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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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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凉的风从窗口钻进来,佛过肩膀,凉的哆嗦一下。

    林秀秀回神,朝窗口望了眼,不知不觉外边天黑了。一炷香过去,她从水里起身,羞得全身泛粉,来不及自己擦拭,春桃就帮她擦干净了。

    接着拿了润肤粉过来,笑嘻嘻的要帮她,林秀秀不自在,刚想伸手拿过来,就被孙妈妈摁住肩膀,不让她自己忙活。

    空气中飘着淡香,是玫瑰的香味,很是好闻。她吸吸鼻子,低头扯了下衣服,里衣规整的穿在身,不必暴露在眼前。

    林秀秀摸下肚子,饿的没力气,于是对春桃说道:“我饿了,弄点吃的吧。”

    春桃冲她眨眼,笑得神秘,“对对,不吃饱晚上怎么有力气。”

    她张着红唇,刚褪去的绯色又回到脸上,甚至比刚才更甚。好半响,林秀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迫切解释,倒显得欲盖弥彰,况且春桃这会也听不见,她跟个兔子似的,一溜烟跑厨房去了。林秀秀无奈,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回了一趟家,路上没吃东西,单纯的饿了而已,春桃误会她了。

    面颊的红晕未散,仿佛抹了层胭脂。林秀秀侧头瞥了眼孙妈妈,又不好意思别开脸。

    孙妈妈看了眼门口,趁着春桃不在叮嘱两句:“我与康伯打过几次交道,他那人稳妥,说的话可信,听他说公子出生大户,家族规矩甚严,行事却低调,且不喜旁人过问他的事情,娘子晚上要慎言。”

    林秀秀侧头看她,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我晓得。”

    住进院子半个月,期间只有康伯在中间传话,那人面都没露,连个小厮也不曾见到。如此行事,显然是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想旁人知道,也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他该是个谨慎沉稳的男人。不过出手倒是大方,刚住进来,就命康伯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

    孙妈妈睨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出去把门口的灯笼点上,院子里有了光亮,脚下也好走些。孙妈妈转身进来,这边春桃也把吃食端上来,看见热腾腾的食物,饿了一天的林秀秀瞬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了。

    吃了一碗米饭,正想添第二碗,就见孙妈妈朝她摇头,说晚上吃多了不好,一碗就够了。她想起前两天吃多了晚上肚子疼的事,便认命的放下碗。

    暮色浓郁,清凉的风从门口灌入,安静的小院被漆黑笼罩,门口的灯笼被风吹得灭了一盏,光线暗淡不少。

    三人同时朝外看了眼,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孙妈妈便道:“三声敲门声为暗号,娘子仔细听着就是,等会我与春桃回房,若公子离开,您再唤我们。”

    -

    往日沾床就睡,今日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甚至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看。静谧的房中,林秀秀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没有规律,从未有过的紧张。

    她等了快一个时辰,大门依旧没动静,是不是不来了?

    林秀秀微微侧头,透过青纱帐往窗口看,月光朦胧,灯笼的光不知何时灭了。她收回眼神,撑了一晚上的眼皮有了倦意。

    脑袋昏沉间,似乎听到了敲门声,林秀秀骤然清醒,捂着锦衾坐起来。院子里的脚步声清晰,沉稳有力,正一步步靠近。

    门咯吱一声,清冷月色映着来人颀长挺括的身形,昏暗视线中,男人轮廓立体,宽肩窄腰,纵然看不清容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压迫感与神秘感。

    林秀秀愣愣的看着,忘了反应,等她回过神来,男人已撩开青纱帐,像一座大山似的压过来,她眼前的最后一点光线被挡住,彻底陷入漆黑。

    来人目光投在她身上,静坐几息后,男子开口。

    “叫什么名字?”嗓音是低沉的,年轻男子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康伯应该说过她的情况,不知他为何还要问?

    林秀秀不太老实的回答:“我叫阿秀。”

    男人低低的嗯了声,听不出喜怒,又问:“多大了?”

    “十七。”

    比他小五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

    温和的询问,似乎在缓解她的紧张和初见的不自在。

    “只有爹娘。”她没提林生,也不想提他。

    不知何时,男人手搭在她肩膀,又慢慢绕到她后颈的细带上。林秀秀没发觉,耳边全是他的声音。

    “害怕吗?”

    林秀秀吞咽下,迟疑几息,然后摇头。

    柔弱却不胆小,敢做这事的,必然有几分胆量。

    男人应了声,接着,低沉的声线落在耳畔:“会吗?”

    第3章

    他分的很清楚

    林秀秀竟然一下听懂他的意思,顷刻间全身发热,羞得眼睛往别处看,也就此刻黑暗,掩盖了少女的羞赧。

    住进小院的第一晚,孙妈妈就拿了一本册子给她,让她晚上躲在被窝里看,还说看了对她有好处,那本册子上面画的,正是男女交欢的场景,不仅如此,甚至有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姿势。那会她红着脸翻了两页,再没勇气看下去。

    她紧紧揪着锦衾,半响没作声,旁边的人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她开口。清淡的玫瑰香萦绕在男人鼻端,一呼吸就能闻见,须臾,男人呼吸微沉,“不会?”

    林秀秀还是没敢说话,实在太羞人,她抬头,在黑暗中睨着立体的轮廓,试图看清他的样貌和表情,可惜,光线太暗,她在黑暗中的视力也不佳,无法窥见一二。

    等了半刻不见人说话,男人耐心耗尽,那只缠在细带上的手指松开,缓缓收了回来。修剪的齐整的指甲不经意碰到娇嫩的肌肤,立马带起一阵痒意。

    她的大脑来不及思考,手却反应极快的抓住那只手腕,完全是本能反应。

    细软的手握住冷硬的手腕,一大一小,相差极大。两人皆是一怔,气氛更微妙了。

    黑暗中的男人眯了眯眼,这意思是,她会,不想让他走。

    -

    半夜的风大了些,树叶沙沙响,覆盖了某些声音,使得那些羞人的轻哼不被外人听见。

    忘记是怎么开始的,林秀秀只觉得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想睁眼瞧瞧,可一睁眼便是无边的黑暗,索性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感受。

    男人身上的气息好闻,清冽的雪松香,其中混合着淡淡的墨香,似乎是刚放下笔就过来。他体魄强悍,个高腿长,完全是成熟男人的躯体,不知他习不习武?身体异常的结实,长腿遒劲,硬邦邦的,很有力量,且有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背脊很硬,手臂的线条流畅,肌肉起起伏伏,每一寸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应该很性感。纵然看不见他的小腹,可凭着触感也知道,他的腹肌棱角分明,蹭的肌肤有点疼。

    此刻,他一只手绕到她后颈,两根手指捏着细细的带子,反复摩挲几下,手指来回两下,那件小衣就松了,他捏着小衣规矩放好,动作轻柔优雅。

    另一只手则开疆拓土,不停歇的在秘境游荡。他的手掌宽大,手指冷硬修长,掌心有薄薄的茧,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男人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和风中的温度,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勾到了某处,林秀秀当即颤了下。

    男人停顿一瞬,而后连续来回勾着,听着她的软音,愈发放肆。

    林秀秀感觉脑子更晕了,全身弥漫着陌生的异样,说不上痛苦,总之就是很奇怪。她想收拢两只脚,奈何被强悍的力量阻挡,无济于事。

    当然,这股奇妙的异样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接下来,林秀秀就疼的湿了眼眶,睫毛湿漉漉的,根根分明,眼角含着泪珠,欲坠不坠,可怜巴巴。

    林秀秀最近留了指甲,比往日长些,抓在皮肤上用了劲,留下道道划痕。他扬起头,喉结不住的上下耸动,感受从未有过的快|慰,脊椎又酥又麻。

    屋内安静了片刻,潮湿的吻陆续落在身上,他没亲秀秀的唇,是不习惯?还是别的原因,林秀秀不愿深想,只知道他喜欢自己的声音,因为她咬着唇瓣隐忍的时候,是他的手捏着下颌,强迫她张唇。

    呜呜咽咽了一炷香,周遭恢复平静,两人默不吭声平复彼此的气息。就在林秀秀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她察觉到了异样,是比刚才还强烈的躁动。

    她惊呼一声:“公子。”嗓音透着倦意。

    男人嗯了声,是慵懒放荡的姿态,而回应她的是更猛烈的情|事。

    这一次很久,林秀秀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小死一回,书上说的没夸张,确有其事。

    室内动静停止,风也跟着停了,周围太过安静,就显得他们的呼吸声很重。林秀秀累得没力气,眼皮一上一下,就快要睡着了。

    就在此时,身上猛然一轻,男人起身穿衣,“孩子生下就离开,明白吗?”

    开口的语气漠然疏离,好似方才将她弄得死去活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她立马清醒,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眨了眨眼,刚才的热情淫|靡在此刻烟消云散,丁点不剩。

    林秀秀火热滚烫的胸膛骤然一愣,红唇微启,“好。”

    公子不说她也记得,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情事过后提醒。

    男人穿好衣服没回头,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人就走了。

    她累得晕晕乎乎,人走后没一会就沉沉睡去,忘了叫孙妈妈和春桃打水来,直到天亮才想起这事。

    -

    沐浴没让两人在旁看着,怕她们瞧见身上的痕迹,她自己看了也心惊,更别说她们。

    春桃几次想问问情况,被孙妈妈瞪了回去。公子的事不是她们能打听的,就算春桃问她,林秀秀也不会说。

    那公子大抵真的急于要孩子,竟然连续三晚过来,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就算人瞧不见,某些默契也能养成,比如床

    上。

    深夜,一只细软的手从青纱帐内钻出来,紧紧抓住床沿,手指用力到泛白,指尖一点点的往前挪,似乎想挣脱什么。

    努力挣扎半刻,倏地,一只结实的臂膀将那手扯了回去,困在了帐中。

    林秀秀两手撑在锦衾上,脑袋微微扬起,脖颈纤细好看,她紧皱着眉,不知是痛苦还是其它。

    “我,想…”小腹隐隐有股尿意,说不出的微妙,想忍着,可是越忍着越难受。

    她没有起夜的习惯,但是此时,她很想去恭桶那。

    现在说这话,羞耻不说,还破坏气氛。

    本意是想求饶,让他放过自己,却适得其反。湿漉的感觉侵袭她的后背,接着,她的身子不受控制。被他完全掌控。

    他好像很兴奋。

    林秀秀好几次想逃出去,还是没得逞,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没力气的那刻,她的身体抽搐下,彻底瘫软。

    她躺着大口喘气,回味余韵,而他已经起身,从地上捡衣服,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一句:“好好休息。”

    几次下来,林秀秀大致清楚几分,这个男人,不管在床上如何激烈放荡,紧密贴合,到了床下,立即恢复冷淡疏离,床上和床下,他分的很清楚。斯文儒雅,只是假象。

    林秀秀乖巧的回了句:“好。”

    男人不再说话,整理好衣裳就出去。

    她愣愣的盯着看,朦胧光线勾勒出他的背影,挺拔宽阔,极具神秘感。说不好奇是假的,但她是个本分的人,不会去窥探。

    房门开合,男人消失在小院,像前两晚那样,没有多停留一刻。

    林秀秀打个哈欠,酸软的不想动,任由困意侵袭自己。

    一觉醒来又是上午,春桃端着水进来,笑眯眯的问:“娘子,饿不饿?”

    “饿了,我先沐浴换衣。”

    “我去打水。”

    很快,春桃打水进门,趁着孙妈妈在外边忙碌,小声问她:“公子长得好不好看?你看清了吗?”

    林秀秀眉头一皱,“你偷看了?”

    春桃看了眼外边,跟做贼似的,“我想看,但我不敢。”

    她点点春桃的额头,提醒她:“别惹事上身。”

    “有那么严重?”

    林秀秀没说话,让春桃先出去,她自己洗。春桃不情愿,奇怪道:“怎么了?我帮娘子不是更好。”

    想到身上的痕迹,林秀秀哪敢让她帮忙,定是惊叹的嚷嚷,还是算了。

    “我不习惯。”

    春桃不再勉强,出门前指了指妆台,让别忘了放玫瑰露。

    林秀秀嘴里敷衍着,玫瑰露没放,香粉也没抹,清洗干净就穿衣出来。孙妈妈凑到她身边一闻,开口就说:“娘子又图省事了,这可不好。”

    林秀秀坐直,理所当然的回道:“我等会要去看我酿的酒,要是沾染上香味怎么办?岂不是坏了。”

    孙妈妈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笑得和善,“那您说,是公子重要?还是酒重要?”

    她眨眨眼,迟疑几息说:“酒重要。”

    孙妈妈笑笑没说话,随后出门买菜。

    林秀秀一个人在房里用饭,心里嘀咕,她不会守着一个小院子,也不会日日等一个不知长相的男人,纵然那人很出色。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

    定国公府。

    霍珩下朝回来径直回了凌云阁,去了趟内狱,染了点血腥气,不大好闻。回来就沐浴更衣,刚整理好衣裳,母亲梁氏身边的女使就过来传话,说老太太闹脾气不肯喝药,让他过去劝劝。

    霍珩一听,一口水没喝,抬脚就去老太太那。他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祖孙感情深厚,老太太闹脾气,他定是要过去哄一哄的。

    男人腿长,走的也快,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老太太院子。

    梁氏劝了老太太半天,口都干了,眼下正喝茶。瞧着自个冷面的儿子过来,当即抬头看她。

    “祖母怎么了?”

    梁氏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今个县主来看望老太太了,你若早半个时辰回来,兴许能撞上她。”

    霍珩拧眉,心底了然,又是因为他的婚事烦心。

    “母亲没劝祖母吗?”

    劝,怎么不劝,关键是老太太听不进去。

    “我跟老太太说了,只要她孙儿身体没问题,婚事早晚有着落。”

    第4章

    是女人伤的

    梁氏出生高门,又是家中长女,自小没吃过苦,嫁进定国公府后便是当家主母,执掌中馈,后宅也没妾室作乱,比起旁的那些严厉古板的妇人,梁氏倒是开明许多。她最瞧不惯自家儿子,老气横秋的,比他老子还严肃,不像定国公,倒像他外祖,整日板着脸看人,很少见笑脸。

    梁氏时不时就揶揄他两句,看他不耐烦的眼神,觉得格外有趣。

    就是,每次霍珩不怎么搭理她。

    这次也一样,听了梁氏的话,霍珩无奈的转身,不想与她多说无聊的话题。霍珩去看望老太太,一脚踏进门就闻到浓郁的药味。

    “公子回来了,老夫人,您快瞧瞧。”

    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暗暗松气,公子过来了就好,不怕老太太不喝药。嬷嬷一挥手,其余人出去,屋里就剩祖孙两人,还有梁氏。

    老太太腰后垫着软枕,正倚靠在床上,眼神透着慈爱,却也有威严。瞅了来人一眼,神色没什么起伏。

    霍珩对老太太相当有耐心,见她瞪着自己也不恼,而是看向一旁黑乎乎的药,二话不说就端过来。

    “祖母病了有些时日,不喝药怎会好。”

    老太太叹了声,说:“人老了,身体不如从前,时不时就病倒,不碍事,过几日就好了。你们不必担心。”

    药递到她嘴边,老太太不喝,头偏过去,接着道:“今个回来的晚了些,可是衙门忙?方才明珠那孩子来了,陪我坐了会,这丫头,嘴甜得很,我瞧了欢喜。”

    江明珠,安阳郡王的女儿,嘉和县主。

    两家来往倒是有,不算密切,不过江明珠很喜欢老太太,时不时就跑来陪老太太说话,可明眼人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嘉和县主心悦霍珩,半个汴京都知道。

    霍珩又岂会不知,不过是装糊涂。

    霍珩闻言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开口:“祖母喜欢热闹,我知道。姑母家的清月表妹刚及笄,正是活泼的时候,前些日子姑母来信,说表妹想来看望祖母,询问何时方便。我尚未回信,不如就让表妹现在过来,也好陪祖母解闷。”

    话落,气氛瞬间冷了几分。

    梁氏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想笑又忍着,她的视线在祖孙两之间来回打转,霍珩一脸冷淡,不喜不怒,表情从进来就没变过。反观老太太,因为霍珩的这句话,脸色骤变,倏地冷了下来。

    老太太气得瞥了眼,若不是知晓他的性子,又经历过类似的几次事情,老太太早就跳起来,与他好好说道说道了。她无奈忍下来,也晓得孙子吃软不吃硬,于是冷着脸,语调却软了几分。

    “哎,祖母老了,身子大不如前,眼下唯一的愿望,就是看你娶妻生子。也不知能不能等到抱曾孙的那一天。”

    说完顿了顿,似在回忆什么,“我记得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定亲了,是不是?”

    最后这句是瞅着梁氏说的,梁氏看过去,对上老太太的眼睛,点了点头,“确实。不过珩儿不比我们那时候,梁家与霍家,来往本就密切,一切是顺理成章的事。”

    老太太不大满意梁氏的回答,盯着看了她几眼,而后又看向霍珩。后者垂着眸,听到孩子的时候眸光闪了闪,随后恢复如常。

    男人耐心的又把药勺递给去,声线平缓道:“祖母若肯好好吃药,定能长命百岁,不怕抱不到曾孙。”

    屋内安静了片刻,老太太盯着他喝了一口药,神色缓了缓,没方才那般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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