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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陆号

    许七安逐一点亮光晕,随后退出了混沌世界。

    他以指代笔,在镜面写道:“大家好,我是新人一枚,请多关照。”

    许久没人回应。

    有点尴尬许七安重新输入信息:“诸位,在下陈近南,请多指教。”

    陆:陈兄,我通过地书联络道长,从金莲道长处知晓了大概,多谢你助道长化解此处危机。

    叁: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小事一桩

    那天他和紫莲道士的交谈中,处处表现得懵懂,境界明显是不高的可是却能助金莲道长击杀紫莲,夺回玖号地书这个叁号,他可能本身实力不强,但背景深不可测陆号见叁号回复的云淡风轻,内心暗暗猜测。

    这时,许七安看见镜面发来另一位成员的文字信息:

    贰:我最近没有关注地书传讯,发生了什么

    第78章

    互相试探

    玖:前阵子我趁着道首沉睡,偷偷返回地宗办事,结果遭了埋伏。一路逃到大奉京城才保住性命,为了躲避追杀,将被封禁的镜子赠予了陈近南小兄弟。

    你这不但说出了我的性别,还暗示了我的年龄许七安有些生气,他本来可以在天地会里扮一扮人妖,或者高人。

    玖:随后,得到了陈近南小兄弟的帮助,击杀了紫莲,避过此劫。

    贰:叁号,哪个衙门混的呀。

    你这相当于是网友问地址啊,我会告诉你才有鬼呢许七安灵光一闪,模仿起许二郎的语气:

    叁:衙门京城衙门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罢了。

    叁号似乎对衙门非常不屑,语气有点狂傲。京城官方势力就那么几个,首先排除人宗,金莲道长不会与人宗合作。

    打更人不会这么形容京城衙门,是司天监还是云鹿书院

    这语气,与儒家那群自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读书人很像。

    镜子前的贰号和陆号同时做出猜想。

    贰:壹号也在京城,没准你俩认识呢。壹号,我知道你在镜子前看着,今儿的事有听说吗。

    壹:内城桂月楼死了个江湖客,东城外六十里,一座山丘被未知手段洞穿。

    停顿了一下,壹号接着发了信息:

    贰号,云州的匪患平息了吗。

    有点意思

    许七安眉梢一挑。

    他嗅到了一股宫斗剧的味道。

    贰号拉壹号下水,同时向他传递一个信息:壹号和你都在京城。

    这明显是在针对壹号啊,理由很简单,经过刚才的聊天,大家都知道叁号是京城人。

    但作为叁号的自己,并不知道其他人的信息。贰号可以不透露这个的。

    而壹号立刻以牙还牙,大大方方的抛出消息,彰显自己能渠道,给许七安打一个预防针,同时对贰号做出反击。

    贰号是在云州匪患她也是衙门中人

    云州年年闹匪患,被其他各州人士戏称为:匪州。

    许七安浮想联翩时,陆号和贰号也在咀嚼壹号给出的情报。

    东城六十里,一座山丘被洞穿信息太少,无法判断什么修行体系,但可以确定是高品强者。

    贰:怎么可能平息,大奉的皇帝就是个没脑子的猴子,成日想着修仙,不知人间疾苦。

    这话听起来贰号应该不是吃朝廷俸禄的许七安猜测。

    贰:往年不提,单是今年,我查阅了云州各府各县的户籍,到处查访,粗略估算,至少有六万百姓出逃,当了流民,或落草为寇。

    流民就是没有田地的人,是负担不起赋税、弃田出逃的百姓。

    田没了,人还得活着,有的乞讨、做工,有的直接落草为寇,劫掠良民,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贰号继续说着:“我剿灭了十几股山匪,发现他们背后隐藏着更深的势力。”

    壹:有眉目了吗。

    贰:没有对了,近来京城局势如何

    许七安没等壹号回答,抢先输入信息:叁:周侍郎落马,政斗开始了。不过周侍郎的倒台颇有些荒诞不羁,起因是独子色令智昏,企图玷污威武侯的二女儿。

    他这番话既是向贰号传递信息;向众人彰显自己的水准,同时也在试探壹号。

    有资格参与朝堂斗争的人都知道,周侍郎真正倒台的原因是税银案。

    令他失望的是,壹号并没有纠正。

    壹:金莲道长,我为你打探过了,云鹿书院亚圣学宫被封禁的确切时间是甲子日。当日在云鹿书院的外人里,除了长公主外,还有一个叫许七安的胥吏。

    “”

    许七安心头跳了一下,有种被人肉,地址在网上公开的惊慌感。

    这壹号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查甲子日那天的事许七安想起来了,甲子日那天,二郎带着他游览云鹿书院,一时兴起,他在石碑上写了横渠四句。

    造成亚圣殿清气冲霄异象。

    同时,他很好奇金莲道长为什么在意云鹿书院的变化。

    按理说,这是国子监的读书人才关心的事儿,和你一个地宗的道士有什么关系

    壹:不过,那位胥吏平平无奇,除了诗才不错,本身只是炼精境而已,不是云鹿书院的学生,更不是读书人。

    玖:嗯,我知道了。

    叁:道长为何在意云鹿书院的变故许七安出言试探。

    玖:我想知道程亚圣的石碑有没有裂。

    叁:这很重要

    玖:相当重要。

    它裂开了许七安没有告诉金莲道长,即使要说,也不是现在。

    叁:有件事想请教诸位。

    贰:你说。

    叁:炼金术师是否是司天监独有

    许七安这句话,几乎是排除了他司天监弟子的身份。

    众人愈发肯定他是云鹿书院的读书人,是某位深受学院长辈重视的学子,不然也请不来高品强者击杀紫莲道士。

    而这,正是许七安想要的。

    你们觉得我是云鹿书院的学子,其实我是打更人,将来你们察觉到我可能是打更人,又会发现我真的是云鹿书院的学子,或者,你们还会发现我是司天监炼金术师们的人生导师。

    陆:这个问题来我回答吧,六百年前,是没有术士体系的。大奉开国之后,司天监才出现了术士。

    门派历史短暂,没有开枝散叶,也就是说,除了司天监,野生的炼金术师几乎没有应该还是有的,只是很少,要不然我掏出一本蓝皮书来,炼金术师们就该奇怪了。

    难怪炼金术师们对我的化学理论知识如此渴求,他们明明都很强大。

    因为历史短,所以没有形成一套全面的理论基础课程

    另外,税银案幕后的炼金术师,到底是谁

    税银案里的一件疑点,始终让刑侦老手许七安耿耿于怀。

    司天监对本案中涉及的炼金术师,似乎采取一种消极的态度,不闻不问。

    这点很不科学。

    不管是褚采薇、宋卿,还是其他白衣,都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此事。

    陆:叁号,按照规矩,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七安这才发现,壹号和贰号的对话是一问一答,刚才是自己横插一杠,替壹号回答了京城朝堂近况。

    叁:你问。

    陆:儒家二品叫什么

    这又是一个试探,对我身份的试探试探的不是我是不是云鹿书院学子,而是在试探我的社会地位。

    寻常的儒家学子并不知道儒家二品叫什么,当时那位钱钟大儒的生平事迹碑中,也没有详细说清楚他的境界,是许新年解说后,许七安才知道的。

    二郎之所以知道,因为他是大儒张慎看重的学生,是秋闱高中的举人。

    这在云鹿书院学子里,已经是精英层次。

    倘若我不是云鹿书院的学子,这个试探同样有效。非儒家学子,也知道二品的话,社会地位只会更高。

    要是我回答不出来,大概会被这群家伙嫌弃层次不够吧。

    许七安以指代笔,写道:

    叁:儒家二品叫大儒。

    第79章

    背靠组织的好处

    信息发出去了。

    好长时间没有人接茬,也没人喊666,许七安坐在桌边,等了半天,才确定这群家伙下线了。

    太没礼貌了吧下线不会说一声一群没素质的网友。他心里腹诽了一句。

    收好玉石小镜,锁上门,许七安吹熄蜡烛后,躺在床上,任思维发散。

    天地会是一个相对松散的组织,成员之间彼此联络,却又彼此防备。

    这点可以理解,毕竟散布在五湖四海,甚至未必是大奉王朝的人,彼此间保留一点戒心是正常的。

    目前能看得到的好处,是信息分享。

    这一点非常重要。

    这特么不就是聊天平台吗,线上聊的好了,将来或许有线下面基的机会

    贰号在云州,太远了,身份地位应该不低,不然怎么查阅各府各县的户籍。

    壹号也在京城,是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比我这个水货要强,也是我最应该防备的。

    陆号之前他警告我不要回应玖号,说过他也在京城。

    壹号和陆号是我接下来要上心的对象,其他成员相隔千山万水,即使被他们知晓身份,问题也不大,因为缺乏利益冲突。

    壹号和陆号是那种“你给老子等着,这就来干你”,说到做到的网友。

    但是反过来,如果能和他们达成亲切友好的py交易,这两人就是近水,可以帮我解决燃眉之急。

    其他人暂时没有上线。

    我有种玩狼人杀的感觉,有趣,有趣

    想着想着,他进入了睡眠。

    夜色如水,月华如霜。

    冷风呼啸中,灵宝观的灯火在黑夜里灼灼明亮。

    自从人宗道首被封为国师后,大本营便搬来了皇城,当今圣上为人宗建了一座气派的道观。

    奢华的檀木马车在道观外停下,魏渊披着青色大氅,踏着小梯下来。

    守门的道童恭敬的迎他入内。

    穿过庭院、走廊、花园,来到一间宽敞的静室。

    道童离开后,魏渊屈指扣房门。

    格子门自动大开,清冷的声音传来:“魏公大驾光临,小道诚惶诚恐。”

    魏渊对话中的讥讽之色毫不在乎,迈过门槛进屋,房间清冷,案上檀香袅袅。

    前厅与塌上隔着一扇屏风,隐约可见屏风后,婀娜的身影盘膝打坐。

    魏渊神色冷淡,语气冷淡:“地宗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国师的声音听不出年纪,既有妙龄少女的清脆悦耳,又有成熟女子的柔媚动听:

    “魏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何须请教小道”

    魏渊摇摇头,“无非是当年骂了你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嫉恨如今”

    屏风后的人儿沉默不语。

    “打更人掌握着一块地书碎片,你要吗”

    “那是地宗的东西。”

    魏渊颔首,转身就走。

    出了灵宝观,马车边等候的杨砚迎了上来:“义父,打探出消息了吗。”

    魏渊摇摇头:“那女子道首不愿说,但地宗肯定出事了。”

    进了马车,魏渊将冰冷的手凑近兽头火炉,待身体暖和起来了,他才沉声道:

    “这些年天灾频发,人祸四起,大奉的气数不对劲。各大修行体系也陆陆续续暴露了问题。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杨砚皱了皱眉:“义父是不是多虑了,那天我们去司天监,监正说天象一切正常。”

    魏渊叹息一声:“窥探天机的人,说的话最不能信。”

    顿了顿,他脸色严肃,斩钉截铁:“不惜一切代价,查出地宗近况。”

    杨砚:“地宗门人向来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

    魏渊眸光一下子凌厉:“我说了,不惜一切代价。”

    极少见到义父如此郑重严肃的姿态,杨砚低头:“是。”

    清晨,穿着厚厚棉袄的许铃音,手里握着一根枯枝,迈着小短腿追赶一群跟她一样幼小的鹅。

    看见大哥走过来,许铃音双手叉腰,骄傲道:“大哥大哥,我已经同辈无敌了。”

    许七安看着她:“蠢到无敌吗。”

    许铃音焦急的辩解:“不是蠢到无敌,是无敌。”

    她说着,挥舞几下枯枝,表示是打架无敌。

    小豆丁解释:“姐姐说,府上跟我一样大的孩子没人能打的过我,我是最厉害的。”

    因为府上就只有你一个稚童许七安说:“姐姐没骗你。”

    许铃音开心了,与大哥去厅里吃饭的路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餐桌上,婶婶优雅的吃着早膳,随口道:“老爷,玲月似乎到了出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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