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这一瞬我感觉整个人都晕眩了，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刺眼，泛着水濛濛的雾气，感觉双眼已经空洞了一片，没有眼泪，那绝对不是泪！“怎么办……怎么办……”
“你想想法子……你想想法子救救小花旦儿……我求你了，你想想法子！”
我一把抱住老瘸子的胳膊，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儿救命稻草，我知道，眼前也只有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救得了小花旦儿，也只有他……
可毫无疑问的是……老瘸子还是摇了摇头，闭着眼……很无力的摇了摇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九.九斤儿……我老头子……老头子对不住你！”老瘸子摇头一句，那种无力感忽然让我痛心疾首的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谋的事儿……成与不成为什么要看天？
“不.不……我他娘不信这个破天……”我歇斯底里的吼了句，一把甩开了老瘸子，疯了一般朝着那边奔了过去！
“九斤儿……”
哐啷……咔嚓……
火苗烧断了几根横梁，咔嚓一下挡在了老瘸子前面，熊熊的火光一片……
我没有回头，也绝不会回头！
人，我是一定要救的，即便救不了，我也心甘情愿……
不能为你遮风挡雨，那就陪着你顶上去！
三口红棺材一侧，那鬼面人歇斯底里的一声狂笑，八根儿铁链子死死地捆住了小花旦儿，那八个鬼影人形同木偶似的杵在呢，死气蔓延……顺着那些鬼影子人，顺着黑铁链子潮水一般涌了上去。
“哈哈哈……八锁连环，符印一破，一时三刻，等你吸了这死气……老夫就坐等这死棺到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面人嘶声裂肺的嘶笑着，一声漆黑如墨的鬼气几乎包裹着他大半个身子，只剩下一个脑袋漏在外面，鲜血淋淋，森森白骨，这就是一个骷髅……一个血迹斑斑的骷髅！
“娘……娘……”
小鬼婴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迈着一双小脚丫疯跑向了小花旦儿。
悬空铁链之上，小花旦儿被死气冲击的都快丧失了理智，一双眼猛睁着，混沌的眼眶里都是黑漆漆的黑眼球儿，整张脸被一层密集的血丝密布形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身红装，此时早就被那死气侵染的成了墨黑色，整个人，整张脸都被镀上了一层漆黑如墨的黑气！
“啊……啊……”
嘶声裂肺，刺耳的如同超声波一般的嘶吼声，轰然间整个房顶直接被掀开了一个大窟窿。
“娘……娘……你应我一声”
“娘……娘……”
小鬼婴嘶吼着嗓子吼叫着，一双眼泪早就哭的泪流满面。
“小花旦儿……小花旦儿……”
我扯着嗓子吼了两句，这一刻，距离着小鬼婴不过几步之遥。
小花旦儿僵硬朝着我们这边儿望了一眼，那一瞬间是强逼出来的理智，仅仅那么一瞬……
“走……”
拼了命的一嗓子，小花旦儿双手猛地抱住了脑袋，一脸的痛苦之色，血丝黑气游走弥漫，那是一种钻心噬骨的疼。
“哼哼……想走！”
鬼面人一个纵身，闪到了我跟小鬼婴身前，而就在这一瞬，小花旦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疯狂地挣扎一下，八条铁链子哗啦啦一片乱响。
“走……快走……”
一片的死气疯狂游走，一瞬间蔓延四溢的死气猛地躁动了起来，游走喷涌的黑气浓雾忽然间是猛烈了许多！
“哦？……愤怒……哈哈……愤怒能加开死气！”
“好……好，我就让你愤怒个够！”
鬼面人侧目秒了我一眼，我死死的瞅着他，老宅子的是因为他，小花旦儿是因为他，这一切伤心绝望的源泉都是因为这个人，生死仇敌，不共戴天之仇，我知道他一根儿手指头就能捏死我好几遍，但这恨……已经冲破了理智，我恨不得生吞活剥，撕碎了他的肉，一点点儿嚼烂他的骨头！
这一刻……我已经不是人了！
鬼面人一捏拳头，一把白森森的白骨泛着血痕，“陈家小子……这，都是拜你所赐！”
“今天……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鬼面人一挥手，迎着一片白森森的白骨，一爪朝着我挥了过来，我几乎毫不犹豫，咬牙朝着他扑了过去，这无关本事，无关生死，这一刻我甚至没想过我能不能活着出去，这就是人性……一个男人的狼性。
试问，一个人把你害的妻离子散，把你害的家破人亡，那即便他是天王老子……你都敢跟他拼上一命，什么都没了……死还有什么可怕！
我不惧死……我还惧什么？
刺啦一爪……擦着我的脖子，五条血淋淋的血口子勾到了脸。
啪的一声……那是一个耳光子，也仅仅是一个耳光子，我一个耳光子直接抽在他脸上，这一瞬，鬼面人直接给愣住了，不光是他……就连我都愣了一瞬。
我是没想到会一巴掌抽中了，而他……是压根儿就没想到我会还手，他也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你居然……”鬼面人死瞪了我一眼，那一瞬，半个眼珠子里都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九……九斤……九斤儿……快走！”小花旦儿歇斯底里的最后一句话，正片死气都开始沸腾起来了，就像是烧开的水，眼瞅着那八条铁链子摇摇欲坠的摇晃了几下！
鬼面人斜瞅小花旦一瞬，扭头嘶吼了一句，“陈家小子……老夫灭了你！”
鬼面人一挥骨爪，五指尖锐，直朝着我的胸口抓了过来，我一步不停，纵身朝着他扑了过去，那五指直对我胸口，我知道我已经是必死无疑，自打我扇他那一巴掌，我……也就没打算再活着出去！
那五指猛插胸口，可就在近在咫尺的一瞬，那只枯手爪子忽然偏出去半分，一根儿拇指骨擦着我的左肋骨掠了过去，我一拳抡在他脑袋上，这一拳打在实实在在，一拳把他那张烂脸都打歪了几分。
鬼面人这一刻是真傻了，不光是他，就连我也是猝不及防的出了一口恶气，那鬼面人望了一眼右手，转而左手朝着我的脸一把撕了过来，我知道他没心思跟我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因为我这老鼠……没让他这猫沾上一点儿便宜！
左手一晃，眨眼间近在眼前，可再一再二，这两次的狗屎运我已经是知足了，我知道我杀不了他，也从不认为现在的我能亲手杀了他，但这一刻……我只能冲上去，我……别无选择！
没躲没闪，我一头朝着他闷了过去，那双鬼爪刺啦一声擦着我的左脸颊……对，就是擦过去的，这一瞬，我脑子忽然迷乱了，但我依旧是毫不犹豫的一拳轰在他脸上，两手猛地抱住了他的脑袋，砰地一声……一脑壳子闷了过去！
砰的一脚……那一脚猛地踹在我肚子上，来势很猛，一脚直接踹的我翻了好几个跟头，但我不认为这一脚是致命的，难道……难道他一直在手下留情？
我愣了一瞬，不光是我，就连鬼面人也惊得目瞪口呆，一瞅身上漆黑如墨的那群啃食他的凶灵恶鬼，他恍然间像是醒悟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死气泄露
“是他们……是这些鬼物……他们居然……居然还懂得护主！”
“啊……”鬼面人嘶嚎一声，一把撕扯着浑身的鬼气，猛地朝着我扑了过来。
“今天……老夫必杀你！”
一只惨白带血的枯骨爪直朝我脑门子戳了过来，看得出，这家伙是要拼死了全力，这一招的架势就要戳爆了我这脑壳子。
一只白森森的枯骨爪子迎头而下，这一瞬来的又快又猛，退无可退，闪无可闪，这一瞬，我甚至连抬手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无论对我对他……这一招都是必杀！
刷……这一爪撕风带血，阴森森的爪风擦着我的脸都是生疼。
嗖的一下……我一瞬间猛地闭了一下眼，这不是怕，也不是等死，这就是一种本能，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可这一瞬，那阴嗖嗖的冷风打在脸上，那只枯白的鬼爪子却是一只没戳下来，迎头不过三寸，那灰白色渗着血迹的指甲就悬在我眼皮子上面，眼瞅着……触之即死！
“啊……啊……”鬼面人咬牙切齿的朝下戳了过去，可那一指之遥的空隙就像是一条天堑，他拼了命就是戳不过去！
鬼面人嘶声一嗓子，右手不行，左手紧跟着挥了下去，腥风带着刺脸的疼，就一根儿惨白的手指头，真应了那句话，一根手指头就能解决我，如今……这根儿手指头还真能戳爆了我这脑袋。
一指穿风而过，蹭的一声，足以穿石裂金，那根儿手指头擦着我的耳朵边儿，一指插在了地上，这一瞬，我恍然真出了一身的冷汗，惊心动魄，绝对的惊心动魄，我是不怕死……但这一次又一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那股子刺激那股子爽，那真是歇斯底里的过瘾！
“啊……”鬼面人真的是疯了，一挥那双枯白的手，恍然狂呼乱舞了几下子，猛地一抬脚踩在我胸口上，一脚踩上去，真他娘的差点儿踩烂了我这肺，一脚踩着，一股子甜血直接涌到了嗓子眼儿上，那鬼面人狂挥了两下枯爪子，一只猛地朝着我脑袋挥了过去，我这喉咙一甜，正好是一嘴的鲜血迎面喷了过去。
噗的一声……那一口鲜血直喷了鬼面人一脸，一瞬，那一层黑漆漆的鬼气凶灵上，居然蒙上了一层淡淡氤氲的血色，鬼面人本就鲜血斑驳，白骨森森的骷髅骨，这一沾上鲜血，那是鲜红透亮，白骨透着红血，红白交错，像极了坟头儿里爬出来的腐尸恶鬼！
那一爪子来的绝对是必杀的一招，我感觉得出，他被拉扯住的一瞬，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朝下挥了过来，这一招下来……我绝对是必死，可那一只枯爪伸到了一半，忽然一道弱小的身影迎头扑了过去，“不要杀我爹……”
那是小鬼婴，小鬼婴居然一头扑了过去。
小鬼婴一把抱住了鬼面人的脑袋，这一瞬来的猝不及防，不光是他，就连我都没想到小鬼婴会突然扑了上去，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拼命的撕扯着那张鬼脸，那鬼面人狂挥着爪子一扬手，砰的一把抓在我的胸前，刺啦一声，五道鲜红带血的血爪子印，一手把我拍飞了出去。
那一双鬼手拉扯着小鬼婴，一扯小鬼婴的脖子，一把把他甩在了地上，浑身的鬼气蒙着一层血雾，那股拉扯吞噬的力道隐约增了几分，鬼面人撕扯了几下，这多般的阻碍几近让他发了狂，一挥爪子朝着小鬼婴抓了去。
“小鬼头……老夫让你魂飞魄散！”
“孩儿……”小花旦儿嘶声一声尖叫，那声音甚至比划破了玻璃更刺耳一万倍，一片死气疯狂地涌动着，海潮一般，八根黑铁链子都被拽的稀里哗啦乱响一片！
那一瞬来的飞快，我甚至连喊一嗓子的工夫都没有，那一瞬，那只鬼爪子已经到了小鬼婴的头顶，心如刀割……瞬间脑海里一股窒息……
忽然……一寸阻隔，一只泛红的红旗挡了鬼爪一瞬，一只手猛地抱起了小鬼婴！
是……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儿。
“甄老头儿……你竟然敢阻我！”
“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娘都为你破了死棺，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再敢阻我……你孙女……你孙女就别想活了！”鬼面人刺啦一手挥了出去，那一爪子直奔了小鬼婴的脑袋！
刺啦啦……哐啷啷……
“啊……别动我的孩儿……”小花旦儿嘶声吼了一句，
那片死气风潮猛地狂乱躁动，小花旦儿拼命的挣扎了几下，哐啷啷的几声脆响，那八根黑铁链子忽然咔嚓断了两根，猛地一瞬，一股汹涌如破堤之洪的死气，猛地从那两根断裂铁链子喷涌了出来。
“啊……死气外泄！”
鬼面人正对着那个缺口，他刚要纵身躲避，那猛的瞬间，一股洪水猛兽般的死气猛地朝着他喷了过去，轰的一声……一片漆黑如墨的死气直接湮没了他！
“啊……”
歇斯底里，撕心裂肺，一声嘶吼，整个老宅子都颤了三分！
死气外泄，一片直朝着正厅门口涌了过去，正厅内的一群人，瞅着一瞬喷涌过来的死气，几乎是拼了命的朝外涌了出去，留下的尸体残躯，甚至重伤来不及逃出去的，一溜烟儿的死气所过，那些人僵直的杵在那，一眨眼，一恍然成了一片粉末，一顿细不可闻的粉末！
那一片零零碎碎的火光，一沾上了死气，就跟浇上了一层汽油似的，轰然间的一片，地板木柱，连带着死气吞噬，火烧一片，眨眼间的工夫，稀里哗啦，正厅前面已经毁掉了大半，一瞬间，大半个正厅成了一片火海！
死气所过，鬼面人一身的黑袍鬼气都被冲涌了个一干二净，露着一副身躯，不，或许更应该说是一副骨架，整个身子连皮带肉，几乎被啃食了个一干二净，发白的枯骨渗着血色，那心肝肠胃就包裹在那副骨架子里，摇摇欲坠，却又是硬生生的没流出来，鬼气凶灵吞噬，他没死，死气冲击，他依旧是没死，都到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他居然还没死……
这鬼面人……到底是人是鬼！
恍然间的一瞬，我瞅着鬼面人身上的那层鬼气氤氲着一层鲜艳艳的红，那是我刚才喷出去的一口血，鬼气伴着血气缓缓上浮，悄然间一股若有若无，缤纷杂乱的回应声萦绕在耳边……
“我等乃是至怨至恨而死，蒙鬼家掌柜魅老爷子指点儿，一口胸头血方结其怨，今日凭君一血，方消心头所愿，今当安心而去，相生再造之恩，蒙来世相逢再报！”
声音杂乱，仿佛夹杂着千言万语的声音，但却又是少有的异口同声，眼前红光伴着黑气一瞬，一晃眼，恍同幻觉，眼前虚无一片。
映血带红的骷髅头，一双幽黑渗着绿光的眼眸，两个眼珠子早就不知去向，那满是怨毒的眼光死瞅着白胡子老头，枯骨般的骨手直指着他……
“你……你……你敢阴我！”
恍然间一幕，让白胡子老头儿也是大惊失措，但一瞬，白胡子老头儿瞬间醒悟，“那两个彩旗……那八旗之上缺了两个彩旗！”
“啊……老匹夫，你竟然……敢背地里阴老夫……！”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情义的，人！
“啊……今天杀了你，你……你孙女也别想活了！”鬼面人嘶哑的吼叫着，拖着一身枯骨，咔咔两步，忽然一个纵身，直奔向白胡子老头儿，即便是拖着一身骨架子，没想到，他居然还都有这般的能耐！
那一只红旗巍然一挡，仅仅那么一瞬，刺啦一声，红旗撕得粉碎，白胡子老头儿一个翻身，闪身避开了那要命的一爪子。
“你这疑心生暗鬼……老夫绝没有暗地里阴你的意思！”白胡子老头儿还想解释什么，那一手的白骨爪子猛然朝着他脑门戳了过去。
白胡子老头儿闪身退了几步，一手白骨已经近在眼前，后面离着围墙不过咫尺之遥，白胡子老头儿刚要移身左闪，可这斜眸一望，那左边不足两米……已经是死气横溢！
退无可退，闪无可闪，这一瞬间，白胡子老头儿脸色惨白一片，不光是他，就连我这时候也是吓得半死，刚才的救命之恩尚且不说，单单这老头儿被一巴掌拍死了，那小鬼婴九成九的也逃不了厄运！
砰砰两声闷响，一只手忽然挡住了那只枯手，砰的一拳轰在那鬼面人胸口，一个黝黑的汉子一拳把鬼面人轰了出去。
这一瞬来的极快，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两道身影已经把鬼面人给轰了出去。
何时来的，何时动手，悄无声息的一瞬，我光是我，恐怕就连那个鬼面人都没察觉得到！
两身漆黑的紧身服，面色刚毅，左边的脸色极为白净，瓜子儿脸，一双丹凤眼炯炯闪着精光，怒眉微皱，不怒自威，却又显着几分亲近，一张脸少有的俊逸，恐怕九成八的女人见了，都得嫉妒的要死！
相比起他，他身边儿那位倒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反转，身材魁梧，一脸黝黑的像个锅底儿，眉目粗狂，跟陈汉彪还真有的一拼，紧身衣包裹的那一身肌肉，凸起的像个小山儿一样！
“甄老前辈……您孙女我们已经救出来了，莫有顾虑，赶紧着封死棺，导死气，千万别让死气破了这封棺的阵！”
“三弟……布八音汉白玉，助甄老前辈导出死气。！”
“知道……”
一道瘦小身影窜到那八个鬼影子人身侧，一晃手，手心里鲜红映血的符印，啪的一掌拍飞鬼影子人，那铁链还未落地，一块儿手掌大小的纯净汉白玉骤然压在黑铁链子一端，灌入黑铁链子的死气猛地像是海潮拍在了岸上一般，直接被那汉白玉挡了一瞬，汉白玉上一层细密斑点的符文骤然被点亮了一般，一股黑气直接涌了进去。
“啊……”小花旦儿嘶声喊了一句，一身黑气潮水般荡了一下，眼瞅着那身上游走斑驳的死气，恍然间竟然开始顺着黑铁链子向汉白玉涌了过去！
那道瘦小的黑影穿梭极快，眨眼之间，六个鬼影子人应经被拍飞了出去，六块汉白玉分列在了六个方位，六道死气分流涌进了那汉白玉里面！
而悬空之上，一片弥漫浓郁的死气顺着铁链向下疯狂游走，感觉小花旦儿压力瞬间像是轻了许多，脸上一层黑气潮水般散开了一片。
相隔四五米远，那瘦小身影一望那两条断铁链子，一手甩出一条红绳捆在那铁链断口，甩手朝着铁链断口连了过去，嗖的一下，两条断链子飞过去一半儿，哐啷一声……一股子死气居然直接把那铁链子冲了出去。
“糟糕……死气太盛，接不上这连环锁！”那人喊了一句。
忽然，一道黑影猛的窜进了那片死气里，一黑漆漆的手爪子一把抓住了一条断铁链子，那人……那人是白家班主。
“你……你……你干什么……那死气入体太多，你可就投不了胎了！”
那人猛地喊了一嗓子，可这一嗓子下去，那白家班主不但是没退出来，反倒是一手又抓起了那另一头儿的断链子，白老班主嘶声笑了一嗓子，“投不了胎……那就不投了，当闺女的走不了……我这当爹索性陪着留下……就当是做个伴儿！
一道黑影紧跟着又窜了进去，一手拽住另一根儿铁链子的一头儿，白家班主猛地一扭头，“你……你进来干嘛……赶紧着……赶紧着出去！”
“哼……雨栀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是你闺女……难道她就不是我闺女？告诉你个老白头儿，我早就把雨栀看成我亲闺女……你们都不走，就我这老头子还能心安理得的走了！“黑影一晃，一只手猛地又攥住铁链子另一头！
嗖嗖……两只手猛地又拉了过来，“老班主……您要是再说这话儿……可就真寒了咱们戏班子的心了，咱们白家班子的人，一块儿生了二十年，一块儿死了七十年……这命……早就和到一块儿了，你和雨栀都不走了……我们还能走吗？”
“嘿嘿……就是啊，做人活在了一块儿，做鬼活在了一起，几十年的交情了，一个投胎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咱们白家的生是一块儿生，死是一块儿死，这投胎转世都不能一块儿走了，那投胎又有何用！”几道黑影映过，几双手稳稳的捏住铁链子一头儿。
两只手握住了铁链子……四只手……八只手……层层叠叠的一片，二十七条幽魂无一例外……白老班主瞅着一群人，想哭，想笑，无声的眼眶里，那黑漆漆脸上流的都是泪，小花旦儿遥隔相望，这一瞬她绝对是恢复了神智，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那一双眼眶里，除了泪……已经看不见别的了！
“我……我老头子……生，欠你们一条命，死，欠你们一辈子情！”白老班主嗫眼流着泪！
“好……好……白家班子……今日同生死，共患难，生死与共，纵魂消九幽无悔！”
白老班主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一群人齐喝喝的跟了一句。
“来着……老少爷们们，都给我加把劲儿了！”
“等救出了雨栀……老爷子再来一段儿《定军山》……就当是还了我们一辈子的情了！”
一双双手死命的扯着那黑铁链子，两条黑铁链子一寸寸的朝里凑着，一股子疯狂涌动的死气顺着铁链子的两头儿，顺着那二十七双手搭成的桥……一股漆黑如墨的黑气狂涌般穿了过去！
那手持着汉白玉的瘦小身影瞅着呆立，欠手抹了一把眼角儿，“有情义的……人啊！”
“里面的白家人……定好了那连环锁……我一定给你们救出那姑娘！”
那人扯嗓子吼了一句，两手汉白玉甩手扔到黑铁链子的两头儿，汉白玉巍然一亮，一股子死气疯狂般顺着铁链子导了出来！
那白胡子老头猛地窜了过去，一拾地方那条微不可见的红丝线，反手一拽，紧贴小花旦儿的六道彩旗嗖的一下被拉了出来，小花旦儿嘶哑一声惨叫，从半空中直接落了下来。
“小花旦儿……”我扯嗓子喊了一句，撒腿跑了过去！
“娘……”小鬼婴狂迈着小脚丫子疯跑了过去。
疯跑到那死气结界的一头，我这刚要一头扎进去，那一根儿红绳猛地拴在了我脖子上。
“陈家兄弟……千万别碰那死气，死气对鬼是滋阴养气，对人……那可是穿肠毒药！”
我猛地挣扎了两下，被他这一说也是醒过了神儿，眼瞅着不远处的小花旦儿朝我扬着手，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不让我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为君一生笑，一笑只为君！
“娘……娘……”小鬼婴撒腿直奔进了死气之内，小花旦儿无力的摆着手，啪啪啪小脚丫踩在地上，眼瞅着还有四五步远就到了跟前，小花旦儿猛地一挥手，小鬼婴才慢悠悠的停了脚步。