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厅之外,忽然厮杀声乍起一片,老古怪一声歇斯底里的大骂,恍然一瞬,我被拉回了现实!我啪的瞅了自己一个耳光子,他妈的,这都什么时候,还想那些破事儿,老古怪在外面给我拼命,难道就让我在这感春伤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搬尸移魂
我终究还是太嫩,终究还是个孩子心性,终究还是个爱胡思乱想,一条情丝难割舍的废物小子,可如今……我该长大了!
想起老古怪那一抹凄厉历的眼神,一声歇斯底里的大骂。脑子里一切乱七八糟的事儿都给扔到了九霄云外,眼前,正事儿要紧!
“好了……别的不论,先说正事,死棺在哪,小花旦儿你给指出来吧,尽快解决了老宅子里的事儿,咱们尽快脱身,我不想老古怪他们有个什么万一!“我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心里满满的一股子担忧波涛汹涌,老古怪……陈汉彪,你们……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儿啊!
小花旦儿瞅着我望了一瞬,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下移望向脚底下的木质地板,“那口死棺……其实就在我们脚底下!”
“可是……可是我却不想解这死棺印!”
“为何?”
老瘸子和我几句异口同声的说一句。
小花旦儿摇头叹息一声,“死棺,顾名思义,一口满是死气的棺材,死气对鬼物可滋养阴魂,可对人身……却是极害,恐怕说一句触之即死也是毫不为过!”
“这解开死棺印说来容易,我与之相处七十年,这死棺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那股死气,即便我这鬼身接触久了,都会被压抑的性情暴虐,性格大变,你们这人身肉体……恐怕一丁点儿的不慎,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总之……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再者说,解了这死棺印,那死气消散内敛恐怕也需要一些时日,现在这四面楚歌的情况……等死棺印开了,死气散了,这老宅子的局,恐怕也早就让人给破了!”
听小花旦儿这么一说,我一个心猛地悬了起来,且不说这死棺印能不能解开与否,单单这时间我们就等不得啊,我扭头望了老瘸子,小花旦儿也望了他,这意思明白的很,懂这手艺的眼前就他一个,这解不解死棺印可要凭他拿主意!
老瘸子半低头愣着神儿,一双小眼儿眯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愣了几秒,老瘸子点头说了句,“双管齐下,咱们搬尸移魂要办,那死棺印也要解,这符图都给咱送来了,要再解不了这老宅子的局,那我这张老脸也就没地儿搁了!”
小花旦儿皱着柳眉,刚要说什么,老瘸子直接摆了摆手。
“废话咱就别说了,先搬尸移魂,等把人救出去了,咱们再论这老宅子的死棺,人……我要救,这死棺印我也是要解的……陈元礼既然让我守了这二十多年,那这死棺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那是绝不容失的!”
老瘸子这一句话,我着实是无话可说了!
老瘸子一招手,“九斤儿……鬼丫头,那副定亲的玉镯子拿出来吧,男左女右各带一只,双手相牵,这阴婚配结的的姻缘配,等我给你们引上千禧结,画上阴婚符配,九斤儿……你就带着鬼丫头的魂儿冲出老宅子,我护送尸身,搬尸移魂!”
小花旦儿听罢,没有再说什么,赶紧着摸出了那副玉镯子递给了我,一只我带在了左手之上,另一只我刚要递给小花旦儿,却恍然感觉到一点不对,赶紧着一反手捏住小花旦儿青葱似的手腕儿,亲手给她带了上去!
一手给她戴上了玉镯子,小花旦儿淡淡一笑,我知道我会对了她的意思,递给我一副镯子,她原本就是个意思!
“准备好了……咱们开始搬尸移魂!”
“盘膝而坐!”
啪的一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花旦儿身为鬼身,自然是悄无声息,老瘸子映在伸手,忽然一根红线绕过的拇指,紧连着绕着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一连串的红绳直接缠满了我根儿手指头,左手忽然猛地一拽,一手直接朝着左一了过去,眼看着一瞬,小花旦儿五指上也是缠尽了红绳,被老瘸子一拉,转瞬间五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我左手握住她的右手,看似虚晃的鬼身,摸上去却如实体般凝实圆润,素手青葱,盈盈五指,除了少了几分常人该有的温热,这只手简直是无可挑剔!
紧紧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没有丝毫的异样不适,手是凉的,但心却是热的滚烫!柳州之行七七重合,这近五十天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我朝左瞅着老瘸子,一截儿红绳在他手里翻转极快,眼看着一连串的古怪绳结接到了一块儿,结成千禧结,这自当是手把手的挽出九十九个千禧符节,这用着阴婚配搬尸移魂,就相当于把小花旦儿硬生生的绑在了我身上,我用这一身阳气带着她冲出这老宅子的封印!”
眼瞅着老瘸子手法婉转,转瞬十几个千禧结已经结成了,这听着正厅之外的打斗声,厮杀震天,老古怪的骂声几乎十里之外都能听得清楚,隐隐约约,还听闻的几声陈汉彪猛张飞似的嗓音儿,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局势,但我可以想象,这三人之力力挺几十位高手,那该是一场何等的恶战!
老瘸子手法极快,可即便看着上下翻腾的手指,我这心里依旧是心急如焚,小花旦儿望着我翘了下嘴角儿,示意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这国色自有天成,瞅着是芳华绝代,可这一刻我心里不但没有丝毫的平静了,反而那股子担心更是浓了几分!
忽然哐啷一声,一道人影撞在了门上,门未开,紧随着老古怪一声歇斯底里的大骂,“娘的……给老子滚!”
啪的一声鞭子,贴着门的人影啪的一声被甩了出去,这一瞬声音未落,忽然哐啷一声巨响,一旁的大半个窗户直接被破开了,一道身影刚要纵身进来,老古怪猛地挥手踹在什么东西上,嗖嗖嗖一片飞弩直朝着门口射了过去,那人影反身赶紧退了出去!
有其一必有其二,这第一个出头鸟已经冒出来了,紧随着哐啷一顿巨响,正前面四五扇儿窗户直接被踢了进来,三四道人影纵身跃了进来。
二话不说,飞出去的班门飞弩一波已去,紧随着麻绳晃动,一把把班门飞弩给拽了回来,交替的瞬间,眨眼之间,后面一波的班门飞弩已经朝着窗户窜了过去!
这一瞬交接极快,后面两个赶紧一个俯身连滚带爬,翻身爬地的窜了出去,有两个不长眼的还没来得及动,两根班门飞弩嗖的一下就插上了脖子,绳子一倒,两根手臂的大小粗细的飞弩飞了回去,飞弩摇晃着,直勾勾的钓着两个人影!
人命如草介,人命似蝼蚁,眨眼一瞬两条人命已经是钓在了那,我捏着小花旦儿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不是怕,而是推己及人的一种忧心!
小花旦儿柔意一笑,没有说话,眼看着老瘸子一双手舞的密不透风,千禧结顺着我俩的左右手,密密麻麻的一片,九十九个千禧结,转瞬的几分钟已经挽出了大半,而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正厅的一扇门直接倒飞了过来,一连串的班门飞弩嗖嗖嗖的把那扇门戳成了筛子!紧跟着一道人影倒飞了进来!
那人……是陈汉彪!
“彪哥……”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句。
可是陈汉彪却是闻所未闻一般,一仰头,一起身,二话不说又冲了出去,那神色暗淡无神,无惧无痛,就跟个木偶一样!一股脑的朝着一人掠去,一手拍在那人后脑勺儿上,两个眼珠子玻璃球似的跳了出去,我瞅着瞪大了眼,没想到……陈汉彪一巴掌居然把那人眼珠子给拍飞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千禧结,飞弩阵
“邙山附鬼术,绝人脉,动阴魂,不死不休,若是没人脱鬼符,这汉子除非死了,不然他是绝不会停下来的!”老瘸子低声言语了句,手里挽着千禧结,眨眼一瞬,一条红绳只剩下盈盈不足半米。
一听老瘸子这话,我一颗心猛地被揪了起来,“瘸子大爷,你赶紧着,这憨子可千万不能出了事儿啊!”
望着陈汉彪嘶吼了一声,张牙舞爪的纵身掠去,眼看着正厅外面杂乱一片,三波人已经差不多围困住了老古怪、陈汉彪和那具古尸,老古怪一手火鞭子抡的风风火火,两三米之内,一群人依旧是只困不攻,无人敢力搓老古怪锋芒,他们也不用力搓老古怪的锋芒,困死了老古怪,我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到底是人多势众,三波人马分分钟围住了老古怪三人,直困不攻,余下的依旧是一票的人,十几个人纵身退出战圈,闷头正朝着正厅宅子奔了过来。
老瘸子没有应我,手里千禧结结的飞快,眼看着最后的半米红绳,短短的十几秒钟打成好几个红结儿,湿漉漉的汗水擦着脸颊滴在我手上。
老瘸子忽然手下一顿,长舒了一口气。
“千禧结……结成了!”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三道人影一晃身子窜进正厅屋子里,正中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一瞅,当即喊了句,“鲁班门的班门飞弩,哥几个,准备着破弩阵!”
这声音一落,三道人影朝前一纵,背后紧跟着三道身影窜了过来,手里拎着形似镰刀一般的弯刀,旋身一扭,三柄弯刀打着旋儿朝着正厅里的班门飞弩掠了过去,直接削在了麻绳上,刷刷两下就掉下来三四根飞弩!
老古怪瞅着脸色一变,俯首猛地一起身,一脚飞踹向一根飞弩,飞弩一横,老瘸子一脚踏上飞弩,一手抡起一根麻绳儿,手臂粗细的飞弩猛地一个回轮,三柄弯刀齐刷刷的被打了过去!
“鲁班门的家伙儿,哪有这么容易破的,来这,老子给你们加点儿料!”老瘸子踏着一根儿飞弩猛地一晃,直接窜到屋顶儿的房梁上,哐啷一脚踹碎了什么东西,眼看着哗啦一声,屋顶房梁上一片的麻绳瀑布一般的落了下来。
老瘸子反身一跳,直接又跳到了我俩身后,一片的麻绳就垂在了我和小花旦儿的脑袋顶儿上,老瘸子没再搭理那些突围进正厅的人,一手摸出只朱砂笔,怀里一掏,一大张的黄符映在了我俩头顶。
“九斤儿……十指相扣,面对面!”
老瘸子一脚踹在我屁股上,我身子直接就给挪了过去,一身粗布衫直接挡在了我胸前,挡住了我胸前的天机符,一瞬间我和小花旦儿十指相扣,四目相视一瞬,俏脸映红,小花旦儿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嫣红,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娇羞之色!
可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儿上,我也没心思欣赏着刹那嫣红,老瘸子一拉千禧结,一条线的千禧直接缠在另一只手上,一纸黄符直接顺着千禧结铺展开来。
一系列手段一气呵成,短短几秒钟的工夫老瘸子已经铺好了黄符纸,而就在这时,老瘸子眼色一变,一手扯住了一根麻绳儿,猛扯的一瞬,我眼瞅着那一溜的班门飞弩居然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六柄飞过来的弯刀直接被挡了回去!
老瘸子瞬间松了绳子,朱砂笔朝着嘴里一放,两指一撮,那朱砂笔在嘴里转了个圈儿,一拔出来居然浸满了红莹莹的血!
老瘸子神色严肃的很,手持着朱砂笔猛地在黄符纸上一蘸,一抹笔韵拖着一丝的小尾巴儿,横纵竖抹,老瘸子笔法纵横,笔走龙蛇,这一瞬瞅着不像是在画符,倒是像极了遒劲有力的一顿书法!
老瘸子到底是多少年的行家,笔法奇快,横纵竖抹,撇捺弯折,这眨眼间已经画出了三分之一的符文,老瘸子忽然笔法一顿,一纵身抓起两根麻绳猛地一拽,啪的一声,两根麻绳迎空甩的脆响,一片的班门飞弩转眼变了阵型,前纵交替,一排朝着正厅门口飞窜出去,直接窜到了房顶儿,六柄弯刀嗖嗖割向那飞弩上麻绳。
转瞬另一半的飞弩居然迎头之上,房顶上的飞弩忽然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一前一后两排的飞弩猛地一回合,直接把那六柄弯刀夹在了中间,老瘸子一扭麻绳,一片的飞弩坠这麻绳朝着侧面一转,一片的飞弩从根结上盘盘相绕,直接把那六柄弯刀卷在了那麻绳堆里,卷成了一堆的麻花儿。
老瘸子嘴角一笑,那是一种狂傲的笑,一种得意的笑,一松麻绳,那一片的飞弩扯着麻绳一阵倒转,忽忽悠悠像是撒开的网,旋转开来一片,稀里哗啦几声一片的破铜烂铁落了一地!
老瘸子甩着那两条麻绳,居然比这人身双臂都挥洒自如,那一连串的麻绳飞弩,恐怕比手都用的畅流洒脱!
老瘸子挥手反身跃到我身侧,一抓朱砂笔又是奋笔疾书的涂抹开来,不过这涂抹的瞬间,老瘸子却是开了口,“九斤儿……麻绳碰上刀锋,该当谁输谁赢!”
“按常理必然是刀锋,可是刚才……”
“哼哼……麻绳遇上刀锋,常人眼里那必是刀锋指,麻绳断,可是谁又知道,这世间哪有那么些必胜的理儿,四两尚且可拨千金,柔力尚且能破刚强,这本就是没有谁必输必赢的道理,关键……是看你找不着的到这里面的门道儿!”
“若有千钧力,你可力敌攻坚,若只有四两力,那你就该擦边缘,借柔力,攻破绽,这麻绳就如人身,这鲁班门的道儿,也就是这个理儿!”
老瘸子边说边画,遒劲笔力力透纸背,那朱砂笔上的血迹已近干涸,但那涂抹出来的笔韵符文却依旧红盈盈的刺眼!
涂抹了几笔,黑压压的几道人影迎着一轮惨月映进了屋子,老瘸子忽然笔端一顿,举目朝着朝着那门口的一群人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足足不下二十人,老宅子外的打斗声依旧是呼声震天,鞭响声,呐喊声,厮杀声,还有那老古怪独一无二的叫骂声,听着这叫骂声,我眼眶里酸溜溜的往外沁着眼泪,骂吧,骂吧,痛痛快快的骂吧……听着你的骂声,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二十余人映在门口,我心里忽悲忽喜了一瞬,看着势头儿,恐怕剩余的那些人已经足以困住老古怪三人,他们……恐怕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过好在他们都过来了,老古怪那边儿势必少了几分压力,眼前这势头儿……他们是要准备破老瘸子的飞弩阵了!
“鲁班门的班门飞弩,哼哼……久仰了鲁班门的名声儿,但这鲁班门的手段还真是第一次见识了,听说鲁班门的鲁班书乃是一本旷世奇书,鲁班门的朋友……可否让老夫和诸位朋友见识见识啊!”
为首说话的,是个白胡子老头儿,瞅上去年岁最少也不下八十了,须发尽白,垂下的白胡子居然还打着个缏子,瞅着倒是多了几分怪异,不过,这人可绝对是不容小觑,那阴山鬼手和那个茅山人手段就相当不俗了,可比起这老头儿,可那站的位置依旧是远了半步,这仅仅半步,高下立断!
老瘸子听着咧嘴笑了笑,“想看鲁班书……哼哼,书……就在这!”老瘸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动了火器
“人……我就站在这,书,也就摆在这,拿书,杀人,还是抢东西,过了眼前的阵,咱们再算!”老瘸子微眯着眼,眼缝儿里一瞬,那就像亮出把闪的晃眼的刀子!
老瘸子愣了不足半秒,反身跃到我前面,左手一把扯住了一根麻绳,右手毫不迟疑的又画在了黄符纸上,而这……他居然是倒着画的黄符,横纵竖抹,笔法娴熟的让我差点儿吞下了舌头,倒画黄符,老瘸子……他到底是何等的能耐啊!”
“好……一手画符,一手布阵,鲁班门的人,好能耐!”那白胡子老头儿沉声道了一句。
“一人立阵,十人破,那咱们也就亮出十人……破阵!”
嗖嗖嗖……一连串的身影亮了出去,整整十人,穿着打扮的行头儿各不相同,三教九流的人物一时间全露了头儿!
眼瞅着这里面还真有几个露过脸儿的,鬼面人皮王幻生,那个玩纸扎的无常鬼张之灵,还有一个小孩儿,瞅着我这眼前一亮,正是当初沙河镇外,摆拦路棺的那个阴山晚辈!
十人一亮出来,驻足一瞬,嗖嗖嗖的一片身影朝着那飞弩阵奔了过去,老瘸子一手画符,一手扯着麻绳猛地一甩,一连串的飞弩嗖嗖的窜了过去,带头的十人甩手迎了过去。
两手杀威棒砰地一声打烂两根飞弩,黑白鬼煞迎头拉着一条麻绳朝着老瘸子窜了过来,可是纵身刚上去,八根飞弩从天而降,直朝着他脑袋飞了过去,眨眼一瞬就到眼前,恍然一道人影闪过,一抹子刀光刷的一下割断了张之灵的绳子,齐刷刷的两道人影恍然落下,那从天而降的八根飞弩擦着白无常的半个肩膀穿了过去。
一抹烂纸飘飘扬扬,王幻生和张之灵纵身朝后退去,一排的飞弩屁股后面追着疯跑,眼看就戳着屁股穿了糖葫芦儿,一头黑漆漆身影砰的一声挡在那一排的飞弩前面,那是阴煞,阴山镇山的宝贝阴煞!
那个阴山的小孩儿吹着骨笛,三头阴煞迎头朝着飞弩奔了过去,阴煞乃是阴邪死气里头儿炼出来,那一身的皮肉早就凝实的成了铁疙瘩,两根飞弩直戳在一头阴煞的脑袋上,那阴煞退了两步,迎头居然把飞弩顶了回去,一个箭步,三头阴煞动作居然变得极快,直接想要迎着飞弩阵给穿进去。
老瘸子一手划着符文,整张黄符纸已经是画了八成,老瘸子连头都没回,一手甩着麻绳,外面的一排飞弩忽然一个旋转,直插着三头阴煞飞了起来,拉着三头阴煞转了半个圈子,又直接甩了出去,外面一群人惊得大呼,就连我看着都是惊得目瞪口呆,眼看着这半个圈子一落,一半的飞弩忽然直冲三头阴煞飞去,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三头阴煞带着窗户一块儿飞出了屋子。
这哪里是一溜烟儿的飞弩啊,这分明就是老瘸子手脚双臂,说白了,这比他的手脚都来得灵活的多!
“班门飞弩变化多端,千万不可冒进了,逐个击破方可前进,再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内若破不了这飞弩阵,老夫……可就不在这浪费手脚了!”
那白胡子老头儿一言说罢,阴山鬼手和那个茅山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一挥手,“都别藏私了,赶紧着破阵,错过了机会大家可都担待不起了!”
这一句话,众人都脸色一变,王幻生和张之灵一咬牙又冲过了上去,那阴山小子眼皮子一动,忽然一甩袖口,几张纸钱漏了出来,一扬手刷的一下子,一片的火光带着洋洋洒洒的纸钱扔在了那飞弩麻绳上,轰的一片,飞弩直上直接窜起了一层火!
老瘸子脸色一惊,双手猛地扯起两条绳子,左右一摇,那一连串的飞弩直接缠到了一块儿,转眼瞬,层层缠绕,一个两抱不止的圆筒子摇晃在了半空,那一片的火光直接给甩掉了七八成。
茅山人眉头一动,“火……用火……烧断他的班门飞弩!”
一声言罢,一群人都被提了醒,四下驱火的手段轰然朝着飞弩招呼了去,不知谁喊了句,“看我这个……”
哐啷几声碎玻璃的声音,也不知道那是酒精还是汽油,朝着飞弩猛地一砸,轰的一片火光直接窜了两丈多高,一个壮硕的身影猛地窜了进来,“看老子烧了他这破飞弩!”
轰的一条火舌窜出去四五米远,那……居然是个喷火器!我瞅着愣了,小花旦儿瞅着愣了,老瘸子瞅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木然的直接在那愣住了!
”哼哼……烧了你这班门飞弩,鲁班门的人,你的飞弩阵,老子破了!”
老瘸子一抿嘴唇,呸的吐了口吐沫,“呸,一群败类,败类,江湖世家之人,居然动了现代人的火器,江湖人的脸面都被你们这群败类给丢尽了,若是泉下有知,各门先祖不知会作何感想……作何感想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瘸子嘶声一声大笑,“鲁班门,守城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鲁班门的手艺没输给你们这群败类……来着,咱们还没完呢!“
“呀……”
老瘸子一扯两条麻绳,卡的一声,房顶的一道横梁直接断了下来,麻绳一抖,啪的一声闷响,一团火焰飞弩刺啦一声,一片带着火焰的木杆子砰然在人群前炸开了。
“快退……”
老瘸子一句话没说完,白胡子老头儿当下是会了意!脸色惨白一变,一扭头直奔向了正厅外面,那老狐狸跑得快,但后面的一群人可没那那么机警,砰的一片火杠子炸开,那杀伤力可是那班门飞弩大得多,劈头盖脸的一瞬,尤其是带头儿破阵的十个人,连砸带烧的,一片木杆子之直接就给捂在了那,恐怕能活着出去的,不足一二。
后面的十余人虽然没有致命的伤,但灰头土脸的,一个个都跟炉灰坑里爬出来一般,正要骂两句,正厅外头忽然传来老古怪的一声大骂,“龟孙子们哟,就你们有火器啊,老子这也有,来这……给老子接住了!”
“不好……手榴弹!”
这一声话音未落,老宅院子里砰砰砰三声巨响,哀嚎痛骂声顿时响了一片,震得整个老宅子都晃了两晃,我眼看着心里一惊,老古怪在外面大笑了一声,“孙子们,老子的窝窝头好吃吧,嘿嘿,炸死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咳咳咳……”一声大骂,老古怪连着咳嗽了几声,听得出,那老东西绝对是受了伤了。
阴山鬼手俯在门口,灰头土脸,指着老古怪一声大骂,“邙山老鬼,你他娘的不讲道义,还动手榴弹!”
“我呸……还他妈跟我提道义,一群人打老子一个讲道义了吗,喷火器破人家的飞弩阵讲道义吗,明里暗里阴那陈家小子……你说说,你们谁讲道义了!”
“还跟我说道义俩字儿,我呸……娘的,我抽死你个狗日的!”
啪的一鞭子,阴山鬼手一侧身躲了过去,老古怪门前一晃,我细瞅一眼,心里恍然跟针扎了似的,蓬头垢面,一脸的血渍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沾的别人的血,一身粗布衣,横七竖八的一片破洞,稀稀缕缕的伤口朝外渗着血,这哪里是那个满嘴脏话的老古怪,这行头儿,分明就是个要饭的花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白家班子
老古怪身影一晃而过,紧跟着又是一阵鞭子声和叫骂声,我瞅着外面,心里跟猫抓了似的。
正厅前面零散的火光烧开了一片,趁着那飞弩避开一片人的空当,老瘸子纵身跃了回来,一手抓起朱砂笔赶紧着补剩下的符文,纵抹横涂,笔势刚劲,洋洋洒洒十几笔下去,最后一点儿笔韵反笔打了个旋儿,老瘸子一咬牙,“阴婚符配……成了!”
“九斤儿……伸出十指!”
一听这话,我猛地翘起了十根儿手指头,老瘸子一抹黄符,那黄符纸擦着我的五根儿手指头悄然划过,十根手指头上居然划出了十道血口子。
黄符纸直接印在了我的十指下面,我一弯手指头直接把那黄符纸按在了小花旦儿的手背上。
“夫妻本是一体生,骨中骨,肉种肉,带血相连,引符相生!”
眼瞅着手指头上的血点在黄符带血的符文上,那符文恍然像是被我的血点亮了一般,十指的血流顺着那符文纹饰急速蔓延,一丝血色流光游走在那符文之上。
“九斤儿……染红了这阴婚符配,我就送你们出老宅子!”
一句话还没落,老瘸子猛地一抬手啪的捏着了个东西,甩手扔了出去,我扭头一看,娘的,居然是条蛇!
“苗疆的人下手了,小心着那些毒物!”
“吱吱吱……”
头顶上两声响动,小花旦儿脸色突然一变,“九斤儿……小心了!”
猛地一起身,从我这胸前朝上猛地一脚踢了出去,那双三寸玉足几乎擦着我的脸皮子踹了过去,头顶嗷吱一声的怪叫,一个大老鼠一脚被踹飞了出去。
小花旦儿抬头一望,脸上顿时布满了一层寒霜,十指相扣,小花旦儿猛地朝前拉了我一把,一伸头吐出了一缕灰白的雾气,两条刚露头儿的毒蛇耷拉一下就软了下去。
小花旦儿把我拉到身侧,扭头一望,零零散散的蛇虫鼠蚁不知啥时候已经摸了进来,这时候,老瘸子脸色真是变了,强攻硬夺不怕,怕的是这防不胜防的势头儿,那苗疆的家伙儿,十有八九都是有毒带蛊的,沾上了那就是非死即伤。
也就这时候,外头的人一股脑的又要冲了进来,老瘸子纵身过去抓着一溜的绳子,大喊了句,“护住了九斤儿……那东西沾身就不是小事儿!”
小花旦儿没有回应,但这一把就把我拽了起来,起身一脚踢飞了一只大老鼠,拉着我就向后退去。
那些蛇虫鼠蚁个头不大,稍微一个角落就能藏下身子,这一露头就可能是致命的一击,小花旦儿鬼身不惧蛇鼠,可我这人身肉体的,又没有傍身的本事,面对一群的毒物,只能说四个字,束手无策!
小花旦儿双手扯着我,拽死狗似的拉着我前奔后走,十指相扣,一双手是派不上用场了,小花旦儿娇容失色,一脚踢飞两条扑过来的巨鼠,一身鬼气直接逼退了几条迎头上来的毒蛇,那群毒物对小花旦儿一身鬼气忌惮的很,但一瞅见我却又跟不要命似的,闷头直朝着我飞窜!
多……实在太多了,小花旦儿连拉带扯,带着我左闪右避,可一群的毒物从四面八方集聚而来,那架势势成铁桶,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有组织的围攻而上,眼瞅着把我俩逼到了个角落里!
十指的血色染上符文,那血色的流光已经是沾染了大半,一群毒物匍匐在两三米之外,蓄势待发。小花旦儿俏脸阴寒,一脸浓的化不开的担忧,侧目瞅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那意思我懂,担忧,愧疚,甚至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歉意。
这一个眼神,我这心猛地相被揉碎了似的,男人,男人啊,一个男人居然要躲在女人身后,让女人为你担惊受怕,为你焦心竭虑,人都是要脸的,可这时候我感觉我脚底下就踩着自己的脸,没用的废物,我就是那个没用的废物!
小花旦儿一双慧眼,一眼就瞅准了我的心思,微微一摇头,“别多想了,夫妻本就该同舟共济,人没本事……可以学,但人要是没了良心,那就什么都没了,九斤儿……抓紧了,过了这关,我们娘俩还要靠你呢!”
小花旦儿一句话,话音未落,两手抓着我,一踩墙头,纵身带着我凌空朝外掠了过去,可这一瞬,下面黑压压的一层毒物直接朝上猛窜,那毒蛇喷出来的毒液,两米多高,一只癞蛤蟆直接都窜到了我的脚底下。
小花旦儿红绸一甩,猛地朝上窜了两米多高,直接勾住了房梁,一扭身一抹红绸绑在了我俩的腰间,晃晃悠悠的半空悬着,十指相扣,四目相视,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虚幻的身子,一触上去却是实实在在的触感,带着几分冰凉,毫无温度,紧贴着一瞬,小花旦儿的俏脸儿恍然嫣红一刹,但转瞬又是染成一抹的冰寒,危机关头容不得半点儿大意,但瞅见嫣红的一瞬,我感觉着小花旦儿像是害羞了!
当初那个言语大胆,动不动就是狐媚子眼色勾引,举手投足之间媚态天成的小花旦儿,她居然脸红了,居然娇羞害臊,想想这劲头儿,如果不是在这要命的节骨眼儿上,我还真想大笑一声,她……原来也是一颗女儿心!
也就在我走神的一瞬,房梁上咝咝两声吐舌头的声音,我猛地抬头一望,一双碧绿色的小眼儿正对着,灰白色的蛇影,脖颈一缩,嗖的一下朝着我的脑门子咬了过来。
这一瞬来的又急又猛,等小花旦儿醒过神儿,那条蛇头儿已经是近在我眼前了,甚至那猩红的信子我都瞅的分明,上下毒牙一拨,我眼色直接眯成了一条缝!
嗖的一声,一根朱砂笔擦着脸皮窜了过去,直接插进了那毒蛇的嘴里,啪的一声搭在了房梁上,也就这时候,那拴着红绸的一根儿屋梁咔嚓一声微响,小花旦儿一口气儿还没落下,脸色瞬间又变了,咔嚓一声,屋顶的房梁断了,我身子一沉直接拽着小花旦儿掉了下去,低头瞅着一片的蛇虫毒物,我这心当下就凉了,倒霉到这种程度,这是要弄得百毒附体吗?
砰的一下子,我本以为这一下即便是咬不死我也得摔个半死,可是这身子一轻,一股力道直接把我横推出去好几米远,我这低头一瞅,一道道的模糊不清的人影亮了出来,瞅着身形黑焦焦的透着死气,一挥手刷的扫了一片毒物。
“爹……”一声稚嫩的童声。
我瞅着当下瞪大了眼,“儿子……你们……你们怎么……”
“孩儿.你……你们……你们怎么都出来了,都退回去!”
小花旦儿急声喊了一句,一声老迈的嗓音儿带着几分沙哑,“闺女,当爹当年没保住你,今天就是拼的个魂飞魄散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眼睁睁的看你受苦了!”
“雨栀姐……当年的我们熊了,没能保得住你的命,咱们做人受气了,难道这做鬼了还得任由人家在咱们头顶上拉屎撒尿吗?”
“拼了……死都死了,我们还怕什么!”
“白家戏班子……今天陪着你共进退,这老宅子咱们住了七十年,不能任由别人在咱们地盘儿上撒野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