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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他见赵鲤头上未簪花,不怀好意道:“怎不见赵千户簪花?”

    “若是不戴,万一有人向您讨花该如何?”

    “莫不是顾及沈大人颜面?”

    柴珣好整以暇,想听赵鲤辩驳反击,再当众以她与沈晏之事相击。

    不料赵鲤一掀嘴皮,怼道:“干卿底事?”

    “信王殿下打听我这小姑娘簪不簪花的私事,太失礼了。”

    赵鲤从不陷自证陷阱,有造谣的,照着嘴巴抽回去便是。

    柴珣嘴角抽动,手在身侧收紧:“赵千户还是这般铁齿钢牙。”

    他二人这一番不算友好的互动,让瑞王眼睛一亮。

    瑞王不怕他两敌对,相反他怕这两交好。

    他脑中念头转了数圈,对着赵鲤一笑:“今日蹴鞠赛,赵千户定要赏光来看。”

    吃过大亏的人,果不一样。

    赵鲤对着瑞王赞许一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得喧哗。

    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几乎是跑着从远处来:“长公主。”

    他气喘吁吁面色惊慌:“靖宁卫,靖宁卫来了。”

    管事慌张之下声音不小,院中寂静了一瞬。

    长公主惊疑不定看向赵鲤,以为她摇人砸场子。

    赵鲤也不解之际,听得有人朗声道:“今日失仪,未得邀请便擅自前来。”

    赵鲤带着些喜色望去,便见沈晏手持一柄折扇,玉冠束发。

    一身修身袍子,身长玉立贵气逼人,俨然是精心装扮过的。

    身后跟着他的大长腿侍卫团。

    帅气得赵鲤移不开眼睛,便是想要发作的含山长公主,看沈晏俊脸大长腿也稍收敛了怒容。

    沈晏行至面前,对含山长公主一拱手:“不知长公主可否原谅沈某冒昧?”

    第1021章

    砸场

    “不知长公主可否原谅沈某冒昧?”

    沈晏说完这句话,除却赵鲤之外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朝堂上风格狠辣无情,私下更是孤直,私人宴请一律推拒。

    谁都没想到,他今天会亲来。

    一些视线隐晦落到了赵鲤身上。

    可赵鲤早被沈晏身段勾了魂,兀自看着他发痴。

    那双眼晶亮的模样,让刚被她利嘴怼过的几人都忍不住侧目。

    长公主嘴巴开合数下,方才道:“沈大人说的哪里话。”

    “你肯赏光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沈晏今日显然有备而来,一身骑装潇洒利落。

    听得长公主如此说,他微微扬起唇,看了一眼赵鲤,手中折扇一张:“谢长公主。”

    今日满院花孔雀,沈大人依旧是帅得明目张胆出类拔萃。

    先前听闻靖宁卫来,众人无比惊慌,目下见得他似乎和善,视线纷纷集中过来。

    不少女郎第一次近距离见他,纷纷在扇后偷红了脸。

    尤其见他并不似传闻中可怖,便打量起着这权臣出众的皮相,也在心中称量着他所握着的权柄。

    如此思量数遭,早前相看好的儿郎便觉没那么顺眼了。

    众目睽睽下,沈晏一步步来到赵鲤面前。

    见她精心装扮过的模样,眼底一暗。

    强压胸中独占欲念,沈晏视线落在赵鲤鬓发上。

    见她未簪花,只戴着他送的钗环,沈晏眉眼越发柔和,唤道:“阿詹,拿东西来。”

    在旁的阿詹立时上前来,打开手里抱着的檀木匣。

    便见里头雪白衬缎上躺着一支犹带露水的牡丹花枝。

    花瓣晶莹似玉片,半呈玉白半呈杨妃色,融合为一朵倾城双色牡丹。

    沈晏修长手指将这花枝取出,含笑佩在赵鲤发上。

    赵鲤盯着众人灼灼目光,侧头问:“好看吗?”

    虽是问,但赵鲤眉眼间满是嘚瑟。

    “极美。”沈晏亦不吝赞美。

    两人都心理素质过硬,硬将周遭所有人当成了背景板。

    长公主抖着手指来:“那是宫中锦绣双辉牡丹,你,你竟摘了来!”

    莫怪长公主如此大惊小怪,双色牡丹出花率极低,如此一深一浅复色更是罕见。

    仅隆庆帝的大高玄殿育出一朵。

    立夏赏花宴前,含山长公主曾入宫向皇帝讨要来压场。

    但被隆庆帝一口推拒。

    回忆起皇帝抠门模样,再看赵鲤戴着的花,长公主怒从心起。

    只是不待她爆发,沈晏已幽幽道:“长公主不必担心,陛下允过。”

    夜里和赵鲤联系过一次,沈晏便打定主意要来。

    今日清晨求见了还在睡懒觉的陛下,亲自去院子里剪了这支花带来。

    沈晏的话,叫含山长公主满腔怒意发泄不出口。

    只抚着胸口,连道数声好。

    也不知是说沈晏跋扈,剪了御花园的祥瑞双色牡丹干得好。

    还是她那抠门弟弟对外人慷慨好。

    或,兼有之?

    长公主一怒,额角渗出些汗。

    身体中压制住的臭味,顿时随着血液流动加快而升腾。

    婉仪郡主疾步走上来搀扶,虎口在袖下扼住长公主的手腕。

    把玩着桧扇的源雅信,手上动作一顿。

    “娘。”婉仪郡主在含山长公主耳边提醒了一声。

    含山长公主这才回神,忙以绣帕掩口。

    但她自己都嗅到,香粉中压不住的腥臭。

    这下哪还记得气什么牡丹不牡丹,含糊说了一句场面话,便脚步踉跄被婉仪郡主扶走。

    望了一眼她们母女远去的背影,沈晏收回锐利目光。

    倒是信王柴珣,终究忍不住酸了两句。

    对沈晏,柴珣一直十分有敌意。

    一半是因沈晏如今权倾朝野,另一半却是年幼时结下的梁子。

    沈家之事后,隆庆帝与沈之行带着昏迷的沈晏在望源范七的帮助下逃回封地。

    一路共同患难,数次经历险境。

    柴衡怜沈晏身世坎坷,亦愧疚是柴氏带来了这份坎坷。

    自然对年幼的沈晏超出寻常的照顾和关怀。

    这份照顾,特殊到让柴珣妒恨至今都未曾消退半分。

    甚至还在成倍增长。

    冲天酸气引得瑞王都侧目。

    沈晏却未将柴珣放在眼中,只随意打了声招呼,便与赵鲤相携离去。

    徒留满院的人心思浮动。

    先前和婉仪郡主站在一起的赵瑶光,望着赵鲤背影。

    视线一直集中在赵鲤头上那朵双色牡丹上。

    心中滋味难以言喻。

    突然,她身边丫鬟哎呀一声:“小姐,你的手。”

    赵瑶光骤然抽神,垂眼只见手中锦帕染血。

    却是她先前不知不觉间太用劲,帕子绞断了左手无名指的指甲。

    葱管似的长甲裂开一半,鲜血一滴一滴渗出。

    赵瑶光身边跟着的丫鬟极有眼力见,上去捧住了她的手。

    赵瑶光却仿佛不会疼一般。

    她看了一眼赵鲤离去的方向,又扭头看向信王和瑞王。

    察觉她视线的一瞬间,瑞王别开了头。

    赵瑶光不知道,从女蛾事件后,瑞王患上见不得人的隐疾。

    瑞王与她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又真的动过几分真情。

    这种见不得人的不堪,瑞王是绝不愿意被赵瑶光知晓的。

    唯有疏远,再疏远。

    赵瑶光心中凄凉酸楚难以言喻,正无助时,却与柴珣对上双眼。

    只对视一瞬,两人移开视线。

    但赵瑶光心中寒意稍止,她浅浅吸了口气,对丫鬟道:“走吧,青雀。”

    路上,她喃喃道:“青雀,你说真有人那么好命吗?”

    “京中传得那般不堪,我本以为她也只是他人掌中雀鸟。”

    “没想到……”

    只看那两人相处的神情,第九房之类的传言便如笑话。

    没想到那样跋扈的权臣,还有如此温顺一面。

    赵瑶光胃里翻腾不已,以绣帕掩唇咳嗽数声方止。

    觑了一眼她苍白的脸,丫鬟青雀眸光微动。

    “哪有什么命好命不好的,命都是自己争来的啊小姐。”

    “争来的。”

    赵瑶光重复了一遍侍女青雀的话,她突然脚步一顿道:“我们去找婉仪郡主。”

    赵瑶光寻去时,长公主还在沐浴。

    而婉仪郡主正在砸着殿中摆件:“那个贱人!得意什么?贱人。”

    第1022章

    谋算

    “贱人!”

    再无之前的稳重,婉仪郡主口中污言秽语。

    在殿中一通打砸,珍贵的珊瑚树,玉制如意都纷纷摔了个干净。

    一只白玉盏在赵瑶光绣鞋前,碎成玉片。

    婉仪郡主到底爱骑射,一通打砸竟只气息加快了些。

    她看着进殿来的赵瑶光,冷笑出声:“你果然来了。”

    “倒没叫我失望。”

    踢开一支碎珊瑚,婉仪郡主自若出了殿去:“来。”

    婉仪郡主那唤狗一样的语气与态度,将赵瑶光狠狠捏住断甲。

    她以剧痛提醒自己隐忍,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行至廊桥亭台,赵瑶光命丫鬟青雀在外等候,她孤身一人跟了进去。

    婉仪郡主斜倚美人靠上,立规矩似的让赵瑶光站着。

    她道:“你如何打算?”

    赵瑶光浅浅一笑:“但听郡主差遣。”

    婉仪郡主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讥笑出声:“多有意思,分明自己也恨不得将赵鲤除之后快。”

    “主动寻上门来与我合谋,却又说听我差遣将自己洗刷干净。”

    婉仪郡主眼睛上下扫视赵瑶光,言辞尖锐无比:“你还是活得那么下贱啊,赵瑶光。”

    闻言,赵瑶光脸色越白。

    她垂头双手紧握,再抬起头时,终卸下了惯戴在脸上的面具。

    “是,我就是想赵鲤死!”她面色惨白,笑容却越发扩大,“那个蠢物,原本在赵家被我耍得团团转。”

    “未料竟被她翻身,将我逼至绝地。”

    “我要她死!”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声音已是凄厉无比。

    这时,婉仪郡主才隐去讥讽:“这便对了,赵瑶光敢不敢赌一把?”

    赵瑶光到了绝境没有什么不敢赌,仗着一股子疯劲,她一拧腰坐下:“画舫上郡主叫我将赵鲤引去那间屋子,不也无事发生?”

    “郡主不必再试探我。”

    提到上一次的失败,婉仪郡主脸一沉:“上一次只是赵鲤运气好罢了。”

    “她总不能次次运气好。”

    赵瑶光见婉仪郡主那轻狂模样,提醒她道:“赵鲤绝不是善茬。”

    “正面少有人能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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