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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他腆着脸赔笑,硬将沈晏挡在门前。

    沈晏看赵鲤,却见那小没良心的似乎一点不在乎,便沉着晚娘脸自回了自己住处。

    小顺子长出一口气,这才回身对赵鲤告罪。

    万嬷嬷宫中出来的,与小顺子也相熟。

    见小顺子莫名其妙跟回家来,还兀自奇怪。

    又见小顺子挡住沈晏,万嬷嬷更觉纳闷。

    万嬷嬷给赵鲤准备沐浴更衣的热水牙具,小顺子悄跟上去。

    轻咳两声后道:“陛下有口谕,万嬷嬷接旨。”

    在万嬷嬷曲膝要跪时,小顺子扶了一把,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陛下命万嬷嬷你警醒些,好生照看公主殿下,莫让……咳咳,莫让狂蜂浪蝶滋扰。”

    万嬷嬷脑中一团浆糊,忍不住歪了歪头:“公主殿下?”

    谁啊?这哪有什么公……主?

    万嬷嬷骇然看向赵鲤方向,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皇家秘闻之类?

    小顺子理解万嬷嬷的心情,他也经历过,忙扯了万嬷嬷的胳膊:“莫要声张,以后自会公布。”

    等他们陛下想好怎么编故事,并且将人证造假都弄全乎了,大抵就可以过明路了。

    时间不会太久,陛下日日夜夜都在努力编呢。

    万嬷嬷进来帮着赵鲤沐浴时,都还有些恍惚。

    等她回神,便见赵鲤散着半干的头发,披着件披风正在爬窗。

    万嬷嬷哪知她要干什么,忙要阻拦,赵鲤对她竖着手指嘘了一声:“嬷嬷,我出去一趟,早晨一定回来,别叫小顺子知道。”

    言罢悄默声翻进了院子里,万嬷嬷压低了声音在后边呼喊两声,只见她消失在花园的背影。

    万嬷嬷心道,陛下对不住,您家花儿翻墙去找狂蜂浪蝶了。

    沈晏着中衣躺在床上,他身上都是沐浴后的清爽气味,正皱眉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数次,终是有些意难平,却听得黑暗中锁住的窗棂吱呀一声打开。

    接着一个黑影翻入,疾行到床边,钻被窝。

    动作一气呵成。

    等下意识揽了人在怀,沈晏才听赵鲤的笑声:“偷着是不是更刺激?”

    赵鲤摸进人家屋子还嘴里胡说,正得意时便被沈晏覆身压在了身下。

    “沈大人。”

    她惊呼了一声,手指扯了一下帐子硬拽断了金钩。

    第999章

    会同

    因来客匆匆,未来得及关严的窗户打开一条细细的缝隙。

    栽种在院中的忍冬花气味清香,花香随风轻送,卷入屋中冲淡了一室暧昧暖香。

    赵鲤到底是没能如约回去。

    侧睡枕上,被沈晏从后边环抱住,脸上还带着一红晕。

    及至清晨,她打着哈欠张开眼睛,迷迷瞪瞪张着眼睛看帐子上的云纹。

    腰上横着一条胳膊,极霸道地将她拥住,身子贴合不留一丝空隙。

    赵鲤衣衫完整,都在该在的位置,稍动了动发现身上干净得很。

    想来是某人半夜又爬起来,帮她擦洗过。

    赵鲤困顿又打了个哈欠,便觉身后贴着的胸膛一动。

    “阿鲤。”

    早晨时有点沙哑的声音响起,气息呵在耳边。

    沈晏半醒之间将头埋在赵鲤颈侧,鼻子在她耳后蹭。

    胡乱折腾了一夜的赵鲤,早被撩拨得敏感,后背攀升起一阵战栗,不由生恼:“沈大人。”

    “那避子的破药究竟什么时候研究出来?”

    每次隔靴搔痒似的,叫她像是跌进了一罐甜花蜜里。

    周身都是蜜糖,想张嘴尝上一口彻底解了馋性却不能。

    “次次不上不下,早晚得肾虚。”

    赵鲤嘀嘀咕咕抱怨。

    沈晏顿了顿,稍撑起身,嘴唇在她耳垂上轻轻地磨。

    哑着声道:“想是我没伺候好,叫阿鲤你生出这般怨言。”

    赵鲤不受控制的回忆了一下夜里的荒唐事,登时面红耳赤:“伺候……挺好。”

    她补充道:“但是还可以更好。”

    听沈晏轻笑,赵鲤羞恼,手在被子下一抓,笑如狐狸:“我倒担心沈大人,长此以往会不会生病?”

    沈晏喉结一动,发出声闷哼:“轻些,手上没轻没重。”

    赵鲤脑后一根反骨,越是如此越是生了逆反之心。

    手没松,眼一挑斜斜望去:“沈大人可想听曲儿?我才学了萧曲。”

    沈晏双耳红透回避了赵鲤的问题,只道:“顽皮。”

    赵鲤最喜欢看他这模样,一转身钻进他怀里,和他脸对脸缠磨道:“听听嘛。”

    说着仰头去啄他喉结,手也不老实,贴着他腹肌绷紧的轮廓一抚,便要向下。

    却听外间急促的脚步声。

    隔着花园都能听见小顺子公公绝望的喘气声。

    昨夜方才查案回来的阿詹,立在月亮门前拦。

    “小顺子公公,你别。”

    阿詹张着手臂阻拦,他人高马大,小顺子呲溜一下想自他腋下钻过。

    口中喊着:“沈大人,我有急事,我家小主子不见了,劳您查查呢?”

    昨夜换了新地,没睡好的小顺子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但叫他崩溃的,却是起个大早被告知奉命看守的对象不见了!

    万嬷嬷道是去出任务了,但小顺子那是宫里的机灵人。

    去门房一问便晓得怎么回事。

    顿时脚打后脑勺,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沈晏这边。

    阿詹大抵知道小顺子说的小主子是谁。

    料想昨夜这小院有祖宗到访,哪敢让小顺子闯过去,

    反手扯了小顺子的衣领,硬生将已经一只脚迈进院子的他又提了出来。

    小顺子人瘦,被阿詹提溜着像是只小鸡仔,险些眼泪掉下来。

    这时,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条缝。

    隔着花园的碎石小径与花丛,赵鲤的声音传来:“我与沈大人谈公事呢,回头帮你找你丢掉的小主子。”

    听她说话,小顺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再不挣扎,寻到一处墙角哀怨抱膝蹲下。

    下颌搁着膝盖头上,盯着地上的石子。

    阿詹看他碎碎念,好奇走近一步。

    只听得些什么:“应当无事。”

    “不会出人命。”

    这些念叨阿詹听得嘴角一抽,忙侧步走开。

    天可怜见,被卢爷诓骗就算了,他可不想牵扯进别的事。

    阿詹食指挠了挠下巴,抱刀靠在院墙边静等。

    不多时,赵鲤面无表情推开门,身上裹着沈晏的味道。

    沈晏这处有她衣衫,倒不必再命人跑一趟。

    沈晏落后赵鲤一步。

    两人如出一辙的臭脸。

    抱膝蘑菇蹲的小顺子哪还不晓得他开罪了人,可皇命在身他也无法。

    期期艾艾站起来。

    阿詹看他可怜,决定救他一次,上前一步道:“赵千户,沈大人,昨夜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到底是沈晏身边的侍卫队长,阿詹查案的本事和他熬夜修仙的能耐一样强。

    赵鲤这厢刚吃上热乎的豆腐脑,阿詹已是递上了他一夜调查的结果。

    小顺子回避了出去,屋中沈晏执筷布菜。

    赵鲤一手捏着调羹,一手捏着情报。

    只瞄了两眼,她神情微妙的看向沈晏。

    这人果然连长公主家也布了眼线,真是全京城谁也没放过。

    这份情报不知是出自哪个暗子之手,婉仪郡主近一个月的行踪竟皆记录其上。

    上边清清楚楚的记载了,婉仪郡主出门打马球,游近郊。

    或是逛街购物,观花玩月。

    如明珠似的贵女日常,展现在赵鲤面前。

    她边喝豆腐脑边看,都可以想象婉仪郡主有多快乐。

    赵鲤指尖在记录婉仪郡主性格那一处划过。

    记录中所言,婉仪郡主是个不逊男儿的脾性。

    不愿捻针线,只爱烈马强弓。

    性子有些爆裂,常与人争强斗狠。

    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是马背上长大的,非是那些小脚妇人可比。”

    赵鲤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评价是……觉醒了,但没彻底醒。

    不是哪个女子都有幸生在长公主膝下衣食无忧有小马骑,有武师傅教马术射箭。

    自夸便罢了,何必拉踩鄙视于人。

    倒没见郡主娘娘将枪口对准她那废物大表哥柴珣呢。

    有这一出,赵鲤对这郡主娘娘印象不大好。

    又看到下一条记录,她神情微凝。

    婉仪郡主身上异象,并非她对外所说的在桃源境雷云之后。

    而是……更早一些。

    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她便显出些不凡。

    小女孩藏不住事,抱金行于暗室不能显摆总是不美。

    婉仪郡主曾向下人展示过一些神仙手段——初春催开一支院中睡莲。

    又或者,婉仪郡主院中粗使丫鬟神秘失踪好几个。

    一切都从婉仪郡主去京中会同馆后开始。

    会同馆!

    赵鲤拇指在这三个字上狠狠一按。

    第1000章

    纷争

    京中会同馆,为四方使节入京住处。

    一些国家每年都要遣使臣进京面圣。

    究竟是因为被太祖柴隆抽过,还是因为每次来大景都能用些土特产换回不少赏赐,就是这些使臣也说不清。

    会同馆中使臣分三六九等,最下等自然是曾被太祖柴隆抽过称臣的。

    其次,是正常邦交往来的南洋使臣。

    待遇最好的,是太祖柴隆不征之国名册上的八个藩属国。

    包括李氏朝鲜与倭国。

    泰西人在会同馆中处境比较尴尬。

    托了赵鲤福他们待遇极高,但想在大景传教的诉求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反倒因地动显露出的治疗手段,麻烦缠身。

    今日门前又闹腾起来。

    李朝鲜使臣立在泰西人住处门前,大有对方不出来他便不走的架势。

    会同馆中负责的主客司官员,还是那个生得百搭脸的曹大人。

    曹大人一直尽职尽责,只是摊上某些厚脸皮的无理诉求,协调多次也有些烦了。

    他唤来负责翻译的译字生:“给这位崔大人说,泰西人信奉的新教不允许他们治疗异教徒。”

    朝鲜使臣崔大人下颌两缕黑须,生得倒是人模狗样,但做事死犟且傲慢自大,叫人心生不喜。

    他固执立在门前,听曹大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手探入怀中一摸。

    看清他拿的是什么,曹大人立时向后跃开:“你干什么?”

    曹大人扬声呼喊守卫,只要这崔大人有不轨之举,便立时将他拿下。

    那厢惜身爱命,这边握着一柄小妆刀的崔大人却要玩命。

    他扬声高呼,喷出几点唾沫:“请治疗我方巫女。”

    “否则,我便将我这手指切去。”

    负责翻译的译字生将朝鲜使臣的话翻译出来时,曹大人都是一愣。

    没听说这样自残威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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