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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只要有许七安这枚定海神针,怀庆有足够的信心在短时间内占领宫城。

    敲定好细节后,怀庆不无忧虑的说道:

    怀庆自诩聪慧擅谋,但唯独追平超凡强者这件事,她苦思良久,考虑过拉拢盟友,比如蛊族,比如南妖,但他们要么被牵制,要么脱不开身。

    难以相助大奉。

    那边沉默许久,怀庆才传书过来:

    她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喜从天降,茫然不解……情绪非常复杂,但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畅快感。

    就如同迷失在浓雾中的旅人,终于拨开了层层迷雾。

    怀庆精神一振,道:

    怀庆目光发愣的盯着这条传书,险些握不住玉石小镜。

    八号就是阿苏罗?是了,八号一直在闭关,而阿苏罗是近期归位的,阿苏罗归位后,金莲道长出关,没多久就说八号出关了,时间上吻合……怀庆又惊喜又懊恼。

    她还是大意了,没有把八号和阿苏罗联系起来。

    “八号如果是阿苏罗的话,他不但助许七安晋升二品,本身?是天地会成员,属于盟友,大奉等于一下子有了两位以战力著称的武夫,金莲道长的这枚暗子,一下子盘活整个局面,厉害啊……”

    作为善谋者,她认为金莲道长不显不露水,但绝对是当世一流的棋手。

    真正的棋手,最精妙的往往不是短期内的高绝操作,而是一些不愠不火,但却伏脉千里的棋子。

    在这方面,怀庆心里有一份名单,榜首毫无疑问是监正,榜眼和探花是魏渊和许平峰。

    现在多了两位,一位是死后五百年,还能让监正吃大亏的初代,与监正一样位列榜首。金莲道长,则与许平峰并列。

    接着,许七安又向她说明了阿苏罗修行一气化三清,以分裂出的化身为“坐标”,对抗佛门“四大皆空”法术的操作。

    怀庆再无疑惑,不,还有一个疑惑:

    却隐瞒了天地会其他成员。

    因为只有你没社死,所以告不告诉你,问题都不大……许七安传书解释:

    怀庆府,午后的书房里,怀庆坐在案边,以手代笔,写道:

    她没有把这条信息传出去,用指尖抹去,重新输入:

    想了想,再一次抹去。

    最后一本正经的传书道:

    ……

    司天监。

    许七安从浴桶里站起身,双手托在慕南栀的臀上,她下意识的双腿勾紧健硕的腰,藕臂揽住他脖子,歪着头枕在许七安肩膀。

    两人的肤色,一个白皙晶莹,一个古铜色,视觉冲击感极强。

    他把慕南栀轻轻放在床上,收回了授予她的把柄。

    花神沉睡中“嗯”了一声,精致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

    这女人比任何催情毒都要浓烈啊……许七安恋恋不舍的替她盖上棉被,又捡起遗落在地板上的手串,重新戴在欺霜胜雪的皓腕。

    这样花神就从世上最浓烈的催情毒药,变成了让人心如止水的阿姨。

    接着,许七安取出太平刀,把它放在桌上,嘱咐道:

    “看好你的女主人,谁都不能进来,知道了吗。”

    太平刀“嗡嗡”鸣颤,传达出“明白了”的意念。

    太平刀已经成长起来,一般的四品高手在它面前就如待宰的羔许七安开门离开,指肚在门上轻轻划过,涂抹了会让人麻痹昏迷的剧毒。

    ……

    王府。

    王贞文刚派人送走钱青书,没多久,管家悄声进来,在外室禀报道:

    “老爷,许银锣来了。”

    原本已经有些疲乏的王贞文,精神一振,连忙道:

    “快,请他进来。”

    管家依言退去,俄顷,卧房的门被推开,王贞文看见一袭青衣,挺拔俊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看见帘外的一袭青衣,王贞文目光恍惚了一下,等看清许七安的脸后,不知是感慨还是惋惜的吐出一口气。

    “刚才那一瞬间,我险些以为魏渊回来了。”

    王贞文望着进来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首辅大人这病是怎么回事?”

    许七安走到床边,握住王贞文的手腕,感应了一下脉搏,同时侧耳聆听。

    这……他眉头紧皱,王贞文的身体,就像一台到了退休年纪的机器,各个零件老化严重。

    “天人尚有五衰,何况是老夫一介凡人?”

    王贞文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司天监的术士来说过了,安心静养,或许能枯木逢春。此次之外,再无他法。”

    许七安“嗯”了一声,暗中渡送了几缕气机,助他活血养气。

    司天监确实有很多灵丹妙药,生死人肉白骨的不再少数,人宗也有不少极品丹药。

    但越是高阶的丹药,蕴含的药力就越强,这绝对不是没有修行过的凡人能承受的。

    就拿血丹来说,内蕴旺盛生命力,但因为层次太高,四品强者吞服,十死无生。

    所以,复活一个高品级的强者,或许不会太难,但复活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凡人……嗯,自从宋卿创造出人体炼成术,也不是太难了。

    只要有点化万物的九色莲子,凡人也能借壳重生。

    “和谈的事,想来你也有所耳闻。”王贞文直入主题,凝视着坐在床边的许七安:

    “你实话与老夫说,你有什么打算?”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绝境之人等待最后一份希望。

    我如果告诉他,我没有任何办法,老首辅最后这口气怕是续不上了……这一刻,许七安忽然庆幸自己延后来访,倘若当日与怀庆商议完,便来王府拜访老首辅。

    那么,一句“我无能为力”,也许会让这位苦苦支撑的老人,黯然消逝。

    许七安脸色严肃,一字一句道:

    “我入二品了。”

    王贞文手掌用力抓紧床单,手背青筋一根根凸起,他深深看了许七安一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豪放畅快,一扫阴霾。

    他从许七安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自信。

    他安心了。

    许七安默默坐着,等待着老首辅吐完胸中郁垒。

    “你有什么计划?”

    王贞文缓慢收敛情绪,又恢复了老练沉稳的姿态。

    许七安直言了当道:

    “我要换皇帝!”

    出奇的是,王贞文脸色平静,没有任何意外。

    老首辅叹息一声,说道:

    “永兴是守成之君,扛不起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哪怕顺利解决这次和谈事件,如果有第二次,第三次大不利的局面,他还是会打退堂鼓。

    “有时候,来自后方的麻烦,才是最致命的。朝廷想要和云州拼国运,就必须要有一个安稳的后方。”

    停顿一下,他望着许七安,道:

    “你想立谁?”

    许七安没有犹豫:

    “炎亲王。”

    王首辅闻言,松了口气:

    “好,这样就好,炎亲王是嫡子,太后所出,他登基,名正言顺。”

    两人商议之后,老首辅抓起床头的铃铛,摇了摇。

    门外的管家推门而入。

    王贞文吩咐道:

    “去把钱首辅、孙尚书、赵侍郎……他们请来。”

    他一连报了六七个名字,都是王党骨干。

    许七安顺势起身:

    “晚辈先告退。”

    ……

    厉王府。

    “永兴糊涂啊!”

    年迈得厉王听闻消息,拄着拐棍,颤巍巍的站起身,连拍桌子。

    堂内,是一众亲王、郡王。

    “乱臣贼子是正统,那我们算什么?祖宗们算什么?”誉王语气低沉:

    “陛下太怕事了,云州想要的是钱粮土地,咱们就算咬死了不放,本王就不信他姬远敢真的离京。”

    “谁让他是皇帝呢。”

    这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众亲王、郡王扭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炎亲王。

    历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行了,云州以势压人,陛下能有什么办法。”

    他扫了一眼满脸愤懑的郡王、亲王,沉声道:

    “而今之际,是虚与委蛇,等待开春。只要朝廷缓过这口气,什么都好说。只要我们这一脉坐稳了江山,说他黑他就是黑,说他白,他就白。”

    尽管心里无比恼恨永兴帝,但历王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稳一稳宗室的情绪。

    国家大事,皇帝能做主,但祖宗的事,就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永兴帝的决策,是把大家的祖辈推向不义。

    ……

    三天后,云州和朝廷谈判结束,这场议和正是进入尾声。

    不管中低层京官是什么态度,京城百姓是什么态度,京城学子是什么态度。

    在所有人看来,这次议和已经是板上钉钉。

    第736章

    造反

    御书房。

    永兴帝展开文书,仔细审阅着双方的“协议”,协议内容繁杂,涉及到的细则极多,第一个条件不变:

    自永兴一年起,大奉每年向云州进贡白银五十万两,绢六十万匹。

    细则上的延伸、改动:

    头一年只需要进贡十五万两,绢三十万匹,来年必须还清。

    第二个条件不变,和谈结束后,大奉朝廷要立刻朝各地衙门发邸报,承认云州一脉是中原正统,并张贴告示,昭告天下。

    第三个条件,扯皮最久。

    云州方面要求朝廷割让雍州、禹州和漳州。

    雍州再往北,就是京城地界,因此雍州是不可能割让的,这是原则性问题。

    谈判过程中,姬远再次以云州超凡强者施压,但这一次不管用,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死不松口。

    禹州和漳州,前者铁矿资源丰富,后者是大奉三大粮仓之一,此二洲若是割让给云州叛军,可想而知会有什么结果。

    但保下了雍州,禹州和漳州就不得不让出去,从地理位置来说,这两州距离京城还算遥远,不及雍州这般致命。

    第四个条件,监正的炼器手札。

    永兴帝昨日已经派人去司天监取,出乎意料,司天监的宋卿很痛快的就给出来了。

    痛快的仿佛这不是亡师的遗物。

    “陛下,虽然和谈顺利达成,但云州叛军狼子野心,不能轻信啊。”

    年迈的历王,此刻也在御书房内,他是在场唯一被赐座的人。

    “叔公放心!”

    永兴帝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以往的笑容,语气轻松的说道:

    “此事,朕早已与诸公商议过,等送走了云州使团,朕会亲自找许银锣,让他去南疆搬救兵。蛊族和妖族都有不少超凡强者。让许银锣把他们请来便是。

    “再有一月便是春祭,春祭后,大地回春,寒灾可解,局面一定会好起来的。”

    历王闻言,微微颔首:

    “本王听说前些日子,陛下与许银锣闹的不愉快?”

    永兴帝摆摆手:

    “小事而已,朕平日里敬他三分,但国家大事,朕自有主张。不容他逞匹夫之勇。”

    至于搬救兵的事,永兴帝完全没想过许七安改怎么请,难不难请,似乎一切都是许七安应该做的。

    就像他把蛊族和妖族发展成盟友。

    厉王“嗯”了一声,脸色稍松,缓缓道:

    “原来陛下早有计较,那本王就放心了。”

    永兴帝打的是什么主意,刚才说的一清二楚,先议和,稳住叛军,再让许银锣豁出脸去请南疆盟友援助。同时等待开春,消退寒灾。

    厉王同样也没考虑过任务难度。

    ……

    城门外,六骑策马狂奔而来,他们披着斗篷,骑乘快马,呼啸着穿过城门。

    入城门,马匹奔驰速度锐减,为首一骑勒住马缰,回首望向城墙。

    他脸色僵硬,缺乏表情,像是石头雕刻而成。

    杨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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