了，也许就会发生很多不可控的变化，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他蹭蹭她的脸，低着嗓音“嗯”了一声。
船驶出了中转站，慢慢的，能见到灰蒙蒙的天光。
林澈站在窗边，怔怔的看着外面陌生的景色，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天空，即使这样的天空与教科书上写的“蓝天”两个字相差甚远，但这可是“天空”，是很多人穷极一生也看不到的“天空”。
白瑶握住了他的手。
少年垂下眼眸看她。
她盈盈一笑，“下了船后，离约定的上塔的时间还早，我带你到处逛逛。”
他呆呆点头。
上层区和下层区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这里有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有五彩斑斓的灯光，还有形形色色的人。
只不过上层区的气温比下层区要低了不少，好在赫连霄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为他们准备了御寒的衣物。
白瑶排队买回来了一块小蛋糕，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尝尝这个，你会喜欢的。”
林澈拿起勺子，第一口下去就是甜腻的奶油软绵绵的滋味，随后是酱的黏黏糊糊，他眼眸微微睁大，雀跃与欢喜都要跑出来了。
白瑶笑着说:“很好吃，对不对？”
他点头，又迫不及待的用勺子舀了一块蛋糕，却不是急着送进自己嘴里，而是送到了她的嘴边。
白瑶张开嘴，把他送过来的蛋糕一口咬掉，她对这些甜品没有太多的喜欢，但她觉得今天吃到的这口蛋糕的味道，她会记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路过的行人偶尔回头看看坐在长椅上的这对年轻情侣，只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蛋糕吗？他们怎么吃得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白瑶不在乎那些目光，她靠在他的身边，轻声地说:“林澈，你以后一定还会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吃到这些美味的蛋糕。”
他俯着身，紧紧的盯着她的眼，“是我们一起还有很多的机会。”
她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一笑，“对，是我们一起。”
白瑶今天很高兴，也很兴奋，她又拽着林澈去了游乐园，那些火热的游玩项目都被情侣们排了很长的队，他们时间有限，于是她拽着他去了小孩子爱排队玩的地方。
在一众孩子里，他们两个突兀的大人很是显眼，也惹来了不少人奇怪的目光。
白瑶大大方方的看回去。
林澈竟然也不觉得难堪，而是高兴的笑出了声，还顺带把她疯玩时弄歪了的发卡重新夹好，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好像是触摸到了一片柔软的云彩。
他们离开游乐园时，林澈手里抱了一堆的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偶尔路上也会经过牵着爸爸妈妈手的孩子，他手里的东西却一点儿也不比这些孩子少。
林澈那灰暗色调的童年，突然就被这些五颜六色的小东西所取代，一时间模糊了他的记忆。
天上下起了小雪，是黑色的雪花，在楼梯璀璨的灯光里，恍若小小的阴影在飞舞。
林澈空出一只手来，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瑶瑶。”
她笑着抬起脸，“嗯？”
他说:“如果没有你，我会死的。”
白瑶笑容微微有了变化，但很快，她轻快的笑出声，“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身边吗？再说了，我可是从未来过来的，万一哪天我们真的分开了，你来未来找我就好了呀。”
第626章
赛博朋克会下雪吗（31）
有人带着他们走了隐蔽的通道进了净化塔，高高的塔，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色，因为净化塔正在加盖，所以最顶楼这里堆积了很多的建筑物，看起来有些乱。
夜空里飘着黑色的小雪，每时每刻都在暗示着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的糟糕，但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似乎不这么觉得，十年前是这样的热闹，十年后还是这样的热闹。
林澈把白瑶裹进自己的怀里，抵御了寒冷的风，他问她:“刚才，你和那些人去做什么了？”
他们被人接待来到净化塔时，有人带着白瑶去了室内的净化仪终端，林澈被拦在了室外，他只能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些人和白瑶说着什么。
接着，白瑶回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将一个黑色的U盘插进了净化仪终端。
周围的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似乎都是什么理想主义者，而白瑶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他们神情肃穆，还向白瑶表达了感激之情。
在走出那个玻璃房时，林澈听到了有人对白瑶说:“白小姐，这个世界一定会因为你而发生更好的变化，谢谢你。”
这个世界是很多人都认为的糟糕透顶，所有人都希望能有变化，但是比起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大爱，林澈仅仅只自私的希望白瑶能好好的与他活在只有两个人的小世界就好。
他们作为外来者，存在于净化塔里太显眼，所以安全起见，赫连霄的老友把他们暂时安排在了停工的最顶层，之后等其他人都走了，就送他们离开。
白瑶的手被少年抓着塞进了他的衣服里，没过一会儿，连身体都暖烘烘的，她仰起脸来，亲了一口他的下颌，“他们需要我帮忙升级净化仪而已，现在净化仪已经慢慢的在工作了，等它们的功率一起上升到最大，净化作用也能辐射到下层区。”
她说起这件事，就兴奋的脸蛋通红，“林澈，你的身体会得到净化，你以后不会再生病了。”
世界各地的净化仪在解除限制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那就能享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净化。
明明是世界上所有被污染的人都能得到好处的事情，她的眼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从一开始，白瑶也不是什么有大爱去改变世界，拯救所有人的人，她在乎的是林澈，她想救的也是林澈。
林澈怔怔的看着她，他在白瑶这里永远会感受到很多匪夷所思的情感，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被人如此宝贝的一天，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所爱的人眼里，胜过全世界。
紧随而来的是惶恐，是不安。
他不值得她这样的付出，他只是个在阴暗地沟里摸爬打滚的老鼠而已，为了活下去，他没少做脏活累活，而像她这样漂亮而明媚的女孩，明明可以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但白瑶曾经亲吻他的脸，告诉他:“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眼眶莫名在发热，林澈无法控制自己变得越来越朦胧的视线，以前他是最看不惯掉眼泪的男人，如果他看到哪个男人掉眼泪，一定会嗤之以鼻。
但他现在似乎要变成那种胆小懦弱的人了。
林澈弯下腰紧紧的抱着她，把她的脸压进自己的怀里，这样她就看不到她丢脸的那一幕了。
白瑶问:“怎么了？”
他说:“风迷了眼睛。”
白瑶抬起脸，“我帮你吹吹。”
捧着他被风吹得发冷的脸，她凑上去，盯着他那双通红而闪烁着光点的眼睛，也意识到了什么，笑过之后，她吻住了他。
林澈启唇，温柔而缓缓的回应。
前所未有的慢慢的磨蹭，与以前的猴急而急于宣泄情欲完全不同，他们现在享受的是在一起紧密相贴的感觉，哪怕今夜的风雪再大，还有他们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一个绵长温热的吻结束后，白瑶仔细的看着他，伸出手，指尖将微微遮了他眼的碎发拨开，“头发长了，要去剪了。”
“你和我一起去。”
白瑶一笑，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把头发上的发卡拿了下来，将遮了他眼睛的头发夹起，少年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顿时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意气。
她一个劲的盯着他，“我忽然发现，我更喜欢你了。”
林澈耳后在发烫，他总是这样，不服输的骚话可以一大堆，但一旦面对她过于直白的表白的话，他就会生出不想表露于人前的羞涩。
尤其是现在，他能通过她的眼睛看到自己被女孩稍稍打扮的样子，那种羞耻与隐秘的欢喜交织在一起，通通暴露了出来。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嘴硬说些什么来掩饰，但今天他没有，而是难得的顺应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思，亲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用别扭的语气说:“瑶瑶，我爱你。”
她笑出声，“嗯，我知道。”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久到了在“十年之后”，在“第一次”与他见面之前，她就知道了。
风声呜呜加剧，空气里开始慢慢的让人胸闷。
白瑶知道，这是净化仪在起作用了。
林澈为她戴上了外套的帽子，遮住了变大的雪，他说:“这些雪可真讨厌。”
他在下层区并没有见过雪，但他在育婴院也上过学，教科书上说这就是雪，黑色的雪，格外的显眼，还很是难看。
“这才不是雪。”白瑶告诉他，“雪应该是白色的。”
他疑惑，“白色？”
下层区的教育不比上层区，上层区的孩子学习时，能看到近几十年前的图文资料，明白雪本来是白色的，但下层区没有这么好的教育资源，他们学到的常识里，雪本来就是黑色。
白瑶扬起唇角，目光在发亮，“再等一会儿，林澈，我会让你看到真正的雪。”
少年不解，但她说什么，他便愿意相信什么，与她握着手，他静静地与她等待着真正的雪花降临。
深夜，摩天大楼绚烂的灯光与广告牌把夜色渲染成热闹又荒唐的模样，人的视线也仿佛被五颜六色的光所污染，捕捉色彩也变得那么的不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