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赌人心，不赌善恶，我赌的是……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谁输谁赢！“九斤儿……你别过来……你回去，你回去啊！”小花旦儿嘶声朝我喊了，一脸娇容早就哭的是泪流满面，看一个人真情假意，我看的就是一双眼，这一瞬我看的清清楚楚，痛苦，忧心，难过，那双眼里除了酸涩的泪就只剩无尽的痛心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牛皮袋子
三年前，我瞎过一次眼，三年后的今天，我相信我不会再瞎第二次，人心隔肚皮，我被人骗过多少次，但我从未被鬼骗过一次，有时……鬼反倒比人可爱的多！
“爹……爹，你回去吧，我不要你来救我们……你回去吧，爹，你不要过来了！”小鬼婴干涩沙哑的喊了句，那本来稚嫩铜铃般的嗓音，如今听起来竟像摩擦的砂纸，干涩涩的擦着我的心，酸涩苦楚，说不出的疼！
我朝着小鬼婴笑了笑，“傻孩子，你都叫我爹了……我不来救你谁来救你啊，这声爹……那可不是白答应的！”
“我……我不叫你爹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了，爹……你回去吧！”
我听着苦笑，“傻孩子……”
小花旦儿泪眼朦胧的望着我，那眼神我懂，她是让我走，可自打我迈出去这一步，我就没想着再回头。
“别说了……我既然迈出这第一步，那就绝不会再回过头去了！”
“从当初的阴婚……到现在，我恨过你，惧过你，怜过你，可能……也爱过你吧！”
“一日夫妻……就是一辈子的夫妻，我给你盖过红喜帕，跟你喝过交杯酒，你叫过我一声相公，他叫过我一声爹……我，就是这的一家之主！”
“我没用……我没本事……我就是个废物，可我终究还是个男人，即便我不能为你遮风挡雨，但至少……我能陪着你顶上去！”
“你不是说过吗？人没本事可以学……人要没了良心，那就全没了！”
“我没本事……恐怕也就剩这颗心了，没了他……没了你们……我还剩什么？”
“今天，我就是来还债的，来还我陈家人的债……来还我陈九斤的债！老爷子说过，陈家人可以没本事，但陈家不能没良心……不能有怂人！”
我说过……我会抱你们娘俩回去……现在，我抱你们娘俩回去！”
我一步步朝前迈着，像是在跟小花旦儿说着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老远的望着她，小花旦儿闭着眼……满眼的眼泪依旧是冲破了眼角，满目悲伤……泪流满面！
“九斤儿……你知道吗，我现在真后悔……真后悔我早生了近百年，真后悔我变成鬼才遇见你！”
“一直听他们说……投胎做人是件多好的事儿，可我为人一世，却感觉……还没做鬼这些年来得舒心，来得实在！做人……受苦一生，做鬼……我好歹还遇见了你！”
“我一直抱怨老天无眼，但现在想想……或许，你就是老天爷给我最大的慰藉！”
小花旦儿淡淡笑了，那一笑间仿佛又回到当初梦里相逢的一幕幕，梦里的她……远比这现实中的她幸福快乐的多，这一笑……好像又重归旧日，一瞬芳华绝代，一笑嫣然！
“若有来生……生，相守一世，死，九幽相随！”
小花旦儿笑着，我也跟着笑了，这一瞬，什么人鬼殊途，什么生死陌路，一切的一切，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如果今天我能把她带回去……即便是鬼，我也愿守她一辈子！
我拖着身子，一步不停，一路到头，这一路我走的很慢，但我感觉这一瞬过得太快太快，几个念头，几个瞬间，我陷在那份久违的梦里……刚触摸到了一丝丝的温暖，梦……已经醒了！
我望着小花旦儿，望着小鬼婴，相隔不足五步，这一刻，她们近在眼前！
离着那鬼面人不过也就咫尺之遥，我扭头那张鬼脸，忽然我感觉着，现在给我一把刀，我这儿小胳膊细腿儿，照样敢跟这老东西拼几分锋芒！
除死无大事……连死我都不怕了，我还惧他什么！
“我来了……放人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四目相视，我死死地望着那张鬼脸，鬼面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陈家的人……有种！让老夫想不到的……居然还是个情种儿，哼哼……感人啊，说的老夫都感动了！”
鬼面人笑了一声，“不过……感动可不能当饭吃，你家老爷子没告诉你吗，想要成大事儿的，那就得心狠手辣不要命……就你，哼，依旧是个废物！”
“哼，无知小辈儿，连这点儿都不知道还敢跟我斗心眼儿，今天……你给我留下，她们也别想走！”一言未罢，那鬼面人猛地一抬手朝我抓了过来。
“哼，早就知道你这老王八说话不算数！”我咧嘴冷森森的一笑，一把从背后扯出个牛皮袋子，砰的一声，盖子悄然落地……
“给老子见鬼去吧！”
一甩手，一片黑气朝着鬼面人涌了过去。
鬼面人双手狂抓一遮挡，手里的小鬼婴直接甩了出去，我一纵身一把接住了小鬼婴，嘶声大喊了句，“赶快救小花旦儿！”
“啊……陈家小子……你居然敢阴老夫！”鬼面人一手赶紧着挡着脸，那牛皮袋子甩出去的瞬间，鬼哭狼嚎，阴风鬼气，黑兮兮的一股东西蜂拥般扑向了鬼面人，张牙舞爪，啁哳鬼叫声几乎撕裂了人的耳膜，那里面层层叠叠的一片鬼东西，满脸血污的鬼脸，一头红白之物的人头，鬼手鬼脚，鲜血横肉，血淋淋的血雾夹杂着一股漆黑如墨的鬼气，一瞬间包裹住了鬼面人！
呜嗷……呜嗷……咿呀……
一瞬间鬼哭狼嚎，嘶吼惨叫声差点儿掀起来老宅子的房顶！
“三千鬼怨……是魅老头儿收集的幽魂怨气！”
不错……这就是鬼店掌柜的送我的那个牛皮袋子，我从没有打开过，也从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但这……却成了我最后的底牌。
赌的一把，赢……扭转全局，输，必死无疑，索性……我还是赢了！
一瞬间，所有目瞪口呆的人都醒过了神儿，人潮夹着鬼影朝着那边儿蜂拥般涌了过去，正厅里的一片黑衣人当下挥起了铁链子抵挡，那铁链子上沾着尸油，正厅里面又是零零点点的一片火堆子，一溜的黑铁链子抡开了，尸油沾着火苗子，几乎眨眼间就把那正厅宅子抡成了一片火海。
老瘸子三拳两脚豁开了一个口子，直奔着那三口红棺材窜了去，老古怪一甩打鬼鞭，刚要朝我奔来，我一个眼神，老古怪点头就应了，打鬼鞭勾着房梁，一纵身的工夫就窜上了三口棺材前，眨眼一瞬的工夫，正厅屋子……刀山火海，尸山血海，厮杀声，叫骂声，血淋淋的鲜血夹着白肉，鬼哭狼嚎声连成一片……这不是人间，这就是地狱！
最前面的白老班主吆喝一嗓子，“陈家小子……我老鬼谢过了，今生不能报，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这个大恩！”
“白家班子的男女老少……跟我老头子救人！”
“做人被人欺负了一辈子……难道做鬼了还得被人欺负，拼了，拼了！”
“老幼妇孺去救雨栀……白家班子的爷们儿，跟我去撕了那个老鬼！”
歇斯底里的一嗓子，二十七条幽魂齐喝喝的一声吆喝，黑漆漆的一片鬼影朝着小花旦儿涌了过去，这一瞬，那一声久违的咿呀弹唱，好像又在老宅子的里回荡开来，定军上，依旧是那曲定军山……
退后难免吃一刀。
众将与爷归营号，
到明天午时三刻……成功劳。
我瞅着那黑漆漆的一片鬼物，那就是一群逼疯了的狼，找着了这一个豁口子，那就是拼了命的要把他咬碎了骨头扯烂了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狠手辣
一半幽魂去救小花旦儿，一半的幽魂直奔那老鬼扑了过去！
一片阴邪鬼气把鬼面人围了个水泄不透，眼瞅着他张牙舞爪的挣扎着，血色的手爪子上一挥就是血淋淋的血。
“陈家小子……老夫要扒你的皮！”
啪的一声，打鬼鞭朝着那鬼面人甩了过去，老古怪一嗓子吆喝，“他娘的……老子先扒了你这身狗皮！”
一鞭子甩进了那阴风鬼气里，老古怪手腕儿一弯，脸色忽然一变，猛地一把抽出了打鬼鞭，“哎呦，魅老头儿的东西就他娘的古怪，还不分敌友了！”
余下的几个白家班子的幽魂，一伸手抓向了鬼面人，触过去的一瞬赶紧着是收了回来，那一片的阴邪鬼物就跟护食的狗似的，死死的包裹啃食住了那个鬼面人，容不得外人半点儿插手！
“啊……啊……滚开，都给滚开……啊！”鬼面人拳打脚踢狂呼一片，那周身上的阴邪鬼物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缠住他！
那一半的幽魂鬼物瞅着一愣，老古怪当即吆喝了句，“别傻愣着了，赶紧着……赶紧着救人啊！”
小鬼婴眼巴巴的瞅着悬在半空的小花旦儿，紧咬着嘴唇，捏着拳头，在我耳边轻呼了一声，“爹……娘……娘她不会有事吧！”
“没事……一定没事……你放心，你娘一定没事！”
我紧抱着小鬼婴在怀里，老远望着小花旦儿，小花旦儿也望着我俩，那一瞬的脸色是笑，是欣喜，是高兴，更多的还有对我的感激，还有……
我没有凑过去帮忙，就我这九流的手段凑过去也只能是帮倒忙，我有这个自知之明，也不会傻了吧唧干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我只能紧揪着一颗心望着……望着生死攸关的这个节骨眼儿……
八个鬼影子强撑着那八条漆黑铁链，一群人涌了过来，那白胡子老头儿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儿，一群鬼物蜂拥般涌向那群鬼影子，甚至还有几个直接窜到了铁链子之上，一撕开那八根彩旗，刺啦啦的就跟摸了火炭儿一样。
老瘸子当下就跳上那铁链子，“那八旗乃是沾了黑狗血的，驱邪避鬼，都让开，让我来！”
老瘸子三两步窜到了小花旦儿身前，一挥手，噌噌两下子撕掉了一红一白两旗，而就在这一瞬，那鬼面人忽然疯了一样，一挥手砰地一声爆响，整张脸上的鬼面直接炸开了一片，脸上的氤氲阴邪鬼物也是轰然炸了出去。
一瞅见鬼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就连我这见鬼比上厕所都不少的人都吓了一激灵，那张脸……那姑且还能称之为脸吗？
一张脸皮被硬生生啃咬了七八成，整张脸上几乎没一丁点儿的好肉了，血淋淋的脸上泛着枯白带血的脸骨，翻着半个白眼珠子，一只左眼已经流到了脸蛋儿上，右眼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仅仅一个眼神儿，那眼神儿……就跟我生吞活剥了我一般！
“这死棺……今天我是拿定了！”
那张鬼脸猛朝着八条黑铁链子纵去，一把抓住了老瘸子脚底下那根儿铁链子，猛地一晃，老瘸子正伸手去撕那彩旗，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就被荡了出去。
一晃神儿的工夫，那鬼面人已经拦在了铁链子前面，一身阴邪鬼物，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布上了一层阴邪恐怖的漆黑，老古怪和那一群鬼物当下冲了过去，一鞭子甩在那鬼面人身上，老古怪手腕儿一弯，一股力道猛地把老古怪拖过去两步，那群阴邪鬼物居然把老古怪当成虎口夺食儿的人了，这料之不及的一瞬间，老古怪脸色一变，那鬼面人趁势猛地一脚，正踹在老古怪的肚子上，带着一道血弧，老古怪直接倒飞了出去。
“老古怪……”我惊呼了一嗓子，赶紧放下小鬼婴，咬着牙跑过去几步，一把扶起了老古怪，老古怪一起身，脸上病怏怏的惨白，瞅着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老古怪……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我刚喊了句，老古怪伸脖子就瞪着我，“娘的……你叫什么呢，你想把老子气死是不是？你再叫一遍儿，信不信老子抽死你个王八蛋！”
老古怪这一顿骂，当下是把我骂愣了，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哪根儿筋触了他怒火，劈头盖脸的就给我来这么一顿！
“咳咳咳……”老古怪猛地咳嗽了两声，忽然喉咙一动，哇的吐了一口鲜血的鲜血。
“他娘的……没被那老王八打死，差点儿被你这小王八蛋儿给气死了，你……你刚才叫什么呢，你再给我叫一遍试试！”
“叫什么……”我一听恍然大悟，叫什么……原来是……
“师傅……我的师傅啊……你咋样……你这没事吧！”我赶紧是改了口，没想到这老东西，这节骨眼儿上了还这么在意这个称呼！
老古怪咳嗽了两声，一抹嘴上的血沫子，“他娘的……没栽在那老王八手里，倒是差点儿栽在了魅老头儿那群鬼东西手里头，娘的，下回见了那老头子，我得揍他一顿打回来！”
老古怪一撑胳膊要起身，当下就要在窜过去，我赶紧是一手抓住了他，还没说话，老古怪张嘴就呛了我几句，“他娘的，赶紧给我松开手，这一脚老子得讨回来，要不是老子打了半天打累了，就那条狗腿子还能踹上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老古怪一起身，身子忽然一歪，脸色恍然就变了，一股子惨白瞬间沉了好几度，喉咙骨一动，嘴角又沁出了几分血色。
“老……师傅，你……你……”我一把扶住老古怪，这一刻，老古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仅是那股子惨白，隐约间夹杂着一股恍然若失的感觉！
“师傅啊……你……你就别逞强了，这都半天了，你这就是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啊！”我这一句话，老古怪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痕，脸上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失落感！
“难道……难道我真的老了，这点儿……这点儿伤都扛不住了！”
老古怪晃了晃脑袋儿，很心酸，很无力，我赶紧扶着他坐下，这一着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老古怪皱着眉头，眨巴了几下眼，脸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随时随地哭出来一样！
愣了一瞬，老古怪猛地抬头瞅了我一眼，忽然，他咧嘴笑了！
也就这刹那间的工夫，那鬼面人一人独挡开了铁链子前所有人，二十七条幽魂被打出去七八成，老瘸子赤手空拳，可是打在那鬼面人身上，自己反倒是带出来血淋淋的伤，那一身的凶灵鬼物，如今反倒成了鬼面人的保护伞！
鬼面人嘶哑的嗓子吼叫，举手投足，那露出来的手脚上都是红白见血的白骨，手脚骨居然被那些阴邪鬼物硬生生啃食了个精光，他能忍着这噬心挖骨的疼，还一人之力独当一面，这得是何等的忍耐力，何等的心狠！
心狠手辣不要命，这种人，不仅是对别人狠，对他娘的自己更狠！
“啊……嗷……额……”那鬼面人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
刺啦一手，那一爪子撕风带血，一爪把最后的白老班主拍了出去，一扭身，鬼面人一脚踩着小花旦儿的棺身，忽然歇斯底里的一声大笑，“这死棺……老夫是拿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死棺现
鬼面人猛地一抬腿，砰的一脚踢在那红棺材上，咔嚓一声，红棺材轰然四散碎的稀巴烂，红棺材棺底擦着地，拖着一道红影儿，噌出了四五米远，砰的一下猛地停顿在了那！
老远瞅见那一抹倩影，柳叶弯眉，凤目微闭，脸色泛白隐约还透着几分殷红，面容姣好如初，依旧是风姿天成，一身红裳盈盈带血，那……那正是当初小花旦儿……鲜血染红衣的红装！
那小花旦儿……居然就跟睡着了一样！
“小花旦儿……”
一瞅见她的尸身，我撒腿朝着那边儿奔了过去，可是刚迈了两步，两声闷响，眼瞅着那鬼面人拖着一身的阴风鬼气，双手硬抵着两侧的两口红棺材，猛然向后一顿，三口红棺材势成品字，忽然间一个奇怪的格局布在了眼前！
这一瞬间来得及快，即便是鬼面人鬼气凶灵缠身，忍受着那扒皮噬骨的疼，也就在眨眼之间斗转星移了三口红棺材！
“势成三才……七星斗步……”
鬼面人诡异的踩出几步，身形弯转的近乎扭曲，那三口棺材中间，零零点点的竟然迎着几个灰白色的印记，七步相连，等到所有人警醒到了这一幕的时候，那最后的一步已经是轰然踩了下去！
轰的一声……
山摇地动的一声闷响，这脚底下忽然感觉一沉，整个地面像是被那鬼面人一脚踩得沉了下去。
不，更应该说，是整个正厅宅子的地板猛地沉了三寸！
“墨石显……死棺现！”
随着鬼面人一声凄厉历的鬼叫，眼瞅着三口红棺材中间，一块奇形古怪的凸起冒了出来，方圆不足三尺，形似椭圆，漆黑如墨透着闪亮耀眼光泽，那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墨玉，足量的绝世珍宝！
小花旦儿眼瞅着这一瞬，忽然嘶声裂肺的喊了句，“小心……那里面的是死棺！”
一嗓子喊出去，两道身影飞弩一般朝着鬼面人窜了过去，一个是老瘸子，而另一个正是那白家班子的班主！
砰的一拳，老瘸子硬撑着一拳抡出去，透过那漆黑如墨的鬼气凶灵，一只拳头直接没了进去，凄厉历的一招腥风带血的鬼爪，一拳一爪直接轰在了鬼面人的胸前！
鬼面人身子一弓，老瘸子和白家班主都是刹那惊变，那两只手忽然像是被吸在了胸口上一样，两人不约而同，猛起一脚踹在了鬼面人腹部，鬼面人猛的退了两步。
老瘸子一收回拳头，阴森森的一片鬼气犹如跗骨之蛆一般，血迹斑斑的，指缝里淅沥沥的往外渗着血，老瘸子猛地一咬左中指，迎着右臂环绕一抹，一把甩去了那一手的鬼气，白家班主一甩手，左手就像握着块儿火炭儿一样，抹着右臂上吸血蚂蝗似的鬼物，咝咝的一阵灰白烟雾，硬生生的把那鬼物抹了去！
两手不过眨眼之间，那鬼面人忽然猛然一纵身，两拳朝着老瘸子和白家班主轰了过去，那两手的鬼物凶灵砰然被炸开了一片，一双手臂上零星带着血迹，枯白渗血的手骨，一双手竟被硬生生的啃食成了白骨……而那鬼面人居然都还撑得住！
砰砰两声爆响，两拳轰在了白老班主和老瘸子胸口，老瘸子闪身退了几步，那白老班主直接被一拳轰了出去，老瘸子迎手一拳，那鬼面人一手竟然硬生生的握住了老瘸子拳头，鬼面人猛地一抬头，忽然一声歇斯底里的狞笑声，那血肉模糊的脸上映着几分不人不鬼的得意，一只右手悄然已经摸向了那块儿墨玉……
哐啷……一声轻微的玻璃破碎声响。
一瞬间，小花旦儿脸色变得煞白，惊惧，惶恐，恐惧，那种痛心疾首无以复加的纠结……
咝咝……咝咝……
一声轻微的就跟瓦斯气儿泄露的声音相似……一丝漆黑中带着一层氤氲白边儿的雾气从那块儿墨玉里头漏了出来。
“快走……都快走！”
小花旦儿歇斯底里的嘶叫了一嗓子，那一嗓子几乎就要喊破了喉咙，整个正厅里，包括所有正朝着这三口围过来的人群，猛然间戛然止步！
老瘸子低眉瞅见那么一瞬，一脚踹在了鬼面人身上，猛地一收手，二话不说，撒腿朝后狂奔了过去。
咝咝……咝咝……
那咝咝的微响忽然戛然停顿，黑气外那一层氤氲的白色雾气悄然散尽……
砰……沉闷的一声微响
我眼瞅着那一幕，此生此世也绝不会忘记这个瞬间，那一块儿墨玉砰然跟腐化了一般，无形间就跟一股气波一般，三米之内的木质地板，一丝一寸，一寸一尺，恍然间的一瞬，好像一张无形的嘴，硬生生的吞噬了三米方圆的一片，眼睁睁的望着……那一片的转眼化成了虚无！
三口红棺材砰然晃过，鲜红的棺材板子直接成了一片虚妄，没了……都没了，只剩下一大一下两具尸体……小花旦儿和小鬼婴！
地板化为虚无的瞬间，地板下的一幕终于露出他真正的本色，符图……符印，这才是死棺下真正的死棺印。
笔走龙蛇，诡异刁钻的奇形符文，三米方圆的一块儿漆黑巨石符图，材质像极了那块儿墨玉，符文斑驳诡异，那每一笔符文篆印都是刻下去一指有余，真不知何等力透纸背的笔法刻刀，才能篆刻出如此浩大的巨型符图。
而那巨型的符图正中，墨玉消陨，一层浓的化不开的黑气轰然散开，一瞬间散入那巨型符图的斑驳符文脉络，一股形如黑墨般的东西顺着那符文脉络集极具扩散，几乎眨眼间布满了整个巨石符图……
砰地一声……巨石符印轰然虚无成了一片，那股黑墨似的死气嗖的一瞬散开了一片。
八个黑影人扯着八条黑铁链子，几近木偶似的杵在死棺外的八个方位，一瞬间，那股漆黑如墨的死气顺着八个方位，直接顺着铁链子游走向了小花旦儿……
这一幕……眨眼之间！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花旦儿……”
这一幕……惊天霹雳……
瞬间，我一双眼珠子差点儿流了出来，“小花旦儿……”
仿佛惊天的一声霹雳，从头到脚劈的我肠穿肚烂……，我眼前灰蒙蒙的一片，眼睛里只剩那张扭曲嘶吼的脸，嘶哑吼叫，撕心裂肺……世界……这一刻崩塌了！
那一瞬间的死气入体……小花旦儿整个眼眶几乎都要撑裂了，一头及腰的长发被死气冲击的砰然炸开，小花旦儿猛张着嘴，但嗓子里竟然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死气灌体，顺着脖颈，一片深红血色的血丝映相而出，整张脸上被一层血色狰狞的血丝布成了蜘蛛网，这一瞬，整个人……狰狞恐怖，疯魔恶鬼！
“小花旦儿……”
我撒腿迈了出去，眼前的一切我都看不见了，一片黑气弥漫，一脸撕心裂肺，我扯开步子，疯了似的跑了过去，刚迈出去几步，一只手忽然拽住了我的肩头，“九斤儿……别过去，那么浓的死气……谁碰了谁死！”
那声音是老瘸子，一扯我肩头儿，猛地一拽把我拽了个跟头，我连滚带爬的滚了个圈儿，二话没说，眉头又要再跑过去，老瘸子死扯住我的衣服，这一刻，我就跟个疯狗似的，张嘴扯嗓子就骂，“你放开我……别拦着我，你给我滚！”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拼命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亮的耳刮子，一耳光子直接扇了我个跟头，在地上连滚了两三圈，老瘸子一手拽着我的胳膊，“九斤儿.你醒醒……你他娘的给清醒点儿……那都是死气，沾上了你就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