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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蓝鸽往前走了一步,“我有车,我可以帮忙把罗夫人送过去。”

    罗萱抬起脸,眼里有了光彩,“好,谢谢你!”

    罗肖身体不好,他咳嗽几声,罗绵绵急忙扶着他回去休息。

    没过一会儿,蓝鸽背着病重的程莉从房间走了出来。

    萧北辰看着跟在蓝鸽身边的罗萱,又一次眉间微蹙,他有点不习惯,以往出了什么事,罗萱都会第一时间向他寻求帮助,这次她居然没有向他开口。

    十七岁的少年忽然抓住了罗萱的手,他热情的笑道:“大姐姐,我也来帮忙吧。”

    时理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是阳光开朗,也难怪他能在学校里惹得老师和同学对他很是喜欢。

    罗萱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阴冷的毒蛇缠上,她甩开了他的手,“我不需要你。”

    话落,她快步跟着蓝鸽下了楼。

    时理收回手,脸上浮现出了点可怜的委屈之色。

    萧北辰走过来,神色不悦,眼神里有着探究,“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时理扬起唇角,笑嘻嘻的回答:“你猜呀。”

    他脚步轻快,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萧北辰沉着脸,转身走了。

    白瑶是庄园里的小主人,如今倒是被他们忽视的彻底。

    方阿姨提着拖把走了上来,连忙提醒白瑶,“白小姐,你别踩到地上的泥巴了。”

    地板上留着一连串泥脚印,顺着脚印看过去,一路通向走道最深处,因为时间久了,脚印也干了。

    白瑶奇怪的问:“这是谁弄的?”

    方阿姨摇摇头,“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昨天晚上下雨,应该是有谁从外面回来,没注意换鞋,才留了这么多脚印。”

    她又不好问客人,只能自己勤快点把卫生打扫干净。

    白瑶站在这儿只是妨碍方阿姨拖地,她从冰箱里随便拿了盒酸奶当做早餐,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外面有人敲窗。

    白瑶扭头一看,少年趴在窗外,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赶紧过去打开窗户,拉着他进了房间,“你好好从门口走进来不好吗!”

    “让别人看到不好。”贺眠神色很不自在,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药,不敢看她,艰难的说:“我问过,吃一颗就行,七十二小时内都有效。”

    白瑶拿起盒子一看,上面有着“避孕”两个大字。

    贺眠慌乱的说:“对不起,瑶瑶,是我不好,吃药对身体不好,我以后不会再这么不小心了,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吃药。”

    昨天两个人都是临时起意,没有任何措施,他第一次尝到情事的滋味,根本克制不住自己,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宣泄,。

    白瑶琢磨着两个字,“以后?”

    在她直白的目光下,他的脸又有发烫的趋势。

    贺眠黑色短发乱了,呼吸也还没恢复平稳,额上更是冒出了冷汗,浑身都像是在散发着热气,可见他之前匆匆跑出去,又匆匆跑回来,是一步也不敢停。

    他说有“以后”,那当然还是想和她做的。

    贺眠只觉得自己那些丑陋肮脏的一面都暴露了出来,却又找不到冠冕堂皇的话来为自己辩解,不自觉的低着头,他逼着自己说道:“我不是……不想负责,瑶瑶,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事情……未来……”

    万一她有了更好的选择呢?

    “你说得对,我以后可不想再这样了。”

    他只听到了“不想”两个字。

    贺眠费力的扯动着唇角,“那我们以后就不……不那样了……”

    突然之间,白瑶扑进他的怀里,被他托住了身子,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笑着捧起他的脸,重重的亲了他一口,“所以以后就由你戴小雨衣吧!”

    贺眠呆住。

    她摸了摸下巴,“话说,你知道怎么买吗?你应该要买最大号……唔!”

    少年捂住了她的嘴,干净俊秀的脸红的几乎要有鲜血滴落,头顶更是恨不得冒烟。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小知识!

    第689章

    大小姐与修理工(19)

    因为罗家人出了事,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就更加奇怪了。

    罗萱和蓝鸽还没有回来,方阿姨给他们留了饭菜,罗萱不在,她的妈妈还莫名其妙生了病,而在场的罗家人居然没有一个想要关心的。

    罗绵绵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她早就在心底里发了誓,该是她的,她都会抢过来。

    她知道罗肖喜欢什么样的人,于是她故意继续装成乖巧可爱的模样,天真无邪的当个父亲贴心的小棉袄。

    罗肖早年间和同班同学相恋,却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被家里的人棒打鸳鸯,又强硬的逼着他娶了程家的大小姐。

    对于罗肖而言,罗绵绵的妈妈才是他的真爱,真爱为他生的女儿在外面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在继父那儿不知吃了多少苦,再加上罗绵绵妈妈已经去世了,罗肖对罗绵绵自然会因为愧疚而更是疼爱。

    罗绵绵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把罗肖哄得高高兴兴。

    时理在罗家的地位应该是最尴尬的,他和罗肖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有着白月光之子这层身份,再加上他又惯会演戏做人,因此倒是顺利的挂了一个罗家养子的身份。

    能得到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小小年纪,也当真是不简单。

    他和罗绵绵当然是同一阵线,以前他也没少为罗绵绵送上助攻,让罗肖心底里更是对罗绵绵感到愧疚。

    不过最近他的话有点少,罗绵绵偶尔看过去,只觉得时理好像有什么心事,她觉得等有时间了,她必须找时理好好聊聊。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是聊到了哪儿,罗肖忽然问:“北辰,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萱萱结婚?”

    围着餐桌坐的几个人顿时神色各异。

    萧北辰拿出了以前的套话,“我现在还在忙着事业,我觉得男人在事业上成功才能谈结婚的事情,也能给妻子更好的生活。”

    他向来都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对儿女情长之类的事情倒是不看重似的,在很多人看来,萧北辰大概就是事业型的男人。

    罗肖以前倒是对萧北辰与罗萱这回事不着急,但是罗家现在在走下坡路,他需要萧家的支持。

    可惜罗萱这个女儿不争气,好不容易靠着程莉与萧夫人是故交的关系,才和萧北辰订了婚,她却不知道好好把握机会与萧北辰创造一些更紧密的联系。

    罗肖笑了笑,和和气气的说道:“北辰,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的事情也可以提上议程了。”

    萧北辰刚要张嘴回答,他身子微僵,看着对面笑眯眯的罗绵绵,他目光隐隐变化了一下,才恢复自然的回答:“我会好好考虑。”

    但他就是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承诺与罗萱走向婚姻的殿堂。

    罗绵绵的笑容更加灿烂。

    时理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今天方阿姨准备的是石榴汁,殷红的颜色荡漾在少年的唇边,竟像是血的颜色那般鲜艳璀璨。

    毫无存在感的白瑶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勺子,她天真单纯的提醒了一句:“罗小姐,你踩到了萧先生的脚呢。”

    罗绵绵与萧北辰的脸色微变。

    罗绵绵端正了坐姿,娇软的流露出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萧北辰也神色如常的说道:“没关系。”

    罗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探究的目光在萧北辰与罗绵绵之间流转。

    萧北辰与罗绵绵不再那么大胆的有直勾勾的视线接触,他们若有若无的把探究的目光放在了白瑶的身上。

    白瑶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单纯?

    午后的后院,静谧美好。

    白瑶嘴里喋喋不休,“所以我就说出来了啊,至于原因嘛,就是看他们觉得不顺眼,你会不会觉得我多嘴?”

    “不会。”贺眠搭着楼梯,爬上了葡萄藤架上,手里正拿着一个防止鸟啃食的纸袋,小心的把那一串还青涩的葡萄套进了纸袋里,当然,他在认真做事,却也没有忽视白瑶的存在。

    小麦色肌肤的少年,不论是修长的脖颈,还是那双线条漂亮的手臂,在雨后阳光中散发着一种原始的野性,朝气蓬勃,而又充满力量。

    他垂眸看着底下的她,唇角轻轻扬起,“他们让瑶瑶看不顺眼,那是他们的问题。”

    白瑶捧着脸,落了光点的眼睛里像是藏了片星空,“你这样会让我以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的哦。”

    “没关系。”他用绳子绑好了纸袋端口,用自然而平静的语气说道:“不论是什么模样的你,我都喜欢。”

    白瑶眼底里的光芒更盛。

    贺眠照顾好了那串她期待的葡萄,又迎着她热烈的目光,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刚刚落地,她快步撞了过来,抱住了他。

    像是清风明月一起落入他怀,贺眠的心脏瞬间变成了沉甸甸的模样。

    他轻声说:“我身上沾了灰。”

    白瑶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是贴他贴得更紧,仰着脸,她笑意盈盈,“贺眠所有的模样,我也都喜欢。”

    贺眠有关于对爱情的所有幻想与体验,全都来自于白瑶,所以她一定很清楚,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的一颗心抛上抛下。

    她有一个“恶劣”的兴趣爱好,那就是故意这么“玩弄”他。

    贺眠明知道她的“坏主意”,却每一次都甘愿被她摆弄。

    少年没有忍住,也并不打算忍耐,抱起女孩往木屋里走,还没来得及进门,他已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木门关上,隔了一片春光。

    自从白瑶时不时的来小木屋找他后,他便先把木屋里摆着的沙发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才尝过与爱人水乳交融的滋味,两个年轻人绝对是控制不住自己能长时间的不碰触对方。

    年轻嘛,本来就是该肆意的时候。

    白瑶爱玩,但体力却实在是跟不上体型高大的少年,她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还是靠着贺眠替她穿好了衣服。

    贺眠为她提起裙摆下的粉色小布料时,脸上还发着烫。

    他害怕自己又会心猿意马,急忙挪开目光,把她放回了沙发上,替她盖上了一张小毯子。

    第690章

    大小姐与修理工(20)

    贺眠抚着她的脸,俯下身来轻吻她的脸颊,“瑶瑶,你好好休息,我去收拾一下。”

    白瑶打了个哈欠,把毯子往上蒙住了半张脸,慵懒的“嗯”了一声。

    贺眠提起装了垃圾的袋子,眼睛瞟到了里面用过的东西,脑子里居然也忍不住猥琐的有一种庆幸感,还好他带了一盒东西放在包里。

    他收敛心神,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木屋,把门也关好了。

    白瑶正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了有脚步声在缓缓靠近,她只觉得肯定是贺眠回来了,等那脚步声近了,她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从浅眠中睁开眼,空荡荡的屋子里,她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木屋外面,披头散发的女人被高大的少年抓住了手臂,一路被拖到了木屋后的角落里。

    这里树影重重,阴影之中见不到阳光。

    贺眠面无表情,如浓墨般在聚集的眼底里暗潮汹涌,“你想做什么?”

    “小眠,你好久没回来了,我想你了呀。”女人慈爱的笑着,温柔的抚上儿子的脸庞,“你的黑眼圈好重,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她又慌忙说道:“你别工作了,回去休息,好不好?”

    冯墨,这是他的母亲。

    但凡是不知晓内情的人,见到冯墨对儿子如此关心爱护的模样,只怕都会认为她就和天底下大多数母亲一样,她对孩子肯定是十分的疼爱。

    确实,在贺眠的记忆里,母亲也是对他温柔过的,但是这种偶尔一瞬间的温柔,远远遮掩不住十八年来,他所收到的虐待和折磨。

    贺眠声音在发冷,“回去,不许来这儿。”

    冯墨笑着问:“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呀,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她原本也是个漂亮的女人,曾经也得到过很多人的喜爱,但多年来不见天日的疯魔生活,让冯墨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纵使她试图流露出温柔的笑容,也只是让她这张病态苍白的脸显得更扭曲而已。

    贺眠抓着母亲的手臂已经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气,这种还在勉强压抑着的情绪,隐隐流露出了几分他的疯狂,“别靠近她。”

    自从贺远失踪后,冯墨所有的情感就寄托在了孩子身上。

    贺眠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送给了他一本绘本,他很喜欢,几乎每天放学回到家都会翻翻,但某一天他回来之后,这本书被人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小学的时候,他性子还没有那么孤僻,他就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同学邀请他来家里参加生日宴会,他带上礼物去了,冯墨来接他时,问他和朋友玩的怎么样。

    六岁的贺眠说:“大家都很好,他们还带我一起做了游戏,分了蛋糕给我吃,妈妈,我喜欢和朋友们一起玩。”

    第二天,他才交到不久的朋友被人从公园里的滑梯上推了下去,受了很严重的伤。

    后来,贺眠没了朋友,他也不和其他人交流,渐渐的成了大家口中的怪胎,初二那一年,他偷偷的捡了只流浪猫养在废弃公园里,这只流浪猫仿佛成了他唯一可以说话的朋友。

    然而,这只猫最后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水里。

    冯墨曾经抱着小小的孩子说过:“小眠,你爸爸不要我们了,我只有你了,妈妈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能丢下妈妈,绝对不能!”

    贺眠死死的扣住了母亲的手臂,任凭母亲小声的啜泣着,害怕的喊着:“小眠,你抓得妈妈好疼呀。”

    他的眼眸如同万丈深渊,漆黑幽深,风暴裹挟着破碎的理智,吞没着他所剩不多的人性,“不要想着靠近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冯墨愣住了。

    贺眠回到小木屋的时候,白瑶抱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模样,显然是才醒来不久,正发着呆。

    但等到熟悉的手刚触碰到她的面庞,她便懒洋洋的往前一靠,抱住了他的腰。

    贺眠笑了一声,坐下来把她搂进怀里,熟练的为她编辫子。

    白瑶说:“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开学了。”

    他手上动作微顿,过了好半晌,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白瑶抬起眼眸,含着笑意,“我等你来找我。”

    贺眠一直在很努力的工作,一直在努力的攒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离开明湖镇,他能有一段新的人生。

    白瑶一直都认为,小小的一个明湖镇可困不住他。

    贺眠心口发烫,血液也随之热了起来,“你……会等我?”

    “当然了。”白瑶窝近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的手指,理所当然的说:“或许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没关系,我忍不住想你的话,一定就会回来看你。”

    她会等他。

    她会想他。

    她说的要和他有个未来的话,并不是一时意乱情迷才说出来哄他的。

    贺眠面色凝滞,短暂的忘了呼吸,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被人好好的放在心里爱着,很多时候,就算是与命运斗争了十多年的他,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

    破破烂烂,像个垃圾一样活下去,这就是他一眼到头的人生。

    贺眠低下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拼命地吮吸着她的气息。

    白瑶觉得有点痒,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出现了幻听,否则她怎么听到了有人吸鼻子的声音呢?

    “瑶瑶,我爱你。”

    白瑶摸摸他的头,“嗯嗯,我知道你爱我呢。”

    将要入夜时,一场大雨将要倾盆而下。

    贺眠做好了晚餐,推开卧室的门,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

    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拨打电话给白瑶,没过一会儿,电话通了,“瑶瑶,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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