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56章

    一抹闪现的光亮透过薄薄的眼皮,掠过了他的眼球。

    谢咎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等来了女孩贴上了后背,他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枚银白色的钻戒。

    她笑道:“喜欢吗?”

    谢咎愣了许久许久,他动作迟钝的伸出手,触碰到了这枚戒指,钻石上泛着清冷的月光,皎洁漂亮,纯白无瑕。

    她又笑:“本来是想等你洗完澡后就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你在里面磨蹭那么久,我都忍不住睡着了。”

    谢咎就算再没有生活常识,也知道钻戒代表的是什么,他握住了这枚钻戒,呆呆的回身,红通通的眼睛里浮现出她的存在。

    白瑶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看他,她笑意盈盈的又问了一遍:“喜欢吗?”

    他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沙哑的声音,“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

    “什么为什么?”白瑶坐起身子,凶巴巴的瞪他,“我们都决定要小宝了,你不会真打算等我怀孕大着肚子才和我结婚吧?谢咎,你还有没有担当了?”

    她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力气很大,差点把他踹下床。

    谢咎却不觉得疼,他缓慢的从床上爬起来,白色长发从肩头滑落,铺散了一床,而他红润润的眼眸轻眨,苍白的肌肤如同冷玉,竟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用易碎的琉璃做成的兔子精。

    “瑶瑶……要和我结婚?”

    “当然了!”白瑶皱眉,“你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始乱终弃,只是和你玩玩的渣女吗?”

    他摇头,“不……”

    接着,他的鼻音越重,“不是,瑶瑶不会始乱终弃,瑶瑶没有和我玩玩,瑶瑶不会丢下我!”

    他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去,满头的白色长发如同月华飞舞,笼罩了层层光影,将人扑倒在了床上,脸埋在她的颈窝,他又像是笑,又像是哭,手中的那枚钻戒握得太紧,几乎要嵌入他掌心的肉里。

    白瑶的身上仿佛是蜷缩着一头大型犬,把她压的动弹不得,她想起他今天对自己撒谎,心里还有脾气,不禁扯了扯他的一缕长发,说是发泄怒气,但力气根本没有用多少,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你今天真的让我很生气!”

    他身体僵硬,猛的抬起头,红色的眼睛雾霭朦胧,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了金豆子,“对不起,瑶瑶,我不应该骗你。”

    “对啊,你就是不应该骗我!”白瑶怒气冲冲,“你根本没有在外地的朋友,说什么外地的朋友邀请你出去玩,你骗谁呢!”

    谢咎又陷入了呆滞。

    白瑶说:“我讨厌别人对我撒谎,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会更在意你撒谎的事情,我不管你今后有什么心事,都不许对我撒谎!”

    他神情茫然,犹如稚子。

    她分明得知了他的身份。

    她亦知道了他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情。

    她还说她讨厌别人对她撒谎。

    然而她现在在意的却只是他撒的这个有关于朋友的谎言,却对他的身份闭口不提。

    白瑶见到他这副傻子的模样,心又莫名软了下来,她伸出手擦拭过他眼角的湿润,放软了语气,“这次就算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可以憋在心里,有想问的就直接问我,谢咎,如果我有想知道的事情,我也会问你,所以你不能当鸵鸟畏畏缩缩的,猜来猜去的话,会很影响感情的,知道了吗?”

    谢咎拼命点头,他嗓音喑哑,“瑶瑶有想要问我的事情吗?”

    白瑶一笑,“没有呀,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楚。”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谢咎顿时有了一种濒死的感觉,身体的血肉与骨头随着沸腾的血液而恨不得翻涌,逼得他僵立在了她的身上。

    他似乎成了一个僵硬的木偶人,却恨不得把所有的丝线都送到她的手上,最好是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她操控。

    白瑶捧着他的脸,目光柔和,轻声问:“那你呢,你想问我什么?”

    谢咎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咽下去的唾液湿润了干涩的喉咙,他再睁眼时,努力的笑起来,表情却比哭还难看,“瑶瑶,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她一笑,“当然不会。”

    白瑶抱住他的头,让他重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颈窝里,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嘟囔道:“傻瓜,有点自信啊,你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丢了?”

    “嗯……”他声音颤抖,似乎是笑了一声,浓重的鼻音与颤抖的哭腔,让这个个子瘦高的男人脆弱得不像话,他抱紧了她,蜷缩起来的模样像极了寻求庇护的流浪犬。

    但他偏偏又用着得意洋洋的语气,骄傲的说:“我知道,瑶瑶最喜欢的人就是我,是绝不可能……绝不可能把我丢下的!”

    白瑶握住了他紧攥成拳头的手,慢慢的将他紧绷的手指打开,触摸到了里面那枚戒指,她亲了一口他的耳侧,笑道:“那我们来交换戒指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唇角上扬,语气终于轻快,“好!”

    第463章

    霸道总裁的小娇夫(29)

    因为是“新婚之夜”,两个人本来打算洗洗睡了的,结果亢奋起来,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谢咎被白瑶从里到外玩了个透彻。

    谢咎精疲力尽,到了下半夜便躺在床上陷入了熟睡,即使是在梦里,他的手也还在紧紧的握着白瑶的手。

    白瑶买了一双对戒,戒指上雕刻着漂亮的花纹,钻石并不大,只是作为点缀的装饰品存在的,都做成了弯弯的月牙镶嵌在花纹里,而他们两人戒指上的月牙凑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拼成一个圆形,取义为“圆满”。

    白瑶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何那么奇怪,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也就不再重要了。

    她盯着谢咎的睡颜看了许久,轻轻的亲了他一口,她小心翼翼的坐起,抽出了自己的手,改为把抱枕放进他怀里抱着。

    她下了床,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也就是在白瑶出去没多久的时候,谢咎睁开了眼,他眼里有一瞬间冒出惶恐不安,然而当眼底里落入了戒指光芒的那一刻,他捧着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捂在胸口,还残留着情动的眼尾上挑,把脸埋进了还有白瑶味道的被子里,深深地呼吸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飘在了云端,以前只怕会突然从云端坠落,可现在不会了。

    他有瑶瑶。

    他有着全天底下最好的人给他的爱。

    谢咎在被窝里磨蹭了许久,最后才因为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而慢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被子从他身上滑落,光洁白皙的皮肤如今已经是“满是瑕疵”。

    尤其是他那隐约可见的人鱼线附近,“伤痕”最多,可见是受到的疼爱也越多。

    他光着身子从床上下来,站在了镜子前,展开手臂,他欣赏着自己备受宠爱的身体,不由得抬起手,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自己身体上留下的每一处痕迹。

    缓慢而温柔的动作像极了女孩之前对他留下痕迹的模样。

    谢咎脸上浮现出潮红,他笑颜如花,夸张的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瑶瑶瑶瑶瑶瑶瑶瑶瑶瑶!”

    最后他站住了身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一些,然而这样也挡不住他眼底里的兴奋。

    对于她的爱意,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身体与思维,所有的欢喜和雀跃,自然是不可能压下来的。

    然而谢咎很快就有点失落。

    他知道瑶瑶很喜欢他,所以他也想要让瑶瑶快乐。

    但是他今天晚上实在是太激动了,好像都没有让她尽兴。

    谢咎转了转眼珠子,披上一件白色长袍,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屋子。

    “瑶瑶爱我,我爱瑶瑶,有瑶瑶的每一天都好幸福,我爱瑶瑶,哼哼……”

    三楼里,一对母子听着外面的歌声,躲在了屋子里不敢出门。

    婴儿“啊”了一声。

    ——他在发什么癫?

    菜刀小姐抱紧了孩子,“大概是恋爱脑发作了。”

    黑夜,大楼的一个角落里,寂静无声。

    齐悦躲在一个空房间里,等着白瑶带回好消息,即使白瑶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丢掉性命的人不是她,她可以再想办法去杀了那个怪物。

    只有杀了那个怪物,她,不,应该是说她的整个家族,所有人身上背负的诅咒才能好。

    齐悦又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她从包里拿出药瓶,倒出来一颗药吞了进去,她的神色也越发坚定,她必须做那个活着走出去的人。

    轻快的哼唱声跟着轻松的脚步声如同演奏着一场交响曲,携带着诡谲与危险,却披着一层无害的皮缓缓而来。

    齐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她站起身,戒备的看着门口走进来的那道人影。

    如雪的长发无拘无束的披散着,纯洁无垢的长袍松松垮垮,将他修长的身影勾勒得越发消瘦,他穿着一双可爱的棉拖鞋,每往前一步,衣角摆动,那双留有各种痕迹的腿上肌肤若隐若现。

    他在昏暗的屋子里站定,双眼似笑非笑,一只手抬起,戴着戒指的手指勾起一缕白色长发,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着,说不清他究竟是在秀他柔软漂亮的长发,还是在秀手指上那枚精致的戒指。

    他看起来只是个外表另类,而娇生惯养,却又靡乱不堪的年轻男人罢了。

    但齐悦并没有因为他的看似无害的放松警惕,她心底里暗骂了一声,没想到白瑶那个女人看着靠谱,其实也是个花架子,她把那么重要的道具交给了白瑶,白瑶却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既然这个怪物出现了,那就说明白瑶大概是已经被杀了。

    齐悦后退两步,对这个怪物还是在骨子里有着畏惧。

    谢咎笑道:“我的那些邻居们还真是不靠谱,居然让你活了这么久,让我猜猜,你是哪家的人,乔家?李家?赵家……”

    他说了很多,最后猜了一个:“还是齐家?”

    齐悦表情微变。

    “那就是齐家的人了。”谢咎双眸含笑,“你是像其他几家的人一样,想来跪着求我放过你吗?”

    齐悦果真跪了下来,她面色诚恳,恐惧的说道:“当年那些事情是长辈们做的不对,我们都为他们做过的事情而感到羞愧,我们也想给你们修建陵墓,好弥补那些人给你的伤害,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那个时候都还没有出生,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我是无辜的啊!”

    谢咎想了想,点点头说:“对呀,你那个时候还没出生,没有做伤害我的事情。”

    齐悦看到了希望,“那……”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谢咎歪着头,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他微笑,“怪物是是不会讲道理的呀。”

    齐悦如坠冰窖。

    因为在战争年代庇护了一个书院的孩子,齐家与其他几个家族一样得到了无数的荣誉,甚至是还有人上了教科书,让子孙后代都跟着沾光。

    他们都是富贵人家,可是与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不一样,他们都是值得称颂的好人。

    第464章

    霸道总裁的小娇夫(30)

    然而越是光亮的外表下,就越是藏着不为人知的污垢。

    “山水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在当年,不少贫苦人家交不起昂贵的学费,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学费减免的山水书院,这所书院不仅有富商的赞助,也有洋人的支持,他们以为自己的孩子会得到最好的教育,再出人头地。

    确实,品学兼优的孩子时常会从书院里带回一些奖品,足够改善一家的生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当父母察觉出自己的孩子在那个书院里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他们也还是会选择把孩子送进那个书院。

    谢咎就是其中之一。

    他从出生起便异于常人,白色的发,苍白的肌肤,小时候有人把这样的他叫做怪物,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会去书院是个意外。

    他的父母还有很多孩子,他是最不讨喜的那一个,父母去集市卖东西时,时常会让他背着东西去帮忙,而在那一天,父母去集市的路上先带着小儿子去书院求学。

    谢咎只不过是顺便被带过去的。

    书院里的院长看到他时,突然眼前一亮,他并没有收下他的弟弟,而是收了他当学生。

    这是第一次,谢咎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他受宠若惊,对院长和书院都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的视力不好,所以他每天都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他把在书院的这段日子,视为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的办法。

    他和书院里的每一个孩子一样,期盼着自己成为最优秀的那个孩子,然后代表书院登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见识上流社会的觥筹交错。

    他也确实是成为了这个“幸运儿”。

    站在台上的时候,他面对着各色各样的人们所投来的贪婪目光,也听到了各种各样杂乱的声音。

    “真是个稀罕物。”

    “他全身都是白的吗?”

    “我还没有玩过这样的,我想试试,你们不要和我抢。”

    “哈哈哈,谁敢和斯蒂芬大人抢?”

    ……

    谢咎感到了害怕,他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前面有光芒出现,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眼睛。

    这个白发,而皮肤苍白的男孩仓惶躲避的一幕,就被这样定格在了照片里。

    那些富商们都等着在洋人之后,成为第二个玩弄玩具的人。

    这个孩子一定会被调教得很好,不怪他们会这么想,毕竟以前很多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等来了这个白发男孩把调教的人咬破了颈动脉的消息。

    谢咎就是太倔了。

    即使是鞭打,饥饿,拘禁……都无法让他低头。

    如果他服软了,那一定是他在伪装成无害的模样,等人放松警惕时又会如野兽一般把人咬死。

    若是堵住了他的嘴,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他也会不顾疼痛,近乎自虐一般的折断自己的手脚,从束缚中逃脱,咬伤看守的人,踉踉跄跄的从黑色的屋子里逃离。

    谢咎绝对是有史以来反抗意识最强的孩子,不管是如何磨灭他意志的手段,在他这里通通没有用。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那个雨天里,还没亮的清晨时分,于去集市的路上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父亲见到他已经不成人形,被吓了一跳,母亲哭着抱住了他,询问着他出了什么事。

    谢咎说出了一切,他见到父母对自己的担忧,心里有了一种满足感。

    不是父母最喜欢的孩子也没关系,只要父母心底里有他的位置,他就很高兴、很高兴了。

    父亲离开去报官。

    母亲说:“你这副样子被其他人看到了会说闲话,我回去拿身干净的衣服给你换上,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很乖的点头,脸上甚至是露出了笑容,“嗯,我知道不能给弟弟妹妹丢脸,我在这里等娘回来。”

    母亲目光闪烁,她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白发乱成一团,浑身又是血污又是灰尘的男孩脏兮兮的站在雨幕里,砸下来的每一颗雨点都好似能让他支离破碎。

    他对上了母亲的目光,却大大的扬起唇角,眼里闪闪发亮。

    母亲又走了回来,往他的手里放了一把伞,“照顾好自己,不要着凉了。”

    谢咎双手握着伞柄,又乖巧的点头,“好。”

    母亲也离开了。

    他在路边上等了很久很久,没有等到回来的父母,只等来了书院的人。

    被书院的人拖着离开时,他见到了远处的父母在与院长交谈的身影,院长将一个钱袋放进了父亲的手里,父亲笑容满面,点头哈腰。

    母亲远远的看着他,她像是哭过,但最终她也只是收回了目光,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被抓回书院,他所受的折磨比起以前花样更多,也更加的频繁。

    但同样的是,因为他那无法被剥夺的狠劲,即使有不少人都想成为击垮他意识的那个人,却都有些害怕会成为下一个被他杀死的人,以至于并没有人敢再尝试享用这个稀罕的玩具。

    如果说以前因为他的罕见,所以书院的人不舍得杀了他,那么现在他就是彻底的激怒了那群人,他们必须看到他低头,才能满足自己那可以操控一切的欲望。

    牢房里偶尔也会关进其他的男孩们,他们撑不住被带走时,都会忍不住对瘫在地上不成人形的他说道:“你就认输吧,谢咎,我们都是被家人放弃的人,不论再怎么坚持,也是没有意义的。”

    谢咎抱着自己的那把破烂不堪的雨伞,始终一声不吭。

    再到了后来,所有人对他失去了耐心。

    他不是不愿意脱衣服侍奉贵人吗?

    他不是自尊心强吗?

    他不是不肯低头吗?

    于是,他们扒光了他的衣服,再用沸腾的熔浆将他的身体凝固,将他保持在了最没有尊严的那一刻。

    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都会被带过来参观,击碎他们本就不多的希望。

    而不管再过去多少年,他都会身形不朽,所有站在石像面前的人,都能见到他赤身裸体,毫无尊严的这一幕。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